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紅裙子
你如果讀到這兒,,也許會覺得我們小時候真幸福,,真有趣。
可我告訴你,對于我們,,幸福和命運(yùn)多舛是并存的,。
父母散養(yǎng)我們也是每天提心吊膽的。
農(nóng)村里,,很多危險的隱患隨處都有,,很多突發(fā)意外也能把他們嚇得半死。
比如,,某年某月某天,,是收割稻谷的時間。
原本是一個豐收喜悅的季節(jié),,可是我二哥那時卻在某個下午自己把手指弄斷了,。
他當(dāng)時是被收割稻谷的機(jī)器攪碎了無名指一小節(jié)。
我當(dāng)時不在場,,聽說我二哥被爸爸看到的第一眼不是安慰,,而是照著屁股就是上去猛踹了一腳,差點(diǎn)把哥哥踢田里趴起,。
?。銈儎e感到意外,很多父母都是那樣,,孩子遇到困難和問題的第一時間都不一定是安慰和勸導(dǎo),,而更多的是指責(zé)和謾罵。)
相信那時候我二哥肯定又疼又委屈,,估計當(dāng)時心里陰影很大,,可能那陰影是留了一輩子的吧。想想十指連心,,當(dāng)時他該有多疼,,多難過啊……
不過,上天是公平的,,我二哥1.89的個子,,長相勻稱,皮膚白皙,,嘴皮子也會哄人,,就是手指少一截,算……是……個殘疾,,那一點(diǎn)點(diǎn)……其實(shí)也不算,,所以人無完人,老天待誰都是公平的,。
好在反正是不影響生活,,不影響他工作的“殘疾人”,,家里人和他自己也都從沒有在意過。
我覺得我哥的性格從那以后也有了很大變化,,特別對我的態(tài)度。
原本他很疼我的,,但是慢慢的他變得很暴躁,,很討厭我。
我記得那時,,我六歲左右,,我記得很清楚,他差點(diǎn)把我害死,。
我的人生也是那時有了一個轉(zhuǎn)折,。
那時候,我大哥出門打工去了,,大哥的離開對于我們來說也是影響很大,。
三兄妹里,大哥那時在我們眼里和心里是有舉足輕重的位置的,,大哥也算是對我最好,,最寵我的人。
他突然一走,,我感覺我跟二哥的相處就變得很清晰,,我的記憶點(diǎn)也就更清楚。
特別是日常,,他多數(shù)都是對我“愛搭不理”,。
很多時候我都明顯感覺到,他巴不得我挨打,,巴不得我父母不待見我,。
我說這些是有證據(jù)的。
大哥走后的第一個夏天,,父母趕集去了,。
二哥不理我,獨(dú)自一個人在外面李子樹上玩,。
他爬很高,,他玩他自己自制的“泡泡機(jī)”,也就是一個小藥瓶,,然后往里面裝上水,,水里面放上點(diǎn)肥皂沫,然后找根小竹筒,,然后對著小竹筒的一頭吹泡泡,。
他自己制作泡泡機(jī)不稀奇,,簡單操作誰不會。
關(guān)鍵是他坐在李子樹上吹,,微風(fēng)拂面,,李花芬芳,他雙腳搭拉在樹干上,,一甩一甩的樣子,,感覺特拽,特好玩兒,。
泡泡隨風(fēng)四處飄揚(yáng),,李花花瓣紛飛和它交相輝映,你會覺得意外的和諧,,我在樹下羨慕的看著,,感覺我哥像樹上坐的仙子特好看。
就是穿衣有點(diǎn)老舊,,衣服上還有不少補(bǔ)丁,,但卻掩飾不住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魅力。
在我映像當(dāng)中,,他總是有無數(shù)的鬼點(diǎn)子,,他總喜歡自己玩兒,然后不帶著我,,能躲著我就絕對不靠近我的那種,。
我總是羨慕他,卻又有點(diǎn)怕他,,就如他在樹上,,我那會兒在樹下一樣,肯定眼饞又氣憤樹上的他呀,。
好在那時候爸媽趕集回來了,,我聞聲轉(zhuǎn)身回了家,二哥無動于衷的仍然玩兒自己的,。
我開心的迎接著父母,,父母也給了我驚喜。
媽媽開心的遞給我一條紅色小短裙,。
哇……當(dāng)時真的開心極了,。
大紅色的百褶裙,紅得喜慶,,紅得耀眼,,紅得漂亮極了。
我連忙穿上跑出去給我二哥看,,我想讓他也羨慕我,,也希望他夸我:“哥,,你看,爸媽給我買了條裙子,,漂亮嗎,?”
