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環(huán)煙火part1
1.
拂曉之時,,夏綠把相冊塞進木質(zhì)抽屜里,。
窗外射進來的光束呈直線狀,輕飄飄的灰塵肆意飛舞,充斥著狹小的空間。
夏綠拉上窗簾,如往常一般去上學。
城市經(jīng)過短暫夜晚的沉寂,又恢復生龍活虎,。十字路口車水馬龍,紅綠燈挺拔地屹立在路邊,。
夏綠錯過了三個綠燈,,在第四個亮起的時候,被后面的阿姨推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
行人眾多,上班的,,買菜的,,送小孩上學的。
前方吵吵嚷嚷,,一堆人聚集在一起,,車隊也排成長龍,喇叭聲混合著尖叫此起彼伏,。
夏綠面無表情地繞過人群,,抬手將衛(wèi)衣帽子蓋在頭上。
七點半,,到達學校,。
已經(jīng)曠了一節(jié)早自習,夏綠認命地在教室外面罰站。一節(jié)課下來,,腿有點疼,。
班主任把她叫到了辦公室,教訓了一番方肯放她回去上課,。
同桌周希希正在埋頭奮筆疾書,,下一節(jié)課是物理,老頭子最喜歡檢查物理成績倒數(shù)幾名的作業(yè),。
夏綠把作業(yè)攤在課桌上,,周希希仿佛看到了正道的光,一臉憂愁瞬間化為泡影,。
夏綠盯著周希希好一會兒,,周希希嘴上沒完沒了。先是責怪昨晚媽媽帶她去吃火鍋導致作業(yè)沒寫完,,而后物理老師也沒逃過她的嘴炮,。
夏綠抿唇,收回目光,。
第二節(jié)課中途,,周希希被叫到了辦公室,回來以后臉上淚水遍布匆匆忙忙收拾書包跑的飛快,。
同學們都在猜測是什么事,夏綠不用猜,,她知道,。
夏綠心中橫生了些波瀾,微微閉眼,,想起早上相冊第十三頁上的人,。
那張照片是有一次夏綠去游樂場偶遇了周希希和她媽媽,三個人一起拍下的,。
忽的,,心內(nèi)像是被挖空一塊,說不出的難受如數(shù)溢出來,。
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環(huán)繞著她。
“你救不了,,不要自責,。”
夏綠皺緊眉頭,,竄的一下起身往外面跑,,留下身后的同學一頭霧水地看著女孩單薄的背影,愣住了。
周希希剛跑到校門口,,準備上公交車就被夏綠拉著走了另一條同樣醫(yī)院的路,。
周希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依舊堅持著和她一起奔跑,。終于到車多的地方上了出租車,夏綠才緩了口氣,。
出租車行駛的立交橋下面,,是剛才的公交車,堵在長長的車流里不能動彈,。
醫(yī)院,。
消毒水的味道鉆入鼻腔,夏綠早就習慣,,一言不發(fā)帶著周希希上了四樓,。手術(shù)室外,是周希希許久未見的父親和哥哥,。
夏綠退場,,在樓梯拐角處的窗戶吹風。
手術(shù)室燈滅,,蓋著白布的女人被推出來,,搶救無效。
夏綠聽到崩潰的啜泣聲,,嘆了口氣,。
“你說得對,我救不了,?!彼龑χ讐K淡地笑了一下,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周希希身邊,。
情緒分崩離析,,周希希像是一攤泥,沒有力氣地坐在反光的地板上,。
夏綠在心中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后牽著周希希離開,她必須要把肇事司機的車牌號告訴警方,。
警察局得知車牌號后,,花了半天時間就鎖定了嫌疑犯捉拿歸案。
嫌疑犯在警察局大鬧的時候,,怎么也想不通,。出車禍的地段監(jiān)控損壞還沒維修,,而且他跑得那么快,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極小,。
