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在洛陽做了許多生意,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酒樓生意。
在洛陽城里,,開了十余家酒樓,但其中名氣最大的,,當屬醉仙閣。
其烤全羊,,享譽洛陽城,。
而楊萱對洛陽美食的認知,還停留在十年前,,那個時候她尚未分封公主,,還住在洛陽城,比她小三歲的楊侗一直是她的跟屁蟲,。
“皇姐,,你十年沒來洛陽了,近日里,,洛陽城出了個仙味居,,其美食,別說洛陽,,即便放眼整個天下,,也堪稱一絕,世間少有,?!?p> 楊侗不遺余力地為仙味居代言,主要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jīng)被仙味居的美食給征服了,。
不只是他,洛陽城內(nèi)的勛貴們,,只要吃過一次仙味居的美食,,都像上了癮一樣,,每日宣索,。
宣索,,也是洛陽城里勛貴們在上班時間里,最喜歡的吃飯方式,,大意……就是叫外賣,。
宣,意為呼喚仆役,,前往酒樓點餐,。
索,即為酒店小二送餐上門,,直接付錢索取即可,。
楊萱美眸一亮,她是第一次聽到仙味居的名字,,卻見楊侗居然對這家酒樓如此推崇,。
“仙味居,看來皇弟沒少在這家酒樓吃飯,?!睏钶婷蛑齑捷p笑道。
楊侗臉一紅,,恰好這個時候仙味居又送上了第二份菜,,鮮魚湯。
每個人的桌案上,,都擺著一個小瓦罐,,打開蓋子,鮮香四溢,。
“皇姐,,快來嘗嘗,你自小便愛喝魚湯,,這魚湯鮮香十足,,堪稱世間極品!”楊侗替楊萱掀開了蓋子,,接著推薦,。
楊萱眸子里露出了一抹異彩,望著桌案前鮮香四溢的魚湯,,竟是食欲大動,。
她自小最喜歡吃魚。
貴為皇孫,,喝過了無數(shù)美味魚湯,,但卻沒有一個湯居然能具備如此濃香。
尚未品嘗,,便沖出了瓦罐,,撲鼻而來,。
她拿起調(diào)羹,舀了一口,,入口品嘗,,一股無法形容的鮮香便沖入了喉間,不斷刺激著她的舌尖,。
“這……這個湯……”
她指著眼前的湯,,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作為魚湯的資深愛好者,,她從沒想到過,,世間居然還有湯能把腥味祛除得如此干凈,并且將魚的鮮味全部激發(fā)了出來,。
“哈哈哈哈,,沒錯,這湯也是仙味居做出來的,,今日這場宴席,,便是找仙味居承包的?!?p> 對于皇姐的反應(yīng),,楊侗很是滿意,指著下方的范逐說道:“這位,,便是仙味居的東家,,席中美食,都出自于他家,?!?p> 楊萱順著楊侗指著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個商賈打扮的中年人,。
只是……讓她詫異的,,更多的還是中年人身邊的一個少年。
居然……還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
沒錯,,此人正是許牧。
不知怎的,,這次楊侗設(shè)宴,,不止邀請了范逐,還邀請了他,。
他又不能直接拒絕不去,,這樣太不給越王面子了。
而且林傾城現(xiàn)在根本離不開他,一旦離開了,,就一直哭鬧,,還絕食的那種。
此時,,他正和范逐坐在同一桌,在他們旁邊,,盧楚正在不斷地給許牧使眼色,。
壓低著聲音道:“賢弟,今日宴席王仲淹也在,,為兄知道你平日不喜歡熱鬧,,這也是為了你好啊,你不喜歡入國子監(jiān),,為兄便尋思著給你找一個師長,,這王仲淹學究天人,向他求學也不算辱沒了你,!”
許牧額頭一黑,,還王仲淹,我范仲淹都不拜,!
這段時間里,,盧楚一直琢磨著他求學的事。
沒辦法,,他的年紀……整日里都在酒樓里亂逛,,盧楚簡直是為他操碎了心。
許牧又沒辦法直接拒絕,,畢竟自己打造的人設(shè),,就是在洛陽城里求學的學子。
于是乎……
許牧只能假裝聽不到,,左右四顧,,就是看不到老盧。
而此時,,看到楊侗呼喚,,范逐連忙起身,站上前,,下拜行禮:“草民仙味居東家,,拜見殿下,公主,?!?p> “我見你的湯鮮味十足,可是有烹調(diào)秘方,?”楊萱眨著眼睛,,忍不住問道,。
范逐連忙答道:“自然是有烹調(diào)秘方的,不過此方乃仙味居立身之本,,不可外傳,。”
他話說的不卑不亢,,楊侗在一旁卻不悅道:“皇姐只是詢問而已,,豈會覬覦你立業(yè)的秘方?”
