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野站附近的公寓中，清水徹下意識地用筆頭敲打著桌面。記錄有今日在講談社見聞的筆記本在手邊攤開,，上面的內(nèi)容在晚飯后的思索中已經(jīng)變成了關(guān)于新書的靈感,。
又看過一遍這些早已熟悉的內(nèi)容，還想再從中翻找出些足夠有趣的點子。不過冥思苦想一陣也只得到了過度用腦的脹痛感。
多少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清水徹嘆了口氣,，扔下筆靠在沙發(fā)上稍作休息。
思維漸漸放空,，原本被壓抑在大腦深處的一些碎片就浮了上來,。有宣講那天莫名的熟悉感，有白日里見到的卡片形狀,，也有他本以為早已忘記卻又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還記得的事情,。
浮光掠影般的零碎場景閃過，思緒最后在一副畫像上停下,，是他自己的畫像,。
沒了再躺下去的悠閑心境，清水徹起身從口袋中取出錢包,，從七見奈奈美那里得到的素描已經(jīng)被他小心收起,，現(xiàn)在只有那張寫著數(shù)字的紙張還躺在錢包的夾層中。
不用打開去看,，那串數(shù)字就自動從記憶里冒了出來,。
移動著手指在手機上輸入，清水徹又看了眼窗外,。天空還殘留著剛?cè)胍箷r特有的青白色,。
這個時間打過去，應(yīng)該不會打擾她吧…
這樣想著,，清水徹按下了撥號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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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立區(qū)的一家便利店中,，七見奈奈美剛將新到的商品在貨架最下排擺放整齊,，就聽到了店長的聲音,。
“七見，能過來下嗎,？”
“好的,。”
回應(yīng)后扶著腰站直,，來到柜臺后,，四十幾歲的婦人店長正等著。
“馬上就是黃金周了,，七見你有什么打算嗎,？”
日本的黃金周是四月末到五月初的一連串假日，正值晚春初夏,，按理說是出游的好日子,。
不過自己好像沒有輕松游玩的余裕吧。
在心底苦笑一下,，七見奈奈美輕輕搖頭,。
店長果然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那你到時候能來店里嗎？”
“可以的,?！?p> 假日里的時薪可是要比平日里高出不少。
“那就太好了”,，身材豐滿的店長拍打著顫顫巍巍的胸口,，長出了一口氣，“那幫小子一個個都要去旅游,，還說要陪著家人和女朋友去,，搞得我也不好強行留他們。要是你再不來的話,，那幾天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心情放松之下,，店長的記憶力似乎也好了不少,。她拍了下腦袋，轉(zhuǎn)身從身后拿出個塑料盒子遞了過來,。
“晚飯的炸肉丸多做了一些,，想著帶給你，差點忘了,。一會記得帶走啊,。”
被以一種看待晚輩的慈愛目光注視著,，七見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只能邊接下邊認真鞠躬,。
“真的太感謝了?！?p> “沒什么的,，一不小心做多了，”店長和氣地擺著手,，不知又想起什么,，忽然冒出句，“要好好吃飯啊,?！?p> 七見笑了下，看著透明玻璃后逐漸被夜晚籠罩的街道,，沒有說話,。
耳邊店長還在嘮叨著，一會說起鄰居家女兒因為吃飯?zhí)僮詈笕チ酸t(yī)院,，一會感慨現(xiàn)在年輕人為了保持身材而使出的各種奇怪辦法,。
七見心不在焉地應(yīng)和著。
突然間,，一道手機鈴聲響起,，在略顯空曠的店中回蕩起來。
“抱歉,，我…”
“沒事,，現(xiàn)在又沒客人，快去吧,?！?p> 道了聲謝，七見奈奈美快走幾步來到店外的街道上,。白日的溫度已經(jīng)褪去,，夜晚漸漸泛起的涼意讓她攥緊了袖口。
看向手機,，屏幕上是串陌生的號碼,，她猶豫片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這里是七見,，請問是？”
對面像是沒料到會有人接聽,，在她說完后空白了幾秒,，才有聲音傳過來。
“我是清水徹,?！?p> ------
聽筒中的長音響了好幾遍,，清水徹已經(jīng)對她接起電話不報什么期待,。
也許是手機不在身邊,，也許是設(shè)置成了靜音，又或許是對陌生號碼天然的警惕心…
不自覺在心里推測起各種可能性,，以至于電話接通時他沒在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
直到對方的聲音已經(jīng)在耳間傳了幾個來回，才搶救般的回了一句,。
“我是清水徹,。”
“清水桑,？”
她的聲音上揚著,，像是有些驚訝，不過又立刻恢復平靜,，“抱歉剛才有些事情,。這次打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清水徹一邊收拾著剛才被打散的紙張,，一邊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派上用場,。
“嗯。上次那張畫,，我不是忘記帶錢包了嗎,，所以想著找個時間把錢給你?！?p> “那個啊,，不用了吧？只是一張素描而已,?！?p> “不不，在我看來七見桑畫得確實不錯,，就當做是我的一點心意好了,，希望七見桑能找到繪畫方面的工作?！?p> 話語已經(jīng)說出口,，電話那一頭卻沉默了下來，盡力去聽也只能聽到些許車輛駛過的聲音,。
伴隨著等待,，清水徹只覺得房間倏地陷入寂靜之中，他能感受到的也只有自己的心跳,，以及越來越漫長的鐘表轉(zhuǎn)動聲,。
那邊沉默的時間有些久了,。由期待支撐起的天平已經(jīng)開始慢慢傾斜，思緒不可避免地朝著某個方向滑落,。眼看就到到達最低處,，卻突然被一道話語攔住。
“那…好吧,?！?p> 暗自松了口氣，清水徹提起語調(diào),，“好,，不知道七見桑什么時候有時間？”
“清水桑決定就好,?！?p> “那黃金周第一天可以嗎？那個時候?qū)W校應(yīng)該沒課吧,？”
“可以的,。”
“好,，那到時候見,。”
“嗯,。抱歉我還有事,，再見了?！?p> “再見,。”
放下手機,，清水徹用力揮了下拳頭,。緩緩倒在沙發(fā)上，整個人像是了卻一樁心事般放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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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便利店內(nèi),，七見奈奈美找上了正在對著菜譜鉆研的店長。
“哦,？七見怎么了,？”
“抱歉，我黃金周第一天有點事情,，可能來不了了,。明明已經(jīng)答應(yīng)您…”
“沒事沒事，”店長擺著手，還是那副和氣表情,，“一天我還應(yīng)付得來,。”
話音未落,，她臉上又泛起些許八卦神色：“話說,，是件好事吧？”
莫名感到有些窘迫,，七見奈奈美避開她的目光,，卻是透過一旁玻璃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的表情。
愣了下,，就想要否認什么一般地繃起臉，到貨架旁繼續(xù)整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