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詹胖子駕到
這會兒“老黑”的嘶吼聲變得格外慘烈,,我心下忐忑,,也不敢多耽擱,將手電和背包交給老周,,而后將老周背起,,便朝著低吼聲傳來的方向奔了過去。
路上,,老周一直端著手電朝路邊的牢房里打光,,每一間潮濕的牢房都不是空的,但關押在里面的東西,,全都不是人,。
有一些直接就是非人形的怪物,但也有一些,,乍看像人,,但如果將光長時間照上去,仔細觀察,,會發(fā)現(xiàn)這些人形的東西,,都有著一些非人的特征,它們中有很大一部分已經開始腐爛,,但依然能夠在牢房里活動,,有些穿著人的衣服,臉上手上卻長滿了鋼錐一樣的長毛,,還有不少幾乎和人類沒有區(qū)別,,但眼睛里卻泛著人類不可能有的詭異妖光。
老周將光線打在它們身上的時候,,它們都像是丟了魂一樣,,顯得十分木訥,只有少數(shù)幾個會抬起手來,,擋一擋突然出現(xiàn)的強光,。
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這些類人非人的東西,弄不好又是像李奧一樣,,是人為改造出來的,。
如今的老黑,該不會也……
“嗷——————”
黑暗中,,老黑的低吼再次響起,,這一次他的情緒比之前更為急躁。
聲音已經離我們不算太遠,,我加快腳步跑了十幾米,最后在一道鐵門前停了下來,。
其他的牢房都是用鐵柵圍起來的,,我都這一座,鐵柵上又加焊了鐵皮,,還將牢門換成了厚重的鐵門,。
我打開鐵門上的小窗,老周將燈光打了進去,。
光線所至,,就見牢房中央吊著一個人。
是老黑,!
他的雙手被鐵鏈捆著,,整個人像臘肉干一樣被吊在高空之中,我看到,,老黑現(xiàn)在竟然只剩下了一條腿,,另一條腿像是被什么咬斷了,殘破的褲腿里空空蕩蕩,。
“放我下來,!”老周強忍著怒氣,悶悶地對我說,。
我立即將他放下,,他將背包里的支撐架沖出來,折疊成一個小鉤,,探進門鎖里擺動兩下,,隨著“咔噠”一聲,門慢慢彈開了,。
眼下老黑好像已經不認得我們了,,他見牢房里來了人,便閉上了嘴,,用十分畏懼的眼神盯著門口,。
“老黑,?”我試著喚了一聲。
老黑卻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威脅一樣,,用力縮起了脖子,,眼神到處亂瞥,根本不敢看我,。
近段時間,,老周和老黑走得很近,兩人關系極好,,見老黑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樣子,,老周急得眼圈通紅:“老黑,是誰,,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
他說話的時候,不自禁地朝老黑走了兩步,。
老黑立即做出了極為恐懼的模樣,,整個人都哆嗦起來。
老周不敢再貿然上前,,遠遠望著老黑,,表情說不出的難受。
“呵——”
就在這時,,老黑突然倒吸一大口涼氣,,接著猛烈戰(zhàn)栗兩下,就沒了動靜,。
那是真的沒了動靜,,整個人一動不動地吊著,寂靜的黑暗中,,連老黑的喘息聲都聽不見了,。
“老黑!”
“老黑,!”
我和老周同時沖上去,,老周抱著老黑的腰,我用山筋劍斬斷了懸吊老黑的鎖鏈,。
老周將老黑放在地上,,立即給老黑做心肺復蘇,剛按住老黑的胸口,,老黑嘴里突然發(fā)出一陣“嗤嗤嗤嗤”的聲音,。
“老黑?”
可能是怕老黑出什么異樣,,老周也不敢再貿然施救,,只是湊到老黑耳邊,,試探著喚他。
我撇撇嘴,,抱著手站在了一邊,。
老周對老黑還是不夠了解,剛才那陣嗤嗤聲,,根本就不是什么怪動靜,。
“嗤嗤嗤嗤”老黑的喉嚨里又發(fā)出這么一陣聲響。
老周急得不行:“老黑,,你這……你這到底是怎么了,!”
“嗤嗤……呵呵呵呵呵呵?!崩虾谧詈筮€是沒忍住,,發(fā)出一陣標志性的瘆人笑聲。
剛才,,那就是他憋笑的聲音。
這老畜牲,,一直在跟我們演戲呢,。
老周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老黑,你特么就一孫子,!”
老黑咧著嘴直樂:“好久沒經歷過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面了,,真爽?!?p> “爽你大爺,!”老周十分憤怒罵了一句,就他現(xiàn)在這火氣,,要不是看老黑是個傷員,,估計已經揍上了。
我朝老黑揚揚下巴:“剛才那陣低吼是怎么回事,?”
老黑一拍腦袋:“看到你倆來,,我一高興給忘了,快快快,,把你后面那個瓶子給我,!”
