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賈致公.驚聞異動
賈致公很生氣,。
從凌晨開始準(zhǔn)備行程,,已經(jīng)快要晌午時分了,,居然還是沒有準(zhǔn)備好,。
看著師父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賈致公的心也是越來越焦急。
雖說他答應(yīng)拖延半日,但絕沒有想到這半日居然是在巡撫衙門。
師父一定會對自己的能力重新產(chǎn)生懷疑了,。
越想越是煩躁。
不行了,,必須跟師父匯報最新的進(jìn)展,。如果過了晌午,就只能求師父改為明日動身了,。
剛來到書房外,,就見趙懷英大步往外走。
賈致公趕緊三步并作兩步跟在他身后,,急忙回道:“剛剛接到飛鷹傳信,,派過去的圣州弟子已經(jīng)與趙師叔匯合,天剛亮就能到驛站,。另外,,田青云田師叔昨日就從孟秋出發(fā)了,,預(yù)計差不多時間到,。如果中間沒有紕漏,兩位師叔這個時辰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驛站匯合了,?!?p> 趙懷英不置可否,并不停步,,一邊疾行,,一邊道:“傳令下去,所有人馬立刻啟程,!”
賈致公急忙道:“從這里到孟秋雖然不過三百多里,,但全是山路,沿途成規(guī)模的匪窩就有十幾處,。司寇府尚沒有排查完成,,貿(mào)然前往,危機(jī)重重,。師父,,是不是暫緩啟程?或者等到明日一早在動身,,那樣留給謝大人沿途排查的時間能更加寬裕一些,。”
趙懷英有些怒了:“排查!排查,!到底要排查到什么時候,!區(qū)區(qū)幾股匪徒,就能阻擋了去路,,是川西司寇府無能,,還是大司寇府無能!”說完,,大步流星向往疾馳,。
師父這已經(jīng)在罵我畏首畏尾了!
賈致公越想越是有些膽怵,,再不敢阻攔,。只能快跑幾步,趕在趙懷英前面?zhèn)髁顐漶R,。護(hù)衛(wèi)剛將趙懷英的馬牽到,,趙懷英也已經(jīng)來到府門外。
趙懷英臉色鐵青,,劈手接過馬韁,,一躍翻身上馬,喝道:“謝司寇,,前面帶路,!”
聞訊趕來的謝正清正鬧不清到底出了什么情況,但見大司寇臉色不善,,又見賈致公也是滿臉是汗,,不敢詢問,接過馬韁,,也是飛身上馬,,并不搭話,揮鞭當(dāng)先就向孟秋方向而去,。
賈致公見兩人兩騎不等后面準(zhǔn)備妥當(dāng),,已是絕塵而去,還能怎么辦,?
心中焦急萬分,,但苦于一時馬匹沒有齊備。怒從心生,,不住咒罵,,還是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這才又備齊了三五匹馬,。來不及等待更多了,,一邊上馬急追,,一邊吩咐趙懷英的護(hù)衛(wèi)隊長點齊人馬,立刻追上去,。
心急如焚已經(jīng)不能形容賈致公的內(nèi)心了,。
賈致公啊賈致公,師父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只能以死謝罪了,!
師父身邊只有謝正清,如果謝正清也是那些人的人,,那該如何是好,?
謝正清,你要是敢有什么歹意,,我絕不會放過你,!
賈致公心中咒罵不止。
但好在一陣慌亂過后,,不斷有圣州弟子準(zhǔn)備妥當(dāng),,追上了賈致公。
看著身邊追上來的圣州弟子越來越多,,賈致公的心稍稍安定了不少,。
就算衛(wèi)隊跟丟了,有這些人保護(hù),,也足以保證師父的安全了吧,?
賈致公也只能這樣寬慰自己了。
只是去孟秋沿途之艱難,,還是超過他預(yù)想,。
出了省城不過才十多里,居然已經(jīng)沒有了路了,。
至少算是沒有能馳騁的路。
所謂的官道,,居然只是一條長滿了雜草的羊腸小道,!
川西這幫官員到底在干什么?圣州每年撥下來那么多錢,,都被那些蛀蟲花在了那里,?
賈致公忍不住心中咒罵!
