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朋友們,,今天是霜降,,暮秋已至,新冬初到,,請大家多添衣裳,,注意保暖,。”
周幸關(guān)掉了電視,,從茶幾上又找出了幾包薯片,。
挑挑揀揀,只剩下她最不喜歡的墨西哥雞肉卷味,。
周幸將薯片打開,,躺在沙發(fā)上,勉為其難地塞了一口,。
其實,,也并沒有那么難吃。
鐘運澤離開之后,,她沒有想象中嚎啕大哭,,只是靠吃和無休止地放空來打發(fā)時間。
后來,,她在整理櫥柜的時候,,發(fā)現(xiàn)放零食的那個柜子里,放了三袋南城的特產(chǎn)。
周幸就這樣笑出了聲,,然后第一次,,哭出了聲。
三天之后,,她意外地接到了來自七月的電話,,周幸擤了擤鼻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
“我聽裴亦說,,阿澤去找你了?”七月的聲音有些擔(dān)憂:“他有沒有說張揚的事情怎么辦,?”
“不知道,。”周幸自嘲:“他怎么會告訴我呢,?”
七月的聲音更加疑惑了:“你這說的什么話,,阿澤哪件事情瞞過你?!?p> “七月,,當(dāng)初一起去看演唱會的票根還在嗎?”周幸忽然問,。
“什么票……”隨即是七月的驚呼聲:“你……你……”
在鐘運澤去拍真人秀的時候,,為了讓郁郁寡歡的自己開心,七月翹了班,,謊稱要回去探親,,實際上帶著自己一路跑到了北城,去看她們倆共同喜歡的搖滾明星的演唱會,。
這件事情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
“嗯?!敝苄覍⑹掷锍粤艘话氲哪铣翘禺a(chǎn)花生酥扔在一旁:“我都想起來了,。”
七月表示自己在影視城的工作還等一個收尾,,后天就坐大巴過來找她,。
周幸將地址發(fā)給她,得到了一個“OK”的表情,。為什么想見七月,,其實連周幸自己都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沒有方向吧,。
以前她都是圍著鐘運澤轉(zhuǎn),。
她原本在雜志社呆的好好的,,可是她不想公開之后,,讓旁人說鐘運澤的未婚妻只是個雜志社小員工,,她想要成為鋼琴家,也是希望以后媒體介紹她這個鐘運澤的未婚妻的時候,,能好聽些,,體面些。
其實周文山說得對,,從骨子里她還是自卑的,生怕別人看不起自己,。
大概是因為高中以后,,到了貴族學(xué)校里被欺負落下的病根吧。
就比如她一直用的D牌的面巾紙,,就因為當(dāng)初在貴族學(xué)校里她找一個女同學(xué)借紙巾,那個女同學(xué)很珍惜地抽出了一張,,然后說:“這個是T牌的,,很貴的,?!本鸵驗檫@一句話,明明她更喜歡更便宜的X牌紙巾,,她也要買D牌的。
周家雖然有錢,,但耐不住她是個因為父母想生兒子所以被拋棄的女兒的事實,。
七月從影視城趕過來,風(fēng)塵仆仆,,周幸嫌棄地讓她把外套掛外面,,七月更加嫌棄地讓她把一桌子薯片殘骸收拾一下。
折騰了一個上午,,好容易空出一個桌面出來吃飯。七月是不指望周幸能做出什么好菜,,卻沒有想到周幸竟然只給她煮了一碗泡面,。
奈何七月坐了一上午大巴,,已經(jīng)被顛簸得肚子空空,嘆了口氣勉為其難地將一碗泡面吃下去,。
吃飽喝足之后,兩個人在沙發(fā)上談事情,。
七月環(huán)顧四周:“還真沒想到你又回來了?!?p> 周幸道:“還得謝謝你前幾年給我打掃房子,?!?p> “都是阿澤吩咐的?!逼咴缕财沧欤骸袄习逭f的話,我能不聽嗎,?”
周幸沒有說話,,七月看了一眼周幸的表情:“你和阿澤到底怎么了,?”
周幸起身開了兩瓶可樂,一罐遞給了七月,,七月覺得冰:“大冷的天,,喝什么可樂?!眳s還是喝了一口,覺得頭皮發(fā)麻,,連忙放在一邊,。
“我和阿澤,,分手了,。”周幸喝了一口,,覺得自己冷靜下來了:“和平分手,。”
七月皺著眉頭:“有沒有搞錯啊,,你們在一起這么久,這個時候你跟我說分手,?”
周幸將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七月道:“那你就這樣,,也沒有解釋?”
她能怎么辦,。
像以前一樣,,無理取鬧一番,然后死纏爛打地跟在阿澤身邊,?
如果是換成兩年前的她,也許,,周幸還真的會這么做,。可是現(xiàn)在,,當(dāng)她看到這么疲倦的鐘運澤,,她忽然覺得,,也許是時候放自己一馬,也放鐘運澤一馬,。
“周幸啊周幸?!逼咴潞掼F不成鋼:“當(dāng)初阿澤為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就為了所謂的臉面,就這樣也不做點什么來挽救你們之間的感情嗎,?”
