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和餡餅一起掉下來的婚約
掐了自己一把之后,李多多眼前的一切并沒有消失,,肉疼的感覺也格外真實,。
而就在李多多一晃神的功夫,她的摳搜爹已經(jīng)將那一百兩銀票和那頭小毛驢笑納了,。
“……哎呀,,過去這么多年了,這件事我都全忘了,,難為你父親還惦記這么久,,對了,你說你父親已經(jīng)……”
“家父經(jīng)了那場磨難之后,,身體大不如前,,這些年時不時病痛纏身,已經(jīng)于去年病故了,?!?p> “這可真是,這可真是讓人痛心??!唉……”李福祿抬手抹了抹眼睛,拉著那年輕人的手不斷嘆息,,看起來情真意切,。
年輕人的眼睛也濕潤了:
“如今侄兒在這世上再無親人,自父親去后,,就牢記他老人家的囑托,,出門尋找恩人報恩,好不容易才找到李世伯您啊……”
“賢侄受苦了,,這次一定要多住些日子……”
李福祿扶著腰,,帶著那個年輕人親親熱熱地一起進了門。
年輕人也很有眼色,,見李多多站在原地不動,,就趕忙上前,扶住了李福祿的手臂,一起走到了堂屋,。
菜瓜娘和錢月則是忙著去泡茶拿點心,,一家人忙了起來,只留下了冷眼旁觀的李多多,。
摳搜爹這也真是豁出去了,,為了這一百兩和一頭小毛驢,硬是把這子虛烏有的事情說得跟真的一樣,。
但是親爹啊,,你怎么就沒想想,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能這么準地砸在您頭上,?
錢月端著點心從廚房走出來,看見李多多,,眉眼間都是笑意:
“多多可真行,,說什么來什么,真是咱家的小福星,!”
望著高高興興的嫂子,,李多多心情很復(fù)雜。
從來就沒走運過的她總覺得這會兒的福氣像是披了一層糖衣的炮彈,。
看著是好福氣,,但誰知道里面包著什么禍事呢?
她捧著臉坐在院子里開始發(fā)愁,,想著自己要不要離家出走,,孤老終生算了,免得又給這家人帶來麻煩,。
李大寶帶著請來的大夫走進院子的時候,,就看見小妹一張小臉都皺成了苦瓜,看起來憂心忡忡,。
“多多怎么了,?是不是咱爹罵你了?沒事兒,,等咱爹的腰好了,,他就知道咱們是為他好了?!?p> “不是的,,哥,是有個生人跑咱家來了,?!?p> “生人?咱爹讓人進屋了?”
不用李多多再多說什么,,李大寶立刻就警惕起來,。
爹向來謹慎小心,為了防止有人惦記這點兒家財,,根本不會隨便讓人進屋子,,這也包括他,。
可現(xiàn)在,,一個陌生人就這么進去了?
李大寶想了想,,帶著大夫就進去了:
“爹,,大夫來都來了,您看不看,,我都得付診費,。”
這……摳搜的李地主只好妥協(xié),。
大夫很快就給出了結(jié)果,,李福祿這是常年勞累造成的腰傷,除了吃一些活血化瘀的藥之外,,只能是好好保養(yǎng),,什么重體力活都不許再干了。
李大寶點頭:
“爹你這些年的確是辛苦了,,以后家里大事都交給我來干,。”
“交給你,?你們這都不是過日子的料子,!”
李福祿連連搖頭,在他看來,,家里大事都交給兒子,,那就等于是自己失去了在這個家里的話語權(quán),李家勤儉節(jié)約的規(guī)矩說不定就保不住了,。
李福祿打發(fā)了大夫,,安頓了那個年輕人,就召集一家人說話:
“吃藥費銀子也就罷了,,不干活可不行,,這些江湖郎中就是騙人的,不能信……”
“爹,,人家王大夫可不是什么江湖郎中,,你還是聽王大夫的,不要再操勞了!再說了,,現(xiàn)在多了頭毛驢,,磨豆腐這個活兒我?guī)е锖湾X月也就干了,你沒事多歇歇,。不過……”
李大寶抬頭看了一眼院子里拴著的那頭小毛驢,,神色凝重了幾分:
“爹,你弄清楚這個人的來歷沒有,?”
李大寶和李多多一樣,,壓根兒就不相信自己的摳搜爹曾經(jīng)對人有什么恩。
李福祿尷尬地笑了兩聲:
“這個……雖然時間久了我也記不清了,,大概,,可能,或許是有的吧……”
“爹,,這種便宜咱們不能占,!天底下沒有白白掉銀子的事情!”李大寶一看老爹這樣子,,就急了,,“這人來歷不明,出手又這么大方,,肯定是有什么企圖,!”
“大哥說的對!”
李多多趕緊敲邊鼓,,摳搜爹被銀子沖昏了頭腦,,總算大哥還很清醒。
李福祿卻看了一眼李多多:
“你別跟著湊熱鬧,,他來可不只是送銀子的,,他還跟你有婚約?!?p> “什么,?”
李多多一雙大眼睛頓時瞪得溜圓——咋滴,天上不光掉餡餅,,還掉婚約?。?p> 這餡餅在她眼里儼然就是陷阱,,這婚約又是什么鬼,?
菜瓜娘也慌了:
“孩兒她爹,咱們多多可不能亂許人家,!”
小女兒腦子不太好使,,一家人是為她的將來發(fā)愁,,可也不能隨隨便便把小女兒嫁給個不清不楚的人吧?
李福祿看著老伴兒滿臉的“你要賣女兒”,,氣不打一處來:
“我是那種隨便給多多找人家的人嗎,?這個婚約,也不是人家胡亂捏造的,。話說他要是不提這婚約,,這事兒也就稀里糊涂的了,但是他提起來這婚約,,我倒是想起來他爹是誰了,。”
“你還真救過人,?”菜瓜娘瞬間對自家的摳搜丈夫刮目相看,。
“這……也說不上救人吧?!?p> 夕陽西下,李家人破例沒有下地干活,,全都窩在屋子里聽李福祿回憶當(dāng)年,。
據(jù)李福祿說,十年前他的確給一個人請過大夫,,但那不是他好心給人請大夫,,是那人從路邊的客棧里出來攔住了路過的他,給了他五兩銀子,,他才幫人家捎個話到保和堂的,,至于后來大夫去沒去,那人怎么樣了,,他就沒太關(guān)心,。
當(dāng)時那人除了給銀子,還盯著他看了許久,,然后問他是不是有個女兒,,他說是,那人就笑說家中有一小兒,,若是日后他愿意,,可結(jié)為兒女親家。
李福祿那會兒只顧著看手里的銀子真不真了,,哪里還顧得上這么一個陌生人說什么,,就隨口應(yīng)了一聲“行”,連人長什么樣兒都不太記得了,。
回到家之后,,他將銀子藏好,,轉(zhuǎn)頭看見剛會走路的小女兒正盯著他看,覺得這好運氣也有小女兒的份兒,,模模糊糊想起來那人說的結(jié)為兒女親家,。
他就抱著小女兒玩笑了幾句,還被當(dāng)時還在世的李老爹給訓(xùn)斥了一頓,,不許他再胡說,,他也就漸漸忘了這回事兒。
今兒這年輕人又是說請大夫,,又是說婚約的,,他才想起來這茬。
聽摳搜爹說完了,,李多多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爹,,這哪兒是婚約,這就是一句戲言,,你嚇死我了,!”
“什么戲言,既然人家當(dāng)了真,,這就是婚約,,這可是門好親事!”李福祿臉上的褶子頓時笑成了一朵老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