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好久不見，艾琳諾大人。”
“好久不見，孤老先生,?！?p> “這次是......第幾次見面來著,？”
“第九十七次,?！?p> “嘿嘿，人老啦~~記性越來越差了,?！?p> “呵呵......不過，你倒是從沒忘過拉雅小妹妹的生日哦,，尤其是今年的生日派對,，格外隆重?！?p> “我總不可能什么日子都記不住,。派對則是托了裁縫店的客戶們的福，畢竟拉雅她老爹不在了,，大家不忍心讓她和我這老頭冷冷清清地過生日,。”
“拉雅小妹妹很了不起呢,，仿佛一下子就長大了,。”
“是啊,，拉雅正在一步一步地變得成熟,，相信要不了多久，她便會是真正的大人了,。唉......其實,，我還挺舍不得過去那個幼稚的拉雅，小時候的她總跟在我的身后叫我‘哥哥’......現(xiàn)在卻改口為‘孤老’了,?！?p> “這是人生不可逆轉(zhuǎn)的規(guī)律?！?p> “嗯,，說的也是，要是拉雅能像可愛迷人的艾琳諾大人一樣就好了,，永遠充滿了活力,。”
“孤老先生這么講的話,，我可是會害羞的,，以后或許就不好意思用這副模樣去見你了?！?p> “艾琳諾大人無論變成什么樣子,，我都能接受,。啊，除了肌肉男,?！?p> “我很喜歡夸下海口的孤老先生,?！?p> “麻煩把這句話寫入‘女神暖心語錄’?！?p> “哎,？這句也要......其實，我總覺得這樣下去,，‘女神暖心語錄’就該改名為‘女神告白語錄’了,。”
“那也挺不錯的,，不是嗎,？起碼在艾琳諾大人這里，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動的感受,?！?p> “孤老先生還真是什么都不介意說出來呢?！?p> “即便不說,，艾琳諾大人照樣會知道啊......另外，我早強調(diào)過了,，無論外貌或是性格,，艾琳諾大人都十分符合我的品味?！?p> “我很榮幸哦,。”
“并且,，有一點值得一提——艾琳諾大人的相貌與性格從始至終不隨時間而改變,，這令我感到無比安心?！?p> “我所在的真實之境不存在時間的概念......但孤老先生為什么會對此產(chǎn)生安心的情緒呢,？”
“嗯？還用問嗎,？當然是由于沒有變化啊，沒有變化,，美好的事物才得以長存,，沒有變化,，我喜歡的東西才始終使我喜歡?！?p> “原來如此,，仔細想想，確實如孤老先生所言,?！?p> “我能優(yōu)哉游哉地享受在小鎮(zhèn)生活的每一天，也是多虧了鎮(zhèn)上那堅不可摧的‘永恒’,?！?p> “我看得出來哦，只不過,，孤老先生今后將怎么打算呢,？”
“今后？”
“今后的生活方式,、態(tài)度與其他的因素......孤老先生依舊要依靠所謂‘永恒’的力量嗎,？”
“這個嘛......總是無所事事確實不太好?！?p> “我記得,，孤老先生剛被我送去魔法世界時，似乎有過一些雄心壯志,，像是成為把世界踩在腳下的王......之類的,？”
“唔......！那只是我的胡思亂想罷了請務必忘掉......再說,，當時的我不清楚自己的一億個外掛僅能用一個......責任在你哦,，艾琳諾大人?！?p> “誒,？孤老先生不是早就原諒我了嗎？”
“我——”
“真是的,，不許舊事重提哦,！”
“明明是——”
“啊，說起來,，孤老先生的工作找得怎么樣了,？”
“話題轉(zhuǎn)移得真快......工作的話，馬馬虎虎吧,。用不了魔法,，做什么都是累贅，我說啊，艾琳諾大人——”
“那,、那么,！往后有什么規(guī)劃嗎？”
“......你就這么不愿我提起往事,？”
“孤老先生,，即使是我，也有不愿回憶的經(jīng)歷,，請諒解,。”
“好好......”
