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里被稱作是東市街,,其實是在洛陽城的東南角,,說是“角”,其實是很大的一片。這里曾在當年洛陽城那場大火中燒去了大半,,現(xiàn)在這里的房屋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搭建起來的窩棚,,居住在這里的,,除了少數(shù)的原住民,大半都是近些年來從外地逃難來洛陽的難民,。
“秦王在巡街了,,會到我們這兒來嗎?”一個女人朝著街口望去,。
“別想了,!”一名老者搖了搖頭,“他們是市民,,我們是什么,,賤民、流民……我們配不上,,連挖壕溝我們都不配,!”
“李老呀,都是平頭老百姓,,也分三六九等,?”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婆婆笑了起來。
“婆婆,,什么時候庶民平等了……分個三六九,,就是讓你們爭……好上你們這些人,當個平頭百姓都能當出個樂趣,,當出個榮耀來……”
“你們,,你們的!”先前那個說話的女人白了一眼李老頭,,“好像你不是的……念了兩本不著調(diào)的書,,真把自己當……”
“孫大嬸,,別說了!”老婆婆笑著沖著這個女人擺了擺手,。
…………
傍晚時分,,那個先前來過的人又出現(xiàn)在小越家的院門前,他來時小越正抬頭看著天空,。
不過這一次,,他只進了院子,與娃娃交談了幾句后就離開了,。
娃娃坐到了小越的身旁,,也抬起頭看著灰暗的天空。
“你爺爺那邊傳話過來了,,讓我們不要管這件事了,!”
“為什么?”小越吃驚地看著媽媽,。
“我也問了,,他說他不知道!”娃娃說著看了一眼小越,,“我們要不要考慮用一個化名,,我覺得在路上遇到的那個老板提醒的對!”
“那我就叫沈云吧,!”小越?jīng)]有多想,,幾乎是脫口而出。
“喲,,早就想過了,?”
“沒有!”小越笑了,。
“我叫何香,,他們還給了我一個身份,當然也包括你……”
…………
天光漸漸暗去,。
當冷心準備把那兩具活尸體推出來時,,卻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他們居然已經(jīng)死了!
冷心立刻跑去向秦王做了報告,。
秦王什么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然后抬起頭看著漸漸落入黑暗的天空,。
這一刻,,所有的人都在抬頭看著天空,沒有晚霞,,只有壓在頭上的黑云,。
沒有人知道這一天的白天是怎么渡過的,,雖然無數(shù)的人都在祈求著黑暗不要降臨,但黑暗還是毫無人性地壓在了人們的頭上,。
他們屏住了呼吸,!
他們又聽到了如滾雷一般涌上來的奔跑聲……
一團團、一簇簇的火焰劃過夜空,,落進了無數(shù)個由幽藍色的亮點匯聚的星海中……
壕溝里的火焰再次沖天而起,!
戰(zhàn)鼓開始轟鳴!
士兵們吶喊著推著推車沖了上去……
一次,,再一次……
終于,,天亮了!
第二天……
第三天……
沒有人知道自己能否再堅持下去,,所有人都到了極限……
…………
這一天,,秦王終于來到東市街。
東市街的人烏央央的一齊涌了出來,,跪在了地上……
孫大嬸偷偷四下里看了看,她看到李老頭也跪在了地上,,她一下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
天光又漸漸暗了下來……
“符勇,,你看神通將軍,,還有那幾位將士胸前掛的是什么?”秦王李世民指著城下問身邊的符勇,。
“我去問問,?”
符勇走下了城樓,很快又回來了,。
“殿下,,那是張應的……碎塊!”符勇說完,,偷偷的看了秦王一眼,。
其實李世民已經(jīng)猜到了,只是他很希望自己猜錯了,。
秦王一句話也沒有說,,他知道士兵已經(jīng)疲憊不堪,而活尸的進攻仍然看不到停歇的樣子,,現(xiàn)在還有一件最麻煩的事情,,就是眼看著火油就要耗盡了。如果沒有了火油,,洛陽還能堅守下去嗎,?
黑夜還是降臨了,!
所有的人們都已經(jīng)麻木了,他們已經(jīng)感受不到第一次見到尸潮涌上來時,,那難以自抑的劇烈的心臟的沖擊聲,!
所有的人都再次屏住了呼吸,然而這一次,,他們沒有聽到那呼嘯而來的如浪潮一般涌來的……
整個時空都像是凝固了,!
黑夜是如此的漫長!
而人們又不得不在黑暗中忍受著煎熬,!
所有人都在等待……
由等待變成期待,,期待著奇跡降臨!
