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吃,，吃完了我把西瓜皮給扔了，省得你那兩個姐姐看見了也要吃，這幾天,，我把那幾個西瓜都藏在床底下了,，不然,，早被她們吃光了,。”

　　“姑奶奶,，你讓姐姐們吃吧,，不然也要壞掉的！”

　　雖然我覺得那兩個姐姐已經(jīng)夠胖了,，應(yīng)該減肥了——這兩個姐姐,，春節(jié)來外公家，先是吃糖果,，然后吃飯,，再是吃瓜子，除了吃,，還是吃,，嘴巴不帶停的。

　　“不行,，這是你外婆辛苦種的,，這幾天老家沒人，地里的一定都讓人家給偷光了,，等你外婆明天出院了,，我就拿出去賣……”姑奶奶頓了頓，“反正已經(jīng)說漏了,，我也就不瞞你了,，這幾年，我和你外婆是一起賣菜的,，她主要負(fù)責(zé)種和送過來,，我主要在菜場負(fù)責(zé)賣和每天早晨去批發(fā)市場拿點(diǎn)貨，因?yàn)槟阃馄乓粋€人種的菜畢竟是有限的。不過,，這事你千萬不要說出去?。　?p>　　“我說呢,，怎么會這么巧,，外婆在菜場摔倒，正好被您看見呢,，不過,，姑奶奶，您和外婆年紀(jì)大了,，該歇歇了,！”

　　“不敢歇啊，你兩個阿姨家買房都是貸的款,，我賣菜的話，能補(bǔ)貼她們不少呢,！”

　　“買房我能理解,，但我覺得他們兩家都有車子，而且都不算低檔,，犯不著啊,，我今天看太倉市里路上也很堵，上下班的話,，還不如開電動車呢,！”

　　“現(xiàn)在鄉(xiāng)下人家也好多都有車，我們在城里沒有,，說不過去?。　?p>　　“看來都是面子惹的禍啊,，不過,，我說了，姑奶奶您可別生氣啊,，您的臉,，看上去比太奶奶還顯老，為什么您光看重那個虛的面子而不看重您真正的面子呢,？”

　　“我知道自己顯老,，所以一直沒有回娘家，唉,，人都說我進(jìn)城享福,，其實(shí)我這些年過的都是苦日子！”姑奶奶老淚縱橫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都是我不好,，您就當(dāng)我剛才什么也沒說吧,！”

　　桌子上沒有餐巾紙，我忙從房子書包里拿了紙巾出來,，遞給姑奶奶,。

　　“反正你們都看到我的老和窮了，說出來我還覺得心里痛快些,?！惫媚棠逃眉埥聿亮瞬裂蹨I，“當(dāng)年,，我跟你姑爺爺來太倉,，住的是他們單位的宿舍，你姑爺爺是老大,，家里還有兩個兄弟和一個妺妺,，全家人都指望他，光靠他一個人的工資怎么行呢,，我沒有文化,，找不到像樣點(diǎn)的工作，只好掃馬路,，風(fēng)吹日曬,，還不如我在鄉(xiāng)下種田了，沒幾個月,，我就不像樣了,。”

　　姑奶奶嘆了口氣,，繼續(xù)往下說：

　　“宿舍小,，我又舍不得把雙胞胎女兒放鄉(xiāng)下婆婆家，只好和你姑爺爺兩人自己帶,，好不容易熬到兩個女兒都初中畢業(yè)上班了,，房子也分到了，我辭了掃馬路的工作,，以為能過舒心點(diǎn)日子了,，你姑爺爺卻病了，幾年下來,，家里的錢全花光了,，病卻沒治好，還是走了,。

　　兩個女兒卻到了婚嫁的年齡了,，我不知道留哪個在家招女婿的好,，而且就我們家這個情況，也招不到好女婿啊,，只好把她們都嫁了,，結(jié)婚講究門當(dāng)戶對，嫁過去的人家條件自然也不是太好,，都是祖孫三代擠在一起,。

　　我去了醫(yī)院當(dāng)護(hù)工，掙的錢大部分給了兩個女兒貼補(bǔ)家用,；兩個女兒的公公婆婆不知都是重男輕女還是都仗著自己有退休工資,，在孫女上幼兒園了都不想管了，我心疼女兒們,，便離開了醫(yī)院,，提出來把兩個孩子都放我這。

　　她們雖然一個比另一個大五個月,，但卻是同一年上的幼兒園,，我在西邊，兩個孩子的幼兒園在東邊,，還不是同一個幼兒園,，搞得我每次接送都滿頭大汗，早上還好些,，反正幼兒園，晚點(diǎn)到也沒關(guān)系,，但放學(xué)的時候,，總不能老讓孩子等啊。

　　我后來只好今天讓這個只上上午半天,，明天那個只上上午半天,，但即使這樣，去接上的那個,，不上的那個也得帶在身邊啊,，雖然你方方阿姨和圓圓阿姨小時候上幼兒園也基本是我接送的，但她們近啊,，又是同一個幼兒園,，而且因?yàn)槲乙皇謳Т蟮模容^懂事,，都不要求抱的,，這兩個外孫女，小時候不是我?guī)У?，嬌氣,，沒走幾步路,，就要抱，碰到下雨天,，左手抱這個,，右手抱那個，還要打把傘,，唉,，真不知當(dāng)時是怎么熬過來的！

　　這上小學(xué)早上遲到和只上半天可不行了啊,，再加上手頭也沒錢了,，沒辦法，我就把房子賣了,，租了現(xiàn)在的這個在兩個小學(xué)中間的房子,，因?yàn)殡x兩個女兒婆家近了，女兒女婿就也都到我這兒來吃飯了,。

　　地方小,，兩個孩子和我住太擠了，而他們的房子本來祖孫三代住在一起就擠,，現(xiàn)在孩子大了,，回去住也不行啊，我便把賣房的錢大部分都給了他們買房,，離我近點(diǎn)的房子貴,，買不起，所以他們都買的不近,，再加上看大部分人家都有車了,，便又給錢他們買車，所以這賣房的錢也在三年前用得差不多了,。

　　我想找鐘點(diǎn)工做,，但人家看了我，都嫌我老,，后來打電話得知你外婆打算來市里賣菜,，我想著不管生意怎么樣，這自己吃的菜總歸是有了,，便在菜場里租了個攤位,，和你外婆一起賣，因?yàn)槟阃馄诺牟撕?，生意還不錯,，這事我怕老家人笑話我，一直讓你外婆瞞著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