第36章 志向
李霖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一招太極擒拿手,,纏繞住對方的右手腕,,左步向后撤,身體下沉,,向下帶壓,,黃通的右手立即變成了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痛的跪在地上,,嘴里大嚷:“誒呦,,你這個惡賊,你竟暗算我,!”
李霖?zé)o語的翻了翻眼睛,,這個黃通真夠不要臉,既然他說暗算,,自己便暗算一回吧,。他用了太極擒拿手的二郎擔(dān)山,左手托住黃通的右肘關(guān)節(jié),,右手下壓,,同時左手上托,,只聽“咯嘣——”一聲,,黃通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右手似粗樹枝般無力下垂搖擺。
李霖松開雙手,,轉(zhuǎn)身抱拳向章仇兼瓊說道:“李某手上沒掌握好輕重,,傷了黃侍衛(wèi),請將軍責(zé)罰,?!?p> 剛才的情況,所有人都看見黃通無恥的偷襲李霖,,章仇兼瓊只好尷尬的笑道:“拳腳無眼,,李小郎不必自責(zé),來人,,帶黃侍衛(wèi)下去療傷,。”
廳外立即進(jìn)來幾名侍衛(wèi),,將已經(jīng)痛暈的黃通抬了下去,。
章仇兼瓊望向李霖,眼中充滿了欣賞,,竟讓人給他賜了座,,坐在鮮于仲通的身側(cè),鮮于仲通臉上一副得意之色,,這李霖是他帶來的,,得到將軍賞識,他的臉上也特別有面,,
在隨后的宴會上,,章仇兼瓊心情甚是愉悅,不斷舉杯,,下面阿諛奉承之人也不在少數(shù),。敬章仇兼瓊的,他都來而不拒,,反而是敬王忠嗣酒的,,王忠嗣的表情始終淡淡的,淺嘗輒止,,
鮮于仲通在旁邊喝的也是雙眼通紅,,他拉著李霖的衣服說道:“李賢弟,今日你技壓四座,,將軍對你欣賞有加,,來日必會飛黃騰達(dá)啊,!哈哈,!”
李霖頷首垂眸,,謙聲說著:“不敢?!?p> 楊釗眼珠一轉(zhuǎn),,在一旁搶道:“李小郎有此奇遇,還不是郎君的舉薦之功,,沒有郎君這伯樂,,哪來的千里馬呢?!?p> 鮮于仲通聽的心花怒放,,連飲下數(shù)杯,轉(zhuǎn)而與楊釗熱絡(luò)的聊了起來,。
李霖眼眸側(cè)動,,越過二人,瞥見高座上的王忠嗣,,而王忠嗣的目光此時也恰好轉(zhuǎn)自這里,,二目相對,李霖心中一動,,王忠嗣的眸光烏黑有神,,蘊藏著一種令人折服的力量,這便是萬軍統(tǒng)帥的眼神,,果然是深不可測,。
李霖向王忠嗣有禮的頷首微笑示意,不想王忠嗣突然站起身來,,似乎身形還有些晃動,,身后的李晟立即扶住了他,王忠嗣揮了揮手,,嘴里嘟囔了一句,,富含深意的望了李霖一眼,隨即被李晟扶著出去了,。
雖然相距甚遠(yuǎn),,李霖還是通過讀唇得知王忠嗣剛才與李晟嘟囔的那句是“后堂更衣”。他那手勢表面看似在推開李晟的攙扶,,但李霖這個角度看去,,卻像是向李霖招手。
李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驀然握緊拳頭,,與身邊鮮于仲通輕聲說道:“郎君,李某飲酒過多,,須暫退更衣,?!?p> 鮮于仲通捧著酒杯,頭都沒轉(zhuǎn),,就擺了擺手,。
李霖悄然退出了廳堂,,問詢了門外侍衛(wèi)后,,轉(zhuǎn)身去了廳堂后面的一處更衣室。
唐代的更衣室便是后世的廁所,,節(jié)度使府的更衣室,,修的也很豪華。李霖走進(jìn)一看,,里面空無一人,,走出更衣室,四處探查,,也未見王忠嗣的蹤影,,他心中納悶,難道是自己會錯意了,。
正這時,,一個身影從樹叢閃出,李霖一看,,正是李晟,。
李晟低聲說道:“李兄弟,請隨在下來,?!闭f著轉(zhuǎn)身鉆入一旁的樹林。
李霖唇角微抿,,默然跟上,。
李晟左拐右轉(zhuǎn),在一處假山大石頭前停住身影,,右手向著石頭后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霖與他會意點頭,,轉(zhuǎn)到了大石頭后面,。
只見王忠嗣端坐在一塊平整的石塊上面,正在閉目養(yǎng)神,。
李霖輕聲喚道:“見過王大夫,!”
