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離開之后,。
場中只剩下楊玉靜與呂小春兩人,,氣氛一下子奇妙起來,。
楊玉靜平日可都是大大咧咧的,,可就在剛才,,卻把呂小春用手指方宇手心滑動的小動作全都瞧在眼里,,一下子就不高興了,。
內心暗恨:“狐貍精,,幸好我留了一手!”
呂小春也敏銳地察覺到,,似乎楊玉靜在生自己的氣,,吃吃的笑著,心說都是好姐妹,,至于為了男人鬧別扭嗎,?
便試圖說些一些俏皮的話。
楊玉靜暗自生悶氣,,板著臉,,坐在那,一個字也不說,。
而就在這時候,,衙門外面走進來一伙人。
當先的是一男一女,,身后跟著十幾,、二十個帶刀侍衛(wèi),人人精氣神內斂,,顯然都是高手,。
男的約莫五十余歲,高大威嚴,,一身官服鮮明,,雙手背在身后,所有人都隨著他的腳步節(jié)奏而動,,顯然是位高權重,,善于發(fā)號施令的人,。
女的約莫二十幾許,,身著一身捕快服飾,身材矯健,,英姿颯爽,。
她腰間挎著一把苗族樣式的彎刀,雖然胸前平平無奇,,但一雙修長而有力的大長腿,,以及渾圓碩大的翹臀,力透布衫,,足以讓人忽略其他瑕疵,。
“苗捕頭,北雁鎮(zhèn)食人案最近可有新進展,?”領頭男子一邊走,,一邊問道。
“啟稟刑書大人,,目前已有一些眉目,?!迸犊旎氐溃拔覒岩纱税概c三十年前棲流所失火一案相關,,正要去調取當年的案卷,。”
“很好,,有眉目了就抓緊時間查清楚,!這件案子影響非常惡劣,揚州城十多年沒發(fā)生如此血腥殘忍的兇案了,,十里八鄉(xiāng)都傳得沸沸揚揚,,人心恐慌?!?p> 刑書大人點了點頭,,目露嘉許之色,沒有深入追問其中聯(lián)系,。
“卑職明白,。”苗姓女捕頭回道,。
半個月前,,城外北雁鎮(zhèn)發(fā)生一起兇案,一戶三口之家被殺害,,做成肉醬,,腌在瓷缸里,在當地引起軒然大波,,說是有什么食人的妖魔作祟,,驚動了揚州衙門。
刑書大人忽然停下腳步,,看著苗姓女捕頭,,意味深長道:
“你作為本衙門最有聲望的捕頭,我還是很相信你能力的,,揚州城的縣尉還空缺著,,你若是表現突出,未必沒有機會,?!?p> 苗姓捕頭低頭道:“卑職定當全力追查此案!”
刑書大人微微頷首,,邁步往藏案樓方向而去,。
藏案樓與刑房辦事處緊挨,設在衙門的東南角。
呂小春抬頭,,忽然看見這一伙人,,頓時臉色一變,他們不是出去辦事了嗎,,怎么就突然回來了,?
她本能地就想喊楊玉靜去叫方宇躲起來,但一看對方再拐兩個彎就要到了,,意識到已經來不及,,就低聲對楊玉靜道:“等會你別亂說話,讓我來應付他們,。”
楊玉靜處于慪氣中,,冷面反問道:“這些人是誰,?”
“來不及解釋了!”呂小春臉色慌亂,,“總之你別亂說話,,見機行事,不然你我都有牢獄之災,!”
看到呂小春一副如臨大禍的樣子,,楊玉靜也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往日呂小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從未見過如此驚慌,。
刑書大人與苗姓女捕頭來到進出藏案樓的登記室時,瞧見屋子有個陌生女子,,都停下腳步,。
“你是什么人?”苗姓女捕頭盯著楊玉靜問道,。
“我,、我……”
楊玉靜不敢直視對方,,低頭左顧右盼,,支支吾吾半天,卻吐不出半個字,。
“苗捕頭,,刑書大人!”呂小春趕緊站出來解圍,,“這是我一個好朋友,,來找我的玩的。”
“是嗎,?”苗姓女捕頭圍著楊玉靜緩緩走動,,上下打量了一圈,“既然是找你玩的,,為何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呂小春笑著道:“還不是苗捕頭你氣勢太強了,我這個朋友生性害羞,,見到生人就會緊張,。”
“少來這一套,!”苗姓女捕頭板著臉,,漠然道,“藏案樓是衙門重地,,就算是你的朋友,,也不能隨意進來!”
頓了頓,,她盯著楊玉靜,,審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干什么的,,從實招上來!”
