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站著的人頭都沒回:“閉嘴,,小爺我看的正起勁呢?!?p> 太陽漸漸逼近正中,,老遠的就看見一群人抬著轎子,一步三搖的沖著馮家走了過來,,瞧著最多半盞茶的功夫就要到門口了,。
站在轎子旁邊的人笑的一臉諂媚,大老遠就能聽到恭維的聲音:“畫眉姑娘今天進府,,真是好大的面子,,自古以來只有太太可以從正門進,。”
“您以后要是飛黃騰達了,,可不要忘了奴才們,。”
馮梓年緩緩起身,,要跟著去的馮沛卻被趕來祭拜的陳家父子,,絆住了腳步,留在了靈堂里,。
馮梓年走的時候,聽到陳刈悠悠的說了一句:“看來午飯是沒得吃了,?!北获T梓年狠狠的瞪了一眼。
馮梓年剛坐下,,就看見接畫眉的轎子,,停在了馮家門口,瞧著身邊的樸媽媽伸著圓滾滾的胳膊,,等在轎口,。
一只戴著紅寶石戒指,雪白的小手從轎子里緩緩伸出,,一旁立著的小丫頭立刻上前,,掀起轎簾,只見一個面若冠玉,,神態(tài)風流的美人從轎子上走了下來,。
瞧見坐在大門中間的馮梓年時,畫眉神色微變,,眼里的憤恨一閃而過,,一步步笑著婀娜上前:“姑娘如今是喪母的人,怎么不回去多歇一歇,?”
“難道是失去了母親,,姑娘連體統(tǒng)都丟了嗎?竟然不顧規(guī)矩坐在馮家正門口,,給這些來來往往的人看笑話,。”畫眉說的不屑,,又帶著幾分挑釁,。
“樸媽媽,這是個什么東西,?你也敢往府里接,?”馮梓年瞧著身邊那個臃腫的婦人:“媽媽是不是送錯地方了,,該送去妓院才是?!?p> “你,!”畫眉的臉咻的紅成了一片,隨后很快便冷靜下來:“姑娘沒了娘,,心里難受,,我不與姑娘計較,不過姑娘看看這四周布置的不成樣子,,姑娘一刻不讓我進門,,這東西一刻就不能齊備,沈素……”
“閉嘴,!”馮梓年厲聲呵斥:“你也配提我母親的名字,?樸媽媽,誰給你的膽子把人從灰?guī)r巷接回來的,?她可是祖母親自下令趕出馮家的人,。”
樸媽媽有些不忿,,自己好歹是馮家做了十幾年的老人了,,今天被一個小丫頭當中打了兩次臉,有些不陰不陽的道:“姑娘不知道吧,,就是老太太親自開口,,命我們將畫眉姑娘請回來的,說是上次冤屈了畫眉姑娘,?!?p> “冤屈?”馮梓年揮揮手,,立刻從門里涌出一群手持棍棒的人,,吩咐道:“將這個眼里沒有主子的刁奴,抓起來,,好好審一審,,敢污蔑老太太成什么了?”
畫眉厲聲呵斥,,馮家的下人卻沒有一個人聽,,所有人手腳麻利的將樸媽媽壓了進去。
“這下人好歹還是我們馮家的人,,眼前這位……大嬸,,您出現(xiàn)在我們家門口,多少有些不合時宜吧?!瘪T梓年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掃視著畫眉,就差把嫌棄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你穿的這樣花紅柳綠的,,登我家門第,是故意給馮家添堵嗎,?”馮梓年現(xiàn)在如果可以,,她一定一層一層的剝了畫眉的皮。
末云瞧見姑娘的右手上,,一滴滴往下滲著血跡,,不免有幾分擔心,湊到馮沛身邊道:“沛哥兒,,您在這里別亂動,,奴婢去去就回來?!?p> 說完末云往靈堂邊一繞就不見了,馮家死了當家主母,,這么大的事情前來祭奠的人自然不少,,就是街前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停下腳步。
對著一身花紅柳綠的畫眉直至點點,,說話難聽極了,。
“這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沒教養(yǎng)的,人家辦喪事她穿成這樣就來了,?!?p> “就是,剛才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太太,,小姐呢,,原來是勾欄瓦舍里的呀,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知檢點的東西,!”
……
那些人自然是什么難聽罵什么,,馮梓年冷冷的瞧著畫眉,今天自己絕對不會挪地方一步,,只要自己不動,,她就進不去馮家的大門。
她倒要看看,這個害死母親的賤人,,臉皮能有多厚,。
就在畫眉差一點哭出來的時候,身后傳來了一聲呵斥,,馮梓年臉上緩緩掛起淡淡的慘笑,,很快就像曇花盛開般,極速泯滅,。
“這是鬧什么,?還不快帶著人從西邊的角門進去?這么多人在這里,,不嫌丟人嗎,?”聲音渾厚有力,來人正是她親愛的父親大人,,馮惟仁,。
“爹爹?!瘪T梓年站起來,,抬著腦袋看著馮惟仁:“她憑什么進我們家門?”
馮惟仁有些不敢看小女兒的眼睛,,這件事終究是他對不起沈素,,可是……畫眉懷了自己的孩子,再不接回來只怕……
本來就是想悄無聲息的將人接進府里,,沈素的身后事也不過是他的一個由頭,,沒想到自己只是在前廳陪了陪指揮使大人,就鬧出這么大的亂子,。
“梓年,,聽話,畫眉不過是回來幫著料理事情,,這么多人看著呢,,別丟了馮家的人!”馮惟仁面子上依舊保持的笑容,,可是聲音卻夾雜著淡淡的訓斥,。
“請問,誰這么大面子,,可以在當家主母……主母沒了的時候,,舔著臉進別人家門?”馮梓年說到主母的時候,,喉嚨哽了哽,。
喘了口氣才接著道:“今天就是京兆尹府的府尹大人在,也不敢站在我馮家門口,讓這個女人進門,!”
“而且,,她還是害死我母親的兇手!爹爹,,一個兇手憑什么在我母親尸骨未寒的時候,,住進母親的院子?用著母親的東西,?”馮梓年恨極了,,甚至不顧地方,不顧場合的厲聲呵斥馮惟仁,。
下一刻,,馮梓年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響亮的聲音讓四周所有的人都瞬間安靜下來,,這一刻,,維系在父女之間最后一絲感情徹底被斬斷。
馮梓年輕輕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一雙桃花眼瞧著得意萬分的畫眉:“你敢不敢讓眾人看看,,看看你的樣子,只要你敢,,我就讓開,,讓你進馮家的大門?!?p> 這里站著看熱鬧的不只有那些閑的沒事的婦人,還有很多前來吊唁的達官貴族,,世家勛爵的夫人們,,這一看畫眉就別想在京城里做人了。
“梓年,!”馮惟仁一張臉迅速冷的下來,,此時哪里還顧得上什么慈父形象。
“讓大家看一看,,這個懷身大肚,,踩著主母尸骨,進我家門的女人長什么樣子,?!瘪T梓年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畫眉的肚子。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個女人應該是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