夏綠找了個理由,,說是其他車輛的行車記錄儀拍下來的。后續(xù)確實有車主向警方提供了視頻,,警方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送周希希一家三人離開的時候,夏綠附在周希希耳邊叮囑了她一句,。
“葬禮在七號辦吧,,六號有很大的雨?!?p> 夏綠完整地曠了一天的課,,下午五點鐘回到家里時,腰酸背痛,。
黑貓從鞋柜跳到她懷里,,還不滿足地叫了幾聲。夏綠換下鞋子,,把書包扔在沙發(fā)上,,躺在一邊。
今天不好的經(jīng)歷感受向小電影一樣回放,,從頭到尾周希希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極少說話。她不確信,,周希希是否會怪她,。
真要怪她,也行,。
無論怎么自責愧疚,夏綠都不能出手,。
累了一天,,夏綠很快就沉沉睡去。
夢里場景變幻得快,,她踩在云層里,,不停地走在看不到盡頭的路上。
黑貓也進來了,,黏在她腳邊,。
“我說你救不了,干嘛還做這么多沒有意義的事,,把自己累的不成樣子,?!焙谪埡鋈婚_口。
夏綠坐下來,,揉著黑貓光滑烏亮的毛,。
“是救不了啊,但作為朋友,,不能讓她一個人承受那么多吧,。”
“以前有陌生人,,你也是這樣,。”
“喔,,都是人類嘛,。”夏綠溫溫笑著,,黑貓蹲在她身邊,。
“下次別這樣了,對自己不好的事少做,?!甭曇魪暮谪埖难劬鞒鰜怼?p> “那你呢,?你做的事都對自己好嗎,?”
“對自己好的話,那為什么要來提醒我呢,?”
“你不提醒我,,我就是個普通的人類?!?p> 夏綠認真地發(fā)問,。
黑貓再也沒有回復她。
夏綠聳了聳肩,,平下身子望著天空的天,。霧蒙蒙的一片,像是陰雨天氣的遠山,,看不透,。
她想到,自己就像這團霧,,沒有答案,。
/
周希希母親葬禮依舊在四月六號舉行,夏綠知道是周希希父親的主意,,誰都變更不了,。
周希希曾經(jīng)和夏綠吐槽過,,正是因為父親的偏執(zhí)頑固,父母的感情才會無疾而終,。
夏綠拿了把傘,,抱著貓去參加葬禮。
到達墓園的時候,,天氣確實晴空萬里,,夏綠打傘遮陽。她把黑貓放在了墓園管理員的辦公室里,,獨身前往墓地,。
周希希無精打采,才幾天的時間,,就像變了個人,。
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們悲聲慟哭,周希希咬唇,,已經(jīng)哭不出眼淚了,。周父卻掐了掐周希希的手臂,低聲說:“這個場景,,你該哭出來,。”
夏綠垂眸,,把周希希拉到身邊,,周希希的眼里激不起任何波瀾。
天陰了,。
夏綠抬頭,,看著向下壓的烏云,遠方傳來不清明的風鈴聲,。
她像是預示到什么,,把傘塞進周希希手中,然后跑開了,。
細雨如絲,,周父剛點好的香,在雨中成了一星火色,,最后完全熄滅。
雨不大,,夏綠沒有方向地跑著,。
她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也知道墓園后面,,是一座山,。山中蔥綠如畫,,一幀接一幀無人欣賞的美景渾然天成。
雨倏地停了,,頭發(fā)絲上的水干得極快,。
走了一會兒,夏綠看到一條嘩嘩流動的溪,,風鈴聲越來越近,。
一個穿黑色衣服的男孩曲著身,手機有個鈴鐺在輕輕晃動,,黑貓正在努力伸出爪子夠住它,。
風鈴聲,就是從這兒來的,。
夏綠看到小黑貓,,疑惑不打一處來。
面前的場景有些瘆人,,白色的云朵掉在地上,,身邊綠得發(fā)黃的樹干從云層里穿梭而起。
夏綠清清楚楚地知道,,墓園后的山,,沒有溪。
她原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幻覺,,或者懷疑自己在夢里,。男孩把鈴鐺扔進溪水里,黑貓撲騰著去抓,,于鈴鐺一起消失,。
“好久不見?!蹦泻⒌穆曇繇懫?,堪堪逼近。
夏綠瞇眼,。
“這是魔法嗎,?你怎么把我變到這兒來了?!毕木G走過去,,坐在石頭上。石頭是軟的,,但承受重力后并沒有陷下去,。
“秘密?!蹦泻⑿α?,雙手襯在身后,,微微欠身,“還記得我叫什么名字嗎,?”
