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康津并未走遠(yuǎn),，莊宇沒跑幾步就追上了,。

　　剛預(yù)備上前,，突然側(cè)邊沖出一個年輕女孩,。

　　他瞧了幾眼,，認(rèn)出她是康津的朋友,，和自己在微信聊過幾次的耿涵,。

　　她一把摟住康津笑得燦爛：“走吧,！都買好啦,！”

　　然后兩個女孩推車往收銀通道走。

　　莊宇放慢步子,，默默湊近兩人,。

　　余光瞥見身側(cè)的人，耿涵微愣,，然后笑得高深莫測：“呀,！又遇見了！”

　　莊宇憨笑兩聲：“真巧哈,！”

　　“怎么,？你也來買過年的東西？”

　　“對啊”莊宇笑瞇瞇地點頭,，然后側(cè)身沖已經(jīng)趕上來的關(guān)恂昂頭一點,。

　　“喏，跟我朋友一起,?！?p>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關(guān)恂的臉映入眼簾。

　　耿涵眼中迷茫幾秒又一瞬亮起,。

　　“怎么是你？”

　　態(tài)度急轉(zhuǎn)直下,，語氣很沖,，眼神充滿敵意。

　　旁邊康津?qū)λ龑﹃P(guān)恂的態(tài)度感到奇怪,，收到耿涵的敵意,，關(guān)恂也心頭一緊，黑眸沉沉移開,。

　　莊宇一頭霧水：“這…都認(rèn)識?。俊?p>　　“不認(rèn)識,！”耿涵翻了個白眼,。

　　“不認(rèn)識也剛好，要不一起吃個飯,？”莊宇緩和氣氛呵呵直笑,，試探提議。

　　關(guān)恂和康津都沒有說話,，耿涵冷笑一聲,，無所畏懼：“吃唄！”

　　稀里糊涂地四人聚在一起吃起了火鍋,。

　　熱火朝天的氛圍,，鮮香麻辣的火鍋，熱氣蒸騰融化彼此之間的距離,。

　　耿涵也不似最初那般刺人,，跟莊宇尤其志趣相投，兩人一直嘰里咕嚕交談,，笑語不斷,。

　　旁邊的康津和關(guān)恂就顯得冷清許多。

　　只是每當(dāng)關(guān)恂撈出煮熟的東西,，放入康津碗中,，康津又把東西轉(zhuǎn)到耿涵碗里時，才能看出桌上的不和諧,。

　　耿涵邊跟莊宇侃天侃地,，還不耽誤她把東西撈出來擱置在廢碟中。

　　這跟擊鼓傳花似的過程,，瞧得莊宇直瞪眼,。

　　等回味過來,，他咂巴咂巴嘴，幸災(zāi)樂禍地瞄了好幾眼在兩個姑娘那受挫的關(guān)恂,。

　　一頓飯結(jié)束,，莊宇和耿涵吃得格外盡興，康津如往常平靜,，卻只有關(guān)恂一個人心亂如麻,。

　　回家坐在出租車上，耿涵一直在康津耳邊叮囑：“離那人遠(yuǎn)點,！”

　　一遍遍耳提命面,，嘮叨不停。

　　康津不解地皺眉：“怎么了,？我記得以前你不是挺崇拜他嗎,？”

　　“屁！那是我眼瞎,！”耿涵憤然,。

　　“噗！”康津捂住嘴巴眉眼彎彎,，低聲笑起來,。

　　耿涵扭著她臉頰軟肉，咬牙恨恨：“不許笑,！”

　　康津憋住兩秒,，忍不住又偷偷笑起。

　　她覺得實在新奇,，那樣清風(fēng)明月般的人被耿涵厭惡,，著實有些奇怪。

　　大年三十,，康津和耿涵起了個大早,，把家里布置一新，貼春聯(lián)掛福字,，洗洗刷刷,，忙活不停。

　　午飯兩人沒有大魚大肉,，而是下一些餃子,。

　　餃子是上午兩人合力包的，在這方面康津反倒不如耿涵手巧,。

　　耿涵包的餃子一個個鼓鼓囊囊,、飽滿圓潤，皮薄餡多,，康津的就有些慘不忍睹,。

　　皮粘連在一起,，造型歪歪扭扭，像個漏氣癟下去的輪胎,，外面還掛著星點菜餡,。

　　耿涵拿起手機(jī)連拍一通，又發(fā)朋友圈對她公開處刑,，好好嘲笑了一番,。

　　“哈哈哈！——”