楊玉靜暗搓揉著手指,,內心直罵自己是一頭豬,,頃刻間就露了餡。
她來之前就有想過這種情形,,早早準備好臺詞,,沒想此刻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其實也不能怪她腦子太笨,,畢竟這二十多年來,,她都是安分守己的乖乖女。
普通人見到氣勢洶洶的官家,,都難免緊張,,何況她的確心虛。
一緊張,,腦子一片空白,,哪里還記得什么臺詞。
“我叫楊玉靜,,家住在楊家醫(yī)館,,家里世代行醫(yī),,我并無職業(yè)……”
感覺苗姓女捕頭的目光,像兩把利刃,,似乎要刺進自己的身體一般,,楊玉靜只好一五一十從實道出。
“楊老神醫(yī)是你什么人,?”
聽到楊家醫(yī)館,,一直沒開口刑書大人忽然露出訝色。
楊家醫(yī)館不僅僅為民治病,,也與衙門有合作,,不少仵作都是從楊家醫(yī)館出來的。
偶爾碰到難以斷定的尸體,,楊館主甚至是楊老神醫(yī)也會親自上場,。
聽到眼前這大美女竟是來自楊家醫(yī)館,本想把此事交給苗捕頭,,回去刑房辦事處處理公務的刑書大人,,不禁多看幾眼。
“楊老神醫(yī)是我爺爺,?!睏钣耢o一怔,聽這語氣,,似乎兩人認識,?
刑書大人仔細打量著楊玉靜的臉,的確有幾分相似,,眉宇之間神韻也相仿,,便開口道:“既然是楊老神醫(yī)的孫女,那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多……多謝大人,!”楊玉靜有些驚訝,,但也不敢多問。
見刑書大人都這樣發(fā)話了,,苗姓女捕頭也不好再說什么,,轉頭向呂小春道:“我要去藏案樓查找案卷,把鑰匙給我,?!?p> 楊玉靜和呂小春頓時臉色一變,。
本來她們內心還有一絲僥幸,,這些人只是路過,,未必就是會與方宇撞上,但兩人都在藏案樓,,想不撞上堪稱難如登天,!
見呂小春半天不動,苗姓女捕頭皺眉道:“怎么回事,?還杵著干嘛,?拿鑰匙給我呀!”
“我這就去拿,?!眳涡〈盒闹m不住,立即作出決斷,,轉身跑回室內,。
過了一會兒,她拿出來一把鑰匙,。
“怎么是備用的鑰匙,?”
苗姓女捕頭目光如炬,這鑰匙樣式雖不新,,卻是菱角分明,,表面長著灰銹,若是常用的鑰匙,,肯定光亮,、順滑、無菱,。
呂小春道:“之前那把常用鑰匙方才找不到,,興許落在哪里了,我瞧見苗捕頭似乎行色匆忙,,就沒仔細找,,先拿備用的用著先吧,我回頭找找,?!?p> 苗姓女捕頭狐疑地看了她幾眼,最終沒有說什么,,轉身向藏案樓走去,。
刑書大人以及一干帶刀侍衛(wèi)也相繼離開,走入邊上的刑房辦事樓,。
所有人都走遠之后,。
呂小春終于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不知不覺間,,手心竟然濕了一片,。
“你怎么這么快就把鑰匙給她了?”楊玉靜低聲埋怨道,,臉露擔憂之色,,“小宇還在里面呢,兩人要是撞見了怎么辦,?”
呂小春像是發(fā)現新大陸一樣看著她,,沒好氣道:“楊大小姐,我說你是不是腦子犯糊涂了,?天底下男人那么多,,玩玩而已,你還認真了???”
“誰認真了!”楊玉靜立即反口道,,“我是怕他們撞見,,把我們供出來而已!”
“可是某個人的臉上,,就差刻著‘擔心’兩個字了,!”呂小春露出鄙夷的神情。
楊玉靜臉色有些不自然,,但死不承認,。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實初見方宇時,,她受呂小春耳邊風的影響,,只是想著嘗試一下養(yǎng)養(yǎng)魚、打發(fā)打發(fā)無聊時光而已,。
但自從在落霞崖那一劍之后,,她就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后來,,見到方宇以一己之力,,殺大惡人云東河為父親報仇、劍斬虛偽的趙大公子,、重整煙柳街,、粉碎趙威龍的陰謀、護家人周全……
這一系列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壯舉,,讓她面對方宇時,,有種這個男人可以立地頂天的感覺。
“你就別掛念他了,,我給你介紹新的目標,!”呂小春忽然鄭重道,,“他們兩人肯定會撞見的!
“不出意外,,過一會兒,,你的小宇就會被丟到大牢里去,,缺胳膊少腿,、脫層皮都是輕的,再想出來,,怕是難了,。”
楊玉靜卻皺眉道:“只有剛剛那個女捕頭一個人上去,,小宇是修武高手,,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應該可以從容走掉,。
“只是他才進去一會,,應該沒那么快找到案卷,日后再來,,恐怕就難了……”
你對他哪來的自信……呂小春忽然瞪大美目,,“你知道剛才那女捕頭是誰嗎?”
