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終于離開了
“爸,,我回來了?!?p> 這句話,,認真打牌的老爸好像壓根沒聽見。
不光他沒聽見,,堂屋內(nèi)所有的人都自顧自的在玩牌,,熱火朝天,人聲鼎沸,,壓根沒人注意到門口的我,。
也是,外面那么多雞啊,,鴨啊,,狗啊,豬啊,,聲音比我大十倍,,他們都不曾聽見,我的那點聲音算啥,?
回到自己房間剛把包放下,,背后突然一個聲音把我嚇了一跳。
“回來了,,錢呢,?”
我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我爸陰兮兮的出現(xiàn)在我背后,,伸出了他那“爪子”,,在我眼前定著。
深秋的傍晚本來就沒什么陽光了,,房間里我又沒來得及開燈,,我爸突然這樣“陰森”的出現(xiàn)在我身后,真的把我嚇壞了,。
我拍了拍胸口,,從背包里的一個夾成里取出了那八百塊遞給了我爸。
那是我臨走時,,我媽怕我把錢掉了,,用針縫在背包后的夾成里的。
錢裹得很緊,,我爸剛拿到手里還有些不悅的感覺,。
他拿著錢邊走出房間,邊吐口唾沫在手指上,,數(shù)著數(shù)著,,微笑著滿意的走了出去,。
看著我爸那個背影,我心里那個滋味,,像是誰在心里扎了一刀一樣的難受,。
家?這是“我家,?”
變了,?一切都變了?
我緩緩的坐在床沿上,,望著窗外最后一絲光亮,,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就是一臉茫然,。
身上有些冷了,,肚子也開始不斷地“抗議”了。
起身換了件衣服,,把包里的東西隨便收拾了一下,。
來到堂屋的時候,堂屋里早就“鳥獸散盡”,。
只剩下滿屋一片狼藉,,滿地都是瓜子殼,花生殼,,煙頭,,還有空煙盒和一些果皮渣子;兩張桌子上是零散的撲克牌和麻將,,麻將收了一半還留有一半在桌上,;還有刺眼,刺鼻的味道充斥著我的大腦和神經(jīng),,看著這些我就惡心上頭,。
“站著干嘛?雞鴨都關進籠了,,我把豬也都喂了,,你還沒收拾完啊,?不餓嗎,?”我爸提著兩個裝飼料的桶在堂屋門口質(zhì)問我,他反而更嫌棄我的感覺,。
我頭都懶得回,,把桌子,,椅子挪到一邊,,然后默不作聲的開始收拾起來。
我還能說什么?對于這些打牌的人,,我是深惡痛絕,,從內(nèi)心惡心它。
“你哥是不是在你媽那兒,?”剛扒拉了兩口飯,,我爸就開始詢問我。
我默不作聲,。
“哼,!不敢回來見我?最好永遠別回來,,看見他我就心煩,。”我爸說完,,仰頭就是二兩酒下肚,。
杯子一放,指著我說:“你,,你媽說送你去學裁縫,,你最好給我好好學,不然就干脆別去,;浪費錢,。”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不說話,,然后低頭,繼續(xù)吃我的飯,。
“我跟你說,,那個培訓班只需要學幾個月就可以去上班了,而且還是包進廠,?!?p> 我爸停止了說話,我聽見聲音戛然而止,,奇怪的抬起頭,。
我爸那張黑臉怪嚇人的,他也盯著我,,就那樣盯著,,盯著盯著我就弱弱的放下筷子,悉聽教誨,。
他好像很滿意我的反應,,繼續(xù)說:“我在跟你說話,,你好歹回應一聲,一直悶著不說話是什么意思,?從小我是這樣教你尊敬老人的嗎,?你知不知道,滿婆的孫女都出去幾個月了,,人家都寄了好幾千塊回家了,,你呢?沒出息,?!闭f完,又仰頭一杯酒繼續(xù)喝著,。
之后他還說了什么,,我一句也沒聽進去,反正巴啦巴啦說了很多,。
我默默地把最后幾口飯扒拉完,,借口累了,不管他還繼不繼續(xù)說,,我頭也不回的回了房間,。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想快點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家,這里空氣讓我窒息,,這里讓我快瘋了,,這像一個囚籠。
深呼吸,,深呼吸,,回到房間我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冷靜,,冷靜冷靜,,會好起來的。
