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北歸(求推薦票)
閻樂的鮮血夾雜著雨水,,劈頭蓋臉的撒了一身,手中持著又粗又長,,身上銹跡斑斑的斧鉞,,立在暴雨之中,此時的方曉分明像極了一個從血海之中走出的戰(zhàn)神,,又哪里還是曾經(jīng)那仁義懦弱的楚服公子,。
戰(zhàn)馬前方,閻樂被劈成兩片的尸身,,被暴雨一沖,,合著污濁的黃泥水,眨眼間就淹沒于其中,。
不知是巧合亦或者真有天意,,驟然而來的暴雨,復(fù)又驟然而去,,恢弘的浩日穿過厚重的烏云,,灑落道道金色的光芒,越過渾身染血方曉,,終歸是照在了站在無名城崗?fù)疗律?,蒙恬那已然長闔的雙目之間,。
“可惜!”
還不等方曉的暗嘆落下,,只聽身后蒙毅與李信驀的齊聲高喝,,“公子萬勝!大秦萬勝,!”
接連著,,同樣反應(yīng)過來的擇與棄,也是臉色漲紅,,將手中的兵刃舉過頭頂,,高聲長喝,“公子萬勝,,大秦萬勝,!”
沒有任何畏懼,坐在馬上的方曉甚至沒有去擦拭臉上的血污,,一帶馬韁,,信馬前行,及至悚然呆立,,士氣全無的鬼面禁衛(wèi)之前五十步,,平舉手中斧鉞,,旋即冷聲喝到,,“汝等若降,可免死,!”
妄圖以一人之力降二十多精騎,,這看起來似乎有些天方夜譚,然而方曉的聲音剛剛落下,,身后就有弓弦爆響夾雜著鳴鏑呼嘯而來,。
“噗”的一聲,箭鏃準確無比的插在了那二十騎鬼面禁衛(wèi)馬蹄前三步,。
“下馬受降者生,,負隅頑抗,試圖奔逃者,,死,!”
蒙毅聲音如同臘月里的寒風,干澀,、冰冷,,聲音落下的同時,他再度接過銳士擇從旁遞過的羽箭,。
不知是誰先帶頭,,只聽陣陣兵刀擲地之聲響起,,二十余鬼面禁衛(wèi)一齊翻身下馬,而后跪倒在地,,看向面前的方曉,,口稱“公子萬勝!”
就在方曉斬殺閻樂,,收服了鬼面禁衛(wèi)的同時,,代縣詔獄之中,兩名峨冠博帶的使者,,眼中含著不耐與陰狠,,分別站在“蒙恬與蒙毅”的身前。
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今日之前還拒不就死的蒙氏兄弟,,卻是突然轉(zhuǎn)了性子,兩人分別嗟嘆一聲過后,,當即端起毒酒,,隨后一飲而盡。
這讓本已做好采取強制措施的兩名使者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直到片刻之后,,“蒙氏兄弟”口吐鮮血,咽下最后一口氣變作了兩具尸體,,他們還猶自不太放心,,最終抽出腰里的寶劍,一劍便斬下了他們的頭顱,。
“公子,!找到了!”
轟鳴如雷馬蹄聲由近及遠,,戰(zhàn)馬上的李信手中卻持著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這寺人贅婿之親信,死于三里外小路之畔,,待我趕到之時,,他已死了多時了!”
默默點頭,,一個粗壯豪勇,,滿臉絡(luò)腮胡子,手中持著柴刀斧頭的身形,,莫名出現(xiàn)在腦海之中,。
“定是李左車!”
百密一疏的漏洞有人給他補上了,,方曉不禁在心底長出了一口氣,,抬眼看去,,只見那些鬼面禁衛(wèi)此時一個個耷拉著腦袋,身上的鎧甲兵刀,,全被卸下,。
對于這些兵卒,深諳秦法的蒙毅,,有千百種辦法可以治住他們,。
“公子,將軍與袍澤們的尸身,,已然安放妥當了,!”
