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憐花
花淺看著自己的手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眼睛卻是阮棠從未見過的亮,。
就像是——就像是什么呢,,阮棠皺眉沉思,。
花淺勾起嘴角,,卻像是勾起一抹彎刀,,連笑容都帶著刀鋒的弧度,。
對了,,阮棠想到了,亮的像是印照刀光一樣,,帶著寒芒,。
下一刻阮棠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野獸一樣,猛的跳了起來,,身軀躍入空中一個回旋,,手也半點沒有停頓的拔出了自己的劍,逼近花淺,。
劍鋒所指之處,,花淺一個彎腰躲過,阮棠手一轉(zhuǎn),,甩手就是一個燕返,,劍鋒回旋再指向花淺,直戳花淺左眼,。
氣勁鋪面而來,,花淺瞳孔一縮,腳步一滑,,踏月一出,,花淺身形快速后移了幾寸,,恰恰避過鋒芒。
花淺手肘一顫,,千絲纏——手若無骨,,電光火石之間扯住了阮棠的左小腿,阮棠空中一個回旋,,身體彎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劍鋒指像花淺的脖頸,。
花淺卻好像沒有看到一樣,,淡定的松開了阮棠的左小腿,任由阮棠的劍鋒逼近,。
阮棠眼中閃過一抹驚色,,然而此刻收劍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劍鋒逼近那段光滑細(xì)膩的脖頸,。
然后她就被彈飛了,,字面意思上的那種,在地上滾了兩圈后阮棠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花淺,。
就在剛才,,一陣強大至極的氣在花淺周圍轟然炸開,阮棠劍鋒還未靠近,,便被那強大的氣轟開了,。
花淺淡然的看著阮棠不可置信的眼神,微微一笑:“那招燕返還不錯,,但是太滿了,,氣太弱了,燕返若是不夠快,,沒有一擊必殺的決心,,還是不要用了,會送命的,?!?p> 阮棠茫然的眨了眨眼,愣愣的問道:“你的氣……為什么這么強,?”
花淺道:“不才,,區(qū)區(qū)在下,正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練武奇才,?!?p> “光是氣就可以吊打你的那種?!?p> 阮棠還是很茫然:“你學(xué)過燕返,?”
花淺輕輕吸了一口氣,,好像想起了什么久遠的事,輕聲道:“沒學(xué)過,,但是我以前,,被燕返打過?!?p> 阮棠道:“你看起來不是一般的了解,。”
花淺嘆了一口氣:“我跟人打架的次數(shù)很多,,被揍了無數(shù)次,,可以說整個江湖入品的功夫我都挺了解?!?p> 阮棠沉默了一瞬道:“我居然連你一招都接不下,。?!?p> 花淺愣了一下道:“你的強項不在劍,。”
阮棠癱坐在地上望著天上稀疏的星道:“那你說我的強項是什么,?”
花淺坦然道:“這個問題要問你自己,。”
阮棠眸中閃過一絲憂傷:“我不知道,?!?p> 花淺若有所思,然后對阮棠說:“你喜歡劍嗎,?”
阮棠坐起身,,抬頭看向花淺:“我用劍還需要喜歡它?”
花淺道:“你若對它并不認(rèn)可,,為什么要選擇學(xué)劍,。”
阮棠沉默:“我想擁有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虛無縹緲的盼望著,,麻木的等待著憐憫和施舍?!?p> 花淺道:“若只是尋求力量,,道路有很多種?!?p> 阮棠垂眸道:“這是我所能接觸到的,,最好的一種。”
花淺有些不太能理解,,她問道:“我記得你才說過,,你天資聰穎,能夠練成正魔兩道都難以練成的功法,?!?p> 阮棠自嘲一笑道:“得到什么必定要付出同等甚至更高的代價。若真到那個地步,,我恨不得死了才好,。”
夜色中似有一聲幽幽的嘆息,。
“我總需要一點其他的,,可以保護我自己的東西?!?p> 月光下的紅衣女子褪去了滿身張揚和臉上淺顯的驕橫,竟然顯得有一絲脆弱,,往日里的傲慢煙消云散后,,才發(fā)現(xiàn)那只是一層保護色。
花淺看著這樣的阮棠嘆了一口氣道:“你報完仇想干什么,?!?p> 阮棠松開了手里剛剛即使被震飛也不放手的劍,虎口流下一絲殷紅的血,,她卻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她沒有回答花淺,手卻不安的摳挖著地上的泥土,,白皙的手指被染上塵土,,慢慢變得臟污。
又或者是從塵土里長出了白色的根,。
阮棠有些迷茫的問道:“我還會有以后嗎,?”
花淺肯定的點了點頭道:“你當(dāng)然會有以后。報完仇之后,,你還有很長很長的人生,。”
阮棠沉默了,,眼睛卻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她看著花淺笑了起來。
花淺第一次發(fā)現(xiàn),,褪去了滿臉?gòu)煽v的阮棠,,笑起來有一種天真的嬌憨,兩個淺淺的酒窩,甜到人的心里,。
阮棠很快就收斂了笑意,,她有些傲嬌的扭過頭不看花淺,口中如往日一般叫喊著:“就知道帶人白日做夢,?!?p> 花淺無奈的笑了笑道:“人活著,連夢都不敢做的話,,還有什么意思,。況且——”
花淺抬頭看上天上的月,一朵烏云掩蓋住了迷人的月色,,花淺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接著道:
“這不是做夢?!?p> 阮棠沒有再多說什么,,她既沒有像之前一樣嘲諷花淺,也沒有贊同她,,只是心里時隔多年的有了一絲盼望,。
她盼望著,像偷吃了蜜,,偷偷的期待著,,若是報了仇,她應(yīng)該干些什么,。
她突然想到了八歲前,,她家門前有一顆柳樹,柳樹前有一座小橋,,橋的那頭王大爺做的糖葫蘆,,是她最喜歡的東西。
她以后一定要去,,再吃一次,。
以后,這個詞對阮棠而言終于不是只有惶恐和仇恨,,她心里升起了一抹光亮,,那光的名字叫做希望。
阮棠回過神后,,問道:“所以你到底叫我來做什么,?”
花淺道:“解決一下我們自己的信任問題。相互了解一下對方最好,,畢竟接下來的事情很重要,。”
“魔教有聯(lián)系你嗎?”
阮棠道:“沒有,?!?p> 花淺點了點頭道:“若是他們聯(lián)系你了,你最好招呼我一聲,。他們在暗處有什么謀劃我不管,,但是——”
花淺深深的看了阮棠一眼,走到了阮棠旁邊,,挑起了阮棠的下巴,,湊近耳邊說了一句什么。
阮棠瞳孔一縮,,猛的抬頭看向花淺,,視線中的花淺滿臉認(rèn)真。
阮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
翌日,,花淺于房中接到消息,瞳孔猛的一縮,,失手打翻茶碗,。
昨夜青山派掌門,死于房中,,兇手為武林盟主義女,阮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