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鳴盛一面低沉舒緩地吟唱歌謠,,一面從街邊的昏暗角落緩緩現身,。
徐子衣心中一喜,,關于靈毓為何又被神府抓走,,是該問問鐘鳴盛這個當事者的。
那四個神府執(zhí)事已死,,濁九河兩岸又都是山塘國的地境,,鐘鳴盛一路追隨神府飛船,是出了什么變故卻未將靈毓接回,。
徐子衣心中疑竇叢生,,于是向著鐘鳴盛揖手說道:“鳴盛少主,你來得正好,,我有許多問題要向你請教,。”
“將你的問題先放一放……”鐘鳴盛毫不客套,,直接了當地說道:“我這里有一件更為緊要的事需要你的幫助,。”
“什么事,?”徐子衣脫口問道,。
鐘鳴盛道:“南方七國的兵馬仍未退去,隨時會進犯我山塘國境,,現如今國主正忙著處理西苑神府和靈毓的事情,,一時還顧不上南方的威脅……”
徐子衣臉現凜然之色,問道:“有什么我可以效勞的,?”
鐘鳴盛道:“需要你牽制住他們,。”
“什么!”徐子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幾萬幾十萬的兵馬,,分布在上百里的國境線上,,我如何牽制他們?”
鐘鳴盛道:“你不需要牽制幾萬幾十萬的人馬,,只要牽制住一個人,,那些敵兵就不敢輕舉妄動……”
他隨后停頓下來,有意想看看徐子衣能否猜出他所指何人,。
徐子衣稍加尋思,隨即眼前一亮,,脫口說道:“李自牧,!”
鐘鳴盛點頭,說道:“李自牧是玫國少主,,未來國主的繼承人,,只要他人在山塘,玫國便不敢輕舉妄動,,其他南方諸國則不足為慮,。”
“為什么來找我……”徐子衣狐疑道:“我只是區(qū)區(qū)建瓴院學員而已,?!?p> 鐘鳴盛又向前走了兩步,兩只烏黑深邃的眼睛注視著徐子衣,,令到后者不自覺端正了神色,。
隨后說道:“你只是最低階的聚氣態(tài),但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卻在遠在我之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帝國現在很需要你……”
停頓了片刻,鐘鳴盛繼續(xù)誠懇說道:“以李自牧的實力,,山塘國少有人能是他的對手,。
“你為了救靈毓,舍身與神府執(zhí)事相搏,,我對你只有感激,,再不敢有其他要求。
“但此刻帝國危機四伏,,稍有不慎便有生靈涂炭之災,,我代帝國子民向你叩謝?!?p> 鐘鳴盛說著便躬身伏拜下去,。
徐子衣被他說得動容,急忙伸手將他扶起,說道:“作為帝國子民,,危急時刻本該挺身而出,,我雖然沒什么本事,卻也絕不推辭,,鳴盛少主不必多禮,。”
他已經打定了注意,,雖然自己現在與普通人無異,,但仍要去找李自牧,以此向建瓴院教習和諸生證明自己的清白,。
鐘鳴盛臉露微笑,,說道:“我現在是個罪人,不便在大庭廣眾下現身,,等這件事情過去,,我再來好好地感謝你?!?p> 說著回身便要離去,。
“等等,我還有個問題……”徐子衣伸手阻攔,,問道:“靈毓,,為什么靈毓又被神府抓走了,你那晚怎么沒有救到她,?”
