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今年冬天不好過?。 ?p> “都怪袁術(shù)這個廢物,,害得我們被曹操殺了那么多兄弟,,否則我汝南、潁川就能集結(jié)二十萬大軍,,蕩平天下也不在話下,!”
“就是就是,,等到何老大當(dāng)了皇帝,老大妥妥就是諸侯王,,到時候可別忘了小兄弟,!”
“瞧你那點(diǎn)出息!只要跟著我何曼好好干,,我絕不會虧待你,!我封你當(dāng)豫州刺史,封你當(dāng)潁川太守,!封你做當(dāng)朝太尉,!”
伴隨著一陣陣爽朗的笑聲,何曼率領(lǐng)著自己的兩千部隊(duì)越過了陽翟,、潁陰的界碑,。
作為何儀的本族兄弟、豫州黃巾四大天王之一,,何曼的兵力原本接近兩萬,,只不過在半年之前慘敗于曹操,損失極其慘重,,原有的騎兵部隊(duì)更是全軍覆沒,,雖然經(jīng)過休整,卻依然遠(yuǎn)遠(yuǎn)不到巔峰期的一半,。
此次他奉命出征,,主要是為了在潁川各縣“征收賦稅”,這一路西行,,前往臨潁,、潁陰、潁陽,、許縣,、郾縣、襄城等地收繳稅賦的兵馬無不傳來捷報,,大部分城池都老老實(shí)實(shí)提供了錢糧,,只有郟縣依仗地利據(jù)城死守,何曼不得不抽調(diào)大部分兵馬前往支援,,準(zhǔn)備殺雞儆猴,,用血立威。
盡管黃巾軍沒有太多法律意識,,但他們也十分清楚,,在自己的地盤里,絕不允許有人偷稅漏稅,!
早有小兵為大軍指路:
“大哥,,渡過潁水向西再走十里,,就是陽翟縣城了!”
何曼瞭望著遠(yuǎn)處隱隱約約的城池輪廓:
“我去過陽翟,,那里四周都是平地,,根本無險可守,對于我們來說就是一塊肥肉,!”
他的副將笑著說道:
“老大說得對,,兄弟聽說陽翟有個大族姓郭,其子弟大多不務(wù)正業(yè),,內(nèi)宅多有美妾,,我們不妨繞個遠(yuǎn)路如何?”
何曼一拍大腿,,哈哈大笑:
“兄弟說得極對,!我們今晚就去郭府做客,!”
兩千多人就在一陣陣猥瑣的笑聲中開始渡河,。
潁水是淮河最大的支流,但如今處于枯水期,,水位大幅下降,,最窄處的水面不過三十余丈,河中心的最淺處甚至不到三尺(東漢一尺23厘米),,對于尋常男丁而言,,完全可以輕松渡過,偶爾有人腳下打滑失去平衡,,也只需要撲騰幾下就能重新站起,。
“嘿,明明才是午后,,這河水還有些冰?。 ?p> 最先抵達(dá)河岸的何曼打了個冷戰(zhàn),,找了塊平整的大石頭坐了下來,。
他解下了兵器,脫掉了鞋襪,,將濕漉漉的雙腳曬在有些溫?zé)岬氖迳?,然后看著正在渡河的部下,督促他們盡快過河,。
上岸的士兵們紛紛脫掉鞋襪開始晾曬,,同時向河里的士兵打趣:
“哎喲我干嫩娘,茍大壯,,你是不是活膩了,?敢在上游撒尿,?!”
“羅老三,,你中不中啊,,這都多長時間了,還沒游過來,?你以前不是最會跳水的嗎,?”
“梅老五,你就別喝老茍的狗尿了,,趕緊從水里爬起來?。 ?p> 被叫做梅老五的年輕人身材矮小,,因而渡河格外艱難,,好不容易才在隊(duì)友們的攙扶下爬了起來,抬頭一看,,臉上卻忽然流露出驚愕的神情,!
“老、老大,!”
他張大了嘴巴,,向著幾十步之外的何曼大吼:
“敵、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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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他大吼的同時,,何曼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一絲不祥的預(yù)兆。
屁股下面的青石板似乎在微微震動,,腳邊的佩刀也仿佛發(fā)出了輕微的響聲,。
當(dāng)梅老五大吼之后,何曼終于悚然一驚,,他扭頭向西望去,,卻看到一大片煙塵沖天而起!