我回頭一看,就見身后的地面上放著瓶啤酒,。
剛才,,老黑就是對著這瓶啤酒發(fā)出了低吼聲。
這么一想,,我就全明白了,。
肯定是這老小子被人抓住的時候,,剛買了一瓶冰啤,人被抓進來以后,,抓他的人就把啤酒放在一邊了,,他之所以像野獸一樣吼叫,是因為酒離得太原,,喝不著,,給急的。
奶奶個攥的,,我覺得我就不該來救他,。
不過看在他少了一條腿的份上,我還是拔了瓶蓋,,將啤酒遞了過去,。
老黑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旋即又吐吐舌頭:“已經不涼了,,不好喝,。”
我現(xiàn)在也懶得跟他計較了,,直接問他:“你腿呢,?”
老黑滿臉的不在乎:“被人給卸了,不過沒事,,回去我再隨便找條退拼上就行,,本來我身上也沒有多少零件是自己的?!?p> “誰卸的,?”
“傅青舟?!?p> “傅青舟為什么抓你,?”
“那說起來話可就太長了?!?p> 這時,,門外傳來了詹胖子的聲音:“你們找到要找的人了嗎,快子時了,,咱們得馬上離開,。”
這里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我見老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便扛起老黑,跟著詹胖子離開。
詹胖子背著牛心古走在前面,,他的速度并不快,,但因為有牛心古當著,我也不知道詹胖子到底在干什么,,為什么這么慢,。
老黑認出了詹胖子:“哎,你不是賣眼睛的詹老板嗎,?”
我聽得很清楚,,老黑說的不是賣“眼鏡”而是賣“眼睛”。
詹胖子也不作回應,,只是悶悶地向前走,。
老黑又問一句:“你們是怎么湊到一塊兒去的?!?p> 前面?zhèn)鱽砹苏才肿硬荒蜔┑穆曇簦骸澳汩]嘴行嗎,,我聽不到前面的路了?!?p> 這次我聽得也很清楚,,詹胖子說得不是“看”路,而是“聽”路,。
算了,,習慣了,我完全不打算多問,,只顧悶著頭默默跟著。
又走了一段路,,詹胖子突然停下,,他先是俯下腰,將耳朵盡量貼近地面,,片刻,,又突然直起身來,低聲對后面的人說:“壞了,,傅青舟帶著人來了,!”
牛心古開口道:“接下來怎么辦,我們全聽你的,?!?p> 過了片刻,詹胖子才吭聲:“本來是想送你們出去的,,不過現(xiàn)在看來沒戲了,,傅青舟肯定會派人堵住出口,不如,先去我家的倉庫里避一避吧,,那一帶應該沒有沙鬼幫的眼線,。”
他說話的時候,,我就在心里尋思,,到現(xiàn)在我們還沒走出地牢呢,說這些有什么用,,只要那個叫傅青舟的人堵住地牢的出口,,我們就全歇菜了。
正這么想,,就見詹胖子用力揮了一下手,。
我只感覺腦子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快速閃了一下,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來到了一座四合院里,。
這口院子非常黑,沒有光線,,外面的紅光也照不進來,,周邊的房子也是黑壓壓的,沒有開燈,,但隱約能聽到里面有人在來回走動,。
詹胖子又彎腰聆聽了一陣,而后便正了正背上的牛心古,,快速鉆進了其中一間屋子里,。
我背著老黑,和老周緊隨著他進了屋,。
進來以后光線更暗,,但老周卻沒有開手電的意思,屋子里飄著一股福爾馬林溶液的味道,。
借著僅有的一點光亮,,詹胖子將牛心古放在了窗邊,并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將老黑也放下,。
“盡量別說話,更不能出門,,”我剛放下老黑,,就聽詹胖子說,“這一帶只是沒有沙鬼幫的耳目,,但傅青舟未必就發(fā)現(xiàn)不了咱們,,還是要小心為上,!”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中透著很深的懼意,,似是怕極了這個叫傅青舟的人,。
所有人都坐在窗臺下,保持著沉默,,我不知道這樣的沉默要持續(xù)多久,,詹胖子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視野漸漸適應了黑暗以后,,我就看到詹胖子經常將耳朵貼在地面上,每次直起身來的時候,,他的都會皺一下眉頭,,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一次,,詹胖子又像之前一樣將耳朵貼在地上,,他再次起身的時候,也如之前一樣,,疑惑地皺一皺眉頭,,我正盯著他看,突然感覺視線的邊界上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像是一個匍匐在地的動物,,從黑暗中躥了出來。
“怪了,,”詹胖子突然低聲道:“從剛才開始,,就聽不到傅青舟的氣息了,我反復聽了好幾次,,每次都聽不到,。”
牛心古也壓低聲音說:“他不會是走了吧,?”
詹胖子先是滿臉疑惑地沉思片刻,終究還是搖了搖頭:“不會,,如果他走了,,我是能聽出來的,可現(xiàn)在,,他……好像突然失蹤了一樣,。”
“詹老板,,”我將兩人打斷,,抬手指著不遠處那個來回晃動的黑影子,“你這倉庫里,是不是有老鼠???”
詹胖子一愣:“陰城一帶,不生草木,,不生弱靈,,哪來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