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成“扒皮”他閨女
“喔喔喔,!喔喔喔!”
窗外傳來一陣公雞打鳴的聲音,,李多多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拉過被子蒙住腦袋,忍不住吐槽:
“這誰啊,,居然在小區(qū)里面養(yǎng)雞,,沒素質(zhì)!”
不過,,在小區(qū)里面養(yǎng)雞……怎么這么讓人心動呢,?
李多多一下子就醒了,一個骨碌爬了起來,。
為了節(jié)約生活成本,,她曾經(jīng)在出租房里種菜,結(jié)果因為拿雞蛋殼漚肥味道太大被鄰居舉報,,物業(yè)連盆都給她端走了,,心疼得她好幾天吃不下飯。
這人能在小區(qū)里養(yǎng)雞,,那肯定是個神人,。
她得好好跟這人取取經(jīng),看看人家這雞是怎么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養(yǎng)在物業(yè)眼皮子底下的,。
李多多正準(zhǔn)備掀被子,,旁邊就有一只干瘦的手伸了過來捂住了她的嘴:
“別出聲,你爹正在領(lǐng)著公雞打鳴,!”
嗯,?什么爹,?什么領(lǐng)著公雞打鳴?
李多多轉(zhuǎn)頭一看,,一燈如豆,一個干干瘦瘦的女人正怯怯地看著她,。
“啊——有鬼?。 ?p> 李多多發(fā)出一聲尖叫,,整個人都炸毛了,。
一刻鐘以后,驚魂未定的李多多縮在炕角瑟瑟發(fā)抖,,接受著腦子里雜亂記憶的沖擊,。
原主和她一個名字,也叫多多,,寓意家里的多余人口,。
與她那赤貧的倒霉鬼人生比起來,原主的日子還不錯,,她爹李福祿是本村有名的地主,,家里不算什么大富大貴,但坐擁良田百畝,,吃喝不愁,。
原主沒有什么嗷嗷待哺的包子弟妹,也沒有偏心到咯吱窩的爺爺奶奶,,只有一對摳搜爹娘,,兩個摳搜哥哥,外帶一個摳搜嫂子,。
而摳搜這倆兒字,,往往和愛占小便宜是一回事情。
就比如原主的爹,,這大半夜的,,天還沒亮,他就偷偷跑去雞圈里學(xué)公雞打鳴,,騙家里那些憑著雞叫判斷時間的長工們起來賣苦力,。
記憶接收到這一塊兒,李多多莫名覺得這橋段很熟悉,。
她想了想,,看向了坐在炕沿兒上一臉擔(dān)憂的干瘦女人——哦,這是原主她娘,,名叫張雪蓮,,是這家的地主婆,,人長得干干瘦瘦一臉苦相,總是一副擔(dān)驚受怕的菜瓜樣兒,。
李多多猶豫了一下,,問道:
“娘啊,我爹,,他是不是姓周,,有個外號叫,扒皮,?”
“哎呀你這孩子,,這話可不敢胡說!”
菜瓜娘一口的西北方言,,身手敏捷地撲過來捂住了李多多的嘴,,壓低了聲音:
“你爹的確有個外號叫扒皮,可你千真萬確是你爹親生的,,你爹姓李,,你和那姓周的沒半文錢關(guān)系!”
李多多眨了眨眼睛,,看著自己貌似老實本分的娘,,心里一聲哦豁。
沒錯,,她姓李,,她爹肯定也姓李,不會是那個臭名昭著的周扒皮,,別自己嚇自己,。
但她好像知道了菜瓜娘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是吧?
母女兩人正在深情對望,,院子外面?zhèn)鱽砹巳俗邉拥穆曧?,還有工具碰撞的聲響。
按照原主的記憶,,這是可憐的長工們摸著黑扛著鋤頭下地干活了,。
而自己的菜瓜娘……
窗外傳來三記敲窗聲,響起一個老男人的聲音,,是原主那摳搜爹:
“大寶娘,,起來磨豆子了?!?p> 嗯,,李家有個豆腐坊,摳搜爹舍不得雇人,,總是帶著一家人親力親為,。
菜瓜娘趕忙答應(yīng)了:
“哎,,這就來?!?p> 說完放了手,,將李多多摁回了被窩里:
“你昨兒才著了風(fēng)寒,你今兒多睡會兒,,別起來跟著受凍了……哎,,這都病得說胡話了!”
