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燈火通明,，里里外外圍著好些許黑衣不良人與一些身著鎧甲的將士。
淡黃色的燈籠下,，向著看守大門的兩位將士,，一男一女牽著馬而來,。
“少爺！”
一位將士眼尖,，已然瞧見了蕭議,，立馬站直了腰問候道,。
這些將士本就是蕭家的家將，蕭議信不過府內的衙役,，特意讓李凡調過來的,，雖然只有十幾號人，但各個身懷武藝,，平常人近不得身子,。
另一位急忙跟著喊了聲“少爺”然后卻看到了一旁的安玉若，驚為天人呆了兩秒后,，又抬起頭看天,，筆直地站著。
蕭議“嗯”了聲,，無視了兩人的動靜,，淡然吩咐道：“把馬牽一下，我?guī)н@疑犯去問詢幾句話……人在里面么,？”
眼尖的家將點點頭,，回道：“好的，哦,，張老在里面看著那趙福呢,。”
“看仔細點,，別交頭接耳,。”蕭議留下一句冰冷冷的訓導,，便走了進去,。
后邊的安玉若，抬頭看看牌匾,，施施然跟了進去,，留下一陣迷人心神的花香。
蕭議帶著安玉若走穿過審訊堂,，在一干護衛(wèi)的遠遠注視下讓她進一間狹小漆黑的屋子,。
這屋子里只有一張椅子和一支鶴形燈臺,，上邊燃著絲絲燭火,。
安玉若捂了捂鼻子，看了看蕭議,，還是跨了進去,。
蕭議點點頭，對她說道：
“我先要審下金錢幫趙福,，你且稍等會,。”
說罷便轉身帶上門離去。
安玉若有些困惑,，她環(huán)視了四周,，只好無奈地坐了下去。
在外面的蕭議頓了頓,，走到另一邊,，看到了老張便說道：
“辛苦你了，張老,?！?p> 張老摸了摸白胡子笑道：“一把老骨頭了，還要給你折騰,，好在道行還在,，捉住了這廝?！?p> 蕭議謙恭地說：“張老這身手,，幾十年都沒變過?！?p> 張老搖頭指指蕭議：“還學會溜須拍馬了,，快進去吧，我?guī)е降茉谶@里守著,?！?p> “多謝張老?！笔捵h拱拱手,，推開門，踱了進去,。
一進去,，便是熟悉的訊室，桌子上攤著宣紙,，架著狼毫,，蓋著硯臺。
桌子對面綁著一位壯碩的男子,，頭發(fā)有些糟亂,，瞇著眼看向蕭議。
“趙大當家的,，晚上不在家安睡,，怎么有空來我們京兆府一游？”
蕭議坐了下來,，靠在椅背,，玩弄著扳指,，戲謔道。
“你是誰,？我要見京兆府尹,！你無緣無故抓我，是何道理,！”
趙福狠狠拽著身上的繩子,，大叫起來。
蕭議搖搖頭笑道：“在下蕭議,，京兆府少尹,，由于府尹大人年歲已高，這邊應屬我官位最高,，你有冤屈找我便是……至于,，為什么抓你，這么顯擺的道理要是趙大當家的都不懂……那我覺得今天也沒有談的必要了,?！?p> 說罷，蕭議眼色一冷,，便要拂袖而去,。
“等……等等！”
趙福面有不甘,，憋紅了臉,，
“我兒子在哪里，我來找他的,！”
“不見到他,，我什么也不會說！”
蕭議也不回頭,，踱了兩步,，無奈笑道：
“趙福，虧你還是一幫之主,，現在形勢誰強誰弱,，你還看不清嗎，還想著討價還價,？”
“若是你愿意合作,，你兒子的命，自然給你留著,?！?p> “若是……你不合作的話,，少了你倆的金錢幫,，我一窩子端了,，再將你們二人的頭當作功績，也未嘗不可,?！?p> 燭影晃動，四周寂靜,。
***
“……行吧,，哎，只要我兒子能活命,，我都聽你的,。”
趙福嘆了口氣,，緩緩坐直,，面色蒼老。
蕭議轉過身來,，又坐到那張?zhí)珟熞紊?，點點頭：“趙大當家，選對了路,?！?p> “說吧，你要知道什么,，還是,，要我做什么？”
趙福想了想,，看著蕭議說著,。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希望見到我的兒子,。”
