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錢謙益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曹變蛟呵呵一笑,。
“將軍,,想不到您與蒙老還有交集,?在下當(dāng)初身在復(fù)社之時,,一無功名在身,,二無什么驚艷文章,,無法結(jié)交蒙老,,實在可惜,。”劉隨云隨即從后面走來,。
“這有何難,,明日咱們到了松江府,本將為你引薦,,先生胸懷神鬼莫測之謀,,比之所謂堆砌辭藻來說,強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辈茏凃哉f到這里復(fù)又問道:“先生,如今已到了金山衛(wèi),本將隨同你一起前往尋覓家小,,你看可好,?”
一聽這話,劉隨云躊躇了一下:“也好,,在下祖宅就在距金山衛(wèi)不遠的鄉(xiāng)下,,只是不知……”劉隨云微微抿了抿嘴,想必是多年羈旅,,近鄉(xiāng)情怯,。
曹變蛟安慰道:“沒關(guān)系,先生,,若是祖宅中尋覓不得,,本將明日便請蒙老代為打探,定能有所收獲,,還是先去看看為好,。”
“將軍說的是,?!?p> 隨即,曹變蛟安排一眾家將開進金山衛(wèi)歇馬,,又挑了三百人護著藏在大車上的金珠寶貝隨著劉隨云轉(zhuǎn)道向西,,尋劉氏祖宅而去,若是尋得到,,便將一應(yīng)財物就地掩埋,,若是尋不到,便在周邊鄉(xiāng)里直接買下一田宅安放,。
繁華江南不愧是繁華江南,,出了金山衛(wèi)往西二十多里,游人如織,,田舍井然,,一派風(fēng)景如畫,,完全看不到一絲一毫的亡國之兆,。
隊伍繼續(xù)前行,緩緩開進了一個鎮(zhèn)子里,,鄉(xiāng)間驟然開進來這么一大隊身穿官軍服裝的明軍,,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駐足,而其中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嘴里“吧嗒吧嗒”的瞅著煙,,歪著頭奇怪的打量了幾眼騎行在前的劉隨云忽然喊道:
“劉家兄弟,,是劉家兄弟嗎?!”
劉隨云一愣,,扭頭看去,,臉上劃過一絲喜色,翻身下馬就走了過去:“守財大哥,!我是劉隨云,!”
“哎呦!我的老天,,還真是劉家兄弟?。 蹦菨h子趕忙磕了磕煙袋鍋子:“你這些年去哪里了呀,!丟下小茹弟妹和念祖,,念慈兩個娃娃,過得好苦,!”
聽到這里,,劉隨云更是激動:“茹兒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
“唉,!”那漢子嘆了口氣:“自從你失蹤以后,,小茹弟妹這么些年一直沒改嫁,一個人拉扯著兩個娃娃,,你家那個老仆來福這兩年身體也不濟事了,,而且還……還……”說到最后,那漢子囁喏著嘴不吭聲了,。
“守財大哥,,你要急死我啊,!”
“還不是你當(dāng)初入了那個什么復(fù)社,,還邀請過幾個公子哥打扮的到家里做客,那其中一個公子哥,,在你失蹤后,,就三天兩頭的來找小茹弟妹,這段時間興許是煩了,,還叫了不少隨從堵門,,讓我們幾個街坊鄰里的給擋回去了?!?p> “竟有此事,?!”曹變蛟在后面聽到這里,,虎目就是一瞪,,當(dāng)即湊了上來:“這位大哥,,那公子哥什么來路?”
那漢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身穿鎧甲的曹變蛟,,不敢隱瞞:“回這位將軍的話,,這人我聽說是叫冒襄,其他的不清楚,,只是說挺有名頭的……”隨即又對劉隨云說道:“劉家兄弟,,你別怪街坊四鄰,這樣的公子哥,,我們?nèi)遣黄鸢?。?p> 劉隨云理解的點了點頭:“隨云理解,,這么長時間想必街坊四鄰多有照顧,,容隨云后報?!?p> “客氣了客氣了,,你回來就好了?!蹦菨h子趕忙擺了擺手,。
可是緊接著那邊一個二十歲許歲的年輕人就跑了過來:“爹!爹,!那個叫什么冒襄的又來了,,還叫人砸開了劉大叔的家門!”
