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秦衛(wèi)寧當然信,！
不說別的,，藍星就是把送他防身的手槍給收回去，他在這個時代闖蕩的膽氣,，就要因此而矮上一大截兒。
若是再把那九個集裝箱給移走,，或者全部毀掉,，反正藍星不吃不喝，用不上那些東西,。
可他秦衛(wèi)寧就要連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了……
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秦衛(wèi)寧沮喪的低語道：“你不同樣的也是這個世界的bug？該死的……”
“有話就大點兒聲說,。你口腔里有我植入的話筒,，多低的聲音我都能聽到，不必藏著掖著,?！?p> 藍星的話語，仿佛高高在上的神仙一樣,，飽含著看透一切的從容與嘲諷,。
雖然它的這項能力，是通過科學技術(shù)實現(xiàn)的,。
但這也并不影響,，它由此具有了‘人類不管在不在我面前，都得服服帖帖,，老老實實’的驕傲感與掌控感,。
秦衛(wèi)寧愣了一下，心里倒沒那種因背地里說人壞話,，被當場揭穿所產(chǎn)生的惱羞成怒,，可他也因為，他此時才想到另一件事,，而變的憤怒起來,。
“你大爺?shù)模∥揖椭滥憬o我植入那些東西時沒安好心,，你這是把我給完全監(jiān)視起來了,！”
“只要心里沒鬼，你怕什么監(jiān)視,？”
秦衛(wèi)寧罵的快,，藍星回得也快,。
“我心里當然沒鬼，但被人全天二十四小時監(jiān)控,，沒有一點點隱私,，做某些事情的時候，是會覺得很別扭的,?！?p> “你被我看著做什么事情時會覺得很別扭？”藍星以一個機器人的角度,，好奇的問道,。
秦衛(wèi)寧碎碎念，“上廁所之類的呀,，上廁所就得脫褲子,，脫褲子就……”
“切，我還以為是上床呢……”
藍星打斷他,，滿不在乎的說道：“這你有什么別扭的,？我又不是人，終究是一個機器在看著你,，你就當沒這回事就行了,。”
“行吧……反正木已成舟……那個,，你做計劃了嗎,？”
秦衛(wèi)寧雙手揉搓著臉頰，天氣太熱,，熱的他的臉都有些發(fā)癢,，他問道：“偉大事業(yè)的第一步，你想怎么走,？”
“行動來源于思想,！你把現(xiàn)代產(chǎn)品賣了錢之后，就先著書立作,，創(chuàng)辦社團,，宣揚反帝反封建的思想，為將來打倒那些吸血蟲,、奴隸主奠定理論基礎(chǔ)和組織基礎(chǔ),。”
藍星不帶一絲遲疑與猶豫的,，把這套話說完,。
看來，它早就為在古代的行動定下了基調(diào)跟方向,。
秦衛(wèi)寧歪著頭仔細傾聽,，覺得實際操作起來應該挺復雜的,。
著書立作……
這個時代，書的成本很高,，反倒不如用報紙傳單作為思想載體,，來得劃算。
終究不是寫小說,，一張報紙,，就足以將好幾個理念闡述的清楚明白了。
……嗯,，也不能靠寫。
大量發(fā)傳的東西,，要是一張張寫,，非得把人累死不可。
不寫就得印刷,，明代倒是有活字印刷的技術(shù),，但也就那么回事。
要想讓報紙字跡清晰,、排列整齊,、圖文并茂，還是得用上這時代盛行的雕版印刷術(shù)才行,。
做雕版所需的好木材,、請寫手、刻工……都需要很大的花費,。
這是錢的問題……
