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實驗室
老周胳膊上的火燒了半天也不見滅,我覺得不大對勁,,就問他:“這火怎么滅,?”
老周臉上全是黑的,根本看不出表情,,他沉默了好大一陣子,,才十分悲涼地說:“我忘了,我胳膊上的皮有點疼?!?p> 這是燙傷了!
我趕緊將老周按在地上,,用土把他胳膊上的火給滅了,。
“咱們這還在下沉世界里呢,你怎么就變成馬大哈了,?”我疑道,。
老周咧嘴直樂:“我這可能是太高興,有點不知所以了,?!?p> 這時李奧在一旁開口了:“東海平城里有個老頭?!?p> 這句話瞬間將我的思緒從九霄云外拉回了地面上,,對了,之前我們只見到了今夕和何夕,,沒見到最早出現(xiàn)在城里的那個老頭,。
我和老周同時將視線轉向李奧,李奧接著說:“洪水沖垮了半個城,,老頭就藏在另外半個城里,,我繞出城來找老周的時候,還看到老頭在城門附近逛游,?!?p> 老周立即給我使了個眼色,我沒看懂,。
我就發(fā)現(xiàn)吧,,眼神這個東西,不是光看眼睛就能看出來的,,還得結合臉上的表情,,才能知道對方到底想表達什么意思,現(xiàn)在老黑一臉黑,,連褶子都看不見,,他沖我使眼色的時候,我就看到一對黑眼珠子在白眼球上晃,。
可能是發(fā)現(xiàn)我沒什么反應,,老周又給了我一個眼神。
我嘆口氣:“說話,?!?p> 老周這才開口:“走,去東海平看看去!”
東海平被洪水沖垮之后,,地面上留下了大量濕泥,,我們一到城門口,就在濕泥上看到了一列腳印,。
循著這列腳印,,我們摸到了位于城鎮(zhèn)西北角的一座老樓上,洪水沖垮了東城,,西城只遭到了極小的破壞,,而位于西北方向的這片房屋,則幾乎都十分完整,。
一進樓廊,,就有一股怪異的味道迎面撲來。
老周聞了聞,,低聲道:“這是福爾馬林溶液的味道,。”
李奧也點點頭:“我也覺得這股味道很熟悉,?!?p> 想必,在他曾經(jīng)待過的地下實驗場里,,也能找到不少福爾馬林溶液,。
二樓的樓廊就暗了下來,老周拿出手電來照明,,地面上的腳印依然清晰,,只不過這里的腳印就比較散亂了,留下腳印的人就像喝多了一樣,,一路歪歪晃晃地走進了樓廊盡頭的房子里,。
我們三個壓低腳步聲,慢慢湊到屋門前,,門虛掩著,,我和老周一下一上湊到門縫跟前,朝著屋子里張望,,就見一個老人呈大字型趴在地上,,后背沒有起伏,像是死了一段時間了,。
過了一會兒,,我才想起來,我和老周都沒見過城里的老頭啊,,于是從門縫前讓開,,示意李奧湊上去看看。
李奧看了一眼,便將門推開了,。
“就是他,?”
我一邊說著,一邊湊到老人跟前查看,。
在老人的后頸上,,也有一個圓形的血洞,錯不了了,,他就是一號病人。
此時他其實還活著,,不過已經(jīng)氣若游絲,,離死也不遠了,我細細檢查了一下,,除了后頸上的那個洞,,他身上并沒有其他傷痕。
“不是外傷致死,?!蔽一仡^對老周和李奧說。
就見老周指了指屋角里的一個大柜子,,柜頂上放著一根象牙狀的倒刺,,我根本沒有觸碰那根刺,可它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碎,。
難道,,是因為邪神被鎮(zhèn)殺的緣故,所有源自于邪神的病原體,,都開始消亡了,?
