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知何處
這時是哪里,怎么黑成了這個樣子,,眼前一點光沒都沒有看到,。
寧旭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可是面前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見,,
他舒了一口氣,,動了動自己的手,身上蓋了一層薄薄的被子,,還有些許破洞,。
寧旭心中想著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站起來看看情況,,可是不知怎么的,,自己的身體此刻卻是虛弱無比,
暗暗的用了幾次力氣都沒有成功,,反而覺得身子骨累的要散架了一般,。
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自己的身子何時羸弱到這個地步,,
想要說話,,可是張嘴出來的卻是沒有任何聲音。
又是過了少許的時間,,才慢慢的有些力氣,,
就在自己想要活動之時,卻聽得傳來了一陣叫罵吵鬧的聲音,,有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大聲喊著:
“寧家二郎這還沒有入土,,你們就這般急沖沖的要過來作孽了?”
寧旭心中不由得一笑,,不知道是誰家的葬禮這般吵吵鬧鬧的,,沒有一點規(guī)矩。
不過隨即心中一愣,,微微的伸出手觸摸著黑暗的四周,,馬上就碰到了身旁的一塊木板。
寧旭傻了,,自己好似在這棺材之中,,
莫非今日是為了自己舉辦的這個葬禮不成,
開什么玩笑,,自己好端端的人,,無病無痛,怎么會死,?
接著剛剛的話,,一個男聲傳了進來:“玉質(zhì),你家二兄走的急,留著你一人也是孤苦伶仃,,不如去舅舅那里養(yǎng)著,,等著來日也好為你尋一個好夫家?!?p> 只聽的一個女孩的聲音尖銳的說道:“舅舅莫不是當(dāng)我是蠢笨白癡不成,,我表哥前些日子賭輸了銀子,要債的人將你家圍了水泄不通,,你才將田契抵押給了人家,,勉強還上了一部分,怎么,,見今日我二哥走了,,便來脅迫我一個幼女不成?”
這時寧旭聽到此處,,心中早已經(jīng)勾畫出了許多的劇情,,
怕是那位舅舅想要搶奪財產(chǎn),所以便說了這么一席話,,不過聽得好像自己是外面那女孩的二哥,
想來也沒人同時在一間靈堂擺下兩副棺材,。
剛剛那男子聽到這里明顯的有些氣急敗壞了,,大罵著:“你這個賤丫頭說的什么話,怎么講我也是你長輩,,看你無依無靠好心收留你,,不曾想你竟然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來?!?p> 寧旭心中暗自罵著,,又是經(jīng)常看見的眾人欺弱女的劇本,,
想掀棺而起,,可是自己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怎么也使不上力氣,。
難得的外面安靜了一會兒,,寧玉質(zhì)又是開口:“我父母兄弟如今皆亡,你們這群長輩不幫襯一下不說,,反而一個個來想要吞沒我家的田地,,算的上是哪門子的長輩?!?p> 這時,,又一蒼老的聲音說道:“玉質(zhì)你此言差矣,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一個小丫頭又能夠拿著這些產(chǎn)業(yè)有何用,?不管怎么說我們都是你母家的親眷,,得了你的東西自然會幫扶與你,你也求的這輩子衣食無憂,,往日在成家時候,,我們也都是你的娘家人,這樣豈不是更好,?何必鬧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說的自然是輕聲細語,。
寧旭聽得這話不由得一惡心,,說的冠冕堂皇,卻是狠毒無比,,個個都像個豺狼一樣,,
自己還沒入土了,不顧死者便扯破了臉皮,,這些個人也未免太心急了些,。
