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打官司(上)
魏宇憲的尸骨暫時沒被人發(fā)現(xiàn),一連又過了幾日也不見他回來,,魏老太太擔心得不行,,命人全長安城搜尋,。
結(jié)果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跟他一起回來的下人告訴魏老太太,,自己跟魏宇憲當時一起逛完花樓回來的,。奇怪的是他好端端的不知為何卻昏睡在了馬車旁,,等過來早已是次日清晨,。
而魏宇憲也是在那時消失的,,全然沒了蹤跡。魏老太太有不好的預感,,接連幾日只要聽到尋人的消息總是忍不住去打聽一番,。
那晚報時辰的人因為壓不住心里的恐懼,便去官府報案了,。說自己在無憂洞那兒看到了一具男子的尸體,,鮮血淋漓的,,駭人得很。
官府的人一聽,,立即派人去搜查,。
無憂洞的臭味已經(jīng)漸漸消散,一進去找了半天也不見那人說的尸體,。官府的人以為他在胡說,,要給他判罪時,意料之外找到了一堆白骨,。
搜尋的人將此物帶回衙門,,一檢驗這應該是才死了不久的。
他們也不知這尸骨的主人是誰,,但看形狀,,猜到是男人。于是他們便開始挨家挨戶詢問是否有失蹤男子,。
到了魏府時,,魏老太太提心吊膽,她不愿相信但又還是去了一趟官府,。
一見到那堆白骨的時候,,差點沒嚇暈過去。等她緩過神來,,細細查看,,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魏宇憲小時候從樹下摔下來過,,頭那里被磕了一個很重的傷痕,。這白骨的額頭那里剛巧有一個凹陷,連位置都一樣,。
官府的人又量了量這白骨的身高,,大概八尺半。
這跟魏宇憲的一模一樣,,證據(jù)確鑿無疑了,!
魏老太太一聽,直接跪下來哭喊:“到底誰害死了我的兒??!誰這么心狠手辣,要這么對他啊……”
聲音穿破人耳膜,,聽的人頭暈,,孫知府見狀,連忙先讓人把這老太太給帶回去,免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魏老太太被人攙扶著,,站都站不起來,她哪里敢相信這是自己兒子的尸骨??!
到底誰跟他有深仇大恨,會將他害成這樣,!
魏老太太抹著淚,,對孫知府說道:“大人,您可一定要為我兒做主??!我兒他,他真的很冤,!”
孫知府點頭,,嘆了口氣,,“老太太您先起來,,這件事本官一定會仔細查,給魏公子還一個公道,?!?p> 話雖是這樣說,但孫知府卻對魏宇憲提不起好感來,。
那人傲氣凌人,,向來對長輩不尊重,在朝廷里也是靠著魏晉才混了個職位來做,。平日里吃喝嫖賭,,也不干正經(jīng)事,倒是欺負了不少新來的侍衛(wèi),。
他名聲不好,,大家念在他還年輕,而且初來乍到,,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如今魏宇憲死得這么慘,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他得罪了人,,才暗地里被殺害,。
孫知府正在思忖之際,只聽外面有人進來稟報消息,。
“大人,,外面有個姓阮的婦女求見,說是自己女兒冤死的,,希望大人還一個公道,?!?p> 孫知府一聽,皺起眉頭,,有些煩躁,,“這年頭怎么這么多冤死的,今兒又來一個,!讓她進來,,本官且聽聽到底為何事?!?p> 徐槿容是跟阮玲一起來的,,她戴著面紗,背了一個小包,,牽著阮玲,。