失去了病原體的加持,本來就是死人的一號病人,,也漸漸失去了生命力,。
“海子,你看,?!崩願W的聲音從屋子另一角傳來。
我回頭一看,,就見他正打開一口金屬制的箱子,。
箱子里全部都是大麥茶戴的那種項鏈,鏈墜是用邪神的倒刺打造的,,怪的是,,這些鏈墜并沒有崩碎的跡象,依然十分頑固地保持著原本的形態(tài)。
后來我們又從一個抽屜里找到了尚未做好的項鏈,、一堆用來打造工藝品的工具,,以及一把很重的鐵鑰匙。
我拿著一枚沒做好的吊墜,,和工具上的刃口比對了一下,,看樣子,所有的項鏈都是用這些工具加工出來的,,興許正是因為有了這一道加工,,才讓用來做吊墜的倒刺沒有崩碎。
李奧將所有工具都收進了背包,,以備研究之用,。
房間里已找不到其他有價值的線索,我們又在樓上逛了幾圈,,終于發(fā)現(xiàn)了鐵鑰匙的用途,。
它能打開地下室里的一扇鐵門。
當我們將鐵門開啟的時候,,極其濃烈的甲醛氣息混雜著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激得李奧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這又是一個地下手術室,,里面,,各種手術器材一應俱全,在靠墻的一個玻璃柜里,,用福爾馬林溶液泡著很多標本,,其中一個溶液罐里泡著的,是一只瘦小的黑狗,,它的樣子,,和邪神塌縮之后的最終形態(tài)幾乎完全一致。
最后我們又在地下室仔細巡查了一番,,在一個被獨立隔出來的小屋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不少尸體,,其中有一具就是雞冠頭的,他的整條脊椎全部被拆走,,腦袋上還被打了一個同心圓的洞,。
可以推測,大麥茶就是在這里接受了特殊的手術,,從而奪取了雞冠頭的能力,。
具體的手術過程無法推演,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大麥茶一定和這里的手術醫(yī)生有所勾結,,他與今夕身后組織,,必然也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lián)系。
我甚至懷疑,,就連龍沼里的邪神,,也是這個組織制造出來的。
我將自己的推斷大致說給老周聽,,老周眉頭緊鎖地聽我把話說完,,撇撇嘴,道:“這次參加游園會的獵人,,都和沙鬼幫有瓜葛,,我覺得,說不定,,沙鬼幫也和那個組織有點牽扯,。”
對于這個所謂的沙鬼幫,,我完全沒有任何了解,但聽老周這么說了,,也只能順著他的思路往下說:“那個所謂的神秘組織,,會不會就是沙鬼幫?”
“不可能,,沙鬼幫不會做這種侵害自己利益的事,,”老周先是搖頭,旋即又疑惑起來:“你怎么知道,,在這些事情背后有個神秘組織在作亂,,聽你說話的語氣,你不是推測有這么一個組織,,而是很明確地知道他們的存在,。”
眼下,,我還不想將今夕的事撂出來,,于是扯了謊:“是一位老神仙幫我推算出來的?!?p> 老周和李奧一聽這話,,都有點懵。
我問老周:“你還記得任務簡報上寫的那句話吧,?”
老周想了想,,點頭:“記得,寫得好像是‘絕望盡頭,,自有轉機,,是謂,,否極,泰來’,?!?p> 我很認真地說:“所謂的轉機,就是那位老神仙,?!?p> 接下來我就將之前的種種奇遇說了一遍,當然,,在繪聲繪色的描述過程中,,我壓根就沒提今夕。
等我把話說完,,老周深深贊嘆:“真是太絕了,,下沉世界里還有這么牛叉的人?!?p> 說著說著,,老周的語速就慢了下來:“哎,你剛才說,,那個叫姚玄宗的為什么不離開福洞來著,,他在等誰?”
“我是……等‘有道他們回來’,,我尋思著,,他說的‘有道’,應該不是詞典,?!?p> 說到這里,我也突然覺得有道這個名字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
片刻沉默,老周突然一拍大腿:“有道,,是左有道吧,,我說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呢?!?p> 他這一說,,我也想起來了。
當初老黑給過我一本古書,,上面有一行手寫的批示,,落款就是“左有道”,這事兒留給我的印象還挺深,,因為落款上的時間,,直接就是2018年,。
我問老周:“這人是干什么的?”
“行會的創(chuàng)始人,,梁厚載的大哥,,當初就是因為左有道失蹤,梁厚載才臨危受命,,成為行會老大的,。”
“你見過他,?”
“沒見過,,不過行當里的那幫怪物既然都唯他馬首是瞻,想必應該是個非常牛叉的人,?!?p> 牛叉是肯定的,連姚玄宗那種修為逆天的大拿都甘愿將自己關在那種封閉的地方,,一心等著他歸來,,不牛叉才怪了。
我心說,,老黑既然認識梁厚載,,說不定也認識這個左有道,但我自己都說不清,,我為什么會對這個左有道這么好奇,。
李奧悠悠飄過來一句:“咱們什么時候回去,?”
確實該回去了,,接下來還要走很遠的路,算上我從福洞帶回來的食物,,我們的口糧也就是勉強能維持到返回黑山,。
經(jīng)歷過漫長的跋涉,我們終于回到了黑山地界,。
一天前我們食物就已經(jīng)吃完了,,大家都餓得不行,本來想在老周家將就一頓,,結果因為老周和素馨太久不回家,,他家廚房里的東西全都臭了,我們忍著臭味,,先幫老周收拾了一下廚房,,而后才慌慌張張趕到坵山。
牛頓用最快的速度給我們做了三碗蔥油面,,好歹把我們從饑餓的生死線上拉了回來,。
小琳過來收拾碗筷,,我順便問了一句:“老黑還沒回來?”
“他已經(jīng)兩個月沒見人影了,?!毙×諊@了口氣。
這老廝,,走的時候也不說一聲,,到現(xiàn)在都不著家,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被那個醫(yī)學院拉去做標本去了,。
我正在心里暗罵老黑,,就聽小琳問:“老爺,你身上這套白衣服,,是從什么地方買的?。俊?p> 我心下一凜,,怪了,,小琳說這話的時候,口吻之中為何暗含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