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明末小冰河時期多么恐怖,,然而書本之上文字終究不如親身體會來的真實,。
鄭森穿著厚厚裘衣立在船上,口鼻呼出的白氣在他面前升騰,已是二月多了,,但這天氣卻冷的不像話,,舉著手掌接了幾片雪花,,鼓氣吹散后他便搓著手回了船艙,。
希望春天快點來吧。
這次行船共有三艘,,一艘是鄭森他們乘坐的主艦,,另外兩艘船上是他的一千親兵。
船到了澳門時,,是三天后了,。
澳門是個繁華的港口,雖只有一隅之地但繁榮景象不輸福州,,杭州等地,,進了港內,靠在碼頭上后,,鄭森等人下了船,,這里和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就是人,船上,,街上的行人得有一半是須發(fā)金紅,,高鼻深目碧眼的洋人,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西洋話,,道路兩旁最多的是散發(fā)著濃烈酒味和嘈雜聲響的酒館,。
不時從里面走出或進入一些洋人,有的喝的伶仃大醉,,倒在路上打著呼嚕大睡起來,。
陳子龍和閻應元皺眉看著這些,街道上坑洼處積滿了發(fā)著惡臭的液體,,路上菜葉,,酒瓶,垃圾占了很大的地方,,兩人對視一眼,,看向了鄭森。
最后,,三人還是招了一輛馬車走了,。
車上鄭森向鄭久詢問了關于澳門的一些事情,還未坐熱屁股呢馬車就突然一個急剎,,鄭森弓著身子就要撞到車架,,還好身邊的陳子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轉身道謝,,車外的叫罵聲就傳了進來,身邊的鄭久就要推門出去被鄭森攔住,,他撥開車窗看到了一個穿著厚皮馬甲袒胸露出濃密胸毛,,金色卷發(fā)的洋人,此時正嘴里用英語罵著什么,,看那咬牙怒目兇狠的模樣,,想必不是什么好話。
看到這里,,鄭森才推開了車門,,走下車。來到那個英國人面前時,,對方已經(jīng)停下了嘴巴,,打量著鄭森,看到他衣著華貴皮膚白嫩便惡狠狠的對著一旁已經(jīng)下了車彎著身子局促的車夫說了一句葡語,,然后那車夫囧著臉向鄭森翻譯,。
“這位公子,,這個番人要您賠錢,不然,,不然.....“
車夫舔著嘴唇,,臉色有些不安。
“不然什么,,快說,!”
一旁的鄭久厲聲喝問道。
“不然要我好看對吧,,你先讓開來,,我和這個英吉利來的番人說說?!泵嫔坏泥嵣呎f邊走上前去,,模仿著剛才他的感覺用英語說道:“請問你需要多少錢?”
英國人顯然一愣,,中國人會葡語和西語甚至荷蘭語都不奇怪,,因為這些人早就在英國人之前就來到了中國附近,但英國人在中國乃至南洋都沒有一處據(jù)點,,這個中國人會英語實在是太奇怪了,,雖然是有些蹩腳的英語。
他眼睛一轉,,緊接著臉色舒緩下來,,用著商量的語氣說道:“沒碰到什么重要地方,剛才只是開玩笑,,希望先生不要介意,,我叫赫姆斯,有些事情想和先生講一下,,不如到酒館里談吧,?”
赫姆斯賠著笑臉,向鄭森發(fā)出邀請,,面向街道上的一處酒館,。
鄭森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回頭問道:“這個洋人請我們喝酒,,兩位先生去嗎?”
還存著一肚子疑問的兩人沒有多想,,閻應元婉拒說有些不適,,留在了外面,陳子龍反而覺得有趣,,點了點頭隨他一同進入酒館,。
昏暗燈光下,,煙霧繚繞的酒館里,鄭森通過交談得知了赫姆斯的請求,,原來他是看中了鄭森懂得英語想要邀請鄭森幫助他們聯(lián)絡廣州官員,,以便在廣州附件租到一個和澳門相似的地方通商。
英國人在海外殖民和貿易上情有獨鐘,,對富有的產(chǎn)出茶葉和瓷器以及絲綢的東方自然垂涎已久,在印度得到據(jù)點后他們就把目光瞄向了大明,,只是在他們到來之前這里就已經(jīng)被葡萄牙人捷足先登了,,在葡萄牙人的挑撥下,明朝的官員對英國人并不理睬,,他們也只能望洋興嘆,,看著明朝的巨大財富被葡萄牙人占據(jù)大頭。
現(xiàn)在有鄭森這么一個精通兩國語言的人,,而且看模樣在明朝的地位也不低,,赫姆斯心中即使知道可能不大,但也要試試,。
然而在得到鄭森準確的回答,,不能幫助他后,赫姆斯就失去了激情,,只是鄭森的又一句話讓他重燃信心,。
“雖然我不能幫你和中國官員交涉,但我可以向你出售大量貨物,?!?p> “什么?”赫姆斯有些不敢相信,。
“我是福建總兵鄭一官的長子鄭森,,馬上我要前往臺灣,你可以率領你的船只到那里交易,,不過我是有條件的,,但不是苛刻的條件,想必你能接受,?!?p> 鄭森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那么,,赫姆斯先生,咱們臺灣見,,我還有些事情,,告辭了,。”
他笑著沖赫姆斯點點頭,,赫姆斯也傻笑著回應,,目送著鄭森離開。
鄭一官的長子,,看起來是個聰明的人........
從酒館出來后,,陳子龍就迫不及待地向鄭森問了他的番話,在得知鄭森通曉葡語,,英語,,日語和閩南語以及官話后,不禁對鄭森高看了幾分,,同時得知了鄭森準備和英國人做生意的事情,。
“公子,這事,,家主那里......“鄭久的聲音有些猶豫,,神色擔憂看向鄭森。
鄭氏和歐洲人的關系一直是鄭芝龍和幾個兄弟決斷的,,如今鄭森沒經(jīng)鄭芝龍同意就擅自和英國人接觸并且同英國人在臺灣交易,,是有些犯忌的。
鄭森正色回到,,“此事我會和父親解釋,,先走吧?!?p> “常聽虞山先生夸贊你,,現(xiàn)在看到鄭大木果然不是等閑之輩,單單這份氣魄,,便不是那江南書生所能及的,。”搖頭晃腦邊走邊嘆的陳子龍說道,,這話倒把鄭森逗笑了,,他反問,“這只是嘴上動彈,,還未真正做事,,到時陳兄再說也不遲?!?p> “不用了,,不用了,我陳子龍識江南士子無數(shù),此輩十人有九人都只是白讀了圣人文章,,不知變通,,不識時務,滿嘴之乎,,高高在上,,實則百無一用!”
陳子龍撇嘴,,沒再說話,,鉆進了馬車,里面的閻應元聽了此話,,撓撓頭看到鄭森,,憨憨笑道:“閻某為吏多年,也識人無數(shù),,公子這般的確可稱得上俊杰了?!?p> 鄭森發(fā)自內心的高興笑了起來,,招呼著鄭久上了馬車,朝澳門中心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