只是沒路也有沒路的好處,,他走不快,,先期離開的趙懷英、謝正清也一樣走不快,。路的盡頭,,不過一杯茶的功夫之后,,就已經(jīng)能遠(yuǎn)遠(yuǎn)望見了趙懷英與謝正清的背影了。
草層越來越厚,,騎行已經(jīng)很難了,。好在趙懷英、謝正清為他們趟出了一條路,,讓賈致公等人行進(jìn)速度遠(yuǎn)比趙懷英要快得多了,。
看著趙懷英越來越進(jìn),賈致公終于算是放下了信,。
山路崎嶇,,亂石、荊棘層出不窮,,川西這里的馬相比其他地方,,本就要矮小,在這種地方,,行進(jìn)更是極為緩慢,。離省城越遠(yuǎn),路越是難走,。走到后來,,明明距離趙懷英不過百米距離,一個時辰過去了,,相距絲毫沒覺得拉近,,賈致公反倒覺得越來越遠(yuǎn)了。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前往孟秋最近的路,,他一定會以為這是謝正清故意引入了一條彎路,。
太陽西斜到了山頂時,大隊人馬終于也追了上來,。
隨著前面的路越來越是艱難,,所有人早已經(jīng)下馬牽行。
穿過快要讓人崩潰的荊棘層,,眼前終于出現(xiàn)了一片茂密的層林,。
太好了,雖然依然不好走,,但至少沒有那么難了,。
賈致公長舒一口氣,翻身上馬,,看了看開始有些昏暗的天空,,對之前的判斷產(chǎn)生了懷疑。
也許謝正清是對的,。
望著兩側(cè)高聳如云的山峰,,茂密的叢林,,回想剛剛走過那段噩夢一般的荊棘層,賈致公不能不承認(rèn),,川西之所以一直無法徹底消除匪患,,絕非因為官員無能,也不能全都怪罪他們不用心效力,。
實在是環(huán)境不允許,!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趙懷英終于答應(yīng)停下來歇息了,。賈致公當(dāng)先下馬,,扔掉韁繩,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趙懷英的馬前,,接過馬韁,,扶他下馬后,解下酒帶,,擰開了封口,,呈給了他。
趙懷英輕輕搖了搖頭,,看了看前面一眼望不到頭的連綿群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謝正清這時候也下馬過來,,一邊擦汗,,一邊道:“孟秋其實說起來距離省城并不算太遠(yuǎn),不足三百五十百里,。但中間隔了三道山嶺,,道路崎嶇難行。穿過眼前這些山之后,,會有一條官道,,長度大概七八十里,騎馬大概能馳騁兩個時辰左右,,就會再次進(jìn)入如這般的兩段山路,。但前面山路比這里稍微好點,因為常年有販茶,、販鹽的馬幫通行,所以還能騎馬,。只是到了那里,,就要更加小心了。這段山路雖然難走,,但長度只有不足五十里,,距離省城也近,,算是太平。中間那段山路可就不一樣了,,斷斷續(xù)續(xù)足有一百二三十里,,盤踞了三處匪窩。這種地方剿匪難度實在太大,。官府剿的緊了,,他們一哄而散,躲在密林深處,。官兵剛一撤走,,他們就又重新聚集。去年孔副將帶兵前去圍剿過一次,,損失了三百多弟兄,,這才攻克匪巢,燒毀了他們的匪窩,。但孔副將的兵剛一撤走,,逃散到叢林里的那些匪寇又重新聚集,勢力一點不比剿匪之前小,。咱們這次人數(shù)雖然不少,,但還沒到能與他們正面硬扛的地步,經(jīng)過那里時,,可要萬分當(dāng)心,。”
賈致公點了點頭,,不能不承認(rèn):“道路艱難,,人煙稀少,亦民亦匪,,川西為官,,確實難?!?p> 謝正清難得見賈致公贊同他的觀點,,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多謝賈大人能體諒我們川西各路官員的難處,。不瞞大人,,我們這種地方,土地貧瘠,,窮山惡水,,刁民遍布。殺人放火,、聚眾斗毆,,這種在其他省份都是重罪,,但在我們川西,并沒有什么稀奇,。就以省城來說,,幾乎每天都有很多起這類案件。就算是殺了人,,往山里一跑,,也就算是平安了。遇到負(fù)責(zé)任的官員,,也許會追查下去,,只要得到線索,依然會派人去捉拿,。如果是那些混日子的官員,,碰到這種事,甚至根本不核實,,就以躲入深山為寇為名報到司寇府,。司寇府呢,根本就無法核實真假,,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每次剿匪,多少總能殺掉一些強(qiáng)盜,、匪寇,。這些人可都是寶貝,每個死掉的人,,都會消掉好幾樁案件,。而被消掉案件的真兇,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重新露面了,。官府不是不知道,,但又能怎么樣?裝糊涂吧,!”
雖說即便在圣州,,川西官員的這種做法也早已經(jīng)是公開的秘密,但賈致公沒有想到謝正清居然敢當(dāng)著趙懷英的面說出來,。謝正清的前任司寇,,正是因為用土匪首級結(jié)案被趙懷英識破,連降了六級,。
謝正清膽量不小,。
果然,趙懷英怒視了謝正清一眼,,冷哼一聲,,道:“為官如此,上欺天,,下欺地,,中間欺騙黎民百姓,居然被你說的如此心安理得,!你作為一省司寇,,何以能說出這種其罪當(dāng)誅的話來!”
