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天命玄鳥降而為商,,成湯元年乙末,十一月一日,,亳都再次熱鬧起來,,成為殷商王朝首都的亳邑愈顯繁盛,天下大小數(shù)百鎮(zhèn)諸侯與麾下將領(lǐng)齊匯金鑾殿外奉旨聽賞,。
金鑾殿外被文武諸臣塞得滿滿當當,,成湯于殿內(nèi)高坐龍床,頭戴冠冕垂下玉珠九串,,身披玄黑紅衣,,雙肩繡日月,胸擔(dān)萬里江山,朝宦官擺手示意,。
宦官捧起金簡渡步出殿,,聲音尖細的念唱道:“奉天子承旨:孤篳路藍縷,只身創(chuàng)業(yè),,辛有諸賢功臣相助,,累古稀而竟大業(yè),皆眾臣之功也,,孤即擁懷天下,,當為諸賢卿封官升賞,以酬諸卿不為艱苦,,冒死百戰(zhàn)開國之功…”
殿外諸侯,,文武跪伏于地,聞言皆是大喜,,終于到了分果實的時候了,,是封蔭妻子,還是列土封侯,,也是時候揭曉了,。
宦官先是報上戰(zhàn)死諸將追封蔭賞,季禺也隨伯嚴伏于殿外恭聽,,聽到熟人名字,,時而面露喜色。
祁暉追封威勇將軍,,其妻授一品誥命夫人,其獨子祁隆蔭授懷義上卿,,年奉八百擔(dān),,賜亳都三進大宅,良田千畝,,隸戶三百,,賞千金。
因季禺上報牡丑是戰(zhàn)死,,且牡丑無子嗣,,遂追封神力威遠大將軍,立將軍廟供奉香火,。
其余戰(zhàn)死者皆有追封,,蔭賞,半晌過后,,就是各路開國將領(lǐng)功臣封賞,。
韓征征戰(zhàn)有功,封世襲成國公,遷楊州牧,,統(tǒng)管楊州淮,,潤,常,,蘇等四道,,食成邑萬戶,賜美婢,,力士各千人,,賜乘七寶華蓋車出行。
張甲授世襲東海公,,食邑萬戶,,賜美婢,力士各千人,,遷并州牧,,統(tǒng)管代,晉,,絳,,汾四道,也賜乘七寶華蓋香車出行,。
吉伯嚴封許昌公,,百年后賜謚號昌邑武公,山南道刺史部轄申,,唐,,隨,安,,鄧五邑,,兼許昌道刺史部轄歸,鄭,,滑,,許,與本國昌邑等十余城皆為昌國領(lǐng)土,,地域橫跨近千里,。
黃伯蒼封澤邑上卿,虎威上將,,滁澤道總兵,,轄澤,衛(wèi),,洛,,澠四邑,。
季禺呂岳因準備備造巨舟出海,隨上表請封東海,,成湯依言應(yīng)允,。
呂岳封懷化卿,武威將軍,,忻密道刺史,,食邑千戶。
季禺封虛靖妙化還真先生,,食邑千戶,,領(lǐng)登萊道刺史。
接下來的封賞就是重頭戲了,,歧候姬闕本就是關(guān)中第一國,,因首破陽瞿驅(qū)逐夏桀,封為西伯候,,為西方五十鎮(zhèn)諸侯之首,。
冀州候崇文禮,因功封為北伯候,,為北海五十鎮(zhèn)諸侯之首,。
楚江氏襄候鄂云魯,橫掃南域,,攻伐荊楊數(shù)千里之地,,封南伯候,統(tǒng)南方楚江,,防風(fēng)等六十余鎮(zhèn)諸侯,。
封姜崇箴為東伯候,攝服東夷諸部,,麾下大將張甲更是俘虜夏桀,,統(tǒng)東海諸侯七十余鎮(zhèn)。
封賞念罷,,朝殿早已擺下開國大宴,歌姬舞樂,,編鐘齊鳴,,一眾開國功臣推杯換盞,慶賀殷商開辟,,天下萬世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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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日后昌邑近郊,季禺呂岳一襲青衣,,與祁氏,,祁隆幾人領(lǐng)著祁府家仆攜帶香火站于祁暉墓前,,見祁氏泣不成聲,呂岳嘆息一聲給祁暉墓前倒上酒水,,默然無語,。
天空漸漸陰沉,飄落片片雪花,,臘梅嫣紅綻放,,季禺青衫薄雪負手立于墓前沉聲感嘆:
“百草仙花色欲衰,去了繽紅今又來,。
露冷風(fēng)寒禾苗盡,,唯有梅花待雪開…”
半晌后季禺終究還是包不住淚水,兩行熱淚從眼眶滑落,,融化臉上冰雪,,季禺淚眼朦朧苦笑嘆道“將軍百戰(zhàn)博功名…哈哈…戎馬征戰(zhàn)而死…生前卻勞苦數(shù)十載,享不得榮華富貴,,終究是我害了祁大哥,,功名利祿,過眼云煙,,徒留孤妻殘子…是我害了你呀”
“先生不必憂傷至此,,就算先生當初不勸祁郎出去征戰(zhàn),可祁郎自負一身好武藝,,日日習(xí)練武藝,,磨刀霍霍,早有一日也會投軍征戰(zhàn),,那能隨先生得遇明主,,蔭賞后代子嗣”祁氏擦淚勸慰道。
