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釧20
段修然抬腳走了進去,,玉橋見他便行了禮:“世子。”
“嗯,?!彼麘艘宦?,若無其事地坐下,,看著臉色還有些許蒼白的靈瑤仍自顧自地吃著碗里的粥,好像并未察覺他,,玉橋看了看她,,還未說話提醒便聽見段修然用力地咳嗽了兩聲。
“世子身體金貴,,仔細別被靈瑤傳染了風寒,,到時候反咬一口,靈瑤可一點辦法都沒有,?!?p> 她一開口便是冷嘲熱諷,可段修然并未生氣,,只是問道:“你腿有舊疾,,可……還好,?”
“廢不了,放心吧,?!膘`瑤放下湯匙,“沒胃口了,,玉橋,,收下去吧?!?p> “是,?!庇駱?qū)埜o埵帐昂?,行了個禮便下去了。
“今日父皇召見世子,,所謂何事,?”可能是礙于氣氛太過尷尬,靈瑤率先打破沉寂,,問道,。
“只是些國家政事,你若想聽,,我……”
“不必了,,”靈瑤打斷他,“女子不能干政,,若非情勢所逼,,斷不能壞了國法?!?p> 段修然話雖被懟了回去,,可是他卻并不覺得惱怒??聪蜢`瑤,,雖有些病態(tài),卻也已經(jīng)好的七七八八,,他站起身來,,將手放在她的額頭,是正常的溫度,。
許是沒有料到他這般舉動,,靈瑤一愣,竟微微有些紅了臉,,有些結(jié)巴道:“你……你做什么,!”
“只是看看瑤兒是否痊愈,。”他的聲音那樣近,,就在她的耳畔,,卻灼熱得燙人。
她一把推開了他:“登徒子,!”
“你我已是夫妻,,何來登徒子?”段修然看向她,,如玉的臉頰透著幾分胭脂色,,看上去好像一顆熟透了的櫻桃,誘人極了,。
他一步一步地朝著她逼近,,把她圈在一小方天地里,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思來想去,,實在想不通瑤兒為何多次舍命救我,如今細細想來,,大約是公主的身份讓你別扭,,讓你覺得這歡喜之情,不該你來開口吧,?”
靈瑤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段修然簡直就是一個矛盾綜合體,一邊說著喜歡想要明媒正娶,,一邊又百般羞辱多次冷言相向,,如今又這般……她還沒說話,腦子里就想起了二七的聲音:“恭喜宿主,,解鎖了攻略對象愛意值,!”
“什么東西?”靈瑤問道,。
“攻略對象對宿主心生愛意,,是為愛意值,等到任務完成的時候,,愛意值越高,,所得積分越高哦!”
“我才不……”需要呢,!
“宿主還欠著銀子,,請慎重考慮!”二七打斷她的話,,然后就斷了線,,頗有一種“我話說到這兒了你愛咋地就咋地”的意思,。
行,這個二七是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靈瑤回過神來,,看向他,清澈的眸子里閃爍著幾分羞怯還有幾分情愫:“若非大義,,便不會舍身,;若非恩情,便不會忘命,。你對我沒有大義,,也沒有大恩,有的不過是自年少懵懂時,,依稀可見的歡喜罷了,。”
他有些欣喜若狂:“瑤兒,,你當真……”
“世子,,冰寧姑娘請您過去,?!蓖忸^傳來小廝的聲音,讓段修然不得不一愣,。
“瑤兒,,冰寧她于我有恩,你……”
“貴妾也好,,平妻也罷,,君子須得以涌泉報滴水,何況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許下了諾言,,怎不好兌現(xiàn)?只是父皇寵溺我,,得等些時日才好,。”
他看著她的眸子,,里面寫滿了真摯與單純,。他輕輕一笑,對著她的額頭落下一吻:“等我,?!比缓蟊闫鹕黼x開了。
段修然一走,,靈瑤立即喚醒二七:“二七,!你那個什么值上升了沒有,?”
二七很快回答:“剛剛還百分之八十,現(xiàn)在已經(jīng)百分之九十啦,!宿主繼續(xù)努力哦,!”
“可以還我欠的銀子了嗎?”
二七沒有回答,,想必已經(jīng)自動關機了,。
靈瑤躺在床上發(fā)呆,她沒有記憶,,腦子現(xiàn)在最清楚的就只有“越珩”二字,,可是越珩究竟是誰呢?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段修然與越珩有著什么聯(lián)系,,可那聯(lián)系是什么呢?
想著想著,,便覺得困意襲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大病一場卻實使人覺得困乏,,沒過多久,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冰玉樓,。
段修然剛一進來,便看到正在掩面輕泣的吳冰寧,,她見他來,,便扭過頭去,像是在鬧脾氣,。
而他卻好似沒看見一般,,問道:“出了何事,這么晚了非要找我過來,?”
吳冰寧不說話,,一旁的慎心只好解釋道:“回世子,姑娘說腿突然疼得厲害,,卻又無法,。”她猶豫了一會兒,,捕捉到吳冰寧暗示的眼神,,才咬咬牙繼續(xù)道:“聽聞公主那里新得了對腿疾有效的草藥護膝,便想著……可否借來一用?”
