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分別是,,時任京兆尹的向云貴,,時任刑部郎中的刁淳化,,時任大理寺少卿呂廷梁,,時任御史大夫繆作生,?!彼稳粲矜告傅纴恚骸捌渲?,這幾人里地位最高的就是繆作生,?!?p> “御史大夫,?”秦括挑了挑眉,飲了口茶,,饒有興致道:“你上次說過的,,遲炳仁是什么時候擔任的御史大夫來著?”
“五年前,,就是這件事情過后,,在那之前他僅僅是一名郡守?!彼稳粲顸c頭肯定道:“現(xiàn)在看來,,內閣發(fā)出的這份調動,應該也是魏帝授意的,?!?p> “應該是了?!鼻乩ò巡璞畔?,說道:“魏帝不惜冒著得罪世家的風險,也要刺殺黃家家主,,又殺了這么多官員來滅口,。看來,他所圖甚大??!”
“那這個消息……”宋若玉面色猶豫地說道。這個猜測牽扯太廣了,,如果散布出去,,說不定就能挑撥世家和魏帝的關系,讓魏國朝廷陷入混亂之中,。
“先按兵不動吧,。”秦括嘆口氣,,說道,。他們兩個手里也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來證明魏帝暗殺朝臣,一切都依據(jù)于兩人的猜測推理,,根本沒有說服力,。
最重要的是,黃家知不知道其中內情,?
而且這件事情極其難查,,六年前醉風樓也是剛剛建好,魏國境內的那些暗子還未被喚醒,,很多事情宋若玉也是只知道一個大概,,具體的細節(jié)還要費盡周折去查。
難??!秦括長呼口氣,無奈地想道,。
現(xiàn)在他只能寄托于自己那莫名出現(xiàn)的能力了,。如果能夠觸發(fā)這項能力,秦括就可以輕易地知道一切,。
但是秦括根本找不到觸發(fā)這項能力的辦法,!
自從上次在雅閣內觸發(fā)這項能力后,秦括回去就試了不少辦法,。包括驚嚇,、久坐甚至滴血的方法秦括都試過,但是根本沒有作用,!反而是把沈寬嚇得不輕,,以為自家殿下瘋了……
“你留意一下這件事,把可能的情報都搜集一下吧,?!毖劭磿r間不早了,,秦括邊說邊站起來:“我要再不出去,校事官那邊就要起疑心了,?!?p> 說著,他順手拿起一邊的茶葉罐,,裝入懷中,。
宋若玉眉頭狠狠一抽,眼中閃過一絲肉疼,。
這茶葉他也沒多少,,平日里都是收藏起來的,偶爾才會拿出來,,誰知道這次居然直接連罐子都被端走了……
眼看制止不了,,宋若玉好不容易壓下眼里的肉疼之色,躬身領命道:“遵命,?!?p> ……
遲府。
遲炳仁在自己書房里氣的來回走動,,地上滿是碎瓷片,,門外的丫鬟守在外面,大氣兒都不敢喘,。
“白眼狼!養(yǎng)不熟的狗東西,!”書房內,,遲炳仁毫無往日儀態(tài)可言,滿頭白發(fā)凌亂,,衣角還沾著墨汁的痕跡,。此刻,這位御史大夫正在屋里揮舞手臂,,言語激動地咒罵著某個人,。
這個人自然是他那位好弟子,詹熊,。
“彼其娘之,!”遲炳仁再次破口大罵道,順手抓起一邊的書砸向花瓶,。于是這個僅存的花瓶也應聲而碎,,步了其他瓷器的后塵。
他在這書房里已經(jīng)好幾個時辰了,,自放衙之后就在這里面罵著他那個忘恩負義的學生,。就連自己最喜歡的硯臺都被他親手打碎了,,衣服上那一大團墨跡就是這么來的。
詹熊出身寒門,,卻曾受遲炳仁教誨,,遲炳仁稱是他弟子也不為過。加上詹熊一向為人正直,,遲炳仁也將他視為是自己后輩,,進入御史臺之后多有照拂,倍加關愛,。對詹熊,,他遲炳仁已經(jīng)稱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誰知道這小子藏的卻如此之深,!先是在百官面前指責秦太子,,硬生生給秦太子安上一個大不敬的罪名,讓魏帝被架在上面,,下不來臺,。直到現(xiàn)在朝上都以為是他指使詹熊的,為的是把這份罪名安到黃圣楠頭上,。
他腦袋上扣了好大一口黑鍋,!那時他還以為是哪一世家指使他這弟子陷害他,結果真正想陷害他的人居然是魏帝,!
接著詹熊就被陛下扔進了臭名遠揚的校事官,。本以為這詹熊已經(jīng)是前途盡墨了,結果這幾天他在京內肆意妄為,,縱容手下借著抓捕逃犯之名砸了不少店鋪,。那些沒背景就算了,但是這里面有相當一部分是屬于各個世家的產(chǎn)業(yè),!
今日早朝,,那些世家的人讓他警告自己學生收斂點。在這些人看來,,校事官是給陛下干臟活的,,他這御史大夫也是給陛下干臟活的,兩者并沒有什么不同,。
在這種情況下,,不明內情的外人根本看不出來,兩人早已經(jīng)不是一路人了,。
遲炳仁苦笑了一下,。自己是五年前被提拔為御史大夫的,地方官員剛剛入京就直接擔任如此級別的大員,,在魏國歷史上前無古人,,估計也要后無來者了,。那時是他遲炳仁最為得意的時候,也是魏帝最信任他的時候,。在那幾年里,,他為魏帝彈劾群臣順便監(jiān)察百官,得罪了很多人,。但是這些人因為魏帝的原因,,根本不敢動他。
但是就是從去年開始,,他就能明顯感受到魏帝對他失去了信任,。先是多次在朝會上敲打他,到了現(xiàn)在甚至用他御史臺的人來給他挖坑,。
能站在朝堂上的人可以說都是屬狗的,,一個個鼻子都靈光的不行。不少人都嗅到了朝廷里那股涌動的暗流,,也紛紛采取了行動,。
若不是他已有失寵跡象,不復往日風光,,那些世家哪敢如此逼迫他,?
重新坐到了桌子前,遲炳仁既沒有喊下人打掃一片狼藉的書房,,也不曾喊來書童磨墨,,反而是取出一方新的硯臺,親自動手,,咬著牙磨起墨來,。
既然陛下也擋不住那些人,為了給自己以后留條活路,,他不得不想辦法自保了。
他要寫一封奏折,,一封和那孽徒撇清關系的奏折,。
遲炳仁伸出枯瘦的手,抓起筆架山上那根自己經(jīng)常用的毛筆,,杵到硯臺里,。
待那根毛筆蘸滿濃墨后,他狠狠地在紙上落筆,,端端正正地在那份奏折的開端處寫下幾個醒目的大字:
《劾詹熊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