楊玉靜道:“誰,?”
呂小春嚴肅道:“她就是我們揚州赫赫有名的神捕——苗鳳英,!
“哪個罪犯遇到她,都只能自認倒霉,。敢與苗鳳英動手的人,,缺胳膊少腿都是輕的,刀劍無眼,,當場死在她手里的罪犯,,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楊玉靜臉色微微一變,。
神捕苗鳳英這幾年來風頭正盛,,連續(xù)五年獲得揚州最優(yōu)秀捕頭頭銜,有著“智美雙全,,武道深不可測”,、“鐵面女判官”、“二十年來最強捕頭”之稱,,沒想到剛剛那人就是,!
據說此女一身武道修為極高,出道五六年,,只要是被她盯上的罪犯,,還沒有一個能逃脫的,,而且斷案能力極強,擅長推理,,因而被譽為神捕,!
就連趙威龍都曾多次在公眾場合承認,他不如神捕苗鳳英,,五招之內必?。?p> 這番話未必沒有阿諛奉承的嫌疑,,但盛名之下無虛士,,苗鳳英也許不一定是方宇的對手,但只要纏住方宇,,等衙門大量官兵支援過去,,一切就不好說了……
這時候,呂小春忽然又道:“而且除了新生代神捕苗鳳英,,你可知道剛才那位刑書大人是誰,?”
楊玉靜不禁問道:“誰?”
呂小春幽幽吐出三個字:“宋淮安,!”
楊玉靜徹底變色,,如果不是及時捂住了嘴巴,就要驚呼出來了,。
原來他就是宋淮安,,難怪認識爺爺!
宋淮安,,外號“刑神”,,二十年前的揚州衙門第一高手,也許他不是最能斷案的,,也許他不是最能追捕逃犯的,,但他絕對是最能打的!
那時候揚州比如今要亂得多,,水路剛接通,,各方勢力為了爭奪盤口,天天上演你打我殺,。
更有一股外來勢力猛龍過江,,大半勢力都被逼臣服,幾乎一度號令揚州,。
后來宋淮安出手,,與其領頭人約戰(zhàn),格殺當場,致該勢力敗走,,才避免了揚州城被壟斷的局面,。
自那一戰(zhàn)之后,宋淮安威震揚州,,一一登門拜訪,,警告各大勢力。
再也無人敢明目張膽廝殺,,被迫召開會議,,倡導和氣生財,比武按實力劃分盤口,,這才奠定了二十年來和平發(fā)展的局面,。
楊老神醫(yī)與宋淮安和苗鳳英都合作過,,給出的評價是:
論斷案能力,,十個宋淮安都比不上一個苗鳳英,但若論武道修為,,十個苗鳳英也比不過一個宋淮安,!
此時,呂小春又說道:
“整個揚州府,,一城三州七縣,,數百萬人口的治安捕盜,都歸宋淮安掌管,,地位僅次于知府大人,。
“剛剛他身邊那二十名帶刀侍衛(wèi),最低修為都是內罡境高手,,更不乏外罡境高手,,而且配合訓練有素,遠遠不是二十個人疊加在一起那么簡單,,若是同時出手,,也不弱于宋刑書!”
楊玉靜臉色一白,,忽然道:
“不行,,我要進去看看!小宇不知道宋淮安這股力量,,我要去通知他,!”
說著,她一提長裙,,就要跑出去,。
呂小春趕緊拉住她,擰眉低聲道:“你瘋了?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好好想想該怎么自保,!
“苗鳳英肯定會懷疑,人是我們放進去的,,所以我們不僅不能上去,,還要裝作什么不知道,不管被如何逼問,,都要一口咬定不認識方宇,!”
楊玉靜搖頭道:“不承認也沒有用,府前守衛(wèi)看著我和方宇一起進來的,?!?p> 呂小春眼珠一轉,隨即道:“我和他們的上級相熟,,可以花銀子封口……”
話還沒說完,,藏案樓的樓上忽然發(fā)出一聲爆響,墻壁像是被什么東西斬了一下,,破開一道口子,,有碎石、沙礫飛濺而出,,剛好砸在旁邊一排矮房的瓦頂上,!
那是刑房所在!
“怎么回事,?”
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宋刑書以及一干帶刀侍衛(wèi)立即沖了出來,看向上方,。
“英姐好像在上面和人打起來了……”一個帶刀侍衛(wèi)瞪大眼睛道,。
“上去看看,誰人這么大膽,,敢來藏案樓鬧事,?”宋刑書揮手下令道。
隨即,,與一干帶刀侍衛(wèi)魚貫般涌入藏案樓,。
“完了!”
楊玉靜眼皮一跳,,顧不得許多,,跟著跑進去。
呂小春見狀,,也只好快步跟上,。
樓外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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