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后,，肖斌正準備回去設計活動背景,，馮總監(jiān)咳嗽了一聲：“肖斌先生請留步?！?--馮總監(jiān)平時總是用這種半玩笑的方式與肖斌相處,，說起來，二人都是古城藝術學院畢業(yè)的，論起來還是校友，因此,，比本部門的其他同事更隨便一些。
肖斌很隨和地找個地方坐了,。
“肖斌,，你可知罪？”馮總監(jiān)一邊拉開抽屜,，欣賞著田麗那幅漫畫，一邊故作生氣地說,。
“大師,，小的何罪之有？”肖斌撓了撓光溜溜的頭皮,，嘻皮笑臉地問,。肖斌濃眉大眼，中等個子,，參加工作以后,，本來留的是學生頭，后來受一位知名畫家的影響,，他也索性留了光頭,；又由于在發(fā)型上跟大師有“相似之處”，因此,，不知在何時得了個“副大師”的稱號,，不過，馮大師從而沒喊過他這個稱號,。
大師仍然低著頭,，慢條斯理地問：“你今天犯了大忌，還不知道,？”
他這樣問著,，但注意力卻在田麗那幅畫上：“標準的美人兒。,。,。。,。,。”他自言自語,。
“大師你說什么,？”肖斌提高了聲音問。
馮總監(jiān)一愣怔，他慌窘地關上抽屜,；然后,，端起杯子想喝杯茶，卻發(fā)現(xiàn)茶是涼的,，他抬眼看了一眼肖斌：“過來,，給領導倒杯茶?！?p> “得令,！”肖斌很快將一杯熱茶放到馮總監(jiān)跟前，正想離開,，屁股上卻被馮總監(jiān)踢了一腳：“你竟敢背叛我,！”
肖斌護著屁股“哎呀”一聲；轉(zhuǎn)過身來,，反問道：“大師,，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小子還裝糊涂,，”馮總監(jiān)起身走到他跟前,，壓低了聲音：“今天上午為什么替別人說話？”
肖斌一怔,，這才明白馮總監(jiān)“火從何來”,。
“大師，跟你說實話,，何策劃的那個點子確實不怎么樣,！”肖斌又回到那個座位上。
“何以見得,？”馮總監(jiān)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下意識地想拉開抽屜，又感到自己“有失大雅”,，便將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你想啊，集團正在找蘇總的把柄,，如果我們把‘金舵手’獎頒給蘇總,，那么，宋董該授予什么獎,？”肖斌侃侃而談,。
大概是因為肖斌聲音太高，馮總監(jiān)起身將房門關上,，坐在肖斌旁邊,。
“繼續(xù)說下去,。”馮總監(jiān)左手托著嘴巴,，作出認真聽的姿勢,。
“所以說，我推測如果給蘇總頒這個獎,，等于給了集團找茬的理由---蘇總會接受嗎,？”肖斌因為太激動，以至于唾沫星子迸了大師臉上,，他也不知道,。馮總監(jiān)寬容地抽了張抽紙，在臉上拭了拭,，并頻頻點頭,。
肖斌講完后，馮總監(jiān)看了看掛鐘：“你今天能跟領導說心里話,，領導非常開心，好,，馬上到吃飯的時間了,，咱們共進午餐?！?p> 其實,，馮總監(jiān)又何嘗不知道何策劃這個“創(chuàng)意”的“危險性”？他之所以還要采納這個“創(chuàng)意”,，其實是有很深的用意的：假使蘇總對這個創(chuàng)意很欣賞,，那么，他就可以跟蘇總私下講,，“這是何策劃的創(chuàng)意”,，從而給蘇總一個感覺，其實,，何策劃也有其長處,，這樣無形中沖淡了許經(jīng)理在蘇總心目中的“形象”；而假使蘇總非常惱怒呢,，他也一樣推動許經(jīng)理頭上----無論如何,，都是許經(jīng)理的錯！這就是馮大師之所以為大師的“高明之處”,！
他之所以還要單獨聽一聽肖斌的“高見”,，其實是為了從這個“小滑頭”這里找一點“靈感”。有時候,，別人不經(jīng)意的一句話,，有可能打開一座“礦藏”,；當然，他也是想借機敲打一下這個“小滑頭”,，記住自己才是他的領導,！
下午兩點鐘，許經(jīng)理在講活動方案時,，果然沒提給蘇總頒發(fā)“金舵手獎”,；不過，郭主任在會上動員大家為蘇總評上“十大風云人物”而投票這一信息啟發(fā)了許經(jīng)理,，于是,，臨機決定他向蘇總建議讓李總編為他頒發(fā)“十大風云人物”獎項。