范逐低著頭,,趕緊告罪道:“草民不是這個意思啊,,殿下和公主天皇貴胄,尊貴無比,,自是看不上這點秘方的……這段時間以來,,段家多次來詢問秘方,草民現(xiàn)在一聽秘方,,就以為有人要來巧取豪奪,。”
“段家,?”楊侗不禁挑眉,。
正在哄著林傾城的許牧嘴角抽了抽,這可不是他教的,。
完全是范逐臨場發(fā)揮,。
不得不說,干得漂亮,。
下方正在大快朵頤,,吃得樂不思蜀的眾人也紛紛停下了手中動作,一個個抬起頭,,看向了在場之中唯一一個姓段的,。
段達嘴里正在啃著烤羊腿,也顧不上沒有嚼碎,,直接咽了下去,,走出桌案,拜倒在楊侗面前,。
“殿下,,臣冤枉啊……”
段達深諳官場之道,不管對錯,,先喊冤枉,,給自己樹立一個受害者形象。
楊侗神色一沉,冷冷盯著范逐,,沉聲道:“左衛(wèi)將軍家,?你說話可要有證據(jù)?!?p> 其實段達也是很懵逼,,他正準備先飽餐一頓,保證戰(zhàn)斗力,,然后再對仙味居發(fā)難,。
誰讓……仙味居的羊腿這么好吃,遠超過醉仙閣,。
沒曾想,,仙味居居然趁他吃羊腿,,沒有防備的時候,,突然發(fā)難。
而且……還是血口噴人,。
這些日子里,,他嚴格約束段玄坤,他絕不會陽奉陰違,,上門去詢問仙味居的秘方,。
誰都知道,仙味居的范逐和楊侗關(guān)系極近,,這個時候去索要秘方,,豈不是瘋了?
段達抬起頭,,冷冷盯著范逐,,想要看他接下來如何回答。
作為楊侗的肱骨之臣,,他為左衛(wèi)將軍,,掌管了洛陽城內(nèi)的所有兵馬,深受楊侗信任,。
哪知范逐摸了摸鼻子,,尷尬一笑:“我說的不是左衛(wèi)將軍家啊,來威脅我的那人雖然姓段,,但……想來和左衛(wèi)將軍是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
段達卻抓住機會,,不依不饒,,冷笑道:“你如何肯定他與我段家沒有關(guān)系?”
“這個……這個……”范逐忽然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楊侗皺著眉頭,,沉聲開口:“說,!”
若是段家巧取豪奪,他決不輕饒,,但若是……范逐血口噴人,,他也絕不姑息。
然而……
范逐咬著牙,,再次拜倒在楊侗面前,,忍不住哭泣道:“那人自稱姓段,名子,,字絕孫,,一來便張口要秘方,不給的話就威脅說讓我仙味居關(guān)門大吉,,草民……草民實在是被嚇怕了啊……”
“撲哧——”
楊萱聽后,,忽然笑出了聲,“斷子絕孫,?豈會有人給自己取這個名字的,?”
楊侗聞言也是不小心樂出了聲:“莫非是范東家記錯了?”
范逐尷尬一笑,,連忙擦干眼角好不容易擠出的淚水,,道:“或許是草民記錯了?!?p> 段達被這么一說,,臉色一頓紅一頓黑,變幻不定,。
這明顯就是在詛咒他們段家啊,。
詛咒他們斷子絕孫啊,!
然而他偏偏還無法發(fā)作,。
不然就不打自招,證明了他們對仙味居有想法了,。
“咯咯咯咯……”
而在下方,,許牧懷里的林傾城似乎也聽懂了老范的話,咯咯笑著,。
在座的所有勛貴,,紛紛憋著,不敢笑出聲,,把老臉憋得通紅,。
幾乎明眼人都知道,,范逐這是在明嘲暗諷段達。
唯有盧楚,,在范逐走出去后,,居然坐了范逐的位置,坐到了許牧身側(cè),,對周圍一切漠不關(guān)心,。
“我說賢弟啊,看見那個儒生沒有,,他就是王仲淹,,學問驚人,整個大隋,,恐怕都沒有人比他有學問了,,你不是要求學嗎?他正是良師啊……”老實人盧楚在許牧面前一直喋喋不休,。
許牧抬頭瞥了眼,,然后就低著頭逗弄著林傾城。
繼續(xù)假裝沒聽到,。
開玩笑,,他堂堂造反集團最高領(lǐng)導人,,還要讀書,?
去考科舉嗎?
考科舉哪有造反來的快,,直接一步到位,。
至于這個王仲淹,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一個腐儒而已,。
而在此時,段達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后,,深吸了一口氣,,朝著楊侗彎腰作揖道:“殿下,臣有要事稟報,!”
“何事,?”楊侗望著他。
“臣要告仙味居,,在白馬寺下賑濟難民,,越俎代庖,收買人心,!”
楊侗聞言,,不由繼續(xù)看向范逐,。
范逐是仙味居的東家。
范逐也愣住了,,不由看了眼許牧,,看到許牧點頭后,才安定下心神,。
他連忙站了出來,,用主公教他的話說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仙味居并非賑濟,,而是因為跑堂的人手稀缺,,沒有辦法,方才雇傭這些難民的,!”
“一派胡言,!洛陽城內(nèi)百姓足有百萬,難道還沒辦法滿足仙味居嗎,?”段達冷笑著,,開始窮追猛打。
“依我看,,你仙味居圖謀不軌,,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然越俎代庖,,賑濟災民,是何道理,?”
聽到段達的話,,楊侗神情逐漸陰沉了下來。
自古以來,,非皇家之人,,賑濟百姓,向來是個敏感的話題,。
天下乃是楊家的天下,,百姓是楊家的百姓,可范逐卻越俎代庖,,賑濟災民……
往嚴重點說,,這已是大逆不道!
范逐強自鎮(zhèn)定了下來,,回想著主公先前所說,,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這幾日里,,仙味居在洛陽又開了七家酒樓,,同時擴展了一項全新的項目,,準備覆蓋全城,為方便殿下,,才特意招收這些難民的啊……”
全新項目,?
連楊萱在內(nèi),所有人紛紛看向了場中央的范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