曹變蛟和劉隨云聞言,,臉色頓時如罩寒霜,。
“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性情火爆的曹安軍聞言,,勃然大怒,直接抽出了腰刀,,其余三百家將也是怒火中燒,,紛紛抽出兵刃,嚇得圍觀的百姓趕忙后退,。
“將軍,,這冒襄有些來路,咱們路上說,?!眲㈦S云冷著一張臉,回身翻身上馬在前引路,。
“將軍,,這冒襄家中世代為官,人也有才,,時稱復(fù)社四公子,,我當(dāng)初入復(fù)社時,與其交游也算稱心,,只是想不到竟引狼入室,!”劉隨云一邊馳馬一邊解釋道。
冒襄,?
曹變蛟還是知道這個人的,,從書上曾讀到過,這人確實是個文學(xué)家,,不過想必也沾了不少明末讀書人的浪蕩氣,,流連章臺,娼堂,,畫舫還不夠,,居然意圖欺朋友之妻?
隨即在劉隨云的帶領(lǐng)下,,眾人來到了一處古舊宅子的門口,,四周已經(jīng)圍上了不少人,曹變蛟眼尖,,一眼就看到門前停著一輛馬車,,車旁還守著兩個小廝模樣的人,面對街坊四鄰的指責(zé)和竊竊私語不以為意,。
而此時,,門內(nèi)也傳出一道女子鎮(zhèn)定的聲音:“冒公子,奴家已說過百遍,,就算相公身死,,奴家也絕不會改嫁,一心一意將念祖,,念慈撫養(yǎng)成人,,冒公子垂憐之心,奴家絕不敢受,,還請以后不要再來了……你們要做什么,?!”可是緊接著就響起了一聲女子的驚叫,,還有孩子的啼哭聲,。
冒襄,你好大的狗膽,!
“曹安軍,!”曹變蛟扭頭喝了一聲,,曹安軍點了點頭,幾十個家將翻身下馬,,橫著膀子就往里擠,,兩個門口的小廝下意識的想阻攔,被幾個家將直接打斷手腳丟在一旁,,堵在門口的馬車也被牽到一邊,,馬直接給放了血,車直接給砸的稀碎,。
“你們是什么人,!啊,!”隨即門內(nèi)傳出一聲男子的驚問聲和痛叫聲,,緊接著,三四個人連滾帶爬的就被曹安軍等人給打了出來,,門口守著的家將直接就給押住,,帶到了曹變蛟和劉隨云跟前。
“你們是哪個守將的手下,?,!嗯?,!竟敢對本公子如此無禮,?!”一個二十多歲,,身穿長衫的年輕男子不停叫喊,,長得倒是很俊朗,不過一雙熊貓眼卻破壞了美感,。
“辟疆(冒襄字)兄,,別來無恙啊?!眲㈦S云幽幽的說道,。
冒襄頓時一愣,抬起頭看到劉隨云就是一驚,,緊接著臉上尷尬之色濃郁無比,。
可不是么,人家把你當(dāng)朋友,,朋友失蹤后你不思尋找,,也不思照顧朋友妻小,反而要去強占……
“隨……隨云兄,,莫要誤會,,在下是一時糊涂,,一時糊涂!”縱然是冒襄巧舌如簧,,滿肚子華麗辭藻可現(xiàn)在也是理屈詞窮,。
劉隨云對于這樣的回應(yīng),,只是冷冷一笑,,而曹變蛟則冷哼一聲:“你們兩個,給我把他拉到一邊,,按著跪在地上,,扯住他的雙手!”
“是,!”兩個家將聞言,,利索的將冒襄給按倒在地,曹變蛟取了馬鞭,,直接翻身下馬,。
冒襄被按著當(dāng)眾跪倒在地,臉上火燒無比:“你們到底要干什么,?你們是誰的部下,!”
“我!”
冒襄扭著頭看著身穿金色山文甲的曹變蛟問道:“你……你是何人,?”
“東協(xié)總兵官,,曹變蛟!”
曹變蛟,?,!
不光是冒襄,周圍圍觀的所有百姓都是一臉震驚,。
“原……原來是曹將軍當(dāng)面,,在下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曹將軍?”冒襄扭著臉趕忙說道,,可是眼角余光一撇,,發(fā)現(xiàn)曹變蛟已經(jīng)抖摟開了馬鞭:“……曹將軍!你要做什么,?,!”
曹變蛟冷笑一聲,抖了抖手中馬鞭:“哪里得罪,?你不知道,?好,我來告訴你,,本將每抽你一鞭子,,便先告訴你為何抽你,,也算先給你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