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熟了》（短篇小說）

　　文/馬慶江

　　我生活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小村莊,，因為來了扶貧工作隊，我們的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說起扶貧，他們的精準扶貧還真讓人佩服，過去我曾做過小買賣,，工作隊知道我有這個特長,，便鼓勵我重操舊業(yè),，做生意,，還給我墊付啟動資金,，這不，楊隊長告訴我,，眼下蘋果熟了,，聽說陜西渭南紅富士蘋果品質(zhì)特好，市場上賣的價格挺不錯,。

　　我急忙打開手機網(wǎng)絡,，搜“渭南蘋果”，你還別說,，滿屏都是介紹渭南蘋果的信息,。我隨機選了一條渭南合陽縣一個叫馬艷紅的信息。并加了好友,，詢問具體情況,。她給我發(fā)了一個視頻，說這是他們家的果園,。視頻中滿樹的蘋果鮮紅,，真是惹人喜愛，我突然發(fā)現(xiàn)蘋果上還帶字,，什么“福,、祿、呈,、祥”,，“平安”，“囍,，壽”等,。我問道:“你的蘋果上怎么還帶字，你是怎么寫上去的,？”

　　隨說著打開了視頻,，沒想到對方竟是一個漂亮的大姑娘。只見她笑著道:“不是寫上去的,，是長在上面的,。”

　　“哦,？你的蘋果會長字,，真是太神奇了?！?p>　　她神秘地一笑道:“你說對了,，我的樹最聽我的話,，我讓它長什么字，它就長什么字,?！?p>　　“嘿，說的跟真的似的,。鬼才信呢,！”

　　“你不信？”說著她拿了一個帶字的蘋果,，放進水盆里洗了洗,，然后拿出來:“你看，洗都洗不掉,，真是長在上面的,。”

　　我突然靈機一動,，不動聲色地問道:“你的蘋果多少錢一斤,？”

　　“你零買還是批發(fā)？”

　　“廢話,，這么大老遠買二斤蘋果還找你啊,，當然是批發(fā)了?！?p>　　“不講價3.5元一斤,。”對方說的很干脆,。

　　可以看出對方?jīng)]給還價的余地,，我故意遲疑了一下道:“那好吧，你把所有帶字的裝箱,，有多少要多少,，過兩天我開車去你們那里看看?！?p>　　“你想得美,，帶字的這個價可不給你，一個3.5元你要不要,？”

　　好半天我無語,，她見我不言語，又道:“我一點也沒忽悠你,，貨真價實，凡帶字的都是60以上,。你應該知道,，我們這里的蘋果品質(zhì)是出了名的,。你要是做不了主回家跟嫂子商量一下，再回復我不遲,?！?p>　　我苦笑了一下:“我們這里是個窮地方，姑娘都不愿意往我們這里嫁,，如今我是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她臉上帶著笑,，我不知道是譏諷我還是笑話我,，我急忙又補充道:“現(xiàn)在好了，上邊來了扶貧工作隊,，日子,，一天天好起來?！?p>　　“你說的可是真的,？實不相瞞，俺也是大齡青年,，尚無婚配,！”

　　“耶呵，真是巧了,，咱倆搞搞,？”

　　“好啊，不過我得了解了解你,，若是中俺的意,，俺就嫁給你?！?p>　　沒想到我的一句調(diào)侃,，她竟認真了。繼而她又道:“這樣吧,，你不是想考察我們這里的蘋果嗎,，來吧！我說的可是沒有半句虛言,，你來后如果不像我說的,，你扭頭就走，我絕不攔你,，要是看中了我們的果子,，我領你在我們這里轉轉，也好相互了解一下,，話已經(jīng)說開了,，希望你能好好表現(xiàn),，我期待著你的到來?！彼f話像機關槍一樣一氣說完,。

　　我興奮的一夜沒睡著覺，沒想到買蘋果還能買個媳婦,。這一天,，我做好一切準備工作，特地從服裝店買了一套西服,，穿在身上如同大老板,，有人問我，這是干什么去,？我說進貨拉蘋果去,！人們直撇嘴——拉個蘋果還西裝革履的，是不是這二年發(fā)個財,，就不知姓什么了,。

　　我才不管別人說什么，反正自己心里有數(shù),。我開車在高速行程一天一夜,，終于來到陜西渭南馬艷紅的果園。

　　這是一個盛果期的果園,，一個個大紅蘋果掛在枝頭,，偌大的蘋果人見人饞。馬艷紅熱情的接待了我,，并領我在園子里轉了一圈,，邊走邊對我道:“我們的蘋果之所以好，最主要是我們這里土質(zhì)好,，都是沙壤土,。”我像內(nèi)行一樣,，不住地點頭,。她又道:“我說的再好，不如你親口嘗一嘗,?！闭f著從樹上摘了一個帶字的，拿在手里讓我看,，只見上面長著一個“囍”字,，指著上面的字對我道:“你看看，這字是不是長在上面的，我沒騙你吧,！”

