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這猶如亂葬崗一般的戰(zhàn)場,早已失去了光火的戰(zhàn)場變得冰冷異常,交雜著令人作嘔的異味,,不遠處城頭上的黃巾軍連一個施舍的目光都落不到這里,,僅有慘白的月光,給這處閻羅地獄帶來些許的光亮,。
不知何時,在一處交疊的尸體下,傳出了一陣輕微的響動,,再緊接著便是上層的士卒被翻開,一只沾染了血跡的手高舉著,,經(jīng)過了漫長的掙扎,,終于一道身影顯現(xiàn)在了月光之下。
李舒單手捂著胸口處,,匍匐著趴在地上,,盡管周遭的環(huán)境讓他心境近乎崩潰,但是活下去的欲望卻是支撐著他盡量的向遠處挪動,。
彎月漸遠,,一個時辰之后,李舒終于來到了一道背坡之后,,此刻的他方才敢直起身子,,胡亂的摸了幾把臉,頭腦也清醒了許多,。
張繡已經(jīng)逃出去了吧,!
李舒回想起自己那沖動的行為,不免露出苦笑來,,其實他不出來也無妨,,如今卻是險些搭進了自己的命。
寒風一陣陣的吹過,,原本出了一身汗的李舒頓時覺得寒意四起,,在已經(jīng)筋疲力盡,饑寒交迫的情況下,,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得回到軍中才行。
在大致的確定方向之后,李舒直到朝陽初起的時候才停下自己的腳步,,他已經(jīng)不清楚自己走了多久,,也不清楚他到了何處,但是這條近乎廢棄的官道似乎證明著他的方向沒有錯,,只是舉目望去盡是荒蕪,,一處的人煙也尋不到。
走不動了,!
李舒支撐著雙膝,,嘴里呼出的白氣蒙蔽了雙眼,再直起身時,,竟是眼前一陣炫光閃過,,緊接著便又失去了知覺。
冬日里的陽光照在這土地上,,帶著微弱的熱量,,一絲絲的傳到了李舒的身上,隱約之間,,他只聽到似乎有人在說話,,再然后自己仿佛進入了一個燃著熱爐的地方,帶著久違的溫暖,,他又昏睡了過去,。
等到李舒再次醒來的時候,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身處一間客棧之中,,而身上的衣物早已不見了蹤影,,轉(zhuǎn)過頭去,只有那身軟甲被放在了不遠處的案桌上,。
李舒掙扎著起身,,門外隱約有人候著,便用那近乎沙啞的聲音說道:“不知是何方義士搭救,,可否讓我見上一面,?”
似是聽到了響聲,房門被輕輕的推開,,只見一雜役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帶著標準的笑容言道:“客官您醒了,可要用些酒食驅(qū)驅(qū)寒,?”
見只是一雜役,,李舒便直言問道:“我為何在此?”
“小的只知您是被人送到了這里,,那位小姐在付完了房錢之后還留了些東西給您,?!?p> “小姐?”
“對,,不過小的并未瞧見她的模樣,,一切皆是那位小姐的丫鬟來辦的?!?p> “知曉了,你先下去吧,!”
“哎,!有事您只管吩咐!”
在雜役帶上了房門之后,,李舒這才注意到床頭處還有一個不算大的包裹,,似乎就是留給自己的東西。
“我何事認識了哪家的小姐,?”李舒自認為這些年的交際圈小的可憐,,除了盧植府上,幾乎沒有其他的去處了,。
打開包裹,,里面是一封窄窄的信,還有些許的銀兩,,除卻這些,,便什么也沒有了。
“李大哥,,這些銀子足夠你回到洛陽了,,到時候你再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吧!”李舒默默的念出聲,,腦海中瘋狂的翻涌著可能的人,,卻毫無頭緒可言,只能收好書信,,等回到洛陽再打聽了,。
李舒在這客棧又待了近一天的時候,在買了身衣裳以及雇了輛驢車之后,,這才準備踏上返回洛陽的道路,,至于牛輔那里,他是不打算過去了,,郭汜的事情他還要去找李儒問個明白,。
就這樣顛簸了些時日,直到年關(guān)之后,,李舒才堪堪抵達了洛陽城外,,這還是他緊趕慢趕的結(jié)果,,一路上他也算是探聽到了不少的消息,比如在河東郡的牛輔已經(jīng)引軍撤退了,,據(jù)說是又吃了一通的敗仗,,左右被黃巾軍給打敗了臉上過不去面子,所以順帶著從沿途搜刮了不少的東西以及劫掠了不少的人口,,算是充當自己這次河東之行的戰(zhàn)利品,,至于董卓信不信,誰又管得了那么多呢,?
李舒回到洛陽的第一件事便是尋到了李儒的府上,,他總覺得李儒有些事情在瞞著他,這次充當牛輔的監(jiān)軍就已經(jīng)有問題了,,加上郭汜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導致張繡慘敗,,自己也險些身死的后果。
“李大人,,我家主人讓奴婢轉(zhuǎn)告你,,當務之急,應是先往相國府去才是,!”
面對著避而不見的李儒,,李舒愣了一愣,糾結(jié)再三到底還是轉(zhuǎn)過身去,,奔著相國府去了,。
相較于李儒,董卓反而表現(xiàn)得熱烈多了,,不僅將李舒請進府中,,還揮退了左右,單獨的接見了他,。
“文善此行能平安歸來,,某心甚慰,你在河東郡的事情某也聽張濟說了,,這次回來,,就好生歇息些時日吧!”董卓的態(tài)度全然不似當初那般疏遠,,這給了李舒一種難以言語的差異感,。
“只是這次兵敗,或許是別有原因......”
李舒還欲說些什么,,卻是被董卓給打斷了:“好了,,長途跋涉歸來,文善想必也是累了,,不如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你的那份賞賜某會讓人送給你的,。”
郭汜的事情......
李舒知曉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繼續(xù)追問,,便應了一聲,,至于那些所謂的賞賜,他也沒有心思去關(guān)心,。
離開了相國府之后,,李舒恍惚的望著來往的人群,直到現(xiàn)在他才有一種近乎真切的感覺,,自己應該是活下來了,,無論是哪一方,那么剩下的事情,,多少又真的需要與自己有關(guān)呢?
郭汜也好,,李儒也罷,,在本就不愿意摻和進去的李舒看來,終究還是陷了深了,,就此擺脫說不定也是個好機會,。
念及于此,李舒仿佛又充滿了精神,,幾番周轉(zhuǎn)之后,,他提著卓家的美酒,定定的站在了蔡府的門前,,先與蔡邕報個平安為好,,總不能讓這個關(guān)心過自己的長輩擔心才是。
只不過當他往蔡邕的書房走去的時候,,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府中多了些未曾見過的侍女丫鬟,,莫不是府中來了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