“陳樹野,,是嗎?”夏綠眨眨眼睛,,說出這個完全陌生的名字時,,后知后覺地愣了一下。
“下次別做沒意義的事情了,?!标悩湟罢f。
“什么是沒意義,?”夏綠問,。
“你知道什么沒意義,這得問你的內(nèi)心,?!?p> 夏綠癟嘴:“上次你也沒告訴我,到底什么沒意義,,什么有意義,。你告訴我,我不就明白了,?!?p> 陳樹野搖頭,呢喃一聲,。
“什么,?”夏綠回過頭去看陳樹野。
陳樹野五官和人類沒什么不同,,這張臉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人類中的“帥哥,。”
夏綠陷入沉思,。
溪水緩和地流淌,,水汽攜帶上來的溫度有些冷。
“這里幾月???怎么這么冷?!毕木G抱著胳膊,,發(fā)現(xiàn)陳樹野穿的是薄薄的T恤。
“和你們那邊一樣?!?p> “一樣?”夏綠像是聽到了笑話,,“我們那兒的四月春暖花開,,這里有花嗎?”
陳樹野沒有回答,,望向遠方,。夏綠看著他目光的方向。
“有啊,?!?p> “有什么?”夏綠閉上眼睛,。
/
“她的貓在我辦公室寄存著,,我回去看就不見了?!彪娫捖犕矀鱽頂y帶滋滋電流感的人聲,。
“那還有其他發(fā)現(xiàn)嗎?”
“有啊,?!彪娫捔硪贿叺哪新暣指码y聽,像是裂帛再度撕壞,,“那個貓剛才跑回來了,,脖子上多了個毛織的鈴鐺?!?p> 周希希氣憤地掛斷電話,,埋怨這個人文不對題,說話跟她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夏綠深呼吸一口,,睜開眼睛。
醫(yī)院,。
周希??吹剿堰^來,趕緊問有無大礙,,得到夏綠肯定的答案后才松了口氣,。
“你是不是想嚇死我,葬禮完后你人不見了,,電話也打不通,。最后我找了看墓地的大爺一起找,才在山口找到你?!?p> 夏綠明白過來,,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夢。
她拍拍周希希的手,,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讓她不要擔心。
周希希的目光忽然投向她的手,,驚訝地說:“綠綠,,你這個手鏈什么時候買的?”
手鏈,?
夏綠愣怔片刻,,低頭看到自己手腕上掛著一根紅繩,紅繩上鎖了一個綠豆大小的東西,,拿近了看,,才發(fā)現(xiàn)是個鈴鐺。
小鈴鐺聲音也小,。
夏綠微張著嘴,,說不出來話。
良久,,醫(yī)生來檢查確認可以出院后,,夏綠馬上辦了手續(xù)回家。
黑貓在玄關(guān)處窩著睡覺,,夏綠把它抱起來,,黑貓換了個姿勢。
脖子上有個毛織鈴鐺,,綠色的,。
不是夢。
夏綠癱在沙發(fā)上,,難以置信的程度就差扇自己一耳光,。
2.