　　飯桌前,，莊宇捧著手機(jī)一頓傻笑，關(guān)恂像看傻子似的掃一眼他,，又不耐煩擰眉,，默默吃餃子。

　　莊宇咧嘴大笑,，把手機(jī)伸到他眼前：“來來來,！給你看看康津包的餃子！”

　　屏幕上一張照片,，一塊蓖板上擺放一排奇形怪狀的“餃子”,，七扭八歪，和她的人迥然有別,，似乎有些別樣的反差萌,。

　　關(guān)恂直勾勾地盯住，莊宇舉的手都有些酸,，見他還沒看夠,，忍不住調(diào)侃：“要不要我再發(fā)給你保存起來？”

　　一道可以穿透他的目光射過來,，莊宇縮了縮脖子,，抬手指著手機(jī)：“給你看給你看！”

　　“拿走”關(guān)恂眉頭緊鎖,，不搭理他,。

　　莊宇嘆氣：“我說你怎么了？從那天晚上遇見她就這樣,，你不累?。俊?p>　　把碗里最后兩個餃子一口咬進(jìn)嘴里,，囫圇吃完,，關(guān)恂起身走進(jìn)廚房，把碗丟進(jìn)水池,。

　　經(jīng)過莊宇身邊,，他不咸不淡交代：“把碗洗了,。”

　　莊宇愣?。骸澳愀陕?？”

　　目光追隨關(guān)恂走向臥室的背影，他嚎叫：“我他媽天天給你當(dāng)老媽子是吧,？我都洗了一個星期的碗了,！”

　　“我才剛回來沒幾天，你就這么虐——”

