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濤和龍成來到蕭倪兒家,,并未表現(xiàn)出一點點的紳士作風,,他們參觀似的前后亂串,毫無規(guī)矩,。
蕭倪兒的爺爺把家里布置得古色古香,,毛筆字畫掛滿白墻,,梅蘭秋菊栽滿庭院。字畫并不珍貴,,有些看起來甚至是大失水準的劣等作品,,蕭倪兒解釋說,這是因為他爺爺性格熱情豪爽,交友眾多,,凡見老友中有書畫愛好者,,他都主動向人家索要筆墨,以作為對老友練習的肯定和鼓勵,,所以滿墻的字畫,,水平也就參差各異。庭院中的花草倒開得良好,,蕭妮兒又解釋說,,那是都經過了他爺爺?shù)木暮亲o和耐心培育。
蕭倪兒說她爺爺也練習書法,,受爺爺?shù)挠绊懀约簾o聊時也會提筆練字,。
萬濤和龍成被這個簡單古樸,、優(yōu)雅別致的大院吸引著,不停地夸贊蕭倪兒的爺爺一定深諳園林藝術,。他們深信,,如果沒有這方面的研究,不可能把這院子伺候得如此詩情畫意,。
萬濤和龍成參觀完院子后,,憑著他們各自的主觀猜想,他們開始為蕭倪兒的爺爺是滿口的白胡子還是黑胡子爭論不休起來,。他們的爭論逐步擴展,,又來圍著蕭倪兒求證:“你爺爺是不是每天早晨都會在這大院子里練習太極,并且風雨無阻......”
蕭倪兒被他們的喋喋不休吵得頭痛腦熱,,為了讓他們停止爭論,,她假裝手疼得厲害,叫萬濤來幫她上藥,。
萬濤領得任務,,這才乖乖地跟著蕭倪兒進了里屋。少了萬濤,,龍成自然就鬧騰不起來,,院子里這才安靜下來。
蕭倪兒終于有了和萬濤龍成認真說話的機會,,她告訴他們,,如果可能的話,請他們盡量不要留下來訪的蛛絲馬跡,。她說道:“如果我爺爺回來后,,察覺不出你們的來訪,那會給我和爺爺省下不小的麻煩?!?p> 蕭倪兒把萬濤和龍成領進自己的房間,,原因是她爺爺不常進到她的房間里來。
蕭倪兒的房間不大,,布置簡單,。一張學習用的書桌,一個做工考究的粉色衣柜,,一張木床,。屋子里處處干凈整潔,像是在向來訪者炫耀其主人的操持和勤快,。
房間里除了書桌前那張蕭倪兒用來學習的靠椅外,,不再有多余的凳子,于是龍成把屁股放在蕭倪兒的床上,,看他那表情,,似乎這床的松軟程度很合他的心意,他上下動彈著,。
萬濤的醋意這才激起他的紳士風度來,,他一臉厭惡地說道:“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p> 龍成知道萬濤發(fā)著醋勁,,沒有搭他的話,他雖然停止了動彈,,但并沒有從床上站起來,。
萬濤的挑戰(zhàn)沒有被龍成重視,心里生出遭到藐視的不甘,。他也不說話,,抱著雙手,背靠著書桌,,眼睛直直地盯著龍成,,像是非要等著龍成的眼神對接上來。
蕭倪兒走出去搬來凳子,,招呼萬濤和龍成坐下后,,她自己才坐了下來。她把一個凳子拉來挨近自己的身邊,,賣著關子說道:“好了,,這回就等著驚喜出現(xiàn)啦!”
