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突襲
徐府。
“大姑娘,!”李氏牽著徐景逸,,對剛回來的徐槿容笑道,,“逸哥兒念叨好久了,,說要見他大姐,?!?p> 一說完,,徐景逸還有些害羞,,躲在李氏的裙子后面,,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打量著徐槿容。
徐槿容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蹲下問道:“逸哥兒吃飯了沒,?”
徐景逸很是認(rèn)真地回答她,“吃過了,,逸哥兒今晚喝了雞湯,,還吃了好多好多蔬菜?!?p> 徐槿容笑了笑,,夸道:“逸哥兒真聽話,一點也不挑食,?!?p> 徐景逸咧嘴笑了出來,“是啊,就連爹都夸我了,,爹說等幾日就帶我跟大姐你一起出去玩兒,。”
說到此,,徐槿容問李氏道:“對了,,姨娘,爹他人呢,?”
李氏看著二人,,卻忽然嘆了口氣,“大姑娘,,這幾日老爺忙里忙外的,,今晚又傳消息說不回來了?!?p> 徐槿容凝眉,,不知怎的,有隱隱的擔(dān)憂,,她盡量讓自己不往壞處去想,。
“可能爹他真的很忙吧?!毙扉热葸@一句既是安慰李氏,,也是安慰自己。
徐景逸好像看出了她的擔(dān)心,,連忙上去抱住她的腿,,“大姐,沒事的,,爹他的事情太多了,,過幾日就能回來陪我們出去玩了?!?p> 徐槿容牽住他的小手,,柔聲道:“嗯,逸哥兒說的對,,我們都等著爹回來好不好,。”
徐景逸笑得特別燦爛,,臉上像是開了一朵花一樣,,他默契地點點頭,“好,!”
……
……
誰知,,在假山后,,有一人將此情此景全部看在眼里。
云風(fēng)走過來對宋成也道:“少爺,,凌晨就得出發(fā),,您現(xiàn)在該走了?!?p> 宋成也沒說話,,深深地看了對面女子一眼,好似想把她所有的溫柔,、微笑還有一舉一動都刻進(jìn)腦海里,。
他的唇抿得緊緊的,眉頭深鎖,,心里卻不得不做出一個決定,,那就是離開長安。
原本他打算好的,,找個機會去跟徐之渙說自己想求娶徐槿容的事,,如今他不打算說了。
因為他實在無臉說出口,。
若是這次有去無回,,那就是耽誤了人家姑娘大好的前程。
她的青春年華,,到底憑什么要全部投放在你一個可能犧牲的人身上呢,?
這對她不公平。
宋成也把這份喜歡埋藏在最深處,,他只希望自己給她留下的是最美好的模樣就夠了,。
徐槿容,如果我能回來,,那我一定要娶到你,。如果我還是重蹈上一世覆轍,那我寧愿沒有認(rèn)識過你,,沒有與你有任何的牽扯。
他腦海中浮現(xiàn)起以前的畫面來,,一幀一幀,,格外得清晰,好似她的臉就離自己只有一寸的距離,。
其實那次上元節(jié)他并沒有寫那么多心愿,,而是唯獨只寫了一個,那就是愿她安好,。
復(fù)仇,,那不是心愿,,那是實實在在要做的事。天下太平,,他倒也沒有那么無私無畏,,唯一自己不確定的,就是和她的未來,。
......
“云風(fēng),,我之前跟你說的話還記得吧?!彼纬梢泊瓜卵鄄€,,轉(zhuǎn)頭對他說道。
云風(fēng)點頭,,“放心吧,,少爺,你交代的事屬下都會妥善辦好的,?!?p> “嗯,好,?!?p> 宋成也這次沒有再看那遠(yuǎn)處的女子一眼了,他負(fù)手于身后,,臉色不是很好看,,步子邁得飛快。
……
凌晨的長安城,,街上的街燈幾乎全都熄滅了,,除了頭頂?shù)脑铝梁托浅剑邢镒佣际呛隰q魆的,。寒意刺骨,,凍得人發(fā)抖,每一寸皮膚在冷風(fēng)中都異常敏感,。
一行人悄然從長安城的城東出去,。馬蹄踩過水坑,濺起一片水花,。
馬背上的少年身著戎裝,,外面套著一件暗紅色的披風(fēng)。他的眸子在黑夜里微閃,,眼角有凜冽的寒光,,帶著陣陣?yán)湟狻C妓七h(yuǎn)山,,薄唇微抿,,一雙黑眸不經(jīng)意地掃來,,讓人捉摸不定。
他捏緊了韁繩,,目視前方,,只見那城門處早已被南梁王偷偷換了一批人。
“將軍,,你們一路注意安全,。”一個小侍衛(wèi)搓了搓手,,鼻尖冷得發(fā)紅,。
宋成也微微點頭,一副不太想說話的樣子,,他瞟了眼身后的侯瑞,,侯瑞也剛好看向他。
此人是南梁王手下的良將,,即是說對他算是個威脅,。
宋成也微瞇了眸子,回過頭來,,雙腿輕輕夾了夾馬腹,,加快了前行速度。
大門浩浩蕩蕩的人馬從此走過,,揚起陣陣塵土,。開門的侍衛(wèi)等他們一走,立即命人關(guān)上城門,。
他給旁邊的人遞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快走。那人會意,,匆匆又從城東趕回了南梁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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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南梁王等待之時,一個黑影推門進(jìn)來:“王爺,!侯將軍跟宋將軍他們已經(jīng)出城了,。”
南梁王一聽,,嘴角的笑意很快抑制住了,,他立即起身,迫不及待道:“趁天還沒亮,,現(xiàn)在就動手!”