“徐小姐,這次也真是勞煩你了,?!比盍峥粗瑹o可奈何又有些心酸,。
徐槿容搖頭,,“阮姨,不存在勞煩一說,,這件事我本來也知道一些,。”
阮玲點點頭,,眼里感激不盡,。
衙門的人讓她們二人先進來等候,孫知府把魏老太太好不容易請回去后,,才命阮玲進來,。
要進門時,徐槿容看到了哭得厲害的魏老太太,,披頭散發(fā),,臉上都是淚痕,只聽她嘴里念著自己兒子的名字,。
她看了一眼,,立即把眼神避開,跟阮玲一同進了屋,。
屋里孫知府坐在太師椅上,,手上拿著一杯鐵觀音,手放在紅木桌上,他抬頭看了兩人一眼,。
“妾身阮氏叩見孫大人,。”
“小女徐氏叩見孫大人,?!?p> 孫知府打量了她們一眼,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們又有何冤情啊,,說給本官聽聽,。”
阮玲點頭,,絮絮叨叨把之前的事一并道出,,“妾身有個女兒,名阮玉,,前幾年嫁到了趙家做二夫人,。本來妾身以為是好好的姻緣,結(jié)果未曾想到我家玉兒受了好些欺負……趙二爺對她愛答不理就算了,,早在外面跟方家姑娘勾搭在了一塊兒,,婆家人都知道,偏偏閉口不談,。趙老太太刁蠻無理,,在家對玉兒各種羞辱和使喚,,將其當做丫鬟般,,我這當娘的心里怎么說都過不去啊……”
阮玲簌簌落淚,徐槿容眉頭緊鎖,,聽得她心里也是針扎得疼,,難受得不行。
孫知府“嗯”了一聲,,表情并未有太大的波瀾,,“你繼續(xù)說?!?p> 阮玲深吸了口氣,,“我家玉兒忍氣吞聲就這樣過著日子,受了不少趙家人白眼,,這也就算了,。這趙家人貪心不足,竟想得到我們家的財產(chǎn),,把玉巷山莊給分去一半,。于是打著合資的幌子,玉兒的小姑子找到她,偷偷給她下了毒,,等她昏死過去時,,竟,竟扎了她的手然后按下印章……”
阮玲每說一句,,就感覺阮玉經(jīng)歷的自己也跟著經(jīng)歷了一次,,那般痛心和憤恨不甘。
“若不是玉兒的好友徐姑娘跟我說起這些,,我這當娘的哪里知道玉兒那丫頭受了這么多委屈,!趙家人不光如此,還提前就把棺材買好了,,等的就是玉兒死的這一天,。玉兒死的頭七,這趙二爺就娶了新娘子進門,,說是沖喜,,這是什么胡話!孫大人,,您一向磊落,,要為我這苦命的女兒做做主啊,讓她死后也能咽下一口氣……”
徐槿容聽得眼眶都濕了,,她緊緊握著阮玲的手,,多想此刻告訴她自己還活著,一直在她身邊從未離開,。
相見卻暫時不能相識,,這大概就是最讓人無奈的吧。
孫知府聽完這些,,大概也知道了緣由,,他對阮玲道:“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jù)?”
阮玲點點頭,。在一旁久久不說話的徐槿容此時補充道:“大人,,證據(jù)確鑿,小女將東西都帶過來了,?!?p> 孫知府挑眉,看了她一眼,,“你且拿過來讓本官看看,。”
徐槿容打開布包,,先就拿出了一瓶藥來,,“這是其一,,趙家人給阮氏吃的避子藥,這是在阮氏房里發(fā)現(xiàn)的,?!?p> 孫知府打開藥罐,聞了聞,,倒沒有什么怪味,,只有很大的中藥味。
“來人,,把這藥拿下去檢驗檢驗,,看看是不是避子藥?!?p> 徐槿容等他說完,,又拿出了那張契約,“這是阮氏當時臨死前被迫簽下的,,您可以過目,。前幾日玉巷山莊在城西擴建了一家,趙家三小姐還親自造訪過,,您不信可去問問修建的長工,,他們都見過她?!?p> 孫知府拿起契約細細地讀了起來,,讀完他笑了笑,“這契約寫得有趣,,說來說去不就是讓阮家出錢修建,,但這修好的都歸在趙家人那里,對吧,!”
