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頂級修仙家族的世家子,謝雨眠的生活向來很規(guī)律。
除非是一些必要的情況下,,否則向來都是天黑閉眼睡覺,,天亮睜眼修行,一日三餐隨意地吃些五谷雜糧——師傅曾經(jīng)說過,,那玩意兒更接近自然大道,。
但今天他卻罕見地打破了自己的作息規(guī)律。
原因是面前的這方巨大的黑色板子,。
原本他倒是沒有在意這樣東西,,只把它當做房間的某樣裝飾,只是他翻身上床的時候,,不小心壓到了一個長方形的東西上面,,那黑色的板子上突然就出現(xiàn)了畫面,甚至還有聲音從其中傳來,。
謝雨眠抿著唇,,一臉嚴肅地望著那漆黑的板子上不停閃動的畫面,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眼里透著藏不住地驚奇,,那么小的板子里面居然關了那么多小人兒!還都會口技,,幾個人都能弄出那么多聲響,!
真乃奇人也!
不過謝雨眠也是個有見識的,,他很快便意識到,,面前的這樣東西,應該不可能是什么空間法器,,倒有些像是傳說中的記憶水晶,。
只是不知為何,這東西上面卻沒有一絲法力的氣息,,這讓他不由地有些郁悶,。
饒有興致地看了會兒“板子”上吵著架的幾個女人,謝雨眠突然感覺身下有什么東西硌得慌,。
他低頭看去,,卻是剛剛一個不知是何作用的黑色物體,,上面有著許多花花綠綠的按鈕。
謝雨眠隨手按了一個鍵,,板子上的畫面立刻變了,,與此同時,一曲他從未聽過的曲子在耳邊響了起來,。
曲子有些嘈雜,,顯然彈奏的人并不擅長此道,然而聽起來卻并不刺耳,,反而帶著一種別樣的感覺,,頭一次聽過這種調(diào)子的謝雨眠感覺十分有趣,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他睜開眼睛,,朝著面前的“板子”看去,“板子“上出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東西,,跟之前的小人并不一樣,,而是像云朵一樣白白的毛茸茸的,頭上長著兩只小角,,還有小耳朵大眼睛小嘴巴,,更奇怪的是,它們居然還可以站起來,!
另外還有一個,,看起來依稀有些像狼,但是與那些真正的狼妖比起來,,卻又顯得有些溫順可愛,。
這種奇怪的畫風讓謝雨眠提起了興趣,一手托著腦袋,,側(cè)臥在床上,,靜靜地看著板子上的畫面。
“嘖,,這個什么‘喜羊羊與灰太狼’,,倒是有些意思,比家里那些話本要妙得多,?!?p> 一番自言自語后,謝雨眠合上了沉重的眼皮,,進入了夢鄉(xiāng)之中,,將自己此行的目的,竟是拋到了九霄云外,。
......
謝雨眠再次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在客棧了,。
他抽了抽鼻子,首先聞到的,,是一股撲鼻的酒香,。
瞇著眼睛,四處打量了下周圍的景象:木桌,、木椅,、小二、酒壇......
這是一間酒鋪,。
清晨的陽光灑入酒鋪,,老掌柜正在吹口哨,逗弄那只籠中雀,。
小雀高冷如山上的仙子,,老頭子反而斗志昂揚,使勁炫技,,口哨吹得麻溜兒的。
少年店伙計正在勤勤懇懇打掃屋子,,本就纖塵不染的桌凳愈發(fā)素潔,,時不時呵一口氣,拿袖子仔細抹一抹,,整個人洋溢著心滿意足的神采,。
“怎么回事...”
謝雨眠從酒桌前站起身來,發(fā)現(xiàn)自己并無酩酊大醉后的頭痛欲裂,,只是整個人恍恍惚惚,。
他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試圖使勁去想起昨夜發(fā)生了什么,。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自己是在被幾名老劍仙的圍剿之下,沖入了一個隧道之中,,然后來到了一個客棧里,。
在那客棧里面,自己似乎碰到了很多奇怪的東西,。
可自己到底碰到了什么呢,?
記憶似乎到這里就終止了,他居然半點也記不起來,。
“小兄弟,,該走了,再不走,,就要錯過了去劍閣參觀的時間啦,!”
店伙計見到謝雨眠清醒了,,連忙放下手中的家伙走了過來,善意地提醒道,。
“劍閣,?”
謝雨眠點了點頭,似乎是對這樣東西有著些印象:“對的,,今天是劍閣開放的日子,,我特意前來,就是為了此事,?!?p> 他起身出了酒鋪,只是不知為何,,總覺得心扉之間,,縈繞著一股淡淡的傷感,揮之不去,。
就像天蒙蒙亮,,一只黃雀停留在臥室的窗口上,嘰嘰喳喳,,有些擾人清夢,,又不舍得趕走。
出了門,,謝雨眠順著人流,,隨意地走動著。
他行事風格向來如此,,一人一劍,,灑脫自然,隨緣自適便好,。
想到這里,,謝雨眠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間,卻猛地皺起了眉頭——自己的劍,,丟了,。
丟在哪里了呢?
