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是最好的武器,當然,這是建立在你能借助它力量的前提下,。
從諸羅山社所在的山區(qū)回雙溪口漢人村社的路上,鄭森不時回頭看上兩眼,,也不知道是時候捏的正準,還是他走了狗屎運,,這大火一起就沒個頭,,以至于隊伍走了兩天之后還能看見煙霧。
如果現(xiàn)在刮的是東北風,,說不定還能聞到風中融入的燒焦味道。
“如此之大火,,一旦蔓延開來,,說不得要燒上個幾百里的山林,是不是有些過了,?”
閻應元嗅著鼻子,,若有所感的說了一句,不過他并不是對諸羅山社這些生番感到同情,,只是擔心這山火若是失去控制,,可能會殃及到山間的水鹿,水鹿這東西可是渾身都是寶,,目前臺灣的收益中水鹿所占的比例很大,。
真要是引發(fā)了那種波及小半個臺灣島乃至整個臺灣島的大火,確實會對水鹿造成嚴重的打擊,。
不過閻應元這擔心著實有些杞人憂天了,,臺灣遍地河流沼澤,這火也就是鄭森放的地點多,,再加上正好有西南風助勢才能威脅到諸羅山社,,然而也就止步于此了,風一?;鹁蜎],。
何斌見閻應元如此發(fā)問,心知對方是不了解臺灣情況才說的,,笑瞇瞇的解釋道:“典史莫要擔心,,別說幾百里,就連幾十里都難說,放火燒山在臺灣這里行不太通,。
此地到處都是山間溪流和沼澤,,火勢過不去,公子提出此計時我便道明了原委,,不過雖然燒不到他們這些生番,,但是這燃燒釋放出來的煙霧卻是威力更大,生番多在山間谷地居住,,冬日干燥無風,,再加上煙霧涌入,一旦撤退不及,,人畜吸入體內,,多半斃命?!?p> 他臉上掛著濃重的笑意,,眼中帶著肯定和贊賞的看了鄭森一眼,隨后說道:“公子放火燒山是假,,借煙殺敵是真,!”
“嘶!如此想來還真是如此,,鄭公子真是心思縝密,。”
閻應元聽著何斌的話,,接著再回頭看了一眼那還若隱若現(xiàn)的灰色煙霧,,心中大震,對鄭森不由得高看了幾分,。
陳子龍也是跟著道了幾聲“此計甚妙也,!”“鄭公子奇人!”之類的話,,說的鄭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他根本沒想到這一茬,原本放火燒山純粹就是想用火克敵制勝的,,還是后來何斌告訴他臺灣這里火勢蔓延不了多大,,但恰巧此時刮的西南風,又是冬季,,而諸羅山社所在的山谷必定很快會被煙霧涌入,,這可要比純粹的大火帶來的威脅更大。
不過花花轎子人抬人,,既然何斌這么努力的恭維他,,陳子龍和閻應元也信了,,那自己也沒必要說出來。
他只是抿嘴微微笑了一下,,故作深沉模樣,,這讓陳子龍閻應元看了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雙溪口,,這是個漢人村社,,相比起大肚社這種熟番,諸羅山社這種生番的村社比起來,,那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
畢竟,從福建過來的漢人再是底層,,再是沒有文化知識的白丁,,那也有著祖祖輩輩幾千年傳下來的習俗,經(jīng)驗,,總比那些尚且停留在刀耕火種時代,,如果不是漢人到來,恐怕這樣的情況還要持續(xù)很久很久,。
然而,,文明往往被野蠻踐踏,就比如這些遷居臺灣的漢人,,時不時就會遭到當?shù)赝林囊u擊,不止是生番,,有時候熟番也會仗著自己人多來欺負漢人,。
這樣的日子,來臺灣的漢人足足過了好幾十年,,也正因如此,,在臺灣的漢人數(shù)量一直在幾萬人左右徘徊,這要是放在歐洲,,當?shù)氐姆嗽绮恢缆竦侥睦锶チ恕?p> “吁,!”
鄭森騎著馬走在前頭,還沒到村子里就看到了蹲守在村頭望眼欲穿的一群只有幾歲大的小娃,,娃子眼尖,,老遠就瞅到這邊塵土飛揚,立刻就跳起來歡呼雀躍,。
正準備回去報告家里的大人鄭公子打生番回來了,,就發(fā)現(xiàn)了鄭森的隊伍里沒什么腦袋,士兵身上也沒有血印子,,一下,,頓時失望起來,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渡馬來到村口,,鄭森眼睛一瞥,,逮著一個漢人娃娃問起:“怎么這般模樣?莫不是不歡迎我等回來,?”
他臉上調笑意味常人一眼便能看出,,可幾歲的孩子哪懂這些,當即嚇的大氣不敢喘,,顫顫巍巍答道:“不,,不是,俺們歡迎公子回來...”
看到此幕,,鄭森哈哈大笑起來,,沖身后的眾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下去做準備,。
當天傍晚,,從地里回來的漢人們便都知道了消息,鄭公子去打生番回來了,,只不過好像沒什么收獲,。
“看這樣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唉,!”
“你這天殺的,亂說甚么話呢,!鄭公子也是你能說的,?可不知道這姓鄭的他爹是誰?那可是鄭芝龍,!哎呦,!瞧我這張嘴,趕緊抽,,抽完上床睡覺,,明天起來還得干活呢!”
“吧唧,,吧唧,,呼!你這婆娘,,話也忒多了,,打生番我是支持的,就是怕打不過喝咱們的血,,打過了還要喝咱們的血,,總歸是一條道,,好在鄭家比紅毛夷好點,這些年...”
次日一大早,,早起出門準備去田里挖溝的漢人們不約而同的發(fā)現(xiàn),,昨天晚上進村的鄭家大兵好像一夜之間就全部消失了一樣,等到傍晚回村這感覺才徹底真切了起來,。
“你說,,莫不是鄭家公子在諸羅山那里吃了癟,找人借兵去了,?”
女子的嘴碎,,而臺灣男多女少女子地位也有明顯的提高,這就更加讓她們嘴上沒個把門的了,。
街道兩邊,,男人們沿著路蹲在地上抽著旱煙,眼角大多耷拉著,,神色顯然嚴峻許多,,而女人則聚在溪邊洗衣,或是在家煮飯,,相比起男人來說沒那么多愁的,,或者說她們愁也沒用。
“鄭家公子莫不是沒打過跑回來的,?不至于吧,,我可是見了他們的,人手一把好槍,,還帶了幾十門小炮,,又有佛郎機人助陣,怎的也不會干不過那群生番,。”
“嗯,,不至于打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出了什么其他的事情,這事你我都別問,,等著就行了,,鄭家公子大張旗鼓的帶了這么多人來臺灣,不是那么容易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