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素雪的話,讓聶拓震驚,。他臉色大變,,脫口而出:“夏公子,你怎能懷疑九九,?,!九九她向來心地單純善良,,怎可能會是那個劊子手幽青!”
夏素雪冷笑一聲,,低低念了一句:“單純?呵……“
他抬起頭,,看向聶拓,,神色平靜?!甭櫣雍伪鼐o張,?我只是說了一句實話,難道……二小姐沒有戴面具嗎,?”
“……是,,她的確戴了面具??伤皇菫榱苏谘谒劬ι系膫?!那傷疤……夏公子同九九同行這么多天,應該有意無意地看到過吧,?一個女孩子為了遮丑,,帶個面具,無可厚非,!”
“可二小姐那半張面具,,是青銅面具,上有金色紋路……委實是一張獨特的面具,。我與幽青有過兩面之緣,,她的面具,亦是青銅面具,,帶著金色紋路……不同的是,,幽青的面具覆蓋了整張臉,而二小姐的,,只遮住了她半邊臉——”
“巧合罷了,!只是巧合!”聶拓咬牙,,“夏公子,,你是不是疑心過重了?”
夏素雪嘴角一勾,,道:“只是給聶公子提供一種思路罷了,。”
聶拓猛地一揮手臂,,怒道:“思路,?我不需要,,我絕不會懷疑九九!”
“天不早了,,聶公子身體抱恙,,早些歇息吧?!毕乃匮┱玖似饋?,一句話結(jié)束了二人之間的對話,轉(zhuǎn)身離開,。
聶拓氣急敗壞,,朝著他離去的背影怒吼:“夏素雪!你若為懷疑九九而傷害她的話,,我定不會放過你,!”夏素雪充耳未聞,推開房門離開,,再合上了房門,。
數(shù)日后。
慕清酒給姐姐喂下了藥湯,,回頭看向慕白,,問道:“爹爹,姐姐何時才能醒,?”
慕白道:“鬼氣已除盡,,她大約晚上便會醒了?!彼D了頓,,看著慕清酒的后背,忽然俯身靠近她耳側(cè),,以極低的聲音說道:“昨日,,我得到消息,襄陽城要舉辦‘百花爭艷’了,,你去嗎,?”
百花爭艷,是襄陽城三年舉辦一次,,針對年輕女孩的活動,。直白解釋,便是選出襄陽城內(nèi)最美的一個女孩,,授予“花狀元”名號,,并贈予一件襄陽城最大絲綢店“浣溪紗”特制的稀有衣裙。今年的新衣為“月暉裙”,,傳聞月暉裙可凝聚月光于一身,,讓穿上這衣服的女孩,,即便在黑夜,也光彩奪人,。這對于有著愛美之心的少女們有著無窮的吸引力,。
在百花爭艷舉辦前七日,許多女孩都會提前趕到襄陽,,到襄陽城的染坊,、布料店、絲綢店等店鋪間奔波,,裁制新衣,,以參加百花爭艷,。
慕清酒一愣,,顯是沒能明白為何父親忽然跟自己說這些。她回過頭,,看向慕白,,眼露疑惑?!敖憬闳绱?,酒兒沒有心情去參加那什么……‘百花爭艷’……”
慕白露出苦澀的笑容,道:“從前你最愛打扮,,如今卻對這些已然沒了興趣嗎,?”見女兒沉默不語,他話鋒一轉(zhuǎn),,道:“那……我告訴你另一件事,,一件你一定會感興趣的事?!?p> “什么,?”慕白的話,引起了慕清酒的注意,。
慕白重新貼著女兒的耳朵,,輕聲說道:“據(jù)我一位友人目睹,襄陽城染坊附近,,有一個奇怪的灰衣女子徘徊,。她身邊,跟著一個衣著華麗的小男孩——”
“是她——,!”慕白的話,,果真成功勾起了慕清酒的興趣。她嚯地從座位上站起,,瞪大了雙眼問慕白,,“她……她又要害人了嗎,?”