“嗯~~非常感謝,，孤老先生,！”
“用不著高興成這樣吧。至于規(guī)劃嘛,，暫時沒有,。”
“畢竟未來難以預料,，我能理解,！但是，孤老先生,，上次你說過的目標仍沒有達成,。”
“目標......”
“去年,，你告訴我——一定要擺脫自己的‘可有可無’這一屬性,。”
“對誒......雖說不止去年,，每一年我都在以此為目標就是了,。”
“是不是要考慮下該如何達成了呢,？”
“......艾琳諾大人,，請為我指明方向?！?p> “我并不了解孤老先生的具體狀況,，幫不了你。不過,，孤老先生有沒有想過,，你的‘可有可無’是因何而起的呢？會不會與維格小鎮(zhèn)的‘永恒’有關(guān),？”
“哦,？”
“在絕對的權(quán)力壓制下,，權(quán)力微弱者的意義于權(quán)力強大者眼中便顯得可有可無；在饑餓的威脅下,，被捕食者的生命于捕食者眼中便顯得可有可無,；在絕望的籠罩下，個人的消極情緒于他人眼中便顯得可有可無......由此推導,，在牢固的‘永恒’下，不會變化的人們無疑將顯得可有可無,，不論在自己眼中,，還是在外人眼中?！?p> “......不愧是艾琳諾大人,，一下子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比喻?！?p> “唉,，你啊，真的是,！我可是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想出這番理論的,！”
“沒，但我......”
“哼,，下次我要變成肌肉男和孤老先生聊天,！”
“對不起，我錯了,，不好意思,，萬分抱歉！我能夠慢慢理解的所以請務必不要變成肌肉男,！”
“啊~~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誒,？你居然還會哭的嗎,？”
......
以上，是留存于我記憶中的與艾琳諾的一段對話,，同時也是我昨晚夢見的內(nèi)容,。
沒想到幾年前，我跟艾琳諾曾討論過“永恒”以及“變化”的問題,。
她那些古怪的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加上前天夜里拉雅不經(jīng)意間的勸告......我竟然動搖了。
若是可以擺脫可有可無的話,，試試倒也不是不行,。
抱著這一念頭，我準備前往守衛(wèi)軍的營地。
然而,，我尚未出門,，千紙鶴便主動來找我了。
我聽見敲門聲,，接著看見這家伙一臉為難地站在外面,，她甚至不敢迎上我的視線，只是話語帶著莫名的堅定,。
“您好......您還愿意再和我談談嗎,？”
“我怎么回答都無濟于事吧？反正你們只會自作主張,?！?p> 呃，我好像說得太嚴厲了點......
“不好意思,！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對不起......”
喂喂，別把頭低下來啊,，另外你的眼睛貌似有些紅......
于是,，我的下一句話便溫和下來。
“行了行了,，本來我就懶得去計較......畢竟是一幫小孩子,。”
“您......”
結(jié)果這家伙猛地抬起頭,，一臉驚喜,。
“真的嗎？”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p> “太好了！您的寬容讓我敬佩......”
千紙鶴看上去像是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瞬間輕松了許多,。
“對了，這是慰問品,?！?p> “唔，謝謝,?！?p> 我才注意到她手里拿著禮物。
“......好了好了,，勞煩你專程跑來道歉,，現(xiàn)在沒問題了吧,？”
“不，其實我想聊點別的......如果您同意......”
“為什么這么拘束,？和平時一樣就好.,。要談什么的話，總不能在門口談,，你去旁邊的那家咖啡店,，等我?guī)追昼姟,！?p> 我一氣呵成地交代完畢,，隨即留下愣愣的千紙鶴，獨自回到房間換衣服,。
碰巧我也得問問相關(guān)的事......運氣挺好。
十分鐘后,，我離開了旅館,。
......