創(chuàng)辦社團……
把人招進來干什么,？
直接一人發(fā)把切菜刀，就急赤白臉的去造反嗎,？
剛開始有膽子跟著干的人肯定不多,，那么規(guī)模也就不大，萬一血斗村支書不成功,，被百十個大明士兵剿滅了怎么辦,？
自己的手槍就只有十來發(fā)子彈，刀槍不入的藍星又不會親自下場……
武力層次上,，對官府完全形不成碾壓狀態(tài),。
那等湊夠一兩萬人再動手……也不行，自己拿什么養(yǎng)活這些人,？
集裝箱里的現(xiàn)代產(chǎn)品雖然值錢,，但那是不可再生的資源。
等坐吃山空,，招的人不就散了,？
合著白吃自己一頓就走,？
招來的人也要武裝、要訓練,、要培養(yǎng)……這么多人脫離生產(chǎn),，聚在一處搞事情，大明官員的眼睛就是再瞎,，也不可能注意不到……
這是人加上錢的問題……
總得來說,，都是時間的問題。
困難雖然很多,，但方法卻并非沒有,，可眼下，卻不便跟藍星再做更深入的討論了,。
因為他的肚子已經(jīng)咕咕的叫了起來,。
“我先找點東西吃，等兩天,，徹底安頓下來,，我們再好好商量一下吧?！?p> “……”
已經(jīng)興致勃勃,，本準備長篇大論一番的藍星，好一陣兒無語,。
直到秦衛(wèi)寧都去找東西吃了,，它才把抱怨的話給說出來：“以后等你覺得時間充足的時候，再跟我說這個行嗎,？每次談話都談一半,，很憋的~”
在四虎子那時高時低的哭聲當中，秦衛(wèi)寧邁步走回了正屋,。
“人死不能復生,，還是別哭了，天氣這么熱,，趕緊把老太太發(fā)送了吧,。”
他對一直保持著伏在床邊姿勢的四虎子,，勸慰了兩句,，又去看此時已經(jīng)蜷腿坐在床上的素云。
素云的精神比剛才好多了,，但也強不到哪去,。
一張臉煞白，無聲流出的眼淚在上面淌成了兩條小河,。
秦衛(wèi)寧想讓她去做飯,，可瞧她這個樣子……嘆了口氣,，終究是沒忍心支使。
一扭頭,，便又走出了屋,。
他先去東廂房瞅了瞅，里面有桌,、椅,、木床等等家具，還有股子汗臭味,，應該是四虎子的住處,。
又抬腿去了西廂房，一進門便先看到了磚壘的土灶臺,，知道這就是廚房了,。
隨便翻了翻，米缸里有米,，櫥柜里除了碗筷之外，還有一個盛著豬油的油罐,，和一個裝鹽的鹽罐,。
在灶臺后面的小隔間內(nèi)，秦衛(wèi)寧又找到了菜刀,、菜板,、木鏟等廚房用具，還有一些帶著蟲洞,，已有些發(fā)蔫的青菜,。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秦衛(wèi)寧擼起袖子,，開始摘菜,、洗菜、切菜,、淘米……
用芝寶打火機引燃了一些干草放到灶膛,，一邊用嘴向里面吹氣，一邊不斷從灶臺旁邊的柴堆里,，撿出一些細小的枯枝添了進去,。
等火燒旺，鍋底放大柴,，鍋里倒油,，下菜，撒鹽,，翻炒……
把淘好的米倒進去,，按三個人,，每人喝兩大碗的量加水……
在秦衛(wèi)寧做這簡單飯食的時候。
聞到屋子里泛起死尸怪味的四虎子,，抹著眼淚跑了出去,。
他來到城外的棺材鋪，跟認識的掌柜報了信兒,。
讓對方找人去墳地挖坑,，同時把墓碑刻上名字抬過去，再多叫幾個伙計,，跟他一起拉著棺材去城里收尸,。
錢都是早就付了的，訂好的棺材,、墓碑一直就在棺材鋪里存放著,，棺材鋪自己也有牛車。
所以這些事兒辦的很快,。