夏綠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手指迅速在界面上滑動,,翻了翻自己的通訊錄,,漫無目的地找著。
沒有一個人叫陳樹野,。
夏綠不死心,,又百度這個名字,只有寥寥無幾的垃圾網(wǎng)頁,。
夏綠常常吐出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覺得只是一場夢,,可是懷里貓脖子上的鈴鐺卻正時刻提醒她,這是真是發(fā)生過的,。
這種事,,無論是說給任何人聽,他們都會認為是無稽之談,。
夏綠垂眸,。
這一切與她的記憶開始重疊,讓她不得不相信自己或許與常人真的有些不同,。
她抬起纖細的手腕,目光緊緊盯著綠豆大小的鈴鐺,,眉頭沒有一刻放松,。
夏綠在夢里,叫出了那個男孩的名字,,并且男孩問的是“還記得”,,也就是說在這之前,她應該有過一次甚至多次見過他,。
到底是什么時候呢,。
夏綠絞盡腦汁,抓狂地撓了撓頭發(fā),。無果,,夏綠只好躺在沙發(fā)上發(fā)愣。
這一次,,她不敢入睡,。
上一次不敢入睡,是在七歲的時候,。
那次她一個人走在巷角,,一臉興奮地找小商店阿姨買烤腸。也就是在那一次,,夏綠目睹了一場近五十年來梨云市大規(guī)模殺人案,。
渾身是血的男人攜帶著槍支,一路上胡亂掃射,,死三十二,,傷六十八。
而這一切,,是夏綠夢境的重演,,那個時候的小夏綠,單純的以為是自己記錯了,,不肯接受這個巧合,。直到后來,她又相繼夢見了自己奶奶的逝去,姑姑的難產(chǎn)大出血,,甚至完全不認識的人被殺害,。
她的精神一直是屬于比較焦慮過度的,這十來年只有少數(shù)時間是快樂的,。
這種人倫道理難以解釋的超能力,,她從來不敢告訴別人。
夏綠也嘗試著想要改變這一切,,然而是徒勞無功,。
那是她十三歲的時候,正在上初二,。
夏綠頂這大熱的天從小賣部回來,,嘴里吃著解暑的雪糕,忽然視野里出現(xiàn)了一張很熟悉的臉,。
是初三的學姐,,長得很漂亮,在夏綠的夢里出現(xiàn)過,。
夏綠狐疑地看著學姐的背影,,裸露出來的胳膊肘邊全是青紫的傷痕。
夏綠知道會發(fā)生些什么,,于是她快步上前拉住學姐,。
學姐哭過,眼眶通紅,。
夏綠的眼光有些閃躲,,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
下午兩點四十八分,,也許只要捱過兩點五十三分就可以救下來她,。
“學姐,你媽媽在保安室等你,?!毕木G嘗試著,把夢里的內(nèi)容添枝加葉地告訴她,。
“什么,?”學姐肢體一僵。
“你媽媽讓我來找你,,說是你弟弟的手術(shù)很成功,。”夏綠松了一口氣,,看來確實如她想象的一樣,,學姐很在乎家人,。
學姐聽到這個消息滿臉的不可置信,往校門口那邊跑過去,。
夏綠以為自己如此輕易就能救下來一條生命,,正興奮至極,然后發(fā)現(xiàn)一切重演,。
一層迷離的薄霧罩住她,,清晰明朗之后,她看到相同的學姐又從她身邊路過,。學姐臉上的表情,,傷痕的位置,與方才一模一樣,。
夏綠愣了,,應該又失敗了。
她只能看著學姐奔赴死亡,,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這種情節(jié)重演的情況,,最晚出現(xiàn)在夏綠十歲救小貓那一次,,她幾乎在一個迷宮里彎彎繞繞了快一下午,結(jié)果最后又回到原點,,自己做的一切都白費,。
讓死亡的場景不聽在面前播放,甚至還要經(jīng)歷,。
多年下來,,致于夏綠比別人能承受得多。
夜深了,。
沙發(fā)上的女孩傳來平穩(wěn)的呼吸聲,,懷里的黑貓動了動,毛茸茸的黑色貓頭蹭了蹭女孩的脖頸,,女孩的眼淚打濕了抱枕的好大一塊兒,。
一雙黑色的鞋子悄然出現(xiàn)在玄關(guān)處,慢慢朝著屋內(nèi)移動,,在這多雨的日子關(guān)閉了窗戶,。
然后黑鞋的主人大跨步走向沙發(fā),把黑貓從后面提起,,扔回了貓窩,。
夏綠被一雙細長的胳膊抱起來。
翌日,。
夏綠對自己在床上醒來這件事也是很疑惑的,,不過時間并沒有讓她疑惑太久,。
