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要想,,我回來了,以后的事情都交給我吧,!阿應,,乖……”
應如意感覺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漸漸的失去了意識,,她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困,,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她做了一個夢,,夢里也有個喊她阿應的人,,給了她一個石頭,然后和她說了好多好多話,,只是她聽不見,,她只能聽見有人在叫她。
“阿應,,阿應,,醒醒阿應?!?p> 應如意猛然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裴允之,,她出了滿頭的汗,裴允之正在給他擦汗,,應如意有些不習慣的一把拍開,。應如意看著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她伸手去抓,,緊緊的抓在了手上,。
“阿應,你,,還記得我嗎,?”裴允之坐在床邊,看著眼前的驚慌失措的人,。
“為什么叫我阿應,?”應如意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忽然有些怕眼前這個男人,,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怕。她的眼里充滿了恐懼,,雖然眼前這個男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應如意害怕,,他認得她,,應如意只是這樣想的。
“你還真是喜歡答非所問??!一點都不聽話?!迸嵩手玖似饋?,伸手拿起旁邊凳子上的衣服,“換身衣服吧,,等太陽升起來,,你就換不了了?!迸嵩手岩路旁诖策叄阆蜷T外走去,。
應如意看著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面竟然有一大片血跡,,應如意嚇了一跳,,忙的拿起床邊的衣服換上,,換完衣服,應如意看見了床邊的石頭,,她拿起來認認真真的看著,,沒錯這是自己當年準備給裴皓的禮物,只是后來一時氣憤,,把石頭扔了,,她沒想到,這裴家竟然留著這石頭,。
“那是我在我父親房里撿到的,,當時只有我看的見?!迸嵩手恢朗裁磿r候又進來了,,連開門的聲音都沒有。
“什么叫當時只有你看的見,?”原來不是裴家的人留了下來,,原來是沒人看得見。
稍微緩過來的應如意心里五味雜陳,,她現(xiàn)在沒有被人相知的快樂,,反而是害怕,來自心里的害怕,,她感覺在自己度過的漫長的歲月里,,有些東西被自己遺忘了!
“也就是現(xiàn)在誰都能看見它,?!迸嵩手诹瞬枳肋叄@怕是這房間里最豪華的東西了,,“過來坐一會兒吧,,明天太陽升起來之前,所有人都看得見你,,別亂跑的好,,莫要壞了我的名聲?!?p> 應如意有些氣不過,,“我還不怕你壞了我的名聲呢?我衣服上為何有血跡,,我剛剛是怎么了,?”應如意拿著石頭,有些不自在的坐了過去,。裴允之看了一眼應如意,,卻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也不急著回答她。
“一直都有,,只是你沒發(fā)現(xiàn)罷了,!”
“怎么可能一直有,我,,我從來沒有看到,。”應如意有些摸不到頭腦,,眼前的男子明明是少年模樣,,可是顯得老成許多。
“茶,,不錯,。”裴允之用眼神示意應如意喝點茶,,應如意有些猶豫,,看了一眼裴允之,裴允之沖她微微一笑,,應如意忙的低下頭抓住了茶杯,,只是有些燙手,應如意已經(jīng)忘記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裴允之只是看著應如意,,眼睛里有許多說不出的悲傷,但又一掃而過,。
“跟著我吧,,直到我死!”裴允之說完便一直看著應如意,,看著應如意的眼神,,有些溫柔,溫柔的讓人沉醉,,眼前的女孩,,不過十七歲吧,百年未變,。
滄海桑田,,也只有眼前的這個女孩未變,臉依舊肥肥的臉,,粉粉嫩嫩,,眼睛通透明亮,看著還是那樣的純真無邪,。
“我若不同意呢,?”應如意想起了老和尚的死,自從三十年前離開裴府他就想明白了,,他們這些活著的人,,不過是百年而已,而自己卻要經(jīng)歷千千萬萬年忘記他們,,那其中的痛苦,,只有應如意自己知道。
“那如果我知道如何解除你身上的咒,?”
裴允之說的平平淡淡的,,卻讓應如意陷入了沉思,手里的茶“啪”的一聲打碎在地上,。
“等我快死的時候,,我就告訴你?!迸嵩手朴频暮戎?,可他的心里卻有些失落,只是面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眼睛里卻有著說不出的悲傷,。
“那你什么時候死?”裴允之一口茶沒咽下去,,嗆到了自己,,一直不停的咳嗽,應如意就看著他咳嗽,,無動于衷,。
“萬一你騙我怎么辦?你死都死了,,我該怎么辦,?”應如意長嘆了一口氣,也不等裴允之回答,,自言自語道“算了,,反正我也沒什么好的選擇!”
裴允之想說什么,,卻又被應如意硬生生堵回去了,,他想也罷。
又是一陣的安靜,,應如意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低著頭,看著地上的碎了的茶杯,,她的心里滿是疑問,,為什么這個人看到自己一點也不驚訝,?為什么感覺他像是知道一切?他說的話可信嗎,?