一開始聽到的那個婦女也是再次開口:“說的是這般的好,怕不是得了東西轉(zhuǎn)眼就要將我三姑娘給踢出門,,三姑娘,,你自己將家里的田契地契都好好的捂著,往后自己租出去也不會挨餓受凍,?!?p> 想不到這還有個明事理的人,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你這不要臉的老婆子,,左右不過是寧家的一個奴仆,我們一家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
舅舅又是高聲的罵著:“等著我得了你的賣身契,,一定將叫人牙子將你賣到邊軍里面去做個軍婦?!?p> “你……”婦女也是不敢再多說什么,,如今這世道,身為奴仆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莫媽媽你不必驚慌,。”
寧玉質(zhì)開口說著,,然后從懷中掏出了幾張契約,,取出其中一張,
接著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遞給了一旁的婦女:“這是你的賣身契,索性今日我也是無用了,,便還給你,。”
“這,,三姑娘,。”莫媽媽顫顫抖抖的伸出了手,,難以相信的接過了契約,,等著拿到手上之后還是像夢中一般。
她看了看寧玉質(zhì),,幾步走到蠟燭前,,將賣身契一把火燒了,
整個人氣勢瞬間轉(zhuǎn)變,,轉(zhuǎn)頭叉腰對著那幾個人罵著:
“你們這群王八蛋,,別的本事沒有,算計自己家的小輩倒是在行的厲害,,高遠,,你身為三姑娘的舅舅,怎么能說出那一番話,,還有高老太爺,,半截沒入黃土的人了,竟然也是這般不要臉,。今日我就站在這里,誰敢欺負我家三姑娘,,我定和他拼命,。”
“你個賤婦,!”
高遠被罵的火冒三丈,,上前一步便要動手。
“誒,!”
莫媽媽又是大聲罵道:“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是奴籍,,是有資格上公堂的,你若是敢動手,,我便一紙狀書告到公堂之上,,叫青天大老爺明辨一下?!?p> 然后又是一些粗鄙骯臟的話,,讓棺材之中的寧旭都有些聽不下去了,不由得也是感嘆這位莫媽媽的嘴。
這一番罵下來,,高老太爺終究還是老了面子薄,,又是羞又是氣,一張老臉通紅,。
他轉(zhuǎn)頭瞪了一眼還要說話的高遠,,也是沒有面子在胡鬧下去,只能抓著自己的兒子離開,,以后再做打算,。
入夜,寧玉質(zhì)瘦小的身影孤零零的蹲在棺材前,,不停的往盆里面燒著紙錢,,想著自己以后的日子也是悲從心來,漸漸的從抽泣聲變?yōu)榱撕亢看罂蕖?p> 這哭聲傳到了寧旭的耳朵里面,,聽得他不由得陣陣的心疼,,
可是這該死的身體不知道怎么搞得,硬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在這樣下去怕是要被活埋了,。
“三姑娘,別哭啦,,這么久了,,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p> 門口的莫媽媽聽得哭聲急忙的快步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碗白粥。
寧玉質(zhì)止住了哭聲,,抽泣的說:“我大哥哥夭折,,娘因為生我難產(chǎn)死了,爹爹也積郁而亡,,二哥哥才十七歲也死了,,以后我還活著干嗎?待得二哥哥入土之后,,我便也找個地方投了河與家人們團聚算了,。”
聽得這話,,莫媽媽嚇了一跳,,隨后也是哭了起來:“三姑娘別再說這些話了,寧家怎么說也是書香門第,,老爺與二哥兒在世時也是中的了秀才,,以后三姑娘您一定會嫁的好人家,。”
說著,,也顧不得喝粥,,莫媽媽將碗放在了地上,兩人相擁而泣,。
聽到寧玉質(zhì)說的投河的話,,寧旭也是焦急不已,
他張張嘴,,卻只能急速的喘著粗氣,,說不出半句話,
然后寧旭咬著牙將自己的手抬起,,用了吃奶的力氣不停的敲擊著棺材的內(nèi)壁,。
頓時,只聽的“咚”的一聲,,不過小的可憐,,靈堂之中的兩人并沒有聽到,
寧旭緩了口氣,,再次抬起敲著內(nèi)壁,。
“咚咚咚……”
漸漸的,棺材外面的哭聲止住了,,只聽得敲擊聲不停的在這安靜的夜里回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