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之如今也不能使用巫術(shù),,以身法也只是剛好暫時躲過巫女的攻擊,。
裴允之躲避之際,,見曲江夏沒有取出那把匕首,,反而是抽出了纏在腰間的黑色鞭子,,擋在應如意和拓跋展前面,,朝著巫女所在的方向打去,,只見,,鞭子所過之處,,黑氣全然消失不見,。
這是她隨著拓跋展來百離之前,曲靖送給她的,。
曲靖告訴她,,鞭子受曲家先祖的亡前血浸泡,世代相傳,,已受千人之力靈,,能馭化巫術(shù)于無形,保命時方可一用,。
果然,,竟能與巫女的黑巫術(shù)相抵抗,但是畢竟是浸在詛咒和惡靈之中的東西,,難免會對自身有反噬,。
幾鞭子出去之后,曲江夏就已經(jīng)撐不住了,,眼前暈暈乎乎的,,幾乎要倒在拓跋展的懷里。
巫女看著曲江夏的鞭子和她的樣子,,發(fā)出了幾聲不屑的冷哼,,手里人頭杖的惡笑聲又大了幾分!
韓世修站起來后便拉著倆個應如意朝著更后的方向跑去,,畢竟這個時候他能做的,,只有保護好應如意。
“巫術(shù),,對我這鞭子,,沒用!”
曲江夏定了神,,脫離拓跋展的懷抱,,狠狠的朝著地面甩了一鞭子,發(fā)出的聲音,,響徹整個石堡,,也震散了所有黑氣,。
巫女的笑聲和人頭杖的聲音混在了一起,,尖銳刺耳,
“哦?那便不用這巫術(shù),!”
接到了巫女的示意,,一直站在一旁的尤川眉眼一緊,抽出了是身后的雙刃,,朝著幾人跑去,,他身形極快,,雙刃在光照下閃閃發(fā)光。
若是不用巫術(shù),,他們幾人最有一戰(zhàn)之力的就是韓世修了,,他將應如意交給裴允之后,便上前迎戰(zhàn),。
韓世修折扇一開,,朝著尤川丟了過去,尤川眼見躲不開,,就準備用雙刃抵了上去,,可就在她快要碰到扇子的時候,韓世修卻迎了上來,。
扇子與刀刃相抵,,竟是不分上下。
“好一把扇子,!”
尤川眼見拼力氣已然是敵不過韓世修,,遂撤回了腳下步伐,轉(zhuǎn)身又劈向韓世修,,逼著韓世修連退幾步,。
雙刃合一,又分開,,速度和手法的配合都極為巧妙,,韓世修幾個差點被尤川得手。
“玩夠了嗎?”
身后,,裴允之一聲,,無波無瀾,卻讓韓世修剛剛還帶著笑意的臉上,,多了一絲的無奈,。
在尤川的雙刃剛剛合上之際,韓世修將折扇朝空一丟,。
“怎么?放棄了?”
“嘿,,對不住了!”
說著韓世修抽出了自己的‘腰帶’,,看的身后拓跋展和曲江夏都是一愣,。
那哪里是什么‘腰帶’,韓世修抽出來的竟是一把軟劍,,腰帶原是那軟劍的劍鞘,!
軟劍出鞘,彎彎繞繞間便纏上了尤川的雙刃,,韓世修輕輕用力,,竟將雙刃抽出,,甩到了一旁。
而當尤川明白發(fā)生什么的時候,,那把軟劍已經(jīng)抵上了她的脖頸,。
明明是一把軟劍,剛剛還黏在了尤川的雙刃上,,現(xiàn)在卻是直挺挺的指著他的脖頸,,還有那搖搖晃晃的金色劍穗惹得尤川憤怒。
“你,!”
尤川憤恨的看著韓世修,,“耍詐,卑鄙,!”
韓世修聳聳肩,,道:“我可沒說過這扇子是我的武器!”
又轉(zhuǎn)頭面向裴允之,,道:
“裴哥哥,,你怎么能又兇我,他可是厲害著呢,!”
