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和尚,,李曉心中雖然早已有了預(yù)料,,但是來人和出場方式倒也著實令人意外。
李曉對著賀睿之也是拱了拱手,諷刺道:
“今日封小姐約了在下,,卻是沒說還有個方外大師作陪啊,?!?p> 賀睿之聞言,,也不著惱,雙手依舊合十,,低頭道:
“今日貿(mào)然出現(xiàn),,的確是唐突到殿下了,此事乃是貧僧自作主張,,嫣兒事先也是不知情的,。”
李曉自然是不會相信這話的,,只是冷冷回道:
“不知大師貿(mào)然出現(xiàn),,所為何事?”
“貧僧所為何事,,想必殿下心中早已有數(shù),,素來聽聞殿下從小在王府中長大,也是最近才出了府牽扯到這些俗事罷了,?!?p> 李曉皺了皺眉頭,暗道一聲難纏之后,,開門見山地問道:“大師是東林人,?”
賀睿之顯然也沒料到李曉會如此直接,愣了一下之后,,釋然地笑道:
“然也,,非也?!?p> 李曉聞言又是一皺眉,,看來這老禿驢是真的愛打機鋒,當(dāng)即也不回話,,就這樣定定地看著對方,。
“東林黨是東林黨,江南士紳是江南士紳,,林世昌他們固然可以代表蘇北士紳,,卻是代表不了浙東南的百姓,。”
李曉一聽此話,,心中頓時了然,,看來東林黨內(nèi)也不是死板一塊,看來今日是東林黨內(nèi)浙東南的一派人想和自己搭線了,。
李曉問道:“那不知大師此行是否就是代表浙東南的士紳意見?”
“然也,,本來關(guān)于擴修運河一事,,是蘇北林家發(fā)起,隨后逐個拜訪了江南各地士紳之后,,得出來的一致意見,。”
“雖然蘇北林家與林世昌一脈的林家已經(jīng)分家了,,但是歸根到底都是本家,,所以有林世昌的出面,我們也是信任的,,這也是我們愿意派嫣兒襄助林大人的原因,,只不過我們也沒想到林世昌居然在此時被罷官貶黜?!?p> 李曉聽了賀睿之的解釋,,開口打斷道:
“如果你們是想我?guī)椭銈兺苿訑U修運河的話,我勸你們還是死心吧,,如今我可是自身難保了,!而且此事事關(guān)南北平衡,我可使不上力,!”
賀睿之聞言呵呵一笑道:
“我們自然知曉殿下此時的困境,,就像貧僧前面說的,結(jié)合此時的情形,,繼續(xù)推動擴修運河已經(jīng)是不現(xiàn)實了,。”
李曉不解地問道:“既然你們已經(jīng)知道擴修運河不現(xiàn)實了,,那還找我做什么,?”
突然賀睿之的神情不再如剛才那般祥和,變得非常肅殺:
“擴修運河,,原本就只是為了找補一下賑濟北方的缺口而已,,既然嚴(yán)黨和陛下不給我們,我們就只能自己取了,!”
李曉聽到這話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xiàn)在腦海中,。
賀睿之蠱惑道:
“殿下與當(dāng)今陛下同為先皇后裔,難道沒想過更進一步么,?”
李曉聽了賀睿之這話心中坐實了剛才的想法,,反而是冷靜了下來,冷笑地反問道:
“呵,,卻不知閣下以及貴方身后的勢力想要做什么,?不忍言之事?”
“當(dāng)今天子昏聵,,致使北方民不聊生,,我們江南士紳出了一份力,為國紓困,,既然得不到應(yīng)得的,,自然是要通過自己的方式使國家回到正軌!”
李曉心想看來對方是真的把自己當(dāng)做小孩了,,正常人誰會相信,,一個和尚代表浙東南勢力,然后對自己妄言換天之事,!
正待李曉要翻臉之時,,宅子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其中既有兵甲跑動發(fā)出的聲音,,還有幾聲不時傳來的怒吼聲,。
一個雄渾的男聲在宅子外喝叫著:
“快快快!快給我把這個宅子圍起來,!”
“快圍好了,!就是一只老鼠也不許從這宅子里跑脫了!”