四虎子領(lǐng)著棺材鋪的伙計們和裝好棺材的牛車,，進了城沒走多遠，順道又把批殃榜的陰陽生給請了去,。
待會兒出城時,，若沒有陰陽生開具的‘死者何人，因何而死’的殃榜證明,，他四虎子就是與守門官兵蔣小乙再熟絡,，人家也不可能擔著風險放棺材出去。
到了家,，四虎子指揮著棺材鋪的伙計們抬尸,。
老夫人今早上就看著要不行，四虎子出門抓藥前,，便幫著素云給老夫人換上了一套干凈衣服,，這會兒直接往外抬就是。
按說死人不能見三光,，可在四虎子找到少爺之前,，老夫人是按照絕戶安排后事的：
“什么時候死，什么時候埋,。只求早日入土為安,，以免耽擱過長，多生事端,?！?p> 所以現(xiàn)在哪怕是大白天，也只好頂著太陽光將老夫人的尸體裝入棺材，而絕沒有搭靈棚,，辦喪事的余地,。
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沒有余財,。
房契抵的錢安排到最后,，僅剩下使老夫人能夠入土的，不要說是雇人哭喪守孝,，就是連買上一套燒去陰間的紙人紙馬錢都沒有,。
四虎子雖然熱心腸，素云雖然聽話,，可他們也得吃飯活著呀,。
老夫人并不忍心，讓這兩個忠仆把身上的那點子小錢,，也為自己的喪事貢獻出來,。
叮叮當當……
伙計們合上棺蓋，當即就按照四虎子的指示,，拿錘子在院門口將棺材釘上了釘,。
雇主如此匆忙，他們也不覺得奇怪,。
人死在這個年頭兒,，沒有被草席子裹了，扔到亂葬崗喂野狗就算是好下場,。
辦不辦喪事，對死后凄涼下場,，司空見慣的他們而言,，反倒是細枝末節(jié)。
忙碌完,，四虎子夾了一包提前準備的燒紙,，在廚房找到了正端著小瓷碗，慢條斯理的喝著粥的秦衛(wèi)寧,。
“少爺,，老夫人臨終的前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咱們在這也沒親戚,，也不辦喪事,，一天就能處理完。你既然回來了,，就跟我一起去墳頭燒個紙吧,，順便……也看看老爺?！?p> “我才不去呢……”
秦衛(wèi)寧繼續(xù)喝著粥,，餓了半天了,，他這會兒胃口特別的好。
“這可是你親娘??！”四虎子吼了一聲。
“我得了失魂癥,，早不認識你們了……”
秦衛(wèi)寧找借口推辭,。
“你早晚能認識！不行,，你必須得去,！不然等你想起來了，你連老夫人的最后一程都沒送,，你不得把腸子都悔青了,？”
四虎子對他自己所腦補的，少爺?shù)昧耸Щ臧Y一事深信不疑,。
所以他可以原諒少爺對老夫人的忤逆,，和對自己這個曾經(jīng)親如兄弟之人的打罵……
但他不能眼看著少爺，做出勢必要悔之終生的傻事,！
“跟我走,，別吃了……”
他上前搶過少爺手里的碗筷，強拉著對方出屋,。
好在秦衛(wèi)寧這會兒已經(jīng)吃了七八分飽,，想到以后還要跟四虎子相處，索性就遂了他的心愿,，跟他一起出了院門,。
棺材下葬要出城。
秦衛(wèi)寧可不愿再憑著兩條腿走這么一趟冤枉路,，直接就爬上了牛車,，跟車把式肩靠肩，背倚著黑漆小棺材打起了盹,。
老黃牛在鞭子的抽打下,，開始緩緩的拉著棺材行進，四虎子則低頭跟在車后嚎哭,。
走了沒兩步,。
四虎子突然想起，留素云一個人在家終究不妥,。
便小跑著折返回去,，在院外把大門上了鎖，然后才心無掛礙的為老夫人哭著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