裴允之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韓世修在想什么,自己怎么會不知道,。
這幾日在北羥和百離打轉(zhuǎn),,他們多是用巫術(shù)解決問題,他多少有些失落,,這剛好能‘大顯身手’,,好好玩上一會兒,自是有些貪玩了,。
“再說一次,,我們并無惡意,只是希望帶走重要的人,!而百離的一切都不會變,。”
裴允之轉(zhuǎn)身朝著巫女所在的地方說道,。
可巫女似乎并沒有打算回他,,看著韓世修和尤川,抬手指向尤川,,道:
“那你,,可去問問她是否同意,!”
裴允之看司竹臉色不對,,似乎想和他說什么,,卻是開不了口,也動彈不得,。
忽感不對,,回頭時,韓世修已經(jīng)被尤川掐上了脖子,。而拓跋展和曲江夏則是跪在地上,,臉色異常,像是被什么東西壓著一般,。
這么看去尤川竟和韓世修幾乎一般高,,甚至還高出韓世修一小節(jié)。
他的腳下,,竟用韓世修剛剛吐出的血,,畫了一個三角咒,死死的克制著其他幾人,。
僅一句話的時間,,戰(zhàn)局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實,,即便是韓世修贏了尤川又有何用,,畢竟巫女還未真正的出手。
裴允之忽然感覺也無法移動,,感覺身上壓著千斤重物,,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尤川身上散發(fā)的氣息竟然是白色的,,還帶著點點金色,。
“這是,白巫術(shù),!”
裴允之說著也吐了一口血出去,,被壓著跪倒在地,自始至終他都盯著尤川看,,即便是被她發(fā)出的氣息壓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白衣纖瘦,棱角分明的臉龐上可以看出幾分凌厲,,裴允之看不見他的正面,,自然也不知,尤川的臉上有幾分挑釁,。
裴允之不相信他看到的這一切,,可這正發(fā)生在了他面前。
在裴允之的記憶里,白巫術(shù),,不應該只是祈求,,引導之術(shù)嗎?可現(xiàn)在從尤川身上散發(fā)的明明是極強的殺氣!
“的確是白巫術(shù),,”巫女朝著裴允之他們一步一步走來,,“自古以來,巫者都認為白巫術(shù)是以贊美神明和向神明祈福為主,,百試百靈,,可求晴、祈雨,、驅(qū)鬼,、破邪、除蟲,、尋物,、招魂!”
裴允之咳出一口血去,,問道:“那她呢?”
“這一招,,你們叫他,除蟲,!”
得了巫女的示意,,尤川才將韓世修丟了出去,正好與拓跋展相撞,,二人直直的飛出幾米,,暈了過去。
曲江夏終是力不從心,,被壓在地,,又因為急火攻心,導致她口,、鼻,、耳五竅流血。
裴允之有些擔心韓世修他們的安危,,也企圖站起來,,可剛有了動作,壓在他身上的那股勁氣就更大了,。
巫女看了掙扎的裴允之一眼,,說道,“不必掙扎了,!他們無礙,!”
裴允之聞言,,索性盤腿坐在了地上,不再掙扎,,那力道才放松了幾分,,擦掉了嘴角的血跡,道:
“除蟲?是把我們當做惡蟲?”
巫女搖頭,,“除蟲,只是個說法罷了,,是你們誤解了真正的白巫術(shù),。”
巫女走到應如意的面前,,掀開了她的帷帽,,又看向了另一個應如意,誰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應如意被尤川控制著,,只瞪大了眼睛看著巫女。
剛剛她便想問,,和裴允之他們在一起的這個女子是誰,,但是奈何時間不允許。
當她看見帷帽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上時,,也是一驚,,卻是法不出一絲聲音。
“除蟲只是你們誤以為的叫法,,白巫術(shù)信奉天神,,得天神之庇佑,習者需一生心性純潔,,無雜無念,,而尤川便是不二人選。所謂的除蟲,,應該叫做除惡,!”