　　我接了過來,，點了點頭,，好奇的欣賞著,。嘴里自語道:“真是太神奇了，你是怎么讓它長上去的,？”

　　馬艷紅一笑,，很神秘地道:“俺家里供著一位神仙，他說讓它長什么字,，就長什么字,。”

　　“也太玄乎了吧,，你說別的,，我都信，唯獨這個,，你忽悠我,。”

　　就在這時,，對面走過一個人來,，馬艷紅對我道:“你看，神仙來了,?！比缓笏湍侨舜蛘泻舻?“肖隊長，你怎么有時間來了,？”

　　只見那人道:“我來看看咱們搞得那個帶字的果子著色情況,。嗯，非常不錯,?！?p>　　馬艷紅笑著道:“這不，我正在給客商介紹呢,?！?p>　　“噢！”那人過來,，和我握了握手道:“歡迎,，歡迎，我們渭南的蘋果,，在全國都是一流的,，你們聊?！闭f著擺了擺手走了,。

　　馬艷紅指著他的背影對我道:“他是我們村扶貧工作隊隊長,，叫曉輝。讓蘋果長字就是他給我們推廣的一項新技術,?！?p>　　“噢”好奇心驅使我打破砂鍋問到底:“能具體給我說說，是怎么讓它長上去的,？”

　　“其實很簡單,，就是當蘋果長成個著色之前，用剪刀把黑紙剪成字,，貼在蘋果著色的陽面,，由于貼著字的地方見不到陽光，自然是不能著色,，這字就形成了,。”

　　“噢,，原來是這么回事,。”

　　她莞爾一笑,，將果面擦了擦,，用小刀切成兩半，遞給我一半:“嘗嘗,，品質(zhì)怎么樣,。”

　　我接了過來,，卻發(fā)現(xiàn)她將那個囍字是從中間切開的,，我順勢咬了一口，正好把那半個喜字吃掉了,，沒想到她第一口也把那半個喜字也吃進嘴里,，我們兩個人互看了一眼，會心地笑了,。突然她說:“你覺著我怎么樣,？”

　　我脫口而出:“不錯，挺實在的,?！?p>　　“嗯！”她突然話鋒一轉:“哥,，我想讓你給我每斤蘋果加五毛錢,，你干不干？”她脈脈含情地看著我。

　　我沒有立即回答她,，可她說:“孰輕孰重你看著辦吧,！”

　　我沉默了好半天，對她道:“艷紅,，咱們能不能別把愛情和經(jīng)商混在一起好嗎,？我這個人有什么說什么，要說做買賣,，寸利必爭,。這利是萬不能讓的。如果有一天咱們兩個人能走到一起,，你放心，我賺的每一分錢都交給你,。就目前來說,，我們才接觸，相互還不太了解,。如果你現(xiàn)在以此來要挾我,，恕難從命?！?p>　　“真的嗎,？”我點了點頭。她接過來道:“算了,，不加了,。明天給你裝箱！”我們兩個人再無語,。

　　晚上,，我正在村子里的旅店休息，突然,，來了一個老頭,，悄悄地對我道:“我給你便宜，要我的蘋果如何,？”

　　“那你給我多少錢一斤,？”

　　“我給你一斤便宜五角錢，你對誰也別說,，保證比馬艷紅的品質(zhì)好,。”

　　我停了片刻,，對老頭道:“大叔,，謝謝你，我已經(jīng)和艷紅談好了，我不能說了不算,，做人要講信譽,！”我的話，他無言以對,，怏怏地走了,。

　　第二天，蘋果如期裝上了車,。我正準備啟程,，馬艷紅爬上了車，我道:“你搭車準備去哪里,？”

　　她一笑:“跟你走,，去你那里！”

　　我下意識地拿出手機道:“蘋果款我已經(jīng)轉賬給了你,?！?p>　　“知道，我想跟你過日子,?！?p>　　我懷疑我的耳朵聽錯了，又問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我對你的考察已經(jīng)結束，你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我想嫁給你,！”

　　我真的不知道她想嫁給我的理由，只感到這是一個意外,。繼而她接著道:“第一,，你不貪戀女色，在外面我放心,。第二你不見利忘義,，仗義！有這兩點就夠了,。開車,！”她命令我道。

　　車子開動了,，離開了她們村莊,，從后視鏡里看見昨晚上那個老頭望著車子，久久地不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