蕭議朝外面招招手,，便低頭敲著木桌,。
不一會兒，兩個兵士便帶著一人進了屋子,，正是趙貴,。
趙貴嘴里塞著棉布，出不了聲,，待到走進來看到父親以后,，終于忍不住，“嗚嗚嗚”地發(fā)出聲響,。
蕭議看著趙福焦急的眼神后,，對著家將點點頭,，兩人便將趙貴嘴中的棉布扯開，將其送到趙福面前,。
“爹,！”
剛一扯開，這趙貴瞬間哭爹喊娘起來,，
“你怎么才來啊嗚嗚嗚,，孩兒不孝，能說的我都說了,，不能說的我也不知道……”
趙福一聽愣了,，上下左右看看，自己的兒子完好無損,，這怎么就真招了,？
不過想到自己就這一個孩子，心也狠不下來,，安慰道：
“沒事,，有爹在，天塌不下來……”
“嗚嗚嗚,，這里菜也不好吃……”
“澡也沒有洗……”
“還有這人好兇……”
趙福明顯一滯,，那兩位將士立刻上前將趙貴擒住，然后又在他嗚咽聲中將布塞進了他的嘴中,。
趙福張開口,，想說什么卻又咽了下去，終是看著兩人將兒子帶走,。
蕭議把門關上,，然后端坐下來，拿起筆墨,，笑得燦爛：
“趙當家,，現在咱們可以開始聊了吧？”
趙?！班拧绷艘宦?，仰頭嘆了氣，也不知想感慨什么,。
“那么第一,，京兆府內的內應有哪些人，不良人中又有哪些暗子,？”
蕭議目光清冷,，直視眼前的趙福。
趙福皺起眉頭，剛開開口,，蕭議又扶著額頭不耐道：
“趙福,，記住，這里不是菜市場,。”
趙福咽了咽口水,，搖搖頭道：“我也知道的不全,，只知道顧翔顧參軍時常派王二和朱剛給我些消息，還有一位從來只是托路人給我傳信,，沒見過真面目,。”
“很好,?！笔捵h手中的筆如行云流水般地記錄著，他頓了頓,，又接著問道,，“那這些年里，你受誰的命令,，干過哪些事情,。記住，你兒子已經告訴我一些事情,，所以別妄想說些謊話糊弄于我,。”
趙福嘆了口氣,，緩緩道：
“七年前,，我還是個不入流的小混混，這時候晉王府的修元楷找到我,，說有法子讓我能一統(tǒng)京都黑道,，我當時氣血方剛，腦子簡單,，自然高興一口便應了下來……
然后,，他給了我很多先進的武器，還幫我梳通了關系,，顧參軍就是他帶著我去花月樓結識的……
這七年,，我在他的幫助下，一步步蠶食其他幫派,，只花了兩年,，便將整個京都的黑道，還有偌大的平康坊地下城都掌握在我手中,。
我進供了不少金銀財寶,，但修軍師還是不滿,，終于……他們露出了獠牙，要我干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更……離譜和張狂……”
蕭議停下筆,，“哦,？”了一聲。
“蕭大人不知道地下城有多少奴隸吧,，我這些年聽他們吩咐,，大肆藏匿傭戶、昆侖奴,，少說有兩萬之數,。這些人原本都是大戶人家的，被我搶來,，但仍然讓他們按原數上交稅收,，于是多余的稅收也都被我們拿來……
還有，賑災款,，昧著良心,，把一筆筆賑災款……少說拿走了三成……還有鎮(zhèn)江江堤潰堤那次，直接讓我全部劫走……到最后竟然沒有事發(fā),，這讓我只能更加聽話……”
蕭議眼神漸冷,，閉上眼淡淡道：“還有呢？”
趙福搖搖頭,，突然又眼睛一睜,，驚疑道：
“我……想起來，還有讓我保護一個女的,，這女的好像是什么太子太傅的小妾,，我原本以為是件小事情，后來發(fā)現這太子,，太子太傅什么都死了,，都死了，才知道這事……可能并沒有這么簡單,，我那個后悔啊……”
“砰,！”一聲微小的聲響從西墻那里傳來。
蕭議緩緩睜開眼睛,，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