內(nèi)心有個聲音不斷地告訴我:“加油,,快快長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當來到鎮(zhèn)上那個培訓學校時我更懵,,那就是一個假得不能再假的一個小鋪面。
而且更假的是那個老師,,培訓班就是他開的,。
一個1米6個子的男人,,還是個瘸子,因為腿瘸看著個子比實際身高還矮,。
一個板寸頭,,單眼皮,,眼睛黑白分明,,說話的時候眉眼都笑得擠在一堆了,眼睛,,那眼珠子不住的東看西看完全不在一個點上,,就是給人鬼精鬼精的感覺。
我反正第一面很反感他,,接下來,,我爸給了他一袋兒大米,然后出來一個“師娘”把米收好,,就帶我上了二樓看我住的地方,。
那師娘不算漂亮,卻長得端莊大方,,跟那師傅搭在一起,,就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我以為二樓會是宿舍那樣的高低架子床,。
結果,,“香噴噴”的地鋪在向我招手。
“呵呵,!那個,,我買了那種架子床,還沒到,,你先將就一下,,下面的學生都離家很近,他們都是每天回了家的,,在這里住的也就只有一個人,,你們來得也比較急,所以,,不好意思,,沒準備好,你暫時將就一下哈,?!?p> 師傅滿臉堆笑跟我爸說道,我努力的想表達我的不滿,,但我遞給我爸的眼色,,被他無視給駁回了,。
我爸笑嘻嘻的說:“呵呵!沒事的,,出來學習歷練,,住那么好干嘛?又不是大小姐,,都是農(nóng)村里的,,哪兒都能睡?!?p> 旁邊的師娘看出了我的不悅拍了拍我的手說:“三妹兒,,你要是不想睡地板,這兩天可以跟旁邊理發(fā)店的妹妹擠擠,;我們兩家關系還不錯,,都是隔壁鄰居,一會兒我去招呼一聲,,等床到了,,你再睡過來?!?p> “哦~沒事……”我爸搶過話卻說,。“不用問她,,怎樣都行的,,沒那么嬌氣?!蔽野謮焊蛔屛叶嘣?,自顧自的和老師寒暄了幾句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就這樣被“扔”在那個培訓班里,,一個人,,一呆就是半年。
在那里,,一開始是睡地板,,到最后睡的依然是地板。
根本就沒有“傳說”中的架子床出現(xiàn)過,。
還有我爸拿來的米,,我的胃口本來就不好,一頓最多一兩米飯就好,。
可是一袋米還沒一個月,,那師娘就催了我好幾次,說米沒了。
這半年里,,我除了回家拿了好幾次米,,就基本不回家,再累我也不回去,,回去一回難受一回,。
要么我爸不在家,要么家里就是烏煙瘴氣的一大堆不三不四的人,。
我反感,,我寧愿在師傅那里受點白眼也行。
或者就在培訓班里踩踩縫紉機發(fā)發(fā)呆也可以,。
起初,,班里的同學看我都不愛說話,,以為我很高冷,,接觸久了,而且看我那么能“熬”,,那么能吃苦,,大家也就挺喜歡和我接觸了。
所以與其經(jīng)?;丶?,我還不如待在培訓班里樂得清閑自在。
轉(zhuǎn)眼半年就過去了,,我們幾個同學就被師傅安排準備下廣州,。
師傅說了:“廣州那邊有專門接待我們的人,包吃住,,進了廠以后表現(xiàn)優(yōu)秀的還有獎勵,,因此,大家對南下廣州都心生期待,?!?p> 說實話,我對他說的話根本不信,,而且這半年的相處,,我覺得他根本就沒什么本事,人緣也不怎么好,。
我走之前給我媽打了個電話,,告訴了我的擔憂。
我離開的前一夜,,除了車票,,我爸只給了我兩百塊錢。
我媽趕了回來了,,因為我這一走就不知道是多久才能回來,。
之前的不愉快,,也就在此煙消云散了。
媽媽最后悄悄塞了50塊錢給我,,我看著手里的250塊錢總覺得數(shù)字怪怪的,。
聽我媽說,我哥在我離開成都沒幾天后就被我嫂子“召喚”去了廣州,。
媽媽叫我別擔心,,別害怕,勇敢點,,如果在那邊出了什么問題,,或者在廠里過得不好,就聯(lián)系我哥,,她除了塞給我五十塊錢,,還塞了一個電話號碼給我。
就這樣,,我背上一個簡易的背包,,就踏上了南下的長途客車。
因為廣州不會冷,,所以背包里都沒幾件衣服,。
看看旁的同學,人家都是,,大堆行李,,大堆零食拉都拉不動,對比起來我就顯得很寒酸,。
我把小包包當枕頭枕在頭下,,除此以外還有個手提袋,里有十幾個煮雞蛋,,和一大瓶水,;這就是我旅途的“早餐中餐和晚餐”其他,什么都沒有,。
最后剩下的除了心酸,,我還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