人們再次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
隨著天光漸亮,,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氣,但是沒有人敢發(fā)出一丁點聲音……
秦王佇立在城門樓上,,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當陽光刺破天空中的塵霧,清風吹散了前方的煙霾……
所有人的目光都眼盯著前方……
終于,,他們看清,!
沒有,什么都沒有了,!
猛地,,那壓抑許久的恐懼、擔心,、苦悶在瞬間轉(zhuǎn)化為沖天的喜悅,!
“我們勝了!”
人們一起狂呼了起來,,歡呼聲傳進了洛陽城內(nèi),,洛陽城瞬間沸騰了起來。
一天一天過去了,,活尸再也沒有出現(xiàn),。
過了好些天,壕溝里的火才漸漸熄滅,,但壕溝里掀出來的熱浪,,仍然讓人無法靠近;又過了好些天,,人們才能勉強靠近壕溝,。
又過了好多天……
“我要出去看看”鐵鷹再次主動請纓,。
“好,帶上寧平,!”秦王答應了,。
…………
鐵鷹和寧平一直趕到了洛口,連一個活尸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為什么,?
“你在想什么?”寧平看著鐵鷹,。
“我不明白,!”鐵鷹真的不明白,因為他聽張應說過,,據(jù)他所知的極樂之地高手不下十幾人,,而且個個都是令人絕望般的存在,可這么多天居然一個都沒有出現(xiàn)在洛陽城前,,為什么,?于其說是這群活尸在進攻洛陽,不如說是在……
“難道只是在消耗活尸體嗎,?”鐵鷹的這句話也讓寧平陷入了沉思,。
鐵鷹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目之所及,,一片荒涼,。
“寧平兄弟,,麻煩你回去稟報秦王,,就說活尸不明原因的退了,我需要再往前打探一下,?!?p> “好的,你要小心,!”寧平?jīng)]有勸阻鐵鷹,,他答應了一聲后,把干糧丟給鐵鷹后轉(zhuǎn)身走了,。
…………
寧平在離洛陽的城墻大約還有一里地的地方,,看到了有一塊面向洛陽城的石碑。
寧平覺得有些奇怪,,他特意將這塊石碑多看了幾眼,,這像是一塊界碑,上面雕琢著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紋,,卻沒有一個文字,。
以前就有嗎,?是自己以前就一直沒有注意嗎?寧平搖了搖頭,,他記不清了,。
…………
已是半夜。
洛陽城的西邊,。
獨孤究被引進了一間屋子,。
當看清坐在屋子里的人時,獨孤究驚呆了,。
許久……
“我真的不敢相信,,皇上,您真的還活著,!”
大業(yè)皇帝,,已經(jīng)被焚于江都,被李淵稱為煬帝的楊廣,,此時慢慢地站起身來,。
“我確實已經(jīng)死了,但又被你們從墳墓里給拉了出來,!”楊廣說著無奈地笑了起來,。
“皇上,我來找您……是想知道,,十年前的今日今時,,在我的家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真沒想到你費盡心機的要見我,,就是為了那一夜的事……”楊廣嘆了一口氣,,“那一夜是夜虎襲擊了你獨孤家,夜虎只聽我的號令,,但是……他們接到了指令,,我的指令,他們離開大興城,,不遠千里奔襲了你家……可是我沒有下這個命令,,當我看到那條命令時,我真的非常震驚,,連我都難以分辨,,甚至我一度都以為真的是我干的……”
“那是誰?你查清是誰干的嗎,?”
“我一開始懷疑是楊玄感,,但我又十分清楚,偽造我的命令,他應該還做不到,,應該另有別人,,后來楊玄感謀逆死了,這事我也就放下了……直到幾年前,,有人要同樣的方法調(diào)令狐行達出冥山,,我才忽然想到,只有他……陳歧,!”
獨孤究走出了屋子,,他看到院子里,令狐行達正仰望著璀璨的夜空,。
獨孤究見狀走上前輕輕地說道:“令狐將軍,,還有一事想請教您!”
“九爺,,不敢當,,您對我千萬別客氣,您吩咐便是,,但凡我能辦到的,,一定會去辦的!”說完令狐行達深深地給獨孤究鞠了一躬,。
見令狐行達如此謙卑,,獨孤究非常感動。在謝過后,,獨孤究問道:
“現(xiàn)在還能找到夜虎的人嗎,?”
“圣上沒有說嗎?”
“他說不知道,!”
“我想也是,,除了鐵鷹,其他的我便也不知道了,!”
獨孤究一聽嘆了一口氣,。
“張恪和小小,,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令狐行達問道。
“他們出桃源時我們見過一次,,之后再也沒見到了,,畢竟張恪的心結(jié)難消啊,!”
“是啊,,畢竟父母就死在了他的面前,而他……叫他如何不糾心啊,!”令狐行達說完長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