“您說的對,,趙家人的無恥就是這么直接。另外,,關(guān)于阮氏受欺負跟被害死的事,小女子另請了兩個人來作證,。一個是阮氏的陪嫁丫鬟,,冬梅,一個是趙明勝的通房丫頭,,梓菱姑娘,。”
孫知府一聽此話,,詫異道:“這趙明勝的通房丫頭怎會給阮氏作證了,?”
徐槿容面不改色,,解釋道:“您不知,趙明勝自打娶了方家姑娘續(xù)弦后,,就對梓菱冷落,。方家姑娘是個善妒的,對梓菱當然不滿意,,知道她懷孕后,,就想方設(shè)法除掉那個孩子。梓菱為了保命,,對趙家人越發(fā)痛恨,,等從趙府逃出來后就再也不愿回去了?!?p> 孫知府會意,,對她道:“那你說的二人可方便過來一趟作證?”
徐槿容點頭,,“這兩人一會兒應該就到了,,您再稍微等等?!?p> 孫知府此時把這件事已經(jīng)摸了個清楚,,大抵也有了判斷??葱扉热菡f的時候面不改色,,從容冷靜,也不像是胡編亂造的,。
只是他實在佩服這樣的女子,,全程都無比鎮(zhèn)定,不哭不鬧,,清清楚楚把事情陳述一番,。
沒一會兒,果然有人來稟報,,說是另有兩個女子求見,。孫知府讓人將其帶過來審問。
冬梅扶著梓菱,,她如今已快臨近生產(chǎn),,肚子圓滾滾的,走路也小心翼翼,,生怕磕著碰著,。
推門進來,孫知府見狀,,給她賜了一個椅子,,沒讓她跪在地上,。
“你們二人可知道今日之事?”
冬梅跟梓菱同時都點了點頭,。
“那你們且跟本官說說這件事,,剛剛徐姑娘已經(jīng)交代了一番,她說趙家人對阮氏十分不好,,最后投毒害死了她,,這件事可屬實?”
冬梅把那日的情況大致交代了一番,,孫知府聽得皺起眉頭,。而梓菱也跟著補充,“妾身是聽那個驗尸的郎中說的,,他告訴妾身阮氏是被毒死的,,但趙家人卻撒謊說她得病去世?!?p> 孫知府默了一會兒,,又問:“那這契約按理說應該在趙家人手上,徐姑娘你又是如何拿到的呢,?”
徐槿容正要回答時,,冬梅搶先道:“是奴婢偷偷拿出來的。奴婢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見不得夫人受那么多委屈,,于是有一次趁三小姐不在屋里,便將東西偷了出來,?!?p> 徐槿容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觸動,。
孫知府虛瞇眼眸,,勾唇道:“你這小丫頭倒是挺有心眼!不過不管怎么說,,這也算是你們說的證據(jù)了,。如今本官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來龍去脈,你們暫且等著,,明日一早,,本官把趙家人帶過來審問審問。如果事情真相就如你們所說,,那該賠償該罰的也不會少,但若是你們其中撒了謊,,這件事就沒那么簡單了,?!?p> 徐槿容點頭一笑,“大人放心,,我們所說都是事實,,心里有鬼的如今應該是趙家人?!?p> 孫知府抿了口茶,,“那明日你們也一并來吧,本官明早辰時準時開庭,,到時候不可遲到,。”
四人都同意了,,審問完后一并出了衙門,。
等走出去,冬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著徐槿容不知為何覺得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徐小姐,明日您還來么,?”
徐槿容:“當然來,,明日一早我在這里等你們。阮姨,,這幾日辛苦您了,,多注意休息?!?p> 阮玲搖頭苦笑,,“我自己女兒的事,辛苦什么,,倒是連累你們這些孩子,。”
一語完,,大家都稍稍沉默了一小會兒,。
“明日趙家人肯定會說一些不要臉皮的話!”冬梅轉(zhuǎn)移了話題,,嘟囔道,。
徐槿容此時若有所思,如果真的趙明勝這邊咬口死不承認,,她該怎么辦,?
思索之余,她心里有了一個念頭,,雖也不知是否生效,,但她卻也沒打算放棄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