裴允之生怕巫女會傷害應如意,可見巫女只是掀起了帷帽,,便離開了應如意身邊,,才放下一口氣。
裴允之終究是不知道巫女想要做什么,,
“你想怎樣?”
過了許久,,巫女才又說:“你可知道這里是哪兒?”
“百離!”
“你真的覺得這里是百離嗎,?”巫女指著堡頂,。
圓形通天,,像是一個祭盤,?,F(xiàn)在仔細想來,,他們剛剛進入石堡的時候,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較寬,,都坐落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石堡,是用于祭祀少女居住的,。
在盡頭過了石堡,,是一處方方正正的折角,再走大約百步,,過了一道千斤石門,,便在這堡內(nèi)了。
石堡內(nèi)呈圓形,,直沖通天,,石堡沒有封頂,任由日月光華照入,。
裴允之朝著巫女指的方向看去,,已是正午時間,太陽光從堡頂照入,,裴允之下意識的瞇著眼看去,。
片刻后,裴允之笑出了聲,!
巫女見裴允之大笑,,略帶怒意,“你早知這是幻境?”
“知道了,,又如何?還不是只能困在這里,,按著你的意圖,一步一步的走?”
裴允之的話語里沒有任何感情,,就算是白巫術(shù),,也應該會有消耗殆盡的時候,而裴允之就在等這個時候,。
“白巫術(shù)依靠的是日月精華,,只要日月永駐,便是無窮無盡的,!這里一切都是假的,,唯獨這你,不必等了,!”
巫女像是能看懂裴允之的所作所想一般,,“你很了解我?”
裴允之看不見巫女的模樣,,即便是看見,裴允之也敢保證,,自己可沒有得罪什么百歲老嫗,。
“罷了,為何要三番五次的阻止我們?既然這是你的幻境,,你便該知道,,即便是我們改了這幻境的結(jié)局,也改不了百離和遼佸覆滅的結(jié)局,?!?p> “答非所問!”裴允之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流出了不滿與不屑,,“用一城人的命,,換你一個人的長命,,可心安?”
雖然看不清巫女的情緒,但是裴允之猜測,,似乎巫女自身有什么大的情緒波動,,那人頭杖便會有反應。
果不其然,,裴允之此言一出,,人頭杖便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裴允之又說:“我實在不解,,這里呈現(xiàn)給我的既像是事實,,又像是虛無縹緲的幻境,是建立在百離原有的基礎(chǔ)上吧,!你到底要怎樣?”
人頭杖漸漸的不再抖動,,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平靜的出奇,,這一刻,,裴允之甚至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
“你遇了貴人,,為何不安穩(wěn)過了這一世?”
面對巫女這一問,,裴允之覺得有些好笑,淡淡的說:“安穩(wěn)一世?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安穩(wěn)一世?”
“那種亂七八糟的記憶,,天天都伴著我,,越是想忘記,越是清晰,,世世生,,代代亡,!”
裴允之嘴角露出的笑意竟有些駭人,看著巫女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恨意,,“這人世的死法,,還有我裴允之沒有體驗過的嗎?”
大概是沒了吧,能想到的,,所有的自盡手段裴允之都用過,,自刎,服毒,,上吊,,投湖,跳崖……
也被人謀殺,,毒死,,打死,被狼群撕咬,,餓死,,凍死,被火火燒死……
被父母拋棄,,被兄嫂掐死,,拋尸荒野!甚至在亂死他見過人吃人……
他想都不敢去想,,因為其實他記不得什么其他的事情,,只能記得自己慘死的樣子!
那世的孤獨終老,,該是他死的最安心的一世,。
親情,愛情,,友情他是注定一個都留不住的,!
“我是遇到了貴人,可我若不離開,,父親,,大哥,怕是都會被我連累,,”裴允之恢復了幾分神智,,“終是一死,那這死法何不由我來選?”
“哈哈哈哈……”巫女聽了裴允之的話,,忽的笑出了聲,,她道:“你當真覺得,你能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