“對你來說什么都不會少,!”裴允之見應如意滿臉愁容,也大概想到她在愁什么,,“如果我說的是假話,,你不過是浪費幾十年,也不算是浪費吧,,至少我能同你說笑不是,?哦!韓兄也是美得不可方物??!”
“我不能在這里待太久了,你要的時間太久了,,我,,我做不到?!睉缫庀氲阶约阂呀?jīng)離開百離已經(jīng)快十年了,,再有幾年,她就該打道回府了,。雖說能有個人陪著,,也是她曾經(jīng)想的。雖說她費了幾百年去找那個人,,可是現(xiàn)在這個人就在面前,,應如意卻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了。
“嗯,,我知道,!沒什么關(guān)系!”裴允之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裴兄,可是睡下了,?我那未來的娘子可是還要去見上一見呢,!”韓世修在門外叫的大聲,聲音確是格外的好聽,,應如意一聽是韓世修的聲音,,魂都被勾走。只聽見裴允之說了一句,“矜持些,!”
裴允之站起來向門那邊走去,,邊走邊說“天亮之前不要出去,今晚你就住在這里吧,!”
說完,,裴允之就走了,??粗帐幨幍姆块g,應如意有些不自在,,隨便走了走,,也不敢出去,就拿起了裴允之的書畫左看看又看看,,不久就睡了過去,。
而門外,裴允之看著韓世修穿的一本正經(jīng)的,,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是有多著急?”
“嗨,,能讓裴哥哥相中的,,定是不會差的,我這不也是心急嘛,!”韓世修開扇遮臉,,裝著女孩子害羞的樣子,往裴允之的身上貼了貼,,裴允之也沒有推開他,,反而是邁開了步子向前走去,韓世修一個沒注意,,差點摔倒在地,。
“那姑娘派人來說今日身體抱恙,怕是得改日和韓兄相見了,!”
“那我們這是去哪里,?莫不是要去醉夢樓里喝酒去?”
裴允之停下了腳步,,“那地方你若是敢去,,就讓我大哥打斷你的腿!”
“……裴兄不會真是看上我了吧,?”韓世修雙手抱胸,。
“太丑,不稀罕,今晚就麻煩韓兄地上睡一覺了,?!迸嵩手膊还苌砗蟮捻n世修,直接走向韓世修的房間,,開始收拾床鋪,,韓世修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身后裴允之的房間還亮著,,百思不得其解,,也顧不上什么急急忙忙的跑了像自己的房間。
“裴允之你這就不對了吧,,好歹我韓世修也是將軍府的客人,,你不去睡你的房間,反倒是跑來我這客房,,還讓我這客人睡地上,,你……”
“我!離不開韓兄,!”裴允之含情脈脈的看著韓世修,!
“……”
韓世修手里的扇子停在了半空中,竟是無言以對,,呆了幾秒,,轉(zhuǎn)身走到茶桌邊上一手倚著頭,閉上了眼睛,,漸漸的也睡下了,。
倆人最初相識還是先帝在時舉辦的一場元宵夜宴,年紀相仿的倆人可以說是一見如故,,不過這也是他人相傳的,,至于為什么,也只有裴允之和韓世修倆人知道,。只是自從與裴允之相識后,,一向不喜歡白凈衣服的韓世修竟日日穿,也將自己最趁手的兵器換成了一把扇子,。
韓世修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已然不見裴允之,,只是身上多了一件深色的外套,他也就沒再多想,,只是簡單的洗漱了一番,,換了一件新衣服,便匆匆忙忙的去找裴允之了,。雖說這次來,,裴允之也沒什么不一樣的,可韓世修依舊感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而裴允之則是徹夜未眠,,他的腦海里盤旋著一堆記憶,,無比凌亂的記憶,卻又清晰的很,,就這一夜,,裴允之就已經(jīng)將以后規(guī)劃于心。裴允之是下定了決心的,,不論以后發(fā)生什么,,有些事決不能亂,也絕對不可以亂,。裴允之下定了決心,,這也是很早很早一切就決定了的“他的阿應決不應該承受這一切!”
天剛亮的時候,,裴允之就起來床,看見茶桌旁熟睡的韓世修,,只是搖了搖頭,,卻又無奈的將自己的外衫披在了他的身上。
裴允之再回到自己的屋子時,,看見的是應如意熟睡在他的書桌旁,,他也不著急將應如意叫醒,只是躡手躡腳的換了一身衣服,,然后將應如意昨日換下來的帶血的衣物収在了一旁,。
裴允之剛剛忙完手上的活,房門就被韓世修推開了,,韓世修一身白衣,,眼里依舊有朦朧的睡意,想也是剛睡醒沒多久,。
“允之這是鬼鬼祟祟的藏什么呢,?”說著韓世修就要往裴允之生后走去,卻忽的看見裴允之的被褥像是有人睡過的樣子,,“嘖嘖嘖,,這是哪家小姐,竟這樣不矜持,,怎么能這么隨隨便便的睡在允之的房間里呢,?”
