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眠傲立于天幕之上,雙臂環(huán)胸,,眼神熠熠地看著遠(yuǎn)方那道激射而來的身影,,只覺有些手癢難耐:“要來就快些,怎么扭扭妮妮的,,像個娘們似的,。”
“讓你久等了,?!?p> 謝雨眠的話音剛落,便有大笑聲從極遠(yuǎn)處傳來,那嗓音溫醇不說,,還有一種獨到韻味,,如世家子弟說那風(fēng)花雪月,給人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可是言辭之中,,卻又毫不遮掩自己的沖天豪氣:“久未來此人間,沒想到竟還能再見一名劍仙,,只是不知到底有幾分斤兩,?”
與此同時,那飛出去的長劍像是受到了某種氣息的牽引一般,,竟調(diào)轉(zhuǎn)過頭來,,破開夜幕,重新飛回了那人的手中,,謝雨眠抬眼望去,,卻是一名身穿白袍的清秀男子。
那白袍男子倒提著“鳴鴻”,,渾身縈繞一層白蒙蒙的氣息,,如如山巔罡風(fēng),男子束發(fā)而不別簪戴冠,,在他的周身有一條雪白的劍氣,,像是白色蛟龍環(huán)繞四周,迅猛游曳,。
在看見男子的瞬間,,謝雨眠瞬間皺起了眉頭:“原來只是一道劍意么?”
“凡人之命,,不過區(qū)區(qū)百年而已,。”
白袍男子輕笑一聲,,他那頭黑色的長發(fā)被微風(fēng)吹動,,自有一番絕世的風(fēng)流。
謝雨眠點了點頭,,沒再多言,,握緊了手中的掃帚,看那樣子,,竟是準(zhǔn)備出劍了,。
而對面的白袍男子見到謝雨眠手持掃帚的滑稽模樣,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輕敵,,他將手輕輕地按在長劍的劍柄上,,同樣的蓄勢待發(fā)。
“兩位,請稍等,!”
就在這時,有一個低沉的男聲打破了夜空的寧靜,,謝雨眠長嘆了口氣,,松開了手,看向房頂上站著的那白發(fā)老人,。
“請兩位劍仙換一個戰(zhàn)場吧,!”
循著白袍男子身影從實驗室一路跑過來的孫驍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心頭卻是暗自慶幸,。
要是自己再遲來一會兒,,讓著兩位在這鬧市中開戰(zhàn)的話,到時候別說明天的新聞怎么處理,,恐怕這整片鬧市區(qū),,都得被夷為平地了!
“也好,?!?p> 謝雨眠看了眼腳下那座十幾米高的摩天大樓,微微點頭,,然后對著那白袍男子邀請道:“道友,,請吧?!?p> 白袍男子沒有說話,,只是輕笑一聲,踏上了飛劍,,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遠(yuǎn)方激射而去。
謝雨眠也騎在了手中的那柄掃帚上,,跟著白袍男子,,一路西行。
他們沒有任何遮掩自己氣息的意思,,所過之處皆有劍氣垂落,,一條條、一縷縷如瀑布一般掛于天穹之上,。
只有跟在兩人身后的孫驍才能明白,,這兩人到底給周圍帶來了多么強大的壓迫感。
在他們所過之地,,皆是十方俱寂,,平日里江北市間偶爾會出現(xiàn)的一些怪物,在感受到兩人的氣息之后,皆是遠(yuǎn)遁而去,。
大約過了能有十分鐘的功夫,,兩人停在了一片水域前。
說是水域,,倒也不太貼切,。
準(zhǔn)確地說,這里是黃河入???。
整條黃河的支流在此處匯集,匯入大海,,水勢如同野馬奔騰般,,洶涌澎湃。
“此處的景致倒是不錯,?!?p> 那白袍男子停下身子,立于江水之上,,眼神之中充滿緬懷之意,。
想那日,千里江陵,,也是如同這樣的湍急水流吧,。
謝雨眠雖然也有些訝于此處壯闊的江景,但心頭那熾熱戰(zhàn)意終究還是占了上風(fēng),,只聽得他輕聲說了一句:“小心”,,旋即,他手指一壓,,手中的那柄掃帚在剎那間破碎,,在那飛舞的木屑之中,有一柄漆黑的長劍落入了他的手中,。
“此劍,,黃粱?!?p> 謝雨眠兩指并攏,,朝著劍柄微微一指,那長劍瞬間出鞘,,在空中下墜,,隨著謝雨眠的手指復(fù)爾一旋,那黃粱劍在他身前圓轉(zhuǎn)迅猛,,最終形成一圈明亮劍影,,不見劍身,。
任由黃粱在空中旋轉(zhuǎn)畫圈不止,過了許久之后,,謝雨眠才猛然伸手一抓,,握住劍柄,那清亮的劍身上瞬間炸開一道淡紅色的罡氣,,如同一只鳳凰在其指尖縈繞盤旋,。
謝雨眠一劍劈向了對面的白衣男子,劍氣游蕩,,頃刻間直射白衣男子的臉面。
那白衣男子眼看謝雨眠的紅色罡氣洶涌襲來,,手中持著的那柄“鳴鴻”在電光火石間猛然出鞘,,竟是硬生生地抗下了這一條冷冽劍罡。
可謝雨眠一劍無功之后并沒有退去,,而是頗有些仗勢欺人的意思,,占據(jù)了高處,一劍復(fù)一劍,,劍氣漲了又漲,,紅色的劍罡在此刻竟將整片夜空都染得赤紅!