“刑部督捕司奉命拿人,!閑雜人等退避,!”
聽著宅子外傳來的號子聲,李曉和賀睿之同時臉色大變,,雙方都是驚疑地看著對方,,試圖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些什么。
但是很明顯,,兩人從對方的神情中只看到了驚疑,,沒有看到任何陰謀得逞之后的得意。
雖然兩人心中都還有疑惑,,但宅子外的官兵卻是不會給他們?nèi)魏味嘤嗟臅r間了,。
楊柳胡同宅子外,一個身穿快手服飾的兵丁上前大力地拍著院門:
“刑部督補司辦案,!爾等速速開門,!”
與此同時,,原本在別院暫避的封嫣聽到聲響也是快步趕了出來。
一進小院,,封嫣先是驚訝地看著賀睿之道:“先生您怎么在這兒,?”
賀睿之聞言只是搖了搖頭:
“此時多說無益!來人是刑部督捕司,,定是嚴(yán)黨準(zhǔn)備動手了,!我等落入其手,斷是沒有好處的,!”
封嫣心中雖然還是不解,,但也知此時不是計較的時候,冷靜道:
“先生勿憂,,當(dāng)初租下這宅子的時候,屋主曾告知我們這宅子的圍墻年久失修,,特別是東墻部分,,一推即倒,此時我們不若推倒東墻,,趁亂逃跑罷,!”
賀睿之聞言大善:
“妙極妙極!還是嫣兒思慮周到,!事不宜遲,,我們盡快去吧,刑部的人快要打進來了,?!?p> 賀睿之話音剛落,宅子外就傳來了兵丁的高喝聲:
“爾等府宅已被我等團團包圍,!勸汝等速速束手待擒,!”
“來人啊,!給我破門,!”
賀睿之,真·烏鴉嘴,。
一聽刑部已經(jīng)準(zhǔn)備破門了,,賀睿之和李曉也不耽擱,立即跟著封嫣一道往東墻跑去,。
待得到了墻前,,果然可以看到墻上裂縫斑斑,甚至有些地方都能看到磚石的缺失,。
封嫣站在墻前道:
“便是此處了,,殿下和先生只需用力一推即可,。”
此等粗活自然不可能是李曉來做的,,只見賀睿之剛剛上前,,小德子便已經(jīng)雙手撐在了墻面之上,不過幾息,,這堵破墻就轟然倒塌,。
東墻倒塌的剎那間,就揚起一陣好大的灰塵,。
而那些負(fù)責(zé)看守東墻的兵丁原本警戒的位置就離東墻很近,,一時之間倒有好幾個兵丁都被壓在了圍墻之下。
賀睿之一手遮住口鼻喝道:“分頭走,!”
話罷,,賀睿之便沖進了灰塵之中往其他胡同躥去。
李曉和封嫣聞言也不含糊,,各自蒙住口鼻,,往院外沖去。
只不過當(dāng)李曉剛沖出院門之時,,突然發(fā)覺一直跟著自己的小德子還未跟來,。
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小德子的右腿被壓在了幾塊磚石之下,。
小德子捂著痛腳大聲喊道:“少爺快走,!不用管我!”
而就在此時,,李曉的另一個方向,,封嫣還沒跑出幾步,便被幾個兵丁給圍住了,,眼瞅著就要被當(dāng)場扣押了,。
李曉此時若要逃跑只能是隨著賀睿之的那個方向而去,因為那里的兵丁已經(jīng)被圍墻給壓倒了,。
但李曉卻是一咬牙,,快步跑上前去,毫不猶豫地將封嫣拉入自己懷中,,又一腳將辦事的兵丁踹翻在地,,大喊道:
“我乃漢王府世孫!爾等欲謀宗室,?”
李曉此言一出,,幾個原本打算出刀斃殺敵人的兵丁立馬停住了腳步,轉(zhuǎn)而警惕地將李曉圍了起來,。
不過一會兒,,圍墻倒塌的灰塵已經(jīng)散去,,只見幾十名兵丁手持兵械與李曉僵持在東墻的缺口處,而在這些兵丁身后則是一個文官打扮的男子騎在馬上,。
只見該男子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李曉道:
“你是何人,?膽敢妨礙官差辦案,報上名來,!”
