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走火入魔
“這人是誰,,她為什么要幫你,?”我問老黑,。
老黑卻搖起了頭:“我不認識她,,就是,有一回傅青舟審我的時候,,她跟著一起去了,,當(dāng)時傅青舟特隨和地跟她說:‘你看,這就是愛喝酒的下場,,都把自己喝成干尸了,,所以說,以后你找對象,,絕對不能找酒鬼’,,再后來吧,她偷偷找到我,,讓我寫一封求救信,說是可以幫我送出去,,我就寫了,。”
“她會不會是傅青舟的女兒,?”
“不會,,傅青舟家的三個兒子我都見過,不過也有可能是,,傅青舟相中她了,,想給自己兒子說親,據(jù)我所知,,傅青舟的三個兒子都不喝酒,,而且也都到了婚配的年紀了。而且吧,,傅青舟看她的眼神特別慈祥,,也不像是自己覬覦她?!?p> “她怎么會把你的求救信送往坵山,,你告訴他你家在哪了?”
“沒啊,,她拿著求救信出去的時候,,我還想問她知不知道往哪送呢,可惜她跑太快,,我還沒張嘴,,她就沒影了,。”
我環(huán)抱著雙手,,蹙起了眉,。
待在福洞的那段日子里,我確實跟今夕說過,,我家里有一個很老很老的管家,,形如干尸,愛好冰啤和美女,,但我從來沒提過老黑的名字,,更沒有說過,我住在坵山啊,。
今夕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這時老周問了句:“你怎么聯(lián)系上梁厚載的?”
剛才光顧著琢磨今夕的事兒,,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我接上老周的話頭,指著老黑吆喝道:“你以前口口聲聲說,,你不知道梁厚載在哪,,聯(lián)系不上他,這次露餡了吧,!”
老黑十分無奈地攤手:“沒騙你啊,,梁厚載平日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真不知道他在哪,,而且我也沒給他寫求救信啊,。”
“那他為什么跑到陰城去救你,?”
“我估摸著吧,,應(yīng)該是沙文曉把梁厚載請來的,我和梁厚載關(guān)系不錯這事兒,,沙文曉也是知道的,。”
之前我就覺得奇怪,,按說,,行會和沙鬼幫之間,應(yīng)該有著難以調(diào)和的利益沖突才對吧,,可為什么,,梁厚載和沙文曉的關(guān)系卻看似不錯呢。
這次不用我問,,老黑就說了:“你們可能不知道,,沙文曉討厭天下一切男人,,不對,也不能說一切,,她討厭天下絕大多數(shù)男人,,卻一直對梁厚載的師父李良懷有情愫,要不是李良不肯就范,,沙文曉早就變成梁厚載的師娘了,,雖說,她沒有變成梁厚載的師娘,,但一直都對梁厚載視如己出,。這些年來,沙鬼幫一直和行會不對付,,但沙文曉和行會的關(guān)系卻向來非常好,,他和梁厚載的大哥,也就是那個左有道,,的,,兩個老婆,還是閨密呢,?!?p> 這關(guān)系……好亂。
一會兒又是師娘,,又是兄弟的老婆的閨密,話說左有道為什么會有兩個老婆,,這事兒怎么想都不正常吧,!
果然行當(dāng)里的事情不能用正常思維來論斷。
老周問他:“你是怎么被傅青舟抓住的,?”
老黑嘆口氣:“我找的那個石匠,,就在陰城里開店,估計我第一次去陰城的到時候,,傅青舟就盯上我了,,后來我看查不到什么新線索了,就離開不周山,,去陰城里請石匠,,才剛進城,就被傅青舟那老不死的給捉住了,?!?p> 他還好意思說別人是老不死的。
“傅青舟這人偏執(zhí)的要命,,我估計吧,,沙文曉也是怕傅青舟不肯輕易放人,,才把梁厚載請過去的?!?p> 老黑嘴里說著不疼不癢的話,,眼睛里卻煥發(fā)著無比期待的目光。
我只是點點頭,,并不多言語,。
老周也環(huán)抱雙臂,一副陷入沉思的樣子,。
老黑很快就憋不住了:“你倆別在這兒裝深沉了行嗎,,我該說的都說了,咱回家吧,,我……我好幾天沒吃飯?。 ?p> 半年前他不辭而別,,不管是去干什么了,,多少也該知會我們一聲吧,害我們擔(dān)心他這么久,。
本來我是想報復(fù)他一下,,可看到他斷了一條腿的慘狀,再聯(lián)想到他也不是故意消失,,估計是查案查的緊,,騰不出多余的精力通知我們,想了想還是算了,。
我蹲下身,,讓老黑上背,老黑咧嘴一笑,,像個單腿螞蚱一樣蹦了上來,。
而后便由老周在前面帶路,引著我回到了坵山,。
一到坵山大院門口,,我就聽到院子里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陣噪響,還聽到李奧在院子里大吼:“我是宇宙之王,,哈哈哈……”
這是什么路子,?
我抬手敲了敲門,過了好大一陣,,門才被敞開,,小琳露出半張臉,一看是我們?nèi)齻€回來,就像終于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眼淚都差點下來:“老爺,,你們可回來啦,李奧他瘋了,!”
瘋了,?