昨天是清明節(jié)假期的最后一天,現(xiàn)在是六點四十八分,,還有十二分鐘她就會遲到,。
這學期才開學一個月,她就已經(jīng)遲到五次,。
危險氣息撲面而來,,夏綠趕緊刷牙洗臉出門,在路上邊跑邊把頭發(fā)扎成小丸子,。
還好當初房子租的近,,否則就會造成她一學期都遲到的慘案。
教室里大多數(shù)人都來齊了,,在夏綠后面還有幾個長期遲到的釘子戶慢悠悠吃著早餐過來,,不負眾望都被抓早讀的班主任罰站。
走廊站著長長一排,,顯眼得很,,不時有去辦公室的老師路過都得調(diào)侃兩句。
用班主任打笑的話來說就是:八大金剛永遠是八大金剛,。
夏綠沒心思聽他的笑話,,提起筆在紙上亂畫著什么。一會兒一個圓圈,,一會兒一個五角星,,最后紙上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來畫了什么東西,。
課間十分鐘,,夏綠站在陽臺上吹風。
周希希一整天都沒來,,應該是在家休息,。
夏綠覺得悶了一肚子氣,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悶著什么,。
她只能一拳一拳地錘著鋪了瓷磚的陽臺,。
濃稠的夜色像煨好的黑米粥,一股一股翻涌而上,。
早自習下課之后,,夏綠背上書包準備回家,被老師叫去改卷子,。
辦公室的燈成了教學樓唯一的光亮,,幾位同學和老師前前后后忙了近半個小時。
夏綠家住得近,,沒讓同行的男同學送,。
黑貓守在巷口,。
夏綠張嘴準備叫它,才發(fā)現(xiàn)撿來這么幾天也沒給貓取個名字,。
黑貓很溫順,,看到她就慢吞吞用優(yōu)雅的姿勢走過來。
夏綠撓撓鬢角,,思慮了一會兒,。
“要不叫你小黑?”夏綠是個取名廢,,準備這么湊合一下,,黑貓卻并不妥協(xié),“喵”了好幾聲,。
“那你叫什么,。”夏綠抱著它往前走,,一邊注意腳下的路一邊揉它的頭,,“叫你小綠?”
“喵,?!必埖谋砬楹軔芤猓木G就當它應允了,。
“叫啥不好,非得叫小綠,?!毕木G心里不舒服,“你叫小綠,,那我叫什么啊,。”
小綠伸張一下梅花印,,前面兩只小腿緊緊抱住夏的胳膊,。
算了,就這么叫吧,。
夏綠嘆氣,,走著走著發(fā)現(xiàn)不太對。
巷口到家的距離,,不過五分鐘,。這都走了好久了,怎么還沒到,。
夏綠費力地從小校服口袋里摸出手機,,看了看手機,。
夏綠神經(jīng)完全緊繃了。
黑暗里微微發(fā)著星光的手機屏幕顯示,,八點過四分,。
但是,學校是九點四十下自習,。
夏綠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以為是聯(lián)網(wǎng)出錯,點進社交軟件試著發(fā)了條信息,。
沒信號,,發(fā)不出去,紅色的回送號格外顯眼,。
手機電筒的光越來越微弱,,最后與夜的顏色融為一體。
夏綠心中有點慌,,抱著貓一個箭步往巷口沖,。跑了很久,依舊是黑色的,,巷口的燈沒有一點影子,。
會不會她在大街上睡著了,然后小綠帶她來的這個夢境,?上次那個以假亂真的夢,,也是有小綠的參與。
身邊像是罩了一層厚厚的黑霧,,撥不來,,如冷氣一般源源不斷向她涌來。
遠處終于有一盞碎碎的燈光亮起,,有個黑色的身影逆光而來,。
這一幕似曾相識,夏綠腦海里莫名浮現(xiàn)出某部韓劇里的畫面,。
無趣,。
夏綠挑眉,陳樹野走的越來越近,。
“我怎么又睡著了,。”夏綠無語的程度就差翻個白眼然后打自己兩巴掌,,告訴自己快點醒過來,,免得肉身在大街上出車禍。
“你沒有睡著,?!标悩湟皢问謸七^夏綠懷中的貓,,小綠很聽話地黏著陳樹野。
“我沒睡著我會見到你,?”夏綠咬牙切齒,,盯著那條忘恩負義的貓。
“你過來了,?!标悩湟罢f了一句讓她感到莫名的話。
夏綠瞪圓眼睛,,嘴唇微微張開,,胸口有一種奇怪的堵塞感。
周身環(huán)境迅速變換,,一排冷白色的路燈相繼亮起,。
“你別扯淡了,我會出車禍嗎,?”夏綠冷笑一聲,,在心里感嘆自己做夢越來越有水準了。
“什么,?”陳樹野被她的問題問得一愣,。
“我在夢里和你相見,那我的身體在哪兒呢,,不會真讓我停在車來車往的大街上了吧,?”