看不清有多少敵軍,,只能看到?jīng)_在最前面的,,卻是一頭頭高大健壯的戰(zhàn)馬!
“該死,!”
何曼忍不住咬起了后槽牙,,嘴里一陣發(fā)苦。
他雖然只是一個沒有文化的賊兵,,但還是清楚目前的狀況,,自己的部隊(duì)只有一半人渡過了潁水,體力本就處于最低狀態(tài),倉促之間根本不可能應(yīng)對大隊(duì)的騎兵,!
“撤,、撤、撤?。,。 ?p> 他顧不上穿起鞋襪,,直接從青石板上跳了下來,,扯著嗓子大吼。
他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的佩刀,,俯身一把抓起——畢竟是吃飯的家伙,,總不能棄之不顧吧。
岸邊的黃巾軍陣腳大亂,,聽到首領(lǐng)的命令后,,都是不管不顧地沖向了潁水,場面瞬間混亂,!
“噗,!”
何曼剛剛抓起佩刀、還沒有完全挺直腰板,,就被一支長箭射穿了面門,!
“媽!”
他的嘴里只吐出了一個字,,眼前就變得一片黑紅,整個身體徹底失去了力氣,!
“老大死了,!”
“兄弟們快逃啊,!”
“不要慌亂,!小心腳下!”
“不要擋了老子的道,!”
“茍哥,,拉我一把!”
“你滾一邊去,!”
此時此刻,,潁水西岸如同人間煉獄,人類最丑惡的本質(zhì)就展現(xiàn)在陳飛的面前,。
片刻之前還互幫互助,、親如兄弟的黃巾軍們不惜你推我搡、甚至互相砍殺,只為更快一步渡過潁水,、逃脫性命,。
大量的亂兵在逃脫中被拉入水中,而后被后來者連番踐踏,,原本只能淹過腰間的河水,,瞬間成為了吞噬性命的無情泥沼!
盡管慘案就在眼前,,但陳飛的心里沒有任何波瀾,,他一邊縱馬疾馳,一邊毫不留情地松開了右手,,注視著自己的長箭刺穿了一名賊兵的大腿,,然后迅速再次拉弓搭箭,任由弓箭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拋物線,。
“嗖,、嗖嗖!”
一百步的距離只夠陳飛發(fā)出五箭,,之后就是更加慘烈的白刃戰(zhàn),。
他的戰(zhàn)馬狠狠撞翻了一名來不及躲閃的敵兵!
他的長刀直接劃破了另一名敵兵的喉嚨,!
完全喪失戰(zhàn)意的黃巾賊們,,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向西觀察敵情。
他們只知道,,西方煙塵滾滾,,看似兵勢極盛!
如果有人能夠在這個時候冷靜觀察,,就一定能夠發(fā)現(xiàn):所謂的“兵勢極盛”,,實(shí)際只有一百名騎兵!
但一切都為時已晚,!
就算他們能夠明白這個道理,,留在最后面的士兵也沒有勇氣轉(zhuǎn)過身體!
區(qū)區(qū)一百名騎兵,,如同虎入羊群,,只是幾十次呼吸的功夫,就將兩千黃巾軍徹底擊潰,!
五輪箭雨并沒有射死多少敵軍,,絕大多數(shù)敵軍都是死于自相踐踏之中!
陳飛在河邊停下了戰(zhàn)馬,,而后收刀入鞘,,再次拉滿了長弓,。
“嗖!”
“嗖嗖,!”
在潁水河邊,,出現(xiàn)了有些詭異的一幕。
區(qū)區(qū)一百名騎兵就站在岸邊,,對著一千多名倉皇逃竄的敵軍默默射箭……
在這些騎兵的腳下,,已經(jīng)躺下了數(shù)百名敵軍的尸體。
“噗,!”
“撲通,!”
“嘩!”
靜謐的潁水中浪花四濺,,和煦的陽光在這一刻失去了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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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志傳》:初平四年冬,辛卯,,潁川黃巾何曼寇郡縣,,步騎八千余,臨潁,、潁陰,、潁陽、許諸縣皆降,,穰,、郾據(jù)城自守而已。時太祖新任陽翟令,,兵不滿千,,吏民皆欲降賊,然帝不從,,率志等百騎伏于潁水,,賊半渡而驟擊之。志縱馬當(dāng)先,,射殺何曼,賊兵大潰,,自相爭濟(jì)落水而亡者不可計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