窗外暗影沉沉,,太陽出來得晚,,就算雞鳴兩聲之后,,外面還是一片漆黑。偶爾起得早的人在自家屋里點了燈,,能透過紙窗看到暖黃的光,。
南梁王一改往日的穿著,披上了一件霧藍(lán)色的斗篷,,手執(zhí)長劍,。今日他要殺進(jìn)未央宮里,親自除掉多年讓他寢食難安的禍患,。
他凝眉,,坐在馬背上,前面的人點起火把,,微黃的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眉宇深邃,眼睛直勾勾地望向那座殿宇,。
不久之后,,那里將屬于他。
南梁王掃了眼身旁的人,,低聲道:“到時候從太和門進(jìn)去,,你們把東南西北四個出口都堵上。現(xiàn)在這時候守在宮門前的人應(yīng)該不多,,而且他們也定想不到我們會突然襲擊,。”
“屬下知道了,?!蹦侨它c頭,對著身后黑壓壓的隊伍揮揮手,,示意他們跟著自己走另一條路,。
……
……
晚上的皇宮顯得尤其寂寥,一面面朱紅色的宮墻,、褐色的瓦還有灰色的石子小路,,褪去了白日里的喧囂,只剩下冷清,。
幾個小宮女手執(zhí)燈籠沿著墻根兒走過,,她們緊低著頭,影子投在墻上,。
“珠兒,,你走慢些!”后面的一個小宮女喊道,。
前面那個叫珠兒的宮女停了下來,,輕輕轉(zhuǎn)過頭來,,“噓,小點聲,,你知不知道……”
話還沒說完,,前面忽然鉆出兩三個黑影來。后面的那個小宮女驚呼一聲,,嚇得手上的燈籠瞬時掉在了地上,,燈油灑了一腳。
“啊……”珠兒的聲音還沒喊出來,,就被那黑影輕輕松松抹了脖子,,鮮血濺在了墻上,留下斑駁的印記,。但那印記很快就浸入墻里去了,,跟那朱紅色渾然一體。
不過因為剛剛的幾聲,,宮里的侍衛(wèi)立刻警覺起來,,開始往這邊走。等過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除了幾個殘破的燈籠,,剩下幾個倒地的宮女。
他們俯下身,,檢查了呼吸,,頓時臉慘白。
“有,,有刺客,!快去通知太后!”
……
兩人急急忙忙地跑到未央宮門前,,想也沒想就徑直沖進(jìn)去,,迎面撞上的竟是魏晉。
“做什么,!太后才睡著,,你們又要……”
侍衛(wèi)氣喘吁吁解釋:“有,有刺客,!方才我們在西門那邊看到幾個已經(jīng)被殺害的宮女……”
魏晉大驚失色,,此時睡得很淺的宣德被幾人的說話聲吵醒,她坐起穿上斗篷,。
“怎么了,?”
魏晉結(jié)結(jié)巴巴,“太,太后,,有刺客,。”
宣德眉頭一皺,,看向窗外。窗外一輪新月掛上樹梢,,瑩白的月光灑在石子小路上,。
“去讓禁衛(wèi)兵速速前來!”宣德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倦的樣子,。
魏晉把宣德扶起,緊張道:“太后,,不會是有人已經(jīng)密謀行動了吧,?”
宣德沉思一會兒,閉上眼,,“今日之事的確太過于意外,,哀家沒想到會在皇上還沒入乾陵就動手,這顯然是沖著哀家來的,?!?p> 魏晉指了指未央宮的后面,又道:“太后,,若是有刺客突然前來,,我們可以從地道走?!?p> 宣德點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過了沒多久,,只見剛剛的侍衛(wèi)忽然闖進(jìn)門來,大喊不好,。
“太后,!太后,禁衛(wèi)兵已經(jīng)到了,,但是……”他表情有些痛苦,,“軍機處的人說邯鄲和宛城的士兵前幾日忽然被南梁王召回……”
宣德怒意四起,狠狠地拍了拍桌子,,“那金陵的呢?。堪呀鹆甑娜巳拷o哀家召回來!”