我趕緊推門進院子,就發(fā)現(xiàn)包括小琳在內(nèi),,家中五女全都把自己武裝起來了,,有的穿著中世紀的盔甲,有的穿著大漢甲胄,,牛頓頭上還扣著一個鋼盔,,這都是我以前狩獵時候買回來的行頭。
他們看到我,,都是一副如獲大赦的神情,。
“李奧呢?”我問小琳,。
小琳指著樓頂:“在上面呢,,李奧說,像他這種地位的人,,就要坐在高高的王座上,。”
聽這意思,,李奧把我家樓頂當(dāng)成自己的“王座”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問小琳:“到底怎么回事,,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么突然發(fā)瘋了,?”
小琳帶著些埋怨說:“還不都是因為老爺給他的書簡啊,!老爺和周先生走后,,李奧天天埋頭研究書簡里的東西,靜心功都顧不上練了,,就昨天早上,,他突然說什么,要驗證一下書里的祝由術(shù),,還在院子里搞了個術(shù)式,,結(jié)果術(shù)式剛一啟動,他就發(fā)瘋了,一直瘋到現(xiàn)在,?!?p> 老周湊過來問了句:“我家素馨呢?”
“我們覺得家里不安全,,就讓素馨姐先回去了,。”
小琳說話的檔兒,,我已放下老黑,,朝樓門口奔了過去。
李奧這不是發(fā)瘋,,是走火入魔了,,要是不趕緊讓他清醒過來,他可能就永遠都清醒不過來了,。
一到樓頂,,就見李奧左手拿著個盆,右手捏著把鍋鏟,,一蹦一跳,,像在跳大神。
他臉上涂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顏料,,地上還散落著好幾個化妝盒,。
看著李奧那一臉傻乎乎的表情,我心里就直發(fā)寒,。
“你是何人,!”李奧用盆指著我,嗷嚎一聲,。
我馬上朝他拱了拱手:“我是來助大王登基的,!”
李奧兩眼圓瞪:“我不是大王,我是九黎祖巫,!”
說著,,他又揮動盆子鍋鏟,圍著蓄水箱跳起了大神,。
我趕緊說:“祖巫,,你跳的是什么舞?”
“這是上通九幽,,下徹九天的儺神之舞,。”
“祖巫見到九幽了嗎,?”
“還沒有,,不過快了,!”
“祖巫,你聽,,那是九幽里傳來的聲音,!”
“什么聲音,我怎么沒聽見,?!?p> “你細聽,那聲音說的是,,中丹落息,,四脈并行,凝神斂氣,,慧通人中,、靈泉、氣海,、神藏……”
我將靜心功的心法精要從頭到尾背了一遍,,一邊背誦,一邊擺起架勢,,將靜心功的外練拳路打了出來,。
先前,李奧每天早上都會和我一起練功,,早就形成了模仿反射,,他在原地愣了一段時間,之后也和我一起,,打出了拳路,。
待一套拳路打完,李奧的內(nèi)息也運轉(zhuǎn)了整整一個小周天,。
他撤了拳路,,看著我,愣了好半天,,突然捂住臉,,哀嚎一聲:“完了,以后沒臉見人了,!”
看這樣應(yīng)該是醒過來了,。
剛才觀察他的內(nèi)息,我也大致知道,,他是怎么走火入魔的了。
他的經(jīng)脈有點錯亂,,應(yīng)該是施展祝由術(shù)的時候急于求成,,導(dǎo)致脈門受損,內(nèi)息混亂,而后他肯定又試圖強止內(nèi)息,,才導(dǎo)致血沖靈臺,,神志不清。
要說他運氣也是夠好的,,一般來說,,血沖靈臺很容易導(dǎo)致腦溢血,他能活下來已經(jīng)是僥幸中的僥幸了,。
我走上前拍了拍李奧的肩膀:“什么有臉沒臉的,,老黑喝醉耍酒瘋的時候,不是比你更沒臉,,你看他還不好好的,。”
李奧抬起頭來,,很快露出頓悟的表情:“也是啊,,有老黑做對比,我這不算丟人,?!?p> “你施展的是哪個術(shù)啊,怎么會走火入魔呢,?”
“就是那個,,讓草木復(fù)蘇的那個術(shù)?!?p> 我懂了,,他說是祝由術(shù)中的歸元養(yǎng)氣之術(shù),之前我曾看過那套祝由術(shù),,當(dāng)時就發(fā)現(xiàn),,要想施展出這門術(shù)法,必須先將體內(nèi)靈氣全部發(fā)散出去,,再將環(huán)境中的陰陽大炁納入經(jīng)絡(luò),,靠著大炁運流之威勢,借勢施術(shù),。
不過書簡上本身并沒有提及這一點,,李奧本身的巫術(shù)造詣就不深,會出問題也是正常的,。
我問李奧:“餓不餓,?”
李奧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終是點了點頭,。
他餓不餓我不清楚,,我是真餓了,,于是趴到樓頂邊緣,招呼牛頓趕緊做飯,。
牛頓立即跑進廚房炒菜,,老周做23路去大排檔買冰啤和烤羊排,老黑則到儲藏間的大冰柜里拿了一條腿出來,,給自己接上,。
儲藏間里竟然還有這種東西!,!
關(guān)鍵是小琳他們看到老黑坐在客廳里給自己接腿,,竟然一點都不驚訝。
我發(fā)現(xiàn),,我對這個家的了解實在是太膚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