謝雨眠無暇去想,,便被一旁走過的一名白發(fā)女子吸引了目光,。
他并不是一個見色起意的家伙,可見到這名爆發(fā)女子,,他卻有些移不開眼,。
因為那個白發(fā)女子的身上,散發(fā)著一種濃烈至極的劍意,,像是凜冬的暴雪般,,就算離得有十丈遠,,都能感受到那股深深地寒意。
謝雨眠下意識地轉(zhuǎn)過身,,跟上了女子的腳步,。
他不想一親芳澤,倒是想和這女子討教一番劍術,。
畢竟女子劍仙,,實在是太過少見了。
白發(fā)女子似乎是注意到了謝雨眠的跟隨,,刻意放慢了腳步,。
謝雨眠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跟在了女人的身后,,來到了一處高大宏偉的建筑物前面,。
那白發(fā)女子終于轉(zhuǎn)過頭來,對他微微一笑,,旋即便轉(zhuǎn)身進了門,,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謝雨眠抬頭望去,,見到了一方竹匾,,上面寫著“劍閣”兩個大字,古樸至極,。
沒有絲毫猶豫,謝雨眠一步跨入了其中,。
旋即,,他便感到了無比的失望。
這所謂的“劍閣”,,根本不是如他所想的藏劍之地,,放置于其中的劍,可以說幾乎都是贗品,。
贗品之劍,,又有什么好看的?
若不是想要與那女子劍仙討教一番,,依照謝雨眠的性子,,必定是要當場拂袖而去。
正如謝雨眠所想的,,來劍閣的客人很多,,雖然大多客客氣氣的,但也有脾氣差的,,對著那些仿制的劍仙佩劍,,不是嗤之以鼻,,就是冷嘲熱諷,或是干脆就朝著劍架和仿品吐唾沫了,。
虛假的東西,,確實應該被人唾棄。
可那白發(fā)女子的劍意一直在前方,,謝雨眠只能耐著性子,,一步一步地朝著前方走去。
不得不說,,雖然是贗品的聚集地,,但是這劍閣的設置,卻是是極為用心,,每一把佩劍仿品,,除了擱放在各有特色的劍架之上,劍架之后,,還會有半人高的劍仙畫卷,,栩栩如生。
說是畫卷,,其實并不準確,,由白霧凝聚而成,纖毫畢現(xiàn),,好像猶在人世,。
而其中有幾把佩劍,雖然說是仿造的,,但是劍中所蘊含的古意,,確實是做不得假,想來也應該是有著一段傳承的,。
謝雨眠每次望向某一柄仙劍仿品的時候,,其實都是胸有成竹,這叫眼光未到,,心意已至,。
這是劍修的一個著名瓶頸,決定了劍修的最終高度,,是被飛劍拘役本心的小小劍修而已,,還是駕馭萬千劍意的大道劍仙。
走過一座座的屋子,,看了一堆堆的仙劍仿品和劍仙畫卷,,謝雨眠的腳步倒也放慢了下來,開始悉心地觀看起仿品下面所寫著的故事。
劍閣不大,,但謝雨眠走的很慢,,一直用了大約一個時辰的時間,才走到了盡頭的那間屋子,,只是讓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女子劍仙的劍意,在這里突然消失了,。
劍氣盈滿了整個屋子,,但最為重要的劍意,卻散了,。
沒有了劍意束縛的劍氣,,就像是那無根之水,暴戾雜亂,,卻終究將化為一場空,。
“是爽約了么?”
謝雨眠笑著搖了搖頭,,倒也沒在意,,而是雙手負后,走到了整片房間劍氣最為濃郁的地方,,那里靜靜地放著一柄細長的劍,。
這柄劍與前面的那些不同,劍的周圍沒有擺放任何東西,,沒有劍仙的花卷,,亦沒有任何的話語介紹,甚至連劍架都沒有,。
只有一柄劍的本身,,被隨意地擱置在了木臺上面。
謝雨眠輕輕地將長劍抽出劍鞘,,眉頭微微皺起:“搞什么?原來是個半成品么,?”
這柄長劍還未開鋒,。
沒有開鋒的劍,和那百姓家里用的燒火棍,,又有何區(qū)別,?
他正要放下手中的劍,可下一剎那,,他卻感到了一股熟悉的劍意,。
謝雨眠有些愕然地抬頭看去,卻是先前碰見的那名女子劍仙,,此刻她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伸出了一只右手按在他的手上,,低眉淺笑:“這柄劍,你覺得如何,?”
“初生劍刃,,看不出材質(zhì),不好說,?!?p> 謝雨眠收劍入鞘,正色道:“姑娘可是有何指教,?”
聽到來了謝雨眠的回答,,女子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不過旋即又道:“倘若我說,,這是天下最強的一柄劍呢,?”
“呵呵?!?p> 謝雨眠微微瞇眼,,傲然道:“這等細劍,比起前面的一些贗品,,恐怕都略有不如,,又如何當?shù)闷鹛煜碌谝粍χQ?”
女子沒有去與謝雨眠辯論,,只是輕嘆了口氣,,低聲念道:“月下西隍,帆展東江,,一曲秋逝,,相思長?!?p> “此劍,,黃粱?!?p> “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