龍成萬濤反正已經被吊足了胃口,,現(xiàn)在索性不去央求蕭倪兒來劇透,。
見蕭倪兒得意洋洋,他們都不來接她的話茬,憋著壞也想倒倒她的胃口,。
龍成把話題轉移,,重新談起蕭倪兒的爺爺來。這回,,他不一味地夸贊蕭倪兒的爺爺,,他說看了蕭倪兒言語中對爺爺?shù)膽峙拢麛喽ㄊ捘邇旱臓敔斠欢ㄊ莻€不開竅的老古董,,總是用封建頑固思想把蕭倪兒禁錮著,。
他還煞有介事地教授蕭倪兒道:“年代不一樣,思想不一樣,,難免會有代溝,。老人家年紀大,多包容他,,對待老人的管教,,有理的聽著,無理的讓著,。不過啊,自己的人生還得自己做主,?!饼埑烧f道這,畫風突轉:“爺爺也真是,,都什么年代了,,女孩子交幾個朋友怎么了,本來光明正大的事情,,非得搞得這樣偷偷摸摸,。如果只是你倆在一起偷偷摸摸也算是正常,現(xiàn)在我也和你倆摻和著,,這算什么事,!”龍成把無辜的表情演得很是到位。
蕭倪兒為爺爺開脫,,說事情的原因不在她的爺爺,,而在她的父母。她說爺爺只是受著她父母不厭其煩的叮囑,,其實對她卻是外嚴內松,,她敢把他們帶到家來,就是很好的證明,。她說對他們的到來,,她之所以顯得小心翼翼,其實是擔心爺爺知道她冒然帶客來訪,會心生出為難來,。蕭倪兒還告訴龍成,,她的父母幾乎限制著她的一切社交,尤其是和男生的交往,。
蕭倪兒的父母對女兒的管教確實嚴格,,從某種程度上說,嚴格得甚至于有些變態(tài),。在他們看來,,現(xiàn)在的男孩子都不學好,動不動就要找女孩子談戀愛,,自己不求上進,,還要拉人家的孩子下水。
他們向老師請求不讓蕭倪兒和班上的男生同桌,,避免蕭倪兒和男生一同值日,。即便是歷屆的班級合影,站挨著蕭倪兒的男生,,都會引來他們對她無休止的盤問,。這還不夠,他們會親自向班主任調查這個男生的品行,,和蕭倪兒的關系程度,,直到確定女兒沒有陷入戀愛危險的可能,他們方肯罷休,。
蕭倪兒來到鎮(zhèn)上讀書,,也是拜他們的疑心所賜。
他們從身邊的人們那里了解到,,城里的學校,,學生戀愛的擴散程度非流感非典所能匹敵,學校周邊寫有無痛人流的小診所生意因此格外紅火,。這樣的小道消息,,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他們擔憂成疾,,仿佛已經看見女兒躺在了某家小診所骯臟的病床上,。所以,他們制定出了緊急的防范措施,,他們幾經商酌,,高明地認為,鎮(zhèn)上比起大城市來,,男女關系還不那么開放,,所以學生在校戀愛的現(xiàn)象自然也就不多,,于是他們決定忍痛割愛,決定把蕭妮兒流放一段時間,,待到蕭妮兒原有的人際關系相互變得淡漠,,到時再把蕭妮兒召回,這樣就能有效地避免蕭妮兒受害的風險,。
蕭妮兒流放到鎮(zhèn)上,,他們又無數(shù)次地給年邁的老父施加壓力。他們夸大可能發(fā)生的事態(tài)的嚴重性,,要求爺爺對孫女務必要像他們一樣,,嚴加看管,決不懈怠,。因為他們也同樣周全地考慮到,,蕭妮兒在這鎮(zhèn)上同樣有受害的可能性,畢竟可能性小不代表沒有可能,,所以他們堅持每天一個電話打來,,要保蕭妮兒萬無一失。
在這種家庭環(huán)境里成長起來的蕭倪兒,,性格應該孤僻而內向,。因為她的父母只把她當寶,卻不把她當人,,她的生活已經被他父母束縛得單調而乏味,。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蕭倪兒喜歡閱讀,,她總能在書本中尋找到現(xiàn)實中她所缺乏的各種生活樂趣,,于是她似乎又并不孤單,,她時??恐胂螅米约焊蛔愕木袷澜鐏砥胶猬F(xiàn)實生活的不足,。
蕭倪兒并不仇恨她父母對她的嚴格,。她父母對她在這個年齡該有的情感萌芽,采取無情扼殺的手段,,她一直也能很好地做到自我慰藉,。
只是現(xiàn)在,對于萬濤,,這個在她現(xiàn)在的生活里給他關懷和呵護,,并對她傾心愛慕的男孩,引發(fā)了她思想的激烈碰撞?,F(xiàn)在,,她因為父母的流放獲得了一些自由,,哪怕這自由注定短暫,但她想憑著這自由,,嘗一嘗和以前不一樣的生活,,做一做以前不能去做的事,走一走與她父母為她編排好的生活截然相反的路,??墒撬旨捌浜ε拢ε滤粫r沖動的嘗試,,會帶來不堪想象的后果,。她矛盾著,彷徨著,,徘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