看吧,,所有的人都對她失望透頂。
周幸笑了笑:“不是的,,七月,。”
不是這樣的,。
周幸捏緊了手里的易拉罐,,“阿澤太累了,我不想再給他添麻煩,?!?p> 七月仿佛突然間明白了周幸的意思,滿臉的惋惜:“我只是覺得,,你們倆這樣太可惜了些,。”
七月晚上還有行程,,匆匆吃了飯就走了,。
偌大的房子里,又只剩下周幸一個人,。
周幸不想待在房間里發(fā)霉,,便自己下樓去逛了逛,路過雜志亭的時候,,看到了佳人新一期的圣誕特刊,。
封面上儼然是穿著圣誕裝打扮的伊娜。
周幸想了想,,買了一本帶回家細細翻看,。
每頁的內(nèi)容都是那般熟悉,當(dāng)時她和各個部門的小伙伴們?yōu)榱四艹龊眠@一期的小樣,,花費了許多心力,,連續(xù)加班了好幾天,才終于做出讓米柚和王永婷都滿意的封面和專訪小樣,。
里面的每一張配圖,,甚至每一個文字,她都能倒背如流,。
周幸翻著雜志,,仿佛回到了加班的那幾個夜晚,雖然很累,,可是等到出樣品的時候,,看到米柚滿意的點頭的時候,那樣的喜不自勝卻又是那樣的真實,。
七月到了影視城,,又忙著去跟品牌方借禮服參加下個月的品牌活動,,美娜剛卸了妝,滿臉的興奮:“七月姐姐,,聽說關(guān)導(dǎo)的下部戲是請到了穆憶老師,,我想爭取一下……”
七月頷首,“我可以去談?wù)?,不過,,穆憶團隊的要求很高的?!?p> “我會努力的?!泵滥瘸瘹馀畈臉幼幽屍咴孪肫鹆藘赡昵暗闹苄?。
那時候的周幸還在為雜志社寫小軟文,阿澤還只是出了一張單曲的新人,,彼時兩個人一無所有,,周幸卻十分樂觀,一邊跟她吐槽雜志社的編輯有多龜毛,,一邊滿臉的期待:“我相信我們家阿澤一定會一定會很紅很紅的,。”
也許,,現(xiàn)在的分開真的是對他們兩個人更好一些,。
“七月姐姐?”美娜的聲音將七月拉回現(xiàn)實,。
七月回過頭,,說道:“上次洽談的品牌方很喜歡你的氣質(zhì),合約可能下個月就可以定下來了,,還有上次的二次元的那個人氣博主,,下周會有一個簽唱會,請了你當(dāng)助演嘉賓,?!泵滥刃θ萏鹈溃骸昂玫摹,!?p> 然后又有些可惜:“要是我能和鐘老師合作就更好了,。”
說到鐘運澤,,七月覺得有必要給他打個電話。
電話是裴亦接到,,那頭是鐘運澤的咳嗽聲,。七月忙問道:“感冒了,?”
裴亦道:“能不感冒嗎?大冷的天趕去西城又趕回來,,冷熱交替,,直接就住院了?!?p> 七月還要再說話,,裴亦道:“放心吧,有我呢,?!闭f著嘟嘟囔囔道:“分開是對的,如今也只有你給他打電話,,某個人連個聲音都沒有,。”
說的是周幸,。
七月其實也拿不準(zhǔn)周幸如今想做什么,,只是看著周幸的樣子,好像,,說不出來的感覺,,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冷靜,,沉著,。
這就是兩年脫離了鐘運澤,獨立生活養(yǎng)成的嗎,?
她原來還和裴亦打賭過,,周幸離開了鐘運澤根本活不了一個月,結(jié)果,,鐘運澤根本沒有辦法像醫(yī)生說的那樣,,挨到她完全想起一切的那一天,急匆匆地就把她接到身邊來,。
裴亦在那頭喂了幾聲,,七月回過神:“我去過西城了?!?p> 裴亦“哦”了一聲,,那頭好像是鐘運澤在說什么,不一會電話里就傳來了鐘運澤的聲音,。
“七月,,我是鐘運澤。”
聲音已經(jīng)沙啞,,看來病得很重,。
“她很好?!逼咴乱种谱∽约旱膿?dān)心,,她清楚鐘運澤最關(guān)心的是什么。
“謝謝你,?!币苍S是起得有點猛,鐘運澤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他閉了閉眼,,努力回復(fù)精神:“幫我……”
“我會的?!逼咴碌溃骸澳悴挥脫?dān)心,。”
七月掛了電話,,一旁的美娜也下了通告,,來采訪的記者一個勁地夸美娜有禮貌,美娜笑容滿面地道:“都是七月姐姐教得好,?!?p> 七月禮貌地笑,美娜又接著道:“你們還不知道吧,,七月姐姐經(jīng)驗可豐富了,,原來是跟過鐘運澤鐘老師的,還有鐘老師的未婚妻,,周幸姐姐的?!?p> 七月沒想到美娜會提起這個,,將記者們敷衍過去,然后將美娜叫到一旁:“你才是采訪的主角,,不用提我,。”
美娜“哦”了一聲,,七月也不以為意,,只當(dāng)是新人被采訪沒有經(jīng)驗,卻沒有看到她轉(zhuǎn)身的那瞬間,,美娜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美娜回了酒店,,立刻將手機拿出來,撥通了電話,。
“喂,,我照你說的做了,?!泵滥纫贿吥闷鸸P在紙上寫寫畫畫,一邊道:“你要記得兌現(xiàn)你的承諾,?!?p>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美娜笑容甜美,,語氣卻十分陰森:“你放心,,我一定讓他在這個圈子里混不下去?!?p> 掛了電話,,美娜起身去敷面膜,酒店的書桌上,,留著一張紙,,上面寫著一個名字。
鐘運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