　　“砰,！”一聲震動,。

　　門被關(guān)恂驟然關(guān)上，莊宇氣得干瞪眼,。

　　下午的時間,，康津和耿涵一直呆在餐廳和廚房，包了好幾個小時的餃子,，兩個姑娘邊包邊玩,，時間過得飛快。

　　外面天色漸暗,，電視里也在循環(huán)播放春晚前的先導(dǎo)片,。

　　熟悉的旋律響起，一瞬間就有了年味,。

　　康津掌勺,，耿涵打下手，兩人一直忙活一個多小時,，才終于做好年夜飯,。

　　兩個人分量不多，但勝在樣式精美,，花樣繁多,。

　　滿滿一桌湯盆菜碟，熱氣騰騰,，水霧繚繞,，在屋里飄香四溢，各家各戶的煙火味纏繞交織,，共同為除夕編織一曲吉祥團(tuán)圓的序曲,。

　　年夜飯前，鄒令珍打來電話叮囑她們好好吃飯,，明天大年初一不能睡懶覺,，兩人連聲答應(yīng)，老太太才依依不舍掛斷。

　　耿涵取出一瓶封存許久的紅酒,，從櫥柜翻騰出高腳杯給兩人滿上,。

　　紅澄澄的酒水浸在透明玻璃中，儀式感十足,。

　　伴隨電視里春晚喜慶紅火的開場,，兩個人圍坐在桌前，正式開始享受來之不易的年夜大餐,。

　　一來一往,，飯菜沒吃多少，酒卻喝了很多,。

　　耿涵尤其的興奮,，一直抱著酒瓶不停倒?jié)M杯子。

　　瑩白的臉嫣紅一片,，眼神越來越迷離渙散,。

　　康津從她懷里奪過酒瓶，耿涵仍不放棄,，一來一往兩人僵持不下。

　　“耿涵,！”康津重聲叫她,。

　　她徹底懵住，表情委屈,，慢慢抱住康津,，頭埋進(jìn)她的鎖骨。

　　不一會康津感覺到那處濕熱,，她摸上耿涵的臉,，一手潮濕水漬。

　　“涵涵”喉嚨發(fā)緊低喚,，她如鯁在喉,。

　　半分后，耿涵失聲大哭,，康津攥緊她的手,，捏在懷里無聲安慰。

　　“媽媽——”哭泣聲中夾雜含糊不清的一句,。

　　康津的心揪起,，淚堅守不住，倏地滾落下來,。

　　她們似乎都醉了,。

　　這個稱呼，她們的余生恐怕再難有機(jī)會叫出。

　　春晚已經(jīng)放到第三個小品,，康津把耿涵扶進(jìn)屋里睡下,。

　　一個人在昏黃燈光下，收拾殘羹剩飯,。

　　長長的影子倒映在墻上,，孤寂、模糊,。

　　打掃干凈廚房,，康津抱起毯子窩在沙發(fā)，繼續(xù)看春晚,。

　　空蕩的客廳,，回響節(jié)目里的歡聲雷動。

　　舉國歡慶的日子,，是人們一年到頭,，盼望闔家團(tuán)圓，萬家燈火通明整夜迎佳節(jié)的時刻,。

　　突然屋外熱鬧起來,，傳出幾道喧嘩聲，康津隱約聽見有人喊下雪了,。

　　凝神靜聽片刻,，她踩上拖鞋走到窗邊俯瞰。

　　黑暗的夜里,，小區(qū)里矗立的路燈閃爍,，阡陌交錯。

　　忽而窗邊飄落幾塊綿軟白色,，康津垂眸,，更多的白色灑落下來。

　　望向遠(yuǎn)處,，昏昧空蕩天際,，漫天飛雪飄零。

　　康津推開窗,，手伸向外面,，大把雪花紛紛揚揚落至手心，冰涼觸感,，一碰即化,。

　　絲絲寒意鉆進(jìn)骨縫，她冷得縮回手,，合窗回到沙發(fā),。

　　忽然發(fā)現(xiàn)手機(jī)有一個通知。

　　微信通訊錄亮起紅點，康津點進(jìn)去,，是一個好友申請,。

　　頭像是簡單的一個寵物狗，昵稱ZhuangYu,。

　　這個頭像加昵稱,，康津不費工夫就確認(rèn)下應(yīng)該是莊宇。

　　她點下接受,，兩人成功添加好友,。

　　時間已經(jīng)很晚，康津以為他有急事找自己,，主動發(fā)去一句,。

　　「莊先生？有什么事嗎,？」

　　那頭收到的人,，一陣心酸，沒想到她會那么主動,。

　　他斟酌再三敲下幾個字,。

　　「沒事」

　　下一秒咻地補(bǔ)充一個字：「呀」

　　盯著這個別扭的“呀”，康津有些懵,。

　　還未想好如何回復(fù),，那頭很快又發(fā)來一句：「吃飯了嗎？」

　　康津一愣,，這個時間問這個問題，屬實詭異,。

　　不過出于禮貌,，她依然回復(fù)：「吃了?！?p>　　又添上一句「除夕快樂」,。

　　對面沒再回復(fù)，康津丟開手機(jī)繼續(xù)看春晚,。

　　節(jié)目臨近零點倒計時環(huán)節(jié),，主持人們大匯合一起祝辭賀歲拜年。

　　長長久久的新年祝語精彩紛呈,，十秒倒計時正式開始,。

　　激動人心的時刻，預(yù)備在十秒后準(zhǔn)時到來,。

　　最后一個音節(jié)結(jié)束,，全國異口同聲。

　　“新年快樂！”爆鼓聲聲入耳,，農(nóng)歷新年吉祥如意,。

　　“叮”

　　康津點開微信,。

　　消息跳出她和莊宇的對話框,。

　　“新年快樂?！?p>　　莞爾一笑,，她回復(fù)他同樣一句。

　　屋外已然大雪紛飛,，萬物被鵝毛白雪覆蓋,，依稀可見皚皚雪景。

　　康津推開耿涵房間門看一眼,，女孩縮在柔軟被子里睡顏安好,。

　　放下心合上門，再將客廳的燈和電視一一關(guān)掉,，康津摸黑回到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