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亡了,?!?p> 穆姿麗丹聽到這句話微微有些一頓,然后睜大眼睛茫然地看著洛錫。
“西里國主不愿承認(rèn)自己的無能,,把責(zé)任都推到了你身上,,你家里的人死得死,,逃得逃,,你弟弟被綁起來做了藥人,專門用來試煉毒藥......”
“對了,,聽說還要挖開你父親的墳,,鞭尸?!?p> 這句話讓穆姿麗丹站了起來,,將臉上的頭發(fā)扒拉干凈,赤裸地看著眼前的人,,笑聲尖銳而悲傷,,不知道她是在悲傷國破家亡,還是在悲傷國家背信棄義,,整個人如癲似狂,,宛如鬼魅。
“我可以救你的弟弟,,捍衛(wèi)你全家的名聲,,甚至可以讓你一家團聚,我是白馬門的門主,,如若不成,,我提頭來見?!?p> 洛錫說的話百轉(zhuǎn)千回,,句句皆在意料之外,讓人捉摸不透,,表情只能破綻百出,。
這樣的表演,兩個人都知道沒有繼續(xù)的必要,。
這位穿著華服的人仿佛要將她盯出一個洞,。她還是張狂地笑著,直到聲音變得嘶啞,,還是仰頭笑著,,時不時將自己的頭發(fā)握在手中把玩,,嘴里喃喃自語。
洛錫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走到桌前給她倒了一杯水:“明人不說暗話,機會只有這一次,,麗妃若是執(zhí)意裝瘋賣傻不愿與我談,,今日就算是我打攪了?!?p> 從穆姿麗丹被人按在地上時,,洛錫就知道她理智尚存。她抬頭看著自己時,,分明有著精明和籌謀的算計,;從自己開口說第一句話她的反應(yīng),就知道她沒有瘋,。她痛恨西里,,又偏偏血液里流淌著西里的血,叫她沒法不顧忌,。
對于常人來說,,任何談判和要求都會先從寒暄開始,諸如生活環(huán)境,、性格轉(zhuǎn)變開始,,她的第一句話就如此沉重,也難怪她一瞬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此V定的樣子,再裝下去也沒有意思了,。
“你是誰,?”洛錫越過穆姿麗丹準(zhǔn)備開門,聽見身后沙啞的聲音終于正常了一些,。
洛錫轉(zhuǎn)過身:“我是太子妃,。”
她的身份讓穆姿麗丹心中一驚,,這些年她一直秘密接觸著外界,,自然知道白馬門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白馬門就是云空大陸的眼睛,,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白馬門門主是太子妃,,那這個皇宮,,恐怕也都在太子一黨的掌握中了,。
“既然是白馬門門主,又有什么是需要來過問我的呢,?”
見穆姿麗丹總算恢復(fù)了正常,,還顧自坐在桌上喝茶,洛錫這才折返回來,。
“我知道皇上的毒是你下的,,也知道你有解藥,更知道,,是誰指使你,。”
穆姿麗丹面不改色地看著眼前的人,,幾年的囚禁,,多少腦袋有點轉(zhuǎn)不過來彎:“既然知道毒是我下的,就應(yīng)該清楚,,我不會救他,。”
洛錫笑了笑:“我來不是讓你救他,,是讓你指認(rèn)你的背后之人,。”
“好大的口氣,?!?p> “穆姿麗丹?!甭邋a附身看著眼前這個略顯憔悴的女子,,幾年時間不見,心思和眼神都深了許多,,已經(jīng)不能一眼看穿了,。
“你以為他能保住你?他大勢已去,,自己都保不住,,你這顆棄子也只是他諸多陪葬中的一個,他只在乎他的軍隊,,現(xiàn)在全部遷到南邊去了,,你以為,他還救得了你,?”
“你也說了,,軍隊都遷到了南邊,待他攻下皇城,自然救得了,?!?p> 看來,皇宮的生活,,還是沒有讓她聰明半分:“既然我都知道了,,你覺得,太子會不知道,?”
“逼宮這樣的事情西里也發(fā)生過,,利用后宮的嬪妃獲取情報,但最后哪個先皇妃嬪活了下來,?”穆姿麗丹身為西里人,,洛錫身為半個西里人,。
西里人,,骨子里天生就帶著冷漠,很難完全信任一個人,,更別說君王,。這樣的先皇嬪妃不殉葬,只會更惹人詬病,。
而皇室,,最恨置疑和猜忌。
穆姿麗丹聞言臉色一變,,臉上還有著求生的渴望,。冷宮四年的裝瘋賣傻,她早已經(jīng)受夠了,!
“穆姿麗丹,,他救不了你,更別說你遠在西里的弟弟和族親,!”
煞白的臉色讓她整個人陷入了沉默,。其實這些她都知道,她完全想得到,。
但是,,她在賭。那時的她別無他法,。
四年前的大皇子聲名在外,,擁護者眾多,文韜武略均在當(dāng)時的太子之上,,原本是很有勝算奪嫡的,。
后來,太子就像發(fā)瘋似的拓展勢力,發(fā)瘋似的在朝野上立功,。她已沒有退路可言,,加上有殺父之仇的洛錫與太子是統(tǒng)一政黨,她更加堅定了擁護大皇子的決心,。毒死皇帝,,擁立新帝,怎么說也是新朝的功臣,。
沒過多久,,洛錫死了,他們本可以輕松一點,,誰知洛錫的兵權(quán)再次落到了太子的手里,。一時之間,勝負難分,。
在最近一年,,兩方政黨蠢蠢欲動,她身在冷宮,,對朝堂之事卻清楚,,但凡有點頭腦的人都能感覺到,太子已成,,大皇子的舉動,,不過是負隅頑抗、孤注一擲,。
穆姿麗丹的大腦在飛速旋轉(zhuǎn),,洛錫知道她在衡量中間的利弊。
“只要你出面指認(rèn),,以白馬門的勢力,,救你血親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p> 這時候穆姿麗丹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整個過程她們兩人都沒有提及大皇子,可是卻心照不宣,,說明這個太子妃早就掌握了大皇子十足十的證據(jù),,現(xiàn)在,只需要一個契機,。
這個契機,,就是自己。
如果她坦白,,穆姿麗丹一家會獲救,,她恢復(fù)自由,,但大皇子必敗,;如果不坦白,,穆姿麗丹一家會死,大皇子有三成的可能會贏,,大皇子若是登基,,自己七成會被賜死。
這樣的選擇,,似乎沒有什么懸念,。
她對大皇子沒有什么愧疚感,兩人本就是互相利用,。他現(xiàn)在保不住自己,,自己也不必保他。
她為什么要做北寧皇室的犧牲品,。
“狀書,,我寫。但北寧皇帝的解藥,,我沒有,。整個云空大陸應(yīng)該都沒有,?!?p> 洛錫心下松了一口氣,解藥,,她會有的,。她要的,只是狀書,。
“但是,,我要先見我弟弟?!?p> 洛錫應(yīng)允:“西里路遠,,我十日時間,我會把你弟弟,,送到你面前,。”
說完洛錫就走了,,一個人最怕有軟肋,,更怕沒用的軟肋。
她不會成為寧梓燁身邊一個沒用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