“……”半天沒有回應(yīng)。
等了好半天,,結(jié)果我二哥根本理都懶得搭理我,,還給了我一個白眼,很不屑的那種,。
這其實(shí)讓我挺失落的,為了讓我哥正眼看看我,,我一氣之下就往李子樹上爬,。
我哥不但不理我,還冷冷的說:“你別往上爬,,你再往上爬等下掉井里我可不會管你,,摔死了可別怪我?!保ɡ顦渑赃吺俏覌屝量嗵偷木?,足足十幾米深)
如果我哥不冷冷的嚇唬我,我估計真的沒事,,就因?yàn)樗敲匆徽f,,我心里立馬就虛了。
爬到樹腰上就后悔了,,哭哭啼啼的求救說:“哥,,我不敢爬了,我想坐你旁邊,,你拉拉我嘛,。”
我哥頭一揚(yáng),,壓根沒打算理我,,還說:“叫你不上你非上,怕了就跳下去吧,,我懶得管你,。”
我哥只要這么一說,,我就知道他肯定說到做到,,所以知道只有靠自己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他幫我上去是必然不可能的,。
抬頭仰望上面,,再回頭看看下面,心里想了想,,怎么辦,?上去是上不去了,下去又害怕,,上不上,,下不下的,好可怕,。
糾結(jié)了一下“好像跳下去會稍微好點(diǎn)”心里想著,,地面的安全感才是唯一的辦法,壯著膽子我就跳吧,。
“啊……”沒有如我自己想的那般輕松的安全落到地面上,,而是“一不小心”被樹丫勾住了裙子,我倒掛在了中間的樹杈上,。
就那樣突然的一瞬間,,我那一句害怕的“啊”聲,把我哥也嚇到了,。
一切來得太突然,,我不住的哭喊“救命,救命,,媽媽,,媽媽……”
那條新新的紅裙子被掛在樹杈上,連人帶裙子,,我就那樣一搖一甩的被掛著,。
我哥當(dāng)場懵了,畢竟下面可真的是口“古井”啊,,而且還是沒有封蓋的井,。
里面是深不見底的水,這要真掉進(jìn)那十幾米深的古井里,,我可就小命兒嗚呼哀哉了呀,。
如果真發(fā)生那樣的事,那到時我二哥只有被陪葬的份兒了,。
我哥嚇得連忙從樹上跳下來,,鞋子都生生被甩飛了很遠(yuǎn)的地方。還好反應(yīng)快,,我哥及時的把我從樹上抱了下來,。
我父母聞聲出來,看見我哭個不停,。
我媽抱著我一個勁兒的哄,,我爸一直看我有沒有受傷,。
我哥這時候早都不知道被嚇得跑哪里去了。
不管他跑哪里去,,自然最終還是被挨了一頓打,。
挨打其實(shí)是小事,關(guān)鍵從那以后我哥更加不喜歡我,。
就此親情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慢慢開始變化,,我心里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失落。
感情都是這樣的吧,,無論親情,,友情或愛情,在經(jīng)歷過時間和諸多因素變化后,,一切都會產(chǎn)生變化,,可能讓你無法接受,卻又不能不接受,。
總之,,事后想想,,你會發(fā)現(xiàn),,也許你所失去的,可能從來就未曾真正擁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