見段修然不應聲,,難以辨別喜怒,,慎心是怎么也不敢再說話了,任憑吳冰寧如何使眼色,,她也裝作看不見似的,,瑟縮在一旁使勁低著頭。
吳冰寧氣得狠狠吸了一口氣,,道:“公主潑辣跋扈,,冰寧本就惹得公主厭煩,若是去了豈不是給修然徒增煩憂,?只是她大約從未想過,,她現(xiàn)在擁有的,原本究竟是誰的,!”
“夠了,。”段修然淡淡說了一句,,卻已經(jīng)可以隱隱察覺到他的不悅,,“剛剛瑤兒還說,貴妾或平妻,,她都不介意,,你呢?我一直以為你率真,,如今看來,,不過是沒有格局的婦人!”
“瑤兒,?!”吳冰寧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叫她瑤兒,?!”
段修然瞥過臉,,沒再看她,。
可是吳冰寧卻好像失了理智般一直問道:“你何故叫她瑤兒?你是不是心悅她了,?,!我就知道,我早就該知道,!話本子里說的狐貍精魅人都是真的,,她生的那副模樣,一看就是個蠱惑人心勾搭男人的妖孽,!”
“閉嘴,!”段修然憤然起身,,皺著眉道:“我對你太失望了,你說的那些話,,是一個大家閨秀該說的嗎,?你這般樣子,與市井潑婦有何不同,!還有,,我倒是想知道,你們是如何得知,,瑤兒得了一副護膝的,。”
他聲音平靜,,卻宛若重石落水,,在吳冰寧的新湖中引起了驚濤駭浪,她努力平復,,眼中的淚水幾乎是噴涌而出,,帶著哭腔道:“修然以為我只是想要那公主的東西?我不過是試探罷了,,如今看來,,還不如裝傻不知道,與其證明你已經(jīng)變了心,,還不如愚鈍些蒙騙自己你心中還有我,!”
這便是不著痕跡地略過了段修然的質(zhì)問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到,,只見他衣袖一甩,,說了句“早些休息”,便出去了,。
吳冰寧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緊咬牙關,只聽“刺啦”一聲,,手中捏著的帕子變成了兩半,。
“趙靈瑤,好好的公主你不當,,怎的非要和我搶,?!既然如此,,休怪我不客氣了,!”
——分界線——
靈瑤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昨晚困得很,竟出奇地睡得好,,外頭的玉橋聽到動靜,,便趕緊進來道:“公主醒了,天色尚早,,不若再睡會兒,?”
“服侍我洗漱吧,不睡了,?!膘`瑤道,“昨天雖然大病一場,,倒也叫我看清了那吳冰寧的為人,。”
靈瑤與玉橋閑嘮著,,看著銅鏡里的自己,,而玉橋正在梳理她的頭發(fā)。
“怎么,?公主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你可還記得那日騎馬,她說為了救一朵花闖入傾盆大雨中,,結(jié)果摔了一跤的事嗎,?”
“自然記得,奴婢只覺得這種行為矯情得很,,一朵花而已,,若是真正的愛花之人,她的院子里怎么花草都是下人收拾的,?”
“試想若是一朵花都值得她憐惜,,不惜冒雨去救,你可知昨日我在冰玉樓前,,那雨大如柱,,她竟站在窗前冷眼觀看,連把傘都不曾借我一把,。”
“當真是虛偽至極——公主,,您剛剛說什么,?!”玉橋突然激動道,。
“怎么了,?我說,我淋雨,她連傘都不曾借我,?!膘`瑤雖疑惑,卻還是道,。
玉橋搖搖頭:“不是,,公主,您細細回想,,那吳冰寧,,當真是‘站’在窗前看著您的?”
她刻意咬重了那個“看”字,。
靈瑤瞬間便明白了玉橋所關心的重點,,細細回想之后,主仆兩個對視了一眼,,靈瑤確定道:“的確是站著的,,我很肯定?!?p> 可是段修然明明說吳冰寧因為那日乞巧節(jié)的事廢了雙腿的,。
一切不言而喻,正巧外頭傳來了吳冰寧的聲音:“靈瑤妹妹,,今日可有空閑,?聽聞近幾日鴻瑞酒樓新來了個說書先生,極其有趣,,靈瑤妹妹可要一起去瞧瞧,?”
本就想去探探虛實,結(jié)果她竟自己送上門來了,!
玉橋與靈瑤對視了一眼,,走到門口道:“天色這樣早,姑娘可用了早膳,?聽聞那鴻瑞酒樓早膳樣樣做的精致可口,,再加上表姑娘說的那個有趣的說書人,不若與我家公主一起去看看,?”
玉橋笑道:“聽聞那金玉閣又趕制了一批好看的簪子,,表小姐若喜歡,一起去瞧瞧,,午膳再回也是行的,。”
果然,,吳冰寧的眸子亮了些,,連忙道:“自然是可以的,,可是……我出門不甚方便,不若靈瑤妹妹先去鴻瑞酒樓等我,,我晚些到可好,?”
玉橋干脆應道:“自然?!?p> 吳冰寧道了謝,,開開心心地回了自己的院子,玉橋看著她的背影冷笑了下,,回去便稟報了靈瑤,。
“大約是怕我與她一起出去,出了什么事自己摘不干凈罷了,?!膘`瑤說道,“無妨,,她設計害我,,我何嘗不是要讓她現(xiàn)原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