謝正清急忙跪拜謝罪,,道:“下官失言,,向大司寇請罪。但下官敢將此事當(dāng)著大司寇面說出,,就是要向大司寇表明決心,,謝正清寧愿被認(rèn)為是無能之輩,也絕不做任何欺瞞大司寇之事,?!?p> 趙懷英臉色緩和了不少,道:“只要一心為民,,公正為官,,不論是不是從我大司寇府里走出來的,都不失為一名好的司寇,?!?p> 賈致公這才恍然大悟。
謝正清并非外表看起來那么老實,。
這個馬屁拍得很好,,至少趙懷英覺得很舒服!
的確,,能在川西這種地方做到司寇高位,,怎么可能是個老實人?
又怎么可能是個笨人,?
決不能小瞧任何一個能在川西官場上混下去的人,!
賈致公暗暗對自己說道。
趙懷英又問道:“我讓你將荒野驛站相關(guān)信函全調(diào)出來,,查出了什么沒有,?”
謝正清急忙從懷中掏出厚厚一摞書信,不下二十封,,雙手呈給趙懷英,,說道:“找到了一些,尚來不及復(fù)命。據(jù)掌管信件的官吏說,,這種信近十年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到,,前后不下上百封。但因為每封都標(biāo)有大司寇府絕密標(biāo)志,,沒有大司寇府手令,,沒人敢拆開。居然說,,大概十年前還收到過一次大司寇府讓將信件上呈的命令,,只是不知道為何,自那之后,,大司寇府始終沒有來信調(diào)取這些信件,,因此一直僅是存檔。本來一直保存很完整,,不成想去年府衙一場大火,,讓于此相關(guān)的絕大部分信件隨同其他檔案一起被焚毀了。這些是今年新收到的,,均已經(jīng)登記在冊,。”
趙懷英點了點頭,,接過信,,看了看,確實是沒有被動過手腳,。隨手抽出一件,,撕開信封,只有薄薄一張紙,,上面也不過只有十幾個字,,但趙懷英卻冷笑一聲,重新裝好,,又拿過另一封信,。前后看了不下十封,臉色越來越是難看,。
謝正清并不知道信中內(nèi)容,,見趙懷英面色不善,借口要去安排人前面帶路,,趕緊離開了,。
賈致公見他走開,這才試探問道:“師父,,這些信與驛站有關(guān),?”
趙懷英點了點頭,,卻什么也沒有說。
賈致公見他不語,,一時也不好再問,,許久,心中疑惑,,忍不住又問道:“他還活著嗎,?”
趙懷英的火氣猛地竄了起來,將書信隨便往懷中一塞,,命令道:“停止休整,全速啟程,!”
賈致公不知道為何趙懷英突然發(fā)火,,但知道一定跟驛站有關(guān),心中不由得有些擔(dān)心,。
也不知道是驛站的事情與他相關(guān),,還是他已經(jīng)不在了?
蒼天保佑,,讓我再見到他吧,!
不敢再問,賈致公趕緊跑去將趙懷英的馬牽到,,扶他上馬,。又找到自己的馬,翻身上馬,,見謝正清已經(jīng)帶人走到了前面,,揮舞馬鞭,趕上謝正清,??戳丝匆箍眨挚戳丝辞懊?,憂心忡忡問道:“謝大人,,前面匪窩有多少人?會對咱們隊伍造成多大威脅,?”
謝正清一邊趕路,,一邊道:“賈大人放心。匪窩雖然人數(shù)不少,,但老弱病殘就占了大半,。只要不落單,咱們就沒必要擔(dān)心,。他們只敢襲擊沿途客商,,看到咱們這么大隊伍的官家武裝,,還是不敢放肆的。咱們不找他們麻煩,,他們就要謝天謝地了,。真正要擔(dān)心的,是后面幾處匪窩,,那里算是兵強(qiáng)馬壯,,要是盯上了咱們,才是個麻煩事,?!?p> 賈致公點了點頭,又問道:“大人早上說的那幾股異動,,查明白了嗎,?”
謝正清道:“虛驚一場。只是匪幫爭地盤火并,,這種事時有發(fā)生,,只是以前沒有一次性出現(xiàn)這么多罷了。趕上了這個節(jié)骨眼,,是我有些敏感了,。”
賈致公松了口氣,,笑道:“并非大人太敏感,,實在是容不得馬虎?!遍L嘆一聲,,又道:“川西這種亂局下,不管多小心,,都沒有錯,。”
謝正清一邊催馬前行,,一邊道:“是啊,,趙大人又是去的孟秋,而異動的武裝,,多少都有望孟秋去的跡象,,不能不小心啊,!”
到底是誰想讓師父不要前去孟秋,?
又是指使那個女人要挾我?
到了孟秋,,也許就一切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