陳樹野也笑了一下,低啞的嗓子發(fā)出來的笑聲撞在她的心上,。
“我說,,你過來了?!标悩湟斑~開長腿走了幾步,夏綠跟在后面,。
“我真過來了,?”
“嗯?!?p> “那過幾天的二模怎么辦,,有人幫我考試嗎?”
“沒有,?!?p> “那怎么辦?”夏綠停下腳步驚呼,,以譴責的眼神看向陳樹野,。
“還能怎么辦,,零分?!标悩湟暗卣f,。面上的表情顯然有些煩了她。
零分,。
如天打雷劈般,,夏綠咬了咬下唇。
她生平的第一個全科零分,。
算了,。
很快,夏綠又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現(xiàn)在應該擔心的是怎么回去,,而不是考試。
“那我天亮了才可以回去嗎,?”夏綠癟嘴,,眉頭緊鎖。
“暫時回不去了,?!标悩湟耙餐O履_步,轉(zhuǎn)過身來,。
二人相隔五米左右,,之間被黑色的霧充盈。
夏綠愣了神,,聽陳樹野解釋,。
“你來的不是時候,剛好遇到一年一度的周趨日,?!?p> “周趨日?”為了保證看清楚,,夏綠走近了他一些,。
“周趨日約等于你們那里冬至的夜晚,比平時都長一些,?!标悩湟暗哪抗怙h過去,最后落到她的手腕上,,“快走吧,,小綠餓了。”
“還好吧,,我不餓,。”聽到陳樹野叫這個親昵的名字,,夏綠扭捏一下,,答道。
空氣安靜了,。
陳樹野直直盯著她,,不置一詞。
夏綠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貓,。
夏綠大跨步走到陳樹野身邊,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
二人一起在黑色中穿行,,沒有燈,夏綠怕黑,,拉了陳樹野一點袖子,。
“這邊有住戶嗎?”夏綠很小聲地問,。
陳樹野:“沒有,。”
夏綠心中咯噔一下,,這么大一塊地都沒住宅,,簡直暴殄天物啊。
“這邊是交界處,,一般人不允許來這里,。”
“那你怎么來了,?!毕木G縮著頭,覺得這個地方陰森森的,。
“小綠帶我來的,。”
夏綠差點被這個稱呼搞得吐血,,早知道就不如此草率地決定它的名字了。當時的她應該斬釘截鐵給小綠取個更霸氣的名字——爸爸,!
不過這會兒夏綠也想不得這么多了,,只能先由著陳樹野。
“我不懂?!毕木G吐槽陳樹野說的話堪比鳥語,,嘰里咕嚕都是漢字,連起來卻讀不懂了,。
漢字,?
夏綠后背僵硬了一下:“夢里的人都是說漢語嗎?”