菜瓜娘且走且心疼,,李多多縮在被窩里,感覺很不妙——
合著原主平時還得三更半夜起來跟著做豆腐,?,!
說好的地主階級小資生活呢?原主到底還是不是地主閨女了,?,!
李多多又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陳設(shè),屋子是黃泥巴抹的光墻,,頭頂是黑漆漆的房梁,,地上是掉了漆的桌子板凳,身下的是占了半間屋子的大炕,,再加上她身上粗棉布的被子——
敢問電視劇里哪家的地主過成這樣,?
半點兒地主階級該有的富麗堂皇都沒有,這就連小康水平也達不到啊,。
李多多再次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淚,,蔫蔫地裹緊了被子繼續(xù)接收記憶。
等到全部的記憶都接收完,,李多多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原主是家里的小女兒,出生時候估計是缺氧了,,長得還算玉雪可愛,,就是腦子不太靈光,今年十二歲了,,還是一副傻乎乎的樣子,。
原主爹呢,雖然摳搜還愛占小便宜,,但是對小女兒還是不錯的,。
他一直覺得小女兒腦子不靈光,是因為當(dāng)初他沒舍得給老婆多吃幾個雞蛋,,女兒在娘胎里缺營養(yǎng)造成的,,所以一直對小女兒很愧疚,。
這份愧疚具體表現(xiàn)在對小女兒的“大方”上,比如一家人都喝稀的,,原主能吃頓稠的,,一家人都起來做豆腐,原主只需要在旁邊看著就行,。
甚至他去趕集回來還記得給原主買個頭花戴戴,,村子里來了貨郎,他也舍得給原主買把瓜子磕磕,。
總體來說,,原主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在這個摳摳搜搜的地主家庭也算個團寵千金,,雖然這“千金”磕磣了點兒,。
只可憐原主昨夜莫名其妙斷了氣,才讓她有機會穿了過來,,白撿了一家子親人,。
不過她好好的怎么一覺醒來就穿了,難道是她已經(jīng)掛了,?
李多多躺在被窩里,,仔細回憶了一下入睡前的細節(jié),然后想起來自己睡前好像喝了一碗粥,。
而那碗粥……之前家里剩了點兒發(fā)霉的大米,,李多多沒舍得扔。
現(xiàn)在她終于知道了,,發(fā)霉的大米是真的有毒,,摳搜是真的要命。
但主要原因還是她衰神的命格,,平時喝口涼水都得塞牙縫,,死也死得這么不體面。
可這有什么辦法,,誰讓她不是老天爺?shù)挠H閨女呢,?
李多多沮喪地爬了起來,來都來了,,那就趕緊起來視察環(huán)境,,居安思危是倒霉鬼人生必備的優(yōu)良品質(zhì)。
炕頭上那一盞黃豆粒一樣的油燈早就滅了,。
“好黑啊……”李多多感嘆,,正打算摸黑在炕上找衣服,那燈卻又“哧”地一聲亮了,火苗閃啊閃,,比之前還要亮上幾分,。
“媽呀,見鬼了,!”
李多多被嚇得不輕,,連忙抓過衣服,胡亂套在了身上,,將頭發(fā)攏了攏,,就下了炕,朝著外面走去,。
月色下的院子地上仿佛下了一層霜,,雪白雪白的。
借著月光,,李多多四下打量了一番,,發(fā)現(xiàn)這是個挺大的院子,黃泥地上,,青石板鋪了兩條路,四周是高高的圍墻,,看著總算有點兒地主家的感覺了,。
李多多點點頭,打算去看看地主爹娘,,順便跟這一家的摳搜地主們套套近乎,。
結(jié)果剛一出院子,就有個黑影從旁邊躥出來,,朝著她撲了過來,!