“倒是有些意思,?!?p> 那白衣男子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輕笑一聲,,旋即,,以一道無比凌厲的側(cè)挑逼得謝雨眠翻身后退了數(shù)十丈遠(yuǎn)。
“只是舒展舒展身體罷了,?!?p> 謝雨眠收刀入鞘,那張俊俏的臉上滿是輕松寫意,。
看著謝雨眠的架勢,,遠(yuǎn)處那白袍男子也是笑著點頭:“李某只有一劍而已,道兄可接好咯,!”
只見他將持劍的右手微微抬起,,然后......手指一松,那柄叫做鳴鴻的長劍瞬間向著腳下的江水中跌落而去,。
劍仙丟了劍,,這樣的場景,何其滑稽,!
可遠(yuǎn)處的謝雨眠見到此景,,卻是眉頭緊皺,,將手按在劍柄之上,神色間滿是警惕,。
那白衣男子雙目微微瞇起,,左手雙指并攏,看似面貌祥和,,全無殺機,,而在他腳下的那壯闊江水,卻猛然之間沸騰了起來,,卷起了一道震撼人心的滔天巨浪,。
“去!”
隨著白發(fā)男子的一聲輕喝,,那巨浪卻是停滯了下來,,遠(yuǎn)處的孫驍這才看清,那所謂的“巨浪”,,竟是由無數(shù)細(xì)密的水劍組成,。
這無數(shù)的水劍,在一瞬間組成了一道驚世駭俗的劍幕,,朝著對面的謝雨眠直射而去,,即使相隔甚遠(yuǎn),孫驍都能感覺到其中那充盈無比的劍氣,。
他敢肯定,,自己只要接上其中的幾劍,不去閻王殿報道,,也得在醫(yī)院里度過余生,。
可那對面的謝雨眠卻是不慌不忙,雙手抱胸,,看樣子竟是要空手去迎接那堪稱壯闊無比的劍潮,。
那劍潮在來到謝雨眠跟前時,無一不在幾丈以外折斷,,又重新墜入海中,,只有充沛劍氣與剛猛罡氣交鋒,哧哧作響,,刺人耳膜,。
孫驍壯著膽子,湊近了些看,,這才發(fā)現(xiàn)兩者之間的秘密——在那水劍將要觸碰到謝雨眠身體的瞬間,,謝雨眠便會揮出一道劍氣,將那水劍擊碎,,反復(fù)如此,,竟是沒有一柄劍能夠來到他周身的幾米內(nèi),!
“難道你的劍意只有這點水平么?”
將這道浪潮中所有的水劍全部打碎以后,,謝雨眠抬起頭來,,看向?qū)γ娴陌着勰凶樱樕系纳裆珴M是失望,。
“那倒不是,。”
白衣男子輕輕地?fù)u了搖頭,,笑著指向了頭頂那輪殘月,。
謝雨眠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在白袍男子的頭頂,,有一柄舉世無雙的巨劍,橫亙于他與月亮之間,。
而在男子的腳下,亦有一柄由海水匯聚而成的巨劍,,緩緩浮出水面,,那洶涌無比的江水,竟在一瞬間,,空了,。
“可曾見過,一劍大江逆流之景,?”
白袍男子輕笑一聲,,旋即指尖朝著遠(yuǎn)處的謝雨眠輕輕一點:“去!”
沒有照耀天地的驚人劍光,,沒有氣貫長虹的劍氣,,只有兩柄舉世無雙的璀璨巨劍,朝著謝雨眠的方向,,猛然襲來,。
謝雨眠望著遠(yuǎn)處那兩條長達(dá)百丈,形神飽滿的青色長龍,,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沒有選擇直接的碰撞,而是向后,,飛掠而去,。
他單手按在劍柄之上,卻遲遲沒有出劍,。
在這寂靜無人的夜晚,,只有遠(yuǎn)處的孫驍才能感覺到,,此刻謝雨眠的身上,有一股劍勢,,正在瘋狂地暴漲,!
就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終于,,到了江水的彼岸,,謝雨眠已是退無可退。
他終于拔劍,,輕聲說道:“且看看,,我這一劍,又如何,?”
一劍揮出,,天地相合,僅余一線,。
遠(yuǎn)處那兩柄璀璨的巨劍上,,露出了一根晶瑩剔透的極長白線,若隱若現(xiàn),。
這一劍堪稱舉世無敵,,而遠(yuǎn)處那人的劍仙手段,亦能稱得上是舉世無雙,。
在兩者相碰以后,,頓時涌起了一片滔天的巨浪,讓孫驍無法看清其中的情景,。
等到巨浪退去,,孫驍只見得有一人站在微咸的海風(fēng)中,微微屈膝,,踩著那把長劍,,驟然拔高而去。
在遠(yuǎn)處,,旭日東升,。
謝雨眠與腳下長劍破開云海,不由自主地懸停靜止,,腳下就是燦爛的金色云海,,一望無垠。
“可惜了,,只是一道劍意,。”
謝雨眠立于云海之上,,看著遠(yuǎn)處的那輪朝陽從海中緩緩拔高而出,,卻忍不住輕聲嘆氣:“這樣的風(fēng)流子,,不能與他飲酒交談,實在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想到這里,,他如同福至心靈一般,伸手一揮,,那柄墜入海中的“鳴鴻”瞬間飛來,,沒有經(jīng)過任何思考,他將這柄長劍朝著海中猛烈砸去,。
孫驍看著自云海中出現(xiàn)的那道猶如是彗星拖曳出來的劍氣虹光,,射入腳下逐漸平息下來的江水,終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手抱起,,朗聲說道:
“晚輩孫驍,恭送青蓮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