咖啡店內(nèi)。
“我知道你們的想法,?！?p> 跟店員說完各自的需要后，我立刻進入了主題,。
“因此,，我要問的是：當下你們沒有立即打破‘永恒’之類的決定吧？”
“這個當然,?！?p> “也就是說，你們?nèi)蕴幱谧非笞陨磉M步的階段,。只是在將來,，等你們有了相應的能力，便會尋求改變小鎮(zhèn)的途徑——按照你們的計劃,，就是鼓勵鎮(zhèn)上的年輕人參戰(zhàn),。”
“嗯,，您竟認真想過這方面啊,。”
“可不要小看我哦,?！?p> 我淡淡地笑著，千紙鶴略微吃驚地眨了眨眼,。
“參戰(zhàn)的事,，恕我無法認同,，可我支持你們變得更強?！?p> “那您呢,？”
“別急，我正要說呢,。既然你們已經(jīng)察覺到了神性之目的存在,，我即便想保持現(xiàn)狀，你們多半也沒法輕易答應,。年輕人就是喜歡在乎別人的得失,，受不了！所以啊,，與其被動地接受你們的擺布,，不如我來主動宣布——”
呼，講了一大堆,，總算繞回來了,。
“請你們幫我?！?p> “......幫,、幫您？您需要我們怎么做,？”
千紙鶴沒料到我會有所請求,，但仍毫不猶豫地說：
“凡是我們能做到的，請不必客氣,?！?p> “那......教我神性之目的正確用法?！?p> “正確用法......”
千紙鶴沉吟著,，隨后恍然大悟似的問：
“您是想讓我們陪您訓練？”
“倒也沒訓練那么正式......嗯,，是這個意思,。”
選擇坦率回答的我尷尬地撓了撓臉,，補上一句：
“我虛度了一百多年,，白白浪費了神明大人的恩賜，至今方才頓悟......也該有所變化了,，再怎么說,，提高能力這點是必要的?！?p> “您這樣想,，我太高興了,！”
高興歸高興，你盯著我的眼神為什么欣慰得跟見證兒子長大的母親一般,？
“好,，謝謝......我還是先學些理論知識吧，有關(guān)神性之目的資料就麻煩你找一找了,?！?p> “好的！”
千紙鶴喜形于色,。
店員把我們的咖啡端了上來,。
對話告一段落。
于我而言,，千紙鶴如此爽快地答應了我,，值得慶幸。對千紙鶴來說,，我的“變化”之大一定使她難以置信,。
我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
到底為何......我會有此改變呢,？拉雅、夢,、艾琳諾,、千紙鶴與“永恒”，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關(guān)鍵因素,？
或許,，我并沒有變，不過是坦誠地承認了自己本就有的心情,，可僅僅是這樣,，我卻感覺自己仿佛煥然一新。
“......”
我的目光偶然間對上千紙鶴那雙澄澈的眸子,。
“......”
我們相視一笑,。
按照輕小說的套路，這時候應該要說“請多關(guān)照”了吧,。
算了......來日方長,。
“怎么樣，咖啡的味道還行吧,？”
“嗯,！”
“我是這家店的常客哦,?！?p> “很符合您的形象呢,。”
“啊,，順便講一下,，以后叫我‘孤老’就好，拉雅也是這么叫的,。另外,，把‘您’改成‘你’——替我轉(zhuǎn)告你的同伴們，讓他們也一樣,?！?p> “......誒？這么稱呼您沒問題嗎,？”
“沒關(guān)系的啦,。”
我抿了口咖啡,。
“我看起來又沒那么老,，更何況，是你們幫我的忙,，當我是你們的同輩即可,。”
“......我知道了,?！?p> 千紙鶴點了點頭，轉(zhuǎn)而露出微笑,。
“那我們一起努力吧,。”
“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