他認為,，這個獎不僅僅屬于蘇總個人,，對提升澤天公司行業(yè)影響力也是十分有意義的，蘇總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會后，全公司每個人都投入了緊張的“民主投票”活動中,。
真是眾人拾柴火焰高,。僅半天時間就完成了投票任務。
第二天上午,，李總編又對郭主任“面授機宜”：僅憑你們公司的這點選票遠遠不夠,，還得想辦法動員每位員工的家人、親戚朋友都來投票,，蘇總才有可能“轉(zhuǎn)正”,。
于是，全公司員工又開始了新一輪投票,。,。。,。,。。
十點左右,，楊總給馮總監(jiān)打了個電話,，說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溝通”。
馮總監(jiān)剛坐在沙發(fā)上,，楊總就關上了門,，并將已沏好的茶放到他跟前。
“大師,，上次說的那件事進展如何,？”楊總含著煙,，用打火機點著。
“什么事,？”大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故作不知地問。
“你就裝吧,！”楊總吐了一個煙圈,。
馮總監(jiān)笑了：“給你開個玩笑----楊總讓辦的事，我敢不執(zhí)行嗎,？”
“不對啊,，我看老許貌似比以前還精神啊,！”楊總將煙灰在煙灰缸里蹭著,。
“沒辦法，人家是蘇總的紅人,，根深蒂固?。 瘪T總監(jiān)完全體會到楊總此刻的心情,，故意刺激他一下,。
從人性而言，馮總監(jiān)很樂意看到楊總這副“嘴臉”,，要比他那張“政治化”的臉要可愛。
楊總猛抽了兩口煙,，將煙蒂旋轉(zhuǎn)著摁在煙灰缸里,。
“聽說大師上午開了個會？”楊總漫不經(jīng)心地給馮總監(jiān)續(xù)上茶,，又起身將自己辦公桌上的杯子放到茶幾上,，也倒上了開水。
馮總監(jiān)一怔,，繼而點了點頭：“由老許講慶典方案,，然后，讓大家給他提了些建議,?！?p> “好像何策劃出了個很好的點子？”楊總握著高杯子,，低頭吹了吹,，飲了一口茶。
“噢,，你聽誰說的,？”馮總監(jiān)皺了皺眉頭,，瞥了一眼楊總。
“誰說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何策劃的點子我感覺有創(chuàng)意,！”楊總將茶葉梗吐到紙簍里。
“什么創(chuàng)意,？”馮總監(jiān)凝起他疑惑的眼光,，不轉(zhuǎn)眼地望著楊總那張不可捉摸的臉。
“大海航行靠舵手,。,。。,。,。?！睏羁倹]直接回答他,，而是滑稽地唱道。
“萬物生長靠太陽,。,。。,。,。?！瘪T總監(jiān)也隨著節(jié)拍附合著唱了一句,。
兩個人對視了一下，默契地笑了,。
“這個創(chuàng)意不錯,，可老許說用在蘇總身上不合適?！瘪T總監(jiān)咕嚕了一句,。
“可何策劃說用在蘇總身上最合適，大師,，你認為這說明了什么,？”老楊又點上了一支煙，朝上空吐了兩個眼圈,。
馮總監(jiān)忽然得到啟發(fā)：“全憑一張嘴,！”
“從哲學上來講，叫‘任何事物都有兩個方面’,?！睏羁傆纸o馮總監(jiān)倒上了水,。
“英雄所見略同！”馮總監(jiān)端著茶杯跟楊總的杯子碰了碰：“來,，楊總干杯,！”
“好，干杯,！----應當說‘為馮總監(jiān)慧眼獨具干杯’,！”楊總也碰了碰杯了，然后喝了一口,。
兩個人聊了一會后,，馮總監(jiān)瞥了一眼楊總墻上的掛鐘，站起來說,；“如果老楊沒別的事的話,，我該回去投票了。,。,。。,。,。”
楊總也站起來說：“那我就不耽誤大師忙大事了,。,。。,。,。?！?p> 馮總監(jiān)剛想出門，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楊總,，您認為這個獎由誰頒比較合適,？”
“我想，這個事該征求老郭的意見,。,。。,。,。?！?p> 楊總臉上浮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