“不知,你且去一探便知,?!?p> 慕清酒神色復雜,看著慕白,。前兩日慕白離開過北原,,不過半日,他便回來了,。那時她問過慕白去了何處,,慕白卻只說自己隨便走走。如今看來,,他應是在通知自己遍布五湖四海的兄弟,,去留意風憐殤的下落。
她嘴角揚起笑,,臉上表情看上去與其說是在笑,,不如說更像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暗x謝爹爹……”
慕白笑了笑,,而后笑容如潮水一般漸漸褪去。他眼里噙著哀傷,,道:“……酒兒,,我實在不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哪怕是委托他人去,,我也不想讓你去——”
“此事……定要酒兒解決才行,。”慕清酒抬手拭去掛在眼眶的眼淚,,果決地搖了搖頭,,“酒兒不是個行于青天化日下的‘俠’,只是個隱于月夜的殺手‘幽青’,。幽青行事,,從不為天下人,只為自己,。娘親說過,,自己的事,不可推脫給別人,,只能自己解決,。”
“何必如此執(zhí)拗?你大可回頭——”
“爹爹,,事已至此,,酒兒早已無法回頭了?!蹦角寰破岷诘碾p目,,晶瑩剔透,好似無云的星空,。慕白始終無法接受,,有著如此澄澈雙眼的女兒,會走上這樣的道路,。
看著兀自糾結(jié)的父親,,慕清酒以為他仍舊有所顧忌,淡然一笑,,道:“沒關系,,爹爹,酒兒不會讓爹爹的名譽,,因為酒兒所為而蒙塵,。請爹爹相信酒兒,?!?p> “……傻孩子,名譽不過是一個空殼,,毫無實用,,為父又豈會去介意?”慕白說著,,喉頭涌上哽咽,。女兒心如磐石,他再如何努力,,也難以撼動半分,。如此無力感涌上心頭,讓他放棄了再去說服女兒,。
良久,,他嘆了口氣,道:“……罷了,,為父沒有別的渴求,,只望你莫要丟了自己的性命?!?p> “酒兒會的,。”
“百花爭艷十日后便會開始,,你現(xiàn)在去還趕得上,?!?p> “……那,就辛苦爹爹照看姐姐了,?!蹦角寰普玖似饋恚熬苾哼@便出發(fā),?!?p> 離開房門,戴上半邊面具,,慕清酒徑直朝著南府外而去,。途中經(jīng)過別苑門口,慕清酒駐足片刻,,望向別苑內(nèi),,眼里閃過一瞬的糾結(jié)。
她只猶豫了剎那,,便決定獨自一人前去襄陽城,。
但也正是這一剎那,從別苑中走出一人,,打破了她的計劃,。
“二小姐,如此神色匆忙,,是要去往何處,?”穿著一身藍色裘衣的寒云公子從別苑中走出,一眼看到慕清酒預備離開,,便出聲叫住了她,。
慕清酒轉(zhuǎn)過頭,看向夏素雪,。她雙膝微曲,,施以盈盈一禮,道:“公子,,早,。姐姐病情穩(wěn)定,清酒閑得無聊,,想去一趟襄陽城,。”
夏素雪一挑眉,,問道:“襄陽,?是了,聽聞過幾日便是‘百花爭艷’,二小姐想去參加,?”
慕清酒嘴角抿出有些羞澀的弧度,,點頭道:“是啊……早幾日清酒便想去,奈何姐姐狀況不太樂觀,,清酒不忍讓爹爹一人照顧,,加之姐姐那時身體狀況委實讓人擔心,便也未去,。今日姐姐好了許多,,得爹爹許可,這才如愿以償,?!?p> 夏素雪不禁莞爾,道:“原來如此——”
“喲,,酒妹妹~可好久沒見你從客房里跑出來透氣了,!剛剛我還擔心著,你一直不出來,,會不會悶壞了,!”二人的對話被夏云織豪放的聲音打斷,夏云織從客房聚集的院落方向走來,,看向慕清酒,。后者氣色甚好,這讓她眼里閃過驚喜,,自然便關心起了自己的好友,?!澳憷系刂?,我就一直沒去看過無言,她現(xiàn)在好些了,?”
慕清酒淡然一笑,,道:“謝謝云織姐姐關心,姐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爹爹說,,她很快就會醒過來了?!?p> 夏云織兩手叉腰,,笑道:“那可真是好消息——哎,酒妹妹這是去哪兒???”
慕清酒眉頭抖了抖,在夏云織捕捉到自己神情前,她連忙擠出笑容,,道:“襄陽城的百花爭艷要開始了,,清酒想去湊個熱鬧?!?p> 夏云織一挑眉,,道:“喲,以酒妹妹這種容貌,,去參加那什么百花爭艷,,還不是隨隨便便就拿下‘花狀元’了?”
慕清酒苦笑道:“云織姐姐太抬舉清酒了,?!彼焓种钢约旱那嚆~面具——確切說,是指著藏在面具下的那道猙獰傷疤,,道:“清酒全貌,,可難以去爭那‘花狀元’啊?!?p> “說起來啊……酒妹妹,,你那眼睛上的傷,到底是怎么弄的,?”夏云織兩臂抱胸,,眉頭一擰,頗有打抱不平之色,,“誰這么過分,,對這么好看的女孩子下這么重的手!”
慕清酒臉上露出沒有任何笑意的笑容,,看了一眼夏素雪,,道:“啊……原來公子……沒有跟云織姐姐說過嗎?”
夏云織撇撇嘴,,朝弟弟橫了一眼,。“臭小子,,你居然知道,?為什么不告訴老娘?指不定老娘可以幫酒妹妹去掉那難看的傷疤呢,!”
夏素雪有些意外地看向姐姐,,反問道:“你能幫二小姐去掉傷疤?”
“能啊——可是那藥膏我沒有存貨,,得臨時配制,,這得花上一段時間,,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就可以——”
慕清酒卻果斷搖頭拒絕了夏云織,?!安挥昧耍瓶椊憬恪@傷疤于清酒而言,,也沒什么的,。清酒這一去,也不過是為了湊個熱鬧,,并不打算奪得‘花狀元’之頭銜,。”
夏云織皺了皺眉,,面露惋惜,。“可是……唉,,可惜了酒妹妹這么好看的臉蛋?。∨⒆勇?,生了個好看的臉蛋,,還是該好好珍惜才行?!?p> “可是……”慕清酒看向夏素雪,,眼里閃過一絲擔憂,“云織姐姐這幾日一直在為公子煉藥,,又豈可分神為清酒做藥,?清酒這傷疤無關緊要,但公子的傷病……可半點耽擱不得啊,?!?p> 夏素雪看著慕清酒,她的話,,讓他心底生出一絲暖意,,帶起他冰冷的俊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