季禺搖頭不語,,默默把祁暉墳頭野草閑花扯掉,。
轉(zhuǎn)頭見祁隆還如郊游一般,領(lǐng)著幾個家仆玩耍嬉戲,,季禺搖頭走上前給了祁隆一個板栗,,見他幼小無知卻也并未責(zé)怪,只是半開玩笑半點醒道:
“你小子可要勞記自家榮華富貴從何而來呀,,這是你老子親冒箭矢刀槍,,渾身身傷痕,用命給你博來的卿貴富貴,,你日后要記得時常前來祭拜,,別讓你爹墳頭再長滿枯草了…”
見祁隆似懂非懂的躲與母親身后點頭,季禺不禁轉(zhuǎn)悲切笑道“哈哈…功名利祿不過是過眼云煙,,走罷阿岳,,去休…去休…”
呂岳把酒撒下,,也嘆息一聲,隨著季禺背影跟上,,祁隆年幼不懂,,只依稀聽到冷風(fēng)寒梅中季禺陣陣悲笑歌聲傳來:
“寒來暑往春復(fù)秋,夕陽西下水東流…
將軍戰(zhàn)馬今何在,,野草閑花滿地愁…哈哈…滿地愁啊…”
季禺擦干淚花,,與呂岳疾步行至昌邑,入城中拜會兄嫂,,伯蒼與黃氏正在收拾細軟,,準備搬往澤州。
黃氏摟著兩小兒忙把季禺與呂岳應(yīng)進院兒內(nèi),,著仆役端來炭盆與茶水道“天氣嚴寒,,叔叔與呂先生快進屋暖和暖和,莫要凍著了”
季禺頷首點頭,,抿了一口茶水見伯蒼走進來,,便朝伯蒼夫婦道“大兄,嫂嫂,,我今日是來道別的,,我…我準備游走四方,求仙訪道去了”
伯蒼默默頷首一嘆“你有出息了,,我也攔不住你,,家業(yè)傳承由我來,我也知曉賢弟自幼志高,,不類俗人,,早晚是要做一番大事的,你去吧,,只盼你修成仙圣還能回來看一眼咱家后輩,,也留些福源”
季禺點點頭,從黃氏手中接過黃鯉兒,,抱在懷里撫摸侄兒白嫩額頭,,垂髻雙鬢笑,見侄兒忽然咯咯直笑,,季禺不禁伸手把黃鯉兒牛子彈了一把,,憐愛笑道“你小子,又想在你叔叔身上撒尿不成,,小心把牛牛給你弄繩子勒緊了,看你還敢不敢撒野”
呂岳也從黃氏手中伸手抱過黃魚兒,,撫摸黃魚兒臉蛋,,不禁咧嘴含笑,,可呂岳青面獠牙,兇神惡煞,,尤其咧嘴一笑,,直把黃魚兒嚇得嚎啕大哭“娘…吃小孩牛子的夜叉來了…他要吃我牛子…叔叔救我…”
呂岳青臉一黑,額頭閃過黑線,,季禺幾人哈哈一笑道“你再哭他就吃你牛牛,,讓你以后蹲著撒尿…”
幾人閑談笑鬧半晌,略微沖淡了些悲傷離別,,這時門外有小廝來報“小的見過黃將軍,,夫人,稟先生,,渡船已經(jīng)安排妥當,,該往青州上任了”
黃氏給季禺與呂岳披上厚厚狐裘道“一路萬里之遙,天寒地凍,,你們穿厚實點,,免得凍著了”
黃氏夫婦帶著兩小兒,把呂岳季禺一路送到渡口,,早有數(shù)艘官船迎旗飄飛,,等候季禺二人。
季禺和呂岳正要登船,,后面忽然傳來呼喚之聲“先生…還真先生稍待…”
季禺二人轉(zhuǎn)首回身,,見一騎穿著貂絨大敞,飛奔到二人面前下馬道“呂先生,,還真先生,,怎的如此絕情,臨走之際,,也不與伯嚴道個別”
呂岳抱拳一禮,,季禺雙目微澀,一把握住伯嚴雙手“昌侯…吉兄…并非季禺要不告而別,,是怕臨別吉兄不舍,,季禺也悲傷,所以準備悄悄走了”
吉伯嚴雙目赤紅,,淚花朦朧,,一聲吉兄,徹底洗去疏離,,他也不再客套稱季禺先生,,感嘆道“不知兄弟此去…何時才能歸來…此生我二人還能相見否”
季禺也包不住淚花“前路漫漫,我也說不準,,還請吉兄保重吧…”
季禺轉(zhuǎn)身欲走,,手臂被伯嚴牢牢抱住,,吉伯嚴忍不住抽泣道“自你我二人相遇街市,暢談人生,,除奸臣,,平叛軍,百戰(zhàn)征伐,,數(shù)死一生,,袍澤相依,只盼兄弟此去求仙功成,,學(xué)得仙道,,伯嚴與后裔子孫代代掃榻相待,等兄弟回反九州”
見季禺重重點頭,,吉伯嚴取酒杯遞與二人,,捻入泥沙灑入酒杯道“此去經(jīng)年,二位多多保重,,請滿飲此杯,,寧念家中一捧土,莫戀他鄉(xiāng)萬兩金…”
季禺二人毫不猶豫,,一口飲干帶有家鄉(xiāng)氣息的泥酒,,抹淚轉(zhuǎn)身登船,船只緩緩起錨,,朝黃河而行,,離岸漸遠,季禺終于忍不住灑淚朝岸邊的兄嫂,,伯嚴揮手道別,。
一路黃河而下,輾轉(zhuǎn)萬里,,終至登萊碼頭下船,,早有登州道官吏來迎,登萊靠海魚業(yè)繁盛,,船塢眾多,,可造遠洋巨艦,呂岳甚至連忻密道去都沒去,,直接和季禺在登萊開啟造船大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