王忠嗣被唐玄宗加授為金紫光祿大夫,故而李霖以大夫尊稱,。
王忠嗣睜開雙眼,,一道精光射出,,他望著李霖,肅然說道:“你為何而來,?”
李霖微愣,,不是你招手讓我過來的嗎?他只好恭聲說道:“之前不知王郎君身份之尊貴,,冒犯之處,,請大夫恕罪?!?p> 王忠嗣沒有接他的話,,反而淡淡的說道:“你不奇怪我身為四鎮(zhèn)節(jié)帥,統(tǒng)帥萬軍,,卻身在千里之外的此處嗎,?”
李霖頓了頓,王忠嗣的思維怎么如此跳躍,!他微微抬眸,,就見王忠嗣目光如電,居高臨下,,自己身前一股無形的威嚴(yán)壓得他幾乎抬不起頭,,這便是軍神的氣勢!可是,,王忠嗣問自己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
他想到一直跟隨王忠嗣身邊的南詔王族少年阿異,幾番轉(zhuǎn)念,,試探道:“王大夫,,可是去了南詔?”
王忠嗣目光極快地掠過一絲意外,,反問一句:“南詔,?本帥去南詔做什么?”
王忠嗣眼中那絲意外恰好被李霖捕捉到,,他心中有了底,,緩緩?fù)鲁霭藗€字:“籠絡(luò)南詔,意在吐番,?!?p> 王忠嗣忽的站了起來,“唰”抽出一把佩刀,,下一刻,,冰涼的刀刃便搭在李霖脖子上。
李霖眸光如常,,雙手抱拳胸前,,紋絲不動,。頭上傳來深沉的聲音:“妄猜國事,你不怕死嗎,?”
李霖適才見識了王忠嗣萬軍統(tǒng)帥的王霸之氣,,如今又大概猜到了王忠嗣此次來西南的目的,一個念頭便在心中扎了根,,多日來對前途的迷茫和糾結(jié),,此時竟然迎刃而解,他緩緩跪在王忠嗣面前:“死,,非李霖所懼,,李霖怕的是死的不得其所,。李霖不才,,愿追隨王大夫,為我大唐開創(chuàng)萬里疆域,,雖萬死而不辭,!”
頭頂上是長久的靜默,突然一聲爽朗的笑聲傳來,,脖子上橫著的那柄長劍利落回鞘,。
一雙有力的雙手扶住李霖的雙臂,將他緩緩扶起:“見識,、膽略,、武藝均過人。真是好兒郎,!”
李霖心中方舒緩了一口氣,,他連蒙帶猜竟然過關(guān)了。
南詔國的歷史他是熟知的,。南詔國在吐番的西南側(cè),,緊挨大唐西南邊疆,是大唐對抗吐番的重要盟國,,具有極其重要的戰(zhàn)略地位,。
開元初年,南詔還分布著數(shù)十個大小不等的勢力,,唐玄宗李隆基曾經(jīng)給劍南節(jié)度使下詔,,鼓勵他挑動蠻夷互相攻殺。因為從大唐的利益角度來看,,十幾個勢力太多了,,無法形成合力對抗吐蕃。但統(tǒng)一的南詔,,同樣不符合唐王朝的長治久安,。最佳情形應(yīng)該是五六個勢力同時存在,,實力相差不多,既互有矛盾,,但又都需要倚靠大唐的支持,。這便是西南六詔的由來。
唐朝廷對南詔的政策可以說是很有謀略遠(yuǎn)見的,,可惜到了開元末期,,時任劍南節(jié)度使的王昱接受了南詔王的賄賂,上表請求李隆基批準(zhǔn)六詔合一,。當(dāng)時的李隆基已經(jīng)陷入享樂昏聵的境地,,宰相又是個毫無軍事遠(yuǎn)見的李林甫,竟然批準(zhǔn)了這個愚蠢的建議,。
六詔合一后的南詔,,軍事和政治能力得到空前的提升,竟成為左右西南局勢的重要力量,。
王忠嗣作為西北邊境的最高軍事統(tǒng)帥,,下轄四鎮(zhèn),常年與大唐心腹之患吐番國作戰(zhàn),。怎能不知南詔牽制吐番的重要性,!李霖見阿異這個南詔王族,出現(xiàn)在王忠嗣身邊,,對他又如此恭順,,這才大膽猜測王忠嗣此行的目的是南詔國。而需要大唐西北的軍事統(tǒng)帥親自前來,,必定有一番事關(guān)國家長期穩(wěn)定的重大軍事籌劃在進(jìn)行,。
李霖想起一事,抱拳說道:“鮮于郎君剛把李霖舉薦給章仇將軍,,李霖深恐將軍未必會輕易放人,。”
王忠嗣眸中精光一閃,,“你不必?fù)?dān)心,。本帥自有打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