李曉聽了這話,,自然知道此時不是逞英雄的時候,要是現(xiàn)在他不立刻表明身份,。
眼前的男子就有充足的理由命令在場的兵丁就地格殺自己,,而且事后不需要負(fù)任何責(zé)任!
李曉懷中抱著封嫣,,將對方的臉埋在自己胸口,,此時封嫣絕對不能露臉,否則今天就變成死局,!
“我乃漢王府世孫李曉,!”
那文官皺了皺眉,沉聲問道:“有何憑證,?”
李曉聞言,將自己腰間的一塊腰牌解下丟給對方:“一看便知,!”
李曉丟出的自然是漢王府的腰牌,,而那文官接過腰牌,對比其中的特征之后也立馬確認(rèn)了李曉的身份,。
“世孫殿下不在漢王府中,,怎么跑到此地來了?”
李曉冷聲道:“你是何人,?又憑什么來我這兒抓人,?”
此時李曉已經(jīng)是沒有辦法了,他必須將這處小宅子歸到自己的名義之下,,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可以震懾對方,。
那文官聞言卻是輕蔑的一笑道:
“下官刑部清吏司司長沈仲言,此次是奉了尚書大人的命,,前來捉拿江南名妓封嫣的,!”
“我勸殿下好自為之,趕緊交出案犯,,莫要自誤,!”
李曉聞言也是反諷道:“怎么,你在教我做事,?”
沈仲言策馬從兵丁身后行到李曉面前,,輕輕撣了撣不存在的灰塵不屑道:
“殿下還真以為我們拿您沒辦法么,?”
李曉冷冷回道:“你待如何?想抓我,?怕是你不夠格吧,!”
宗室之罪,只有宗人府可定,!
沈仲言得意地一笑道:“殿下不要著急,,此時宗人府怕是已經(jīng)派了人去府上拿您了!”
李曉聞言皺了皺眉頭,,只是道:
“我說了此處是我的宅子,,這里也沒有什么江南名妓封嫣,便是要拿我,,也只有宗人府可以拿我,!你卻還是不夠格!”
沈仲言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道:
“少給我在這里端架子,!給你面子叫你一聲殿下,!不給你面子,今日便讓人在這兒宰了你,,你待如何,?得罪了小閣老,莫說你是漢王世孫,,便是世子也是討不了好,!”
“別人不知道,我可聽小閣老說了,,你們家老爺子已經(jīng)被陛下軟禁在宮中了,,漢王府抄家落戶只在旦夕之間!”
“若是您家中的女眷有一天落入教坊司之中,,少不得是下官這個清吏司經(jīng)辦的,,哈哈哈哈哈!”
沈仲言越說越激動,,手中的馬鞭已經(jīng)是點著李曉的鼻子教訓(xùn)了,。
李曉看著沈仲言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一把抓住對方的馬鞭,,將其拉下馬來,,然后翻身上馬,同時一把將封嫣也拉上了馬,。
只見李曉手中動作不慢,,剛一上馬,立即用馬鞭狠狠地抽了沈仲言三下,喝道:
“憑你,,也配,?!”
沈仲言此時剛被拉下馬來,,一時竟摔了個七葷八素,,頭暈?zāi)X脹,反倒是被抽了兩鞭子之后清醒了一些,。
李曉拉轉(zhuǎn)馬頭,,高聲道:
“哼!今日之事我必有計較,!你們?nèi)羰歉覟殡y我的仆人,,日后定不輕饒!”
沈仲言對著李曉怒罵道:
“好你個李曉,,竟敢暴力拒捕,!”
而李曉言罷,也不理他,,只是用馬鞭抽翻了幾個意欲阻止的兵丁之后,,毫不猶豫地帶著封嫣策馬而去。
只留下回過神的沈仲言怒吼道:
“還愣著干什么,!給我追,!通知宗人府,我們發(fā)現(xiàn)了李曉的蹤跡,!全城緝捕,!”
言罷,沈仲言惡狠狠地看向小德子:
“我倒要看看,,我便是炮制了你,又能如何???”
胖八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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