她把這一切理解成一個荒誕無稽的夢,。
“嗯,。”陳樹野沒有解釋,,“以后就懂了,。”
以后也不想懂,。
夏綠吐吐舌頭,,誰以后還會來這個奇奇怪怪的夢里。
走路差不多十分鐘,,終于到了一個有燈光的地方,,再隔一會兒,像是到了市區(qū),。
“你帶我去哪兒?。俊毕木G送來手指,,雙手緊緊攥住校服衣角,。
“你能去哪兒?!标悩湟坝玫年愂稣Z氣,,不太友善。夏綠生怕他在路上就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我在這邊還有家嗎,?”話罷又覺得不太對勁,補充道,,“就我那個租房,,你知道嗎?”
“有,?!标悩湟包c頭,“但不是租房,,在這里,,你的父母健在,,你還有個弟弟,一家四口過著很幸福的生活,?!?p> 夏綠笑了:“夢里的人說話都這么善良嗎?這種不著邊際的話也能編出來,?!?p> 陳樹野斂聲:“沒騙你,但你不能去見他們,,因為見到他們你就會消失,。”
夏綠聳肩,,就當他說的是真的吧,。
不過,如果夢見到爸爸媽媽一面,,那她寧愿消失,。
步行較遠,陳樹野家住小區(qū)門口的“碧景園”三個大字還鑲了土黃色的邊,。
夏綠暗自想到,,原來夢里的人品味也都差不多。
“你是個富二代,?”夏綠指指豪華氣派的小區(qū)門口,,試探著問道。
“算是,?!?p>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算是,。”夏綠說,。
陳樹野刷了臉,,帶她過門禁。
“我怕我說出來你不信,,”陳樹野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p> 夏綠“哦”了聲,,一想到自己居然要去一個陌生男人的家里,內(nèi)心莫名有些小激動,。但是她適時按捺了這種不合時宜的激動,,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內(nèi)心毫無波瀾,。
“我家里沒其他人,你別擔心,。但是有一只和小綠長得一模一樣的黑貓,你不要怕,?!标悩湟霸谶M門前反復強調(diào),夏綠比了個“OK”的手勢,。
推開門后,,門后果然蹲著一只黑貓,體型比小綠大了整整一倍,。
黑貓歪頭,。
夏綠也歪頭。
小綠仿佛見到親人,,掙脫陳樹野的胳膊,,撲上去和大黑貓玩了起來。
夏綠驚奇的發(fā)現(xiàn),。真的是分毫不差,,就連右后腿的白毛所在處都一致。
“它不會是小綠的媽媽吧,?”夏綠換了拖鞋,,蹲下身認真打量兩只可愛地像是建模的貓咪。
“不是,?!标悩湟白プ∷暮箢I一個使勁拎了起來,“嚴格來說,,它就是小綠,。”
夏綠咳嗽了一聲,,聽見陳樹野繼續(xù)淡然說到,,“只不過在這里它叫小藍?!?p> “……好土,。”夏綠哈哈幾聲,,才想起抬起頭掃視屋子,。
果真是富二代的做派,入戶別墅啊簡直是,,看這個大小,,這層樓都是他家的,。
“再來一個美琪美雪,就可以湊齊巴啦啦小魔仙了,?!毕木G不知道他是否看過這種片子,只是干笑,。
陳樹野聽她吐槽,,抬手提了一下她的書包,挑了挑眼皮,。
夏綠內(nèi)心也無語了,。
人家穿越吧,背著面膜手機小零食,。她穿越,,背了一書包作業(yè)。
然后她聽見陳樹野無情地笑了一下,。
“笑個屁啊,。”夏綠把書包取下來,,陳樹野把它掛到了玄關(guān)處的鉤子上,,“你不用學習嗎?你看著和我一樣大,?!?p> 陳樹野搖頭:“早過這年齡了?!?p> 夏綠呼了口氣,,原來還是個已經(jīng)工作的魅力男性。
呸,。魅力個屁,。
夏綠坐到沙發(fā)上,陳樹野穿過屏風,,到廚房給她倒了一杯紅糖姜茶,。
夏綠摸摸肚子,陣痛感識相地襲來,。
陳樹野還是有點東西,,真會挑飲品。
“你可能會在這邊住的比較久,,二樓左拐第四間是你的,