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太充足,,也并不見得是什么好事,。飽食終日,無所用心的成年公熊,,由于食物充足,,養(yǎng)得圓滾滾的,,渾身充滿了力氣,過剩的精力無處發(fā)泄,,就容易惹出事端來,。
吃飽的公熊,經(jīng)常在森林游蕩,,不是驅(qū)逐母熊,、小熊或其它動物,,就是與其它公熊打上一架。而最普遍的發(fā)泄方式,,就是以熊掌為武器,,連續(xù)不斷地,拍斷盡可能多的樹木,。
不必擔心,,這些斷了的樹木,成了倒木干枯后,,與那些風倒木一樣,,最后都成了赫哲人或達斡爾人,,取暖或煮飯的柴火,。
兩個土著民族,深諳靠山吃山的道理,,萬不得已,,是不會砍伐活樹的。他們甚至認為,,樹木與人一樣,,是有生命的,他們的柴火,,基本上來源于倒木或死木,。
名不虛傳的熊掌,其巨大的威力,,很可能是通過拍樹的方式,,代代相傳,練就出來的,。這與練習(xí)掌力的習(xí)武之人,,以沙袋為道具,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熊壯親眼見過一只孔武有力的公棕熊,,由于用掌拍樹,與林中的大公豬,,發(fā)生了一場兩敗俱傷的沖突,。
這只公棕熊,正處于盛年期,,足有近四百公斤重,,在周邊的森林中,算得上無可爭議的超級大力士了,。一般情況下,,森林里大小的動物,,看到它望而生畏的體形,都會明智地退避三舍,。
公棕熊在錯誤的時間,,由于錯誤的行為,碰到了一個錯誤的對手,。
當?shù)氐暮照苋?,根?jù)動物的危險性,有“一豬二熊三老虎”的說法,。
形象地講,,野豬就像黑旋風李逵,路見不平一聲吼,,動不動就掄起雙斧亂砍,;黑熊或棕熊,則像豹子頭林沖,,一旦惹急了,,該出手時就出手,也不是好惹的,;而山大王東北虎呢,,風風火火闖九洲,不輕易地惹事生非,,有點像花和尚魯智深,。
排名第一和第二的動物交手,當然有看頭了,。
這天,,公棕熊吃飽了,選擇在榛樹林中練掌,。一群母野豬和小豬崽,,正在林中哼哼唧唧地撿吃榛子,野豬都熟知公熊的這個習(xí)慣,,它們沒有逃走,,反而不時地抬起頭來,觀看公熊力拔山兮的表演,。
公熊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表演,,有很多觀眾,更加來勁了,,從遠到近,,“啪啪啪啪”幾掌后,碗口粗的樹木,,紛紛應(yīng)聲而斷,。
沒想到,,其中一棵大榛樹,“嘩啦”一聲,,向野豬群所在的方向,,倒了過來。
野豬群受到驚嚇,,一哄而散,。
大榛樹造成的巨大聲響,也驚動了這片林子中,,一只正在酣睡的大公豬,。
平時,公野豬都單獨行動,,只有母野豬發(fā)情時,,彼此才廝守在一起。公豬的脾氣暴躁,,仗著坦克一般結(jié)實的身子,,手術(shù)刀一樣鋒利的大獠牙,喜歡橫沖直撞,,在森林中罕逢對手。
驚醒的大公豬,,差不多近三百公斤重,,算得上附近的霸王豬了,它的身上,,還披著厚厚的一層鎧甲,。
原來,它經(jīng)常在松樹上蹭癢,,身上便附著一層松脂,,為了防止蚊蟲叮咬,它還喜歡去淺水里滾一身泥漿,,一蹭一滾之間,,松脂就將泥土粘合在皮毛上了。
長此以往,,一層一層的松脂和泥土,,貼合在它身上,就像厚厚的鎧甲了,。
這只公豬兩側(cè)腹的鎧甲,,就連東北虎鋒利的爪子,也難以抓破,,從而多次保護它,,從東北虎的虎口脫險,。
聽到大榛樹倒地的巨響后,大公豬一骨碌爬起來,,睜開惺忪的眼睛,,看見一群被營養(yǎng)豐富的橡子、榛子,,滋養(yǎng)得皮毛油亮,、豐滿性感的母豬,全都嚇得花容失色,,向它這個方向跑過來,。
作為這些母豬的大眾情人,它有義務(wù)提供保護,。公野豬立即站起來,,舒展了一下四肢,便挺著兩把長尖刀,,向母豬逃跑的方向,,沖了過來。
此時,,公熊正練得開心,,熊掌也越來越有力。
棕熊的視力不好,,嗅覺卻異乎尋常的靈敏,,當它聞到驟然飄散過來的,公野豬那難聞的騷味時,,后者離它只有七八米遠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公熊為了避其鋒銳,,立即放棄人立的姿勢,,采用前肢著地的方式,向一側(cè)跳躍,。
已經(jīng)來不及了,,公熊剛跳出一步,左后肢就被公豬的獠牙戳中,,立即皮開肉綻,,鮮血直流,痛得公熊“嗷嗷”直吼,。
公熊也不是好惹的,,看起來笨重,其實很靈活,,它連續(xù)兩個側(cè)跳,,避開了公野豬的正面,,接著一個急轉(zhuǎn)身。
這次,,大公豬算是碰上克星了,。
公熊的經(jīng)驗老到不說,還明顯有些陰險,,它想借鑒狼對付公豬的辦法,。
公野豬正面的獠牙厲害,后腿卻是致命的弱點,,容易成為攻擊的目標,。
小興安嶺森林中,幾乎都是狡猾的狼,,在公豬身上留下的杰作,。
經(jīng)驗豐富的老公豬,與強手對峙時,,都把后半身,,緊緊地靠近大樹,實在沒有大樹,,就索性一屁股坐在地方,。
大公豬剛從睡夢中醒來,大概還沒有完全清醒,,造成了終生的遺憾,。
公熊受了傷,當然不會放棄難得的機會,。
只見它的前左爪,抓住公豬的左后腿,,迅速站起來,,呈人立姿勢,并快速地后退,,不給公豬轉(zhuǎn)身攻擊的任何機會,。
后退過程中,公熊的右掌,,已經(jīng)向公豬用力地拍了過去,。
一下子,樹上的鳥兒,,周圍森林中的動物,,全都嚇跑了。
公野豬凄厲的慘叫,,在森林中轟響,,讓所有聽見的動物,,都不免有些顫栗!
剛才這一幕,,還有公豬的慘叫聲,,讓一直躲在樹林后面偷看的熊壯,終生也無法忘記,。
慘叫聲使公熊也瘆得慌,,從而放松了警惕。公豬出于本能,,終于轉(zhuǎn)過身,,迅速用長獠牙,劃破了公熊左前肢上,,好長的一段皮肉,。
公熊由于疼痛,放下了公豬的左后腿,。公豬趁這個機會,,忍著巨大的疼痛,趕緊溜走了,。
母豬的大眾情人,,就這樣被殘忍地閹割了。
打那以后,,看到美麗豐腴的母野豬,,公野豬只有意淫的份了。
公熊受了很重的皮肉傷,,接下來的日子,,它長了記性,絕對會消停下來,,不會再像過去,,吃飽了撐的,去拍可辜的樹了,。
——摘自我的作品《狼王黑點》中的《棕熊流浪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