“哪有什么別家小姐,不過是你的被褥不和我的胃口罷了,!到是你,,什么時候連敲門也省了?”裴允之說著就拉著韓世修像一旁走去,這個時候的應如意已然是人間蒸發(fā)了,。
“我與允之也是睡過一床被子的,,還要這些繁文縟節(jié)做什么?”韓世修邊說還邊要往裴允之的懷里蹭蹭,,此時的這一幕顯得極其的曖昧,,裴允之單手環(huán)著韓世修,而韓世修則依偎在他的懷里,,倆人面上也都帶著笑容,。
本是男孩子之間的玩鬧,卻剛剛好的被剛剛醒來的應如意看在眼里,,身上一抖,,起了一身的雞皮,臉似乎也不自覺的紅了,。應如意忙的抖了抖身體,,戰(zhàn)起來伸展了一番,她本是知道別人看不見她的,,也就不在乎什么形象,,只是覺得好久好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她總是羨慕別人可以有種種感覺,,想著自己若是有早一日可以擁有,,定是要好好珍惜的。
裴允之看了應如意一眼,,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管她,拉著韓世修坐下,,為他續(xù)了一杯熱茶,。
“不知韓兄接下來可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哪里有什么可以打算的,,嗨!打算著尋一家姑娘吧,!”韓世修撇了裴允之一眼,,像是在暗示什么,抿了抿手里的茶,,等著裴允之的下話,。
“姑娘是不急的,我這里倒是有另外的一件急事想和韓兄商量商量,?!?p> 不說不要緊,,一說韓世修就來了興趣,“什么急事,?莫非是……”韓世修一臉媚態(tài),,小狗似的往裴允之的身前湊過去。
裴允之說的有意思的事情,,總是能讓韓世修有極大的興趣,,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
他依稀記得小時候自己偷懶不去練劍,,被師傅告知父親,,受了家規(guī)鞭罰,又足足在外跪了一夜,,想那還是寒冬,,那之后再好的小身板,他也是病了足足半個月,。
那期間,,裴允之日日來看他,給他講一些他從未聽過的故事,,韓世修記得清清楚楚,,裴允之說等他們長大就帶他一起去故事里的地方。
韓世修也問過為什么裴允之知道故事里的那個地方發(fā)生了什么,?裴允之告訴他,是那里的一個仙女告訴他的,,如是韓世修陪他同去,,便求那仙女給韓世修做媳婦兒!
裴允之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在想什么,,“難不成韓兄還惦記著有“仙女”做媳婦兒不成,?”裴允之一臉壞笑,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白衣藍衫,,像極了記憶的一個人!
韓世修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聽那個家伙的鬼話,,這么多年了還是會相信那家伙的鬼話,,眼前這家伙,笑魘如花,,鬼話連篇,。
“小爺我守身如玉這些年,可就等著你的‘仙女姐姐’了,!”韓世修邊說邊低下了頭,,拉著臉,,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嘆了一口氣,,又說“裴哥哥定是不會騙我的,!”
裴允之頓了頓,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身子向后挪了挪,,與韓世修拉開了距離,他剛剛忽然想到這房子還有個“透明人”呢,!
這一挪,,倒是讓韓世修差點杵地上去,有點不樂意,,滿臉的不樂意,。
“看來裴兄這是要潔身自好,不再與我同流合污了??!”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不及與韓兄‘春宵……’”
“爺在外的名聲還好著呢,!可別毀在你一張嘴上?!?p> 韓世修不等裴允之說完,,急急忙忙的打斷了他的話。
“還是說些正事吧,!”
“我打算離開奉安,,去外面走走,想著韓兄武藝高強,,路上可以保護我……”
“離不開我就直說,,冠冕堂皇,倒是像極了朝堂上那些老家伙,!”
韓世修臉上帶著不悅,,心里卻有些開心,他也想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從來都沒有離開的地方!
“我可沒有離不開你,。”裴允之微微側(cè)頭看了依靠在墻角的應如意,,深深的嘆了一口,,他的心里有太多的事了,他知道這一路的兇險,,但是,,千百年前的恩恩怨怨,,只有他知道,也只有他能還阿應一個自由,。
這一世他能活著遇到阿應,,是上天給他的機會,他不能再錯過了,,絕不能,!
“世修!如果我說這條路可能是有去無回呢,?”
“瞎說什么,?爺這一身絕世武功,可是專門保護你的,!”
韓世修咧了咧嘴,,他可沒說謊,若是說曾經(jīng)習武是父親逼的,,可是自從裴允之出現(xiàn)以后,,他就決定為這個體弱多病的兄弟習武!
應如意看著面前的倆人,,她只是依靠在角落,,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他叫自己“阿應”,。那么曾經(jīng)他們定是相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