那侍衛(wèi)搖頭道:“等金陵的人回來,,恐怕最早都要三日之后了,。”
宣德頓時像是失去了依靠一般,,她又氣又擔(dān)憂,,萬萬沒想到南梁王會突然在夜晚動手,而且他又是從哪兒拿到的劉豫的令牌,。
“哀家就知道,,就知道這南梁王是蓄謀已久的!”她臉被逼得通紅,,說起話來,,感覺腦袋里嗡嗡作響。
窗外燈火相映,,一片光亮,,只聽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傳來。下一刻,,便聽見清晰的廝殺聲,。劍與劍相交,清脆無比,。
魏晉頓時冷汗直冒,,他看向宣德,“太后,,這,,這……”
果然,還是來了,。
宣德細(xì)想自己手下的士兵肯定不如南梁王的多,,如今要是硬拼,必敗無疑,。
“先從地道走,!”她對魏晉喊道。
外面的禁衛(wèi)軍趕到的時候,,南梁王的人剛好包圍了整座未央宮,,他們過去正巧著了道,被亂箭射死得七七八八,。
南梁王見此景象,,冷笑一聲,對手下的幾個人眼神示意一番,。
“進(jìn)去把那老太婆給本王帶過來,!”
他一定要親自殺死宣德,,這個想法已經(jīng)在他腦海里瘋狂生根發(fā)芽,等這一天實在等太久了,。
未央宮里面的燈還未熄滅,,閃著微弱的光,整個宮殿卻異常得安靜,。桌上還有一壺?zé)岵?,然而卻不見一人,就連宮女也不見,。
“王爺,,里面無人!”
南梁王眉頭緊皺,,怒道:“怎么可能!難道他們……”
仔細(xì)一想,,他忽然意識到不對勁,,立刻對任天啟道:“你們現(xiàn)在趕緊去北門,!”
這未央宮在西北方向,他們包圍了整個宮殿,,卻不見人出來。那只能說明,,宣德走的是另一條路,。
任天啟點頭,提起劍便帶著一行人沿著小路沖向北門,。
“王爺,,他們會不會已經(jīng)逃走了?”一個侍衛(wèi)擔(dān)憂道,。
南梁王搖頭冷笑,,“不可能,就算任天啟去遲了,,他們也走不掉,,你忘了北門本王已經(jīng)布下軍隊了嗎?”
他們從太和門進(jìn)來的時候,,就是一路殺進(jìn)來的,。門口的禁衛(wèi)兵在太和門留的并不多,剩下一些值夜班的,,本來晚上視線就不好,,而且還很困。南梁王讓人放箭,,嚇得好幾個人躲著不敢出來,。
后面被逼無奈,,脅迫之下打開太和門,萬萬沒料到太和門外烏壓壓的全是南梁王的人馬,。
“那我們現(xiàn)在要不要把這未央宮給一把火燒了,?”
南梁王怒視這人一眼,狠狠地拍了他的頭一下,,“人蠢就該多讀書,!一把火燒了對本王有何好處?,!難道你想讓本王當(dāng)?shù)诙€項羽么,?”
那人趕緊低下頭,再也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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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和魏晉他們逃到北門的時候,,開門的侍衛(wèi)竟然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魏晉雖有些納悶,,不過還是沒時間多問,,等門一開,便急急忙忙想逃出去,。
哪知那幾個人忽然將他們堵住,,魏晉急了眼,從包里拿出令牌,,在他們眼前晃了晃,。
“還不快讓開!”
那幾個人無動于衷,。
宣德定睛一看,,確認(rèn)這些人都是自己沒見過的,瞬時她有些慌亂了,。
魏晉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剛準(zhǔn)備轉(zhuǎn)頭對宣德說幾句,忽然身子一僵,,往地上直直倒去,。
他的背心處被人正正好好射了一箭。
宣德一回頭,,看到的是一個坐在馬背上的中年男子,,那人背著光,看不清五官,,但是她覺得自己在那兒見過這人,。
剛剛圍堵住她的侍衛(wèi)下一刻便走上前來將她挾持住,硬生生地拽住她的胳膊,,讓她跪在地上,。
宣德大驚失色,,往左右張望,卻發(fā)覺周圍都是陌生的面孔,。
“宣德,,你且拿我兒命來!”馬背上的人的怒斥道,。
這聲音……宣德立刻意識到,,這是任天啟的!可是他怎會背叛于自己,,而且偏偏投靠了南梁王?。?p> “你這話什么意思,?”宣德冷冷地問道,。
任天啟每每提起自己的兒子,就會感覺到心口的疼,,他看著地上跪著的女人,,恨不得將之大卸八塊。
沉默良久,,只聽后面的人徐徐開口,“你這不要臉的老太婆,,妄圖勾引任大人的長子,。逼得最后任佐領(lǐng)實在無臉見人,自刎了,。你這罪孽恐怕是洗不清了,!”
南梁王看向宣德,眼神充滿嘲諷之意,,他走到她身旁,,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
宣德感覺頭皮處傳來的疼痛,,她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喃喃道:“任佐領(lǐng)怎么會,怎么會……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劉豫跟我說了,他,,他只是在家養(yǎng)病……”
南梁王嗤笑一聲,,手上又加重了力道,“要是養(yǎng)病就好了,!至少任大人還有個念想,??墒鞘聦嵕褪牵瑒⒃ピ隍_你,。你們兩母子作惡多端,,他替你隱瞞此事,就怕你因為任以霖的事動怒,。真是好一個母子情深?。」?p>
吟雪思平
最近要注意保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