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以前都白活了,,這都快奔三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余額越存越少,,皺紋倒是越長越多,。
這些年,除了滿柜子的特價衣服,,我就剩南熙的各種海報寫真了,。
我媽說了,今年過年要是不能帶個男的回去給她瞧瞧,,就不用回家了,。
這離過年也就四個多月了,我到哪給她拐個人回去,。
不瞞你說,,我已經在找婚介所了,看能不能租個男朋友帶回去,?!?p> 邢天天三罐啤酒下了肚,話匣子也打開了,。
“不靠譜,,你不怕到時候被騙財騙色啊。倒不如直接去相親,?!?p> “我才不去,。你去我就去。不過,,你還是放不下柏宇吧,。”
“......”
“你就傻吧你,,你為了他做人流躺在床上的時候,,他連個影子都沒見著,一聲不響的就消失了三年,。
這種臭牛屎有什么好惦記的,?要我說,那個歐揚都比他好多了,。他和李程冉一年前不是已經分手了嗎,?你趕緊抓住機會,把握住歐揚,?!?p> 辛晨笑了笑,一時沉默了,。
李程冉與歐揚最終還是分手了,,出國前,她找過辛晨,,
“我有感情潔癖,,不能忍受和別的女人同時出現(xiàn)在同一個男人的心里,所以我退出了,。
辛晨,,我祝福歐揚,但不祝福你,。如果你們能在一起,,希望你足夠大度,不要介意他的心里永遠有一片我的屬地,?!?p> 孤傲如李程冉,寧可放棄整座城池也不割讓一寸土地,。
歐揚三年如一日的堅持腿部的復健,,效果顯著,最近已經可以扶著墻壁獨自緩步而行了,。
這一年里,,辛晨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伴著他。
兩人都很默契的保持普通朋友間的距離,,絕口不提曾經的曖昧,。
就連宇晟集團拋出的橄欖枝,,辛晨都拒絕了,她實在無法再接受歐揚的好意,。歐揚被拒絕后,,不尷尬也不意外。
對歐揚來說,,他同時辜負了辛晨和李程冉,,給不了她們其中任何一人幸福。
于辛晨而言,,一個柏宇便是一生的滄海水,,巫山云。
哪怕,,往事已隨風而逝,,留在原地的只有她一人。
辛晨沒搭邢天天的話,,卻是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怎么你們每次來我這里,,都是來借酒消愁,?”
“趙濤?,!”邢天天看到來人興奮的叫了起來,。
趙濤隨意的坐在圓桌旁的另一張椅子上,見辛晨的臉色憔悴,,微皺了眉頭,,“公司很忙嗎?累成這樣,?”
辛晨癟癟嘴,,直言不諱,“不是累,,是愁,。公司很忙才會累,公司不忙只能愁,?!?p> 趙濤無奈的笑了,搖搖頭,,舉起手中的酒瓶,。
三人咣當一聲碰了一下,又是一次不醉不歸,。
這三年來,,除了歐揚的傷勢好轉,,能值得辛晨高興的,便是與趙濤的結識,。
她和邢天天經常來暮色酒吧小聚,,有時候趙濤也會一起,久而久之,,同學三人組越走越近,,成了好友。
王姐離職后,,辛晨便沒招人了,,都是一些簡單的賬務處理,她自己累點晚上多加會班也能搞得定,。
辛晨正忙著王姐遺留下來的工作,,老媽的奪命連環(huán)call又來了。
“天哪~”辛晨重重的嘆了口氣,,不情不愿的接聽了電話,,“媽我在忙......”
“忙什么忙啊你!小玲打胎了!在二附院呢!你快點過來......”電話那頭,,辛媽又氣又急,,邊哭邊吼。
打胎,?周錦玲不是一直想生二胎嗎,,怎么剛懷上,又要打掉呢,?
辛晨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掛掉電話便匆匆往醫(yī)院而去。
手術室外,,辛媽正對弟弟辛瀚破口大罵,,
“我真是白養(yǎng)你了!沒出息啊你,,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養(yǎng)不活,,還動手打老婆!現(xiàn)在她打胎了你高興了吧,,你還我孫子的命來,!我孫子沒了我也不活了......”
辛媽一邊痛哭一邊指著辛瀚的鼻子罵。辛瀚滿臉死灰之色,,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
辛爸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氣的大口喘氣,,看見辛晨來了,,不滿的瞥了她一眼,轉過頭去不再看辛晨,。
辛晨硬著頭皮走上前去,,“爸媽,小玲還好嗎,?”
辛晨的出現(xiàn)成功的轉移了辛媽的注意力,,她搖搖晃晃的沖過來,拽著辛晨的衣服,,大聲謾罵,,
“你干什么去了!你就知道忙,!你侄子都沒了知不知道?。∧愠燥柫藫蔚娜ヅe報自己公司,,好好的工作給丟了,,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就算了,你錢呢,!把錢給拿出來!
你弟弟就是因為要還房貸車貸,,孩子沒錢養(yǎng)了,小玲被逼的沒辦法才把孩子打掉了!
都是你不好,,你要是像以前一樣接濟他們,我的孫子也不會死了,!你給我把錢拿出來,,全部給你弟弟給小玲!”
明明是金秋時節(jié),辛晨卻覺得此刻已入寒冬,,她由里至外,,全身被冷凍冰封!
“你給我閉嘴!說這話丟人不丟人!辛瀚是你兒子,她就不是你女兒了嗎,?她養(yǎng)你,,養(yǎng)你兒子,還要幫你養(yǎng)孫子嗎,?辛瀚成家了,,她有什么啊,工作丟了,,快三十的人了,,連個家都沒有!”
辛爸從椅子上猛的站起來,質問已然奔潰的辛媽,。
辛媽終于稍稍冷靜了些,,嚶嚶嘁嘁的小聲哭著,。
辛晨頭疼欲裂,半刻也不想多呆了,,“爸媽,,這點錢你們拿去吧,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辛晨將錢放在旁邊的椅子上,。這還是今天章以恒從余總那收的代賬費,。
“來都來了,等你弟妹醒了再走,?!毙涟謬@了口氣,語氣嚴厲,。
夜涼如水,,更深露重。
醫(yī)院內一處幽深靜謐的小徑,,鋪滿了鵝卵石,,尖尖的冒出頭來。
辛晨脫去鞋襪,,赤腳覆其上,。
她內心深埋的苦與澀太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
她喜歡這種冰涼與酸痛的感覺,,麻木神經,,封閉知覺。
伸手撫上項間的星形吊墜,,像這三年間的無數(shù)次一樣,。
這些日子里,她很忙碌,,習慣忙碌,,喜歡忙碌。只有忙起來,,她才不會想起那些追不回的以往,。
明知道那個人已經離開了,再無歸期,,她還是不舍得丟棄這唯一的念想,。
往事如煙,不過是一場夢。夢已碎,,可做夢的人還在裝睡不肯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