僅存的短兵擇與棄的聲音傳來,方曉聞言點頭起身,,走到那城崗之中,,低頭看去,就見破敗的崗哨正中,,一幅巨大的土坑中整整齊齊的安放著十來具戰(zhàn)死短兵銳士的尸身,。
而在大坑旁邊,又有一個一人高三尺寬的土坑,,其中蒙恬的尸身安然躺臥,。
死一般的默然,隨后便是“砰”的一聲,,只見方曉單膝著地,,朝著戰(zhàn)死的眾人便是一揖到底,“二三子,,老師,,如今我無力帶你們返鄉(xiāng),但我在此起誓,,終有一日,我會帶著你們,,一起返回咸陽,,將那寺人、奸臣,、偽帝一并斬殺,,以慰諸位在天之靈!”
方曉這番話乃是有感而發(fā),,縱然他是個開了掛的穿越者,,但與人同生共死,再加上有著扶蘇的大半記憶,,所以能夠做出這樣的承諾,,并不奇怪,。
他身后,無論是李信,、蒙毅兩位大佬,,亦或者是擇與棄,他們看向半跪著正在起誓的方曉,,眼中都同時掠過了一種名為“膺服”的神色,。
將戰(zhàn)死的袍澤與蒙恬鄭重掩埋之后,方曉便帶著隊伍踏上了北歸的道路,,與此同時,,代縣之中,已經(jīng)完成了詔命的咸陽使者,,也帶著“蒙氏兄弟”的頭顱,,踏上了返回帝都的馳道。
“這天下終于要大亂了,!代地的風會將此戰(zhàn)的消息傳遍天下,,而我大趙又是否能夠迎來一位英明睿智的君王?”
黃土崗上,,李左車肩上擔著沉沉的柴擔,,扭頭之間目光分別落在咸陽使者與另一邊天際隱隱斂去的塵土上,口中喃喃自語,,眼角似有淚光閃過,。
…………
“韓百長!韓百長,!”
熾熱的陽光灑落在蒼茫的草原之上,,曬得身穿玄色衣甲的秦軍,一個個面色黝黑,,然而這其中被稱作韓百長的那人,,卻是與旁人不同。
只見這人白凈的面色,,與身上的黑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雖然有些不太適應(yīng)草原正午十分酷烈的陽光,但他依舊輕抿著薄薄的嘴唇,,眼中有光彩閃動,。
聽見有人呼喚自己,扭頭看去,,就見一騎士手中持著一封文書,,自遠方而來,“韓百長,,武城候命你務(wù)必在兩日之內(nèi),,將此間壁壘構(gòu)筑完畢,,如有違抗……”
這騎士話音還未落下,只覺耳邊突然有雷聲鼓動,,胯下的戰(zhàn)馬同時受驚,,口中發(fā)出不安的長嘶,四只馬蹄更是在草原之上胡亂踐踏,。
“匈奴蠻夷,!敵襲!”
聽見雷聲,,韓信臉色不變,,眼中似有輕蔑閃動,一把抄起身旁放著的長矛,,口中卻是高喊道,,“速速列陣,丙仲,!踏弩上弦,,陶千!率領(lǐng)你部五十人劍盾出鞘,,準備迎戰(zhàn),!其余人等長矛列陣!”
絲毫不見慌亂,,韓信口中接連有指令發(fā)出,,片刻之后,訓(xùn)練有素的北地秦軍赫然在已經(jīng)搭建了半數(shù)的壁壘之后列成了戰(zhàn)陣,!
微瞇著眼睛,,逆著陽光,盯著地平線盡頭,,忽而一片黑白相間的“浪潮”從蒼茫的草海之中涌出,。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踏弩!放,!”
語氣沉著冷靜,待到眼中所見數(shù)百騎匈奴輕騎殺到三百步之內(nèi),,韓信口中猛然發(fā)出爆喝,。
“崩!”
弓弦應(yīng)聲而響,,漆黑如瀑一般的箭雨,,自壁壘之后升起,,在空中劃過完美的弧線,狠狠的將數(shù)十騎匈奴人釘死在了地面上,。
此時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受驚戰(zhàn)馬的傳令騎尉,,看著鎮(zhèn)定指揮的韓信,眼中的驚詫之意一覽無遺,。
“這小子,,真的是第一次上戰(zh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