“啊,神明在上,,人鬼退避,!滾開!”李多多尖叫一聲,,動作熟練地抱住了腦袋,。
沒辦法,倒霉鬼的人生就是這么精彩,,出門不遇見點兒事那都不叫生活,。
以前她出門被花盆砸過,被電線桿子砸過,,還被烏鴉欺負過,,面對危險老有經(jīng)驗了,每次狀況不妙她都會喊這么一句,。
這是她從廟里重金求來的辟邪金句,,雖然也救不了自己,,但好歹算個心理安慰。
只是這一次,,預(yù)想中的傷害沒來,,一塊大石頭在空中打了個轉(zhuǎn),“吧嗒”一聲落在了李多多腳邊,,那個黑影華麗麗的地在她面前,,跌倒了。
“好你個李扒皮,,你為富不仁,,見死不救……”
地上的人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還不忘罵罵咧咧,,李多多一低頭,,能看見那塊大石頭在自己腳底下滴溜溜打轉(zhuǎn)。
李多多目瞪口呆,,照著她的倒霉鬼人設(shè),,這石頭是不是應(yīng)該砸在她腦袋上啊,?
還是說,,有什么更倒霉的事兒在后面等著她?
李多多對于命運這種事情非常悲觀,,她抱著腦袋的手沒敢放下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扯開嗓子喊了一句:“爹,有人找你,!”
這人是沖摳搜爹來的,,什么仇什么怨他們倆聊,她離遠點兒,。
不然根據(jù)她的人生經(jīng)驗,,她摻和進去摳搜爹一定會倒霉。
就比如上輩子看見老太太過馬路,,她從來不敢扶,,為什么呢,因為她不去扶還好,,她一扶,,老太太準(zhǔn)摔,真真正正的沾誰誰倒霉,,瞅誰誰害怕,。
摳搜爹和菜瓜娘很快就從偏院沖了出來,跟著的還有一起做豆腐的大兒子李大寶和大兒媳錢月。
李大寶中等身材,,是個壯實的小地主,,錢月也是圓圓的臉盤,是個略顯富態(tài)的地主婆,,兩人很有夫妻相,。
李多多拔腿跑了過去,遠遠躲在他們身后:
“爹,,小心點兒,,這老頭打人!”
“李扒皮你個鱉孫,,祖墳上幾棵樹都想占,,你為富不仁,冷血無情……這是你家祖墳上的樹,,也是我家祖墳上的樹,,我們怎么就不能賣了?”
地上的人爬了起來嚷嚷道,,月光下能看清是個皺巴巴的老頭兒,,長得和李福祿三分像。
李多多回憶了一下,,這是族中三房的五堂叔,,這幾天好像正在和摳搜爹爭李家祖墳上的的三棵大柏樹,據(jù)說是想賣了那樹還賭債,。
“祖墳是李家人的祖墳,,但那三顆大柏樹是我爹當(dāng)年親手種的,,當(dāng)然是我們大房的樹,!”
李福祿平日就不怕他,眼下見他這幅狼狽樣,,更不怕了,,兩手叉腰,大聲喝道,。
那老頭不服:
“誰看見是你爹親手種的,?你樹上刻字了?”
“祖宗們親眼看著我爺爺種的,!我家樹上就是刻字了,!我爺爺臨終前親口告訴我的!”
李大寶立刻接上了這話,。
這樹真刻字了,?還有這祖墳上的樹,還能刨了賣了?
從來不知道祖墳是個啥的李多多好奇的不得了,,不知不覺就從摳搜爹身后伸出了腦袋,,豎起耳朵打算細聽。
結(jié)果那老頭抓起石頭又砸過來了:
“你們不讓我賣樹,,我就跟你們拼命,,反正我們一家人也是活不下去了!”
眼看著又要被砸的李多多……我去,,好奇心害死人啊,。
她再度捂住了腦袋,下意識地喊出了保命金句:
“人鬼退避,,滾開,!”
“噗通”一聲,五堂叔又趴下了,,還無法自控地在平坦的地上打了兩個滾兒,,那塊石頭飛起又落下,“吧嗒”一下,,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五堂叔的鼻梁上,,最后才蹦到李多多腳邊。
李多多看在再次在自己腳底下滴溜溜打轉(zhuǎn)的大石頭,,陷入了沉思,。
有人想砸她,沒砸到,,她身邊站著的爹娘和哥嫂也毫發(fā)無傷……
這不科學(xué),!
難道是她給廟里捐的那五百塊錢開始起作用了?
李家的地主們看著捂著腦袋的李多多,,也有點兒凌亂,。
這地上好像很平坦啊,她喊人滾開,,人還真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