鐘鳴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搖了搖,說道:“跟著顧美林,,你自會知道,。”
一語甫畢,,再不管徐子衣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表情,徑直消失在街邊小巷里了,。
遠遠地又有悠揚的吟唱聲傳來:“登臺臨高閣,,俯瞰江海河;可憐山川美,,嘗試人憔悴,;把酒灑樓亭,未醉先忘我……”
“跟著顧美林……”徐子衣重復著這句話,,不明白鐘鳴盛話里究竟什么意思,。
但好在,,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件事一定與顧美林有關,。
而且看鐘鳴盛不急不躁的模樣,,似乎靈毓現在并無危險,顧美林顯然沒有對她不利,。
徐子衣滿腹狐疑的回到建瓴院,,那邊的訓練已經結束,整個廣場上人聲稀少,,重新歸于平靜,。
遠遠地便看到臧玉兒峭立楓庭門口,正在向這邊張望,。
看到徐子衣回來,,臧玉兒頓時喜上眉梢,微笑看著他走到距離自己四五步的樣子,,才迎上前去,,說道:“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徐子衣發(fā)出淡淡苦笑,,他現在是真的無家可歸了,。
蕓榭原有的房間不能住,汀蘭師父又離開了翡麗酒店,,可憐他的財富都被保管在小南那里,,偏偏小南也離奇不見了。
而現如今的他,,修煉了幾個月,,好不容易得來的修為又一朝散盡。
一種天地之大無處容身的凄涼感頓時涌上心頭,。
然而他內心里其實并不想來找臧玉兒,,但不知為何,他又鬼使神差地走回了這里,。
臧玉兒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事,,說道:“我找建瓴院申請了一張床位……”
一邊說,一邊帶徐子衣進到房內,,又道:“那位顧總教習總算還念著往日的情誼,,沒有和我為難?!?p> 一想到顧美林,,臧玉兒忍不住又癟起了小嘴。
徐子衣進到房內,,果然看到房間里多了一張床,,這樣一來,房里的空間便被占去大半。
在獵人的隊伍里,,男女混住的情況并不少見,。
獵人們常常行事彪悍,且在險象環(huán)生的森林里條件惡劣,,能有一席之地供安穩(wěn)休息已是奢侈,,大家常常是圍著篝火和衣而睡,并不在意男女之別,。
臧玉兒貓腰收拾起床褥,,忽然想起什么來,起身對徐子衣說道:“我只有一個要求,,不準打呼嚕,!”
個頭不高的她為了完美詮釋自己的霸氣,踮起腳尖,,保持與徐子衣平視,。
將芊芊玉手在他脖頸處點戳著,嘟嘴說道:“如果讓我聽到你打呼嚕,,我就拿一根麻繩,,把你的脖子綁起來,吊到梁上去,!”
她這話一出口,,徐子衣被嚇得縮了縮脖子,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腦海里浮現出一個瘦削的人影,半夜里被懸吊起來,,用盡全身氣力手舞腳蹬,,垂死掙扎卻徒勞無助的場面。
徐子衣環(huán)視了房間一圈,,心道這里也不錯,,唯一的好處就是方便自己練習四顧摘星手,如果不打呼嚕的話,。
他體內元力雖然被緋紅執(zhí)事壓制,,但四顧摘星手的外家招式他已爛熟于心,也只好再多加練習,,期望與教習們比斗時,,能拿出來撐撐場面。
臧玉兒正忙碌著在兩張床之間架起一道布簾,,見徐子衣無所事事地四處張望,,毫無幫忙的意思,,便吼道:“喂!你能不能來搭把手,,你那木頭疙瘩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看不到我在干活么?”
“嗯,,嗯,?”徐子衣一陣凌亂,心說我的腦子怎么就成木頭疙瘩了,?
頓時覺得臧玉兒不溫柔了,,乖巧可愛的形象蕩然無存。
徐子衣被臧玉兒這一吼,,便將諸多不快的事拋在一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腦子里裝的東西可多了,。
“比如你的衣服單件拎出來都算不錯,,可被你這樣五顏六色地搭配到一起,活脫脫穿出了村頭寡婦家里小丫鬟的感覺……”
不等徐子衣品評完畢,,臧玉兒已經氣急,,揮舞著拳頭便要去打他,卻被他蹦跳幾下,,一溜煙躲了出去,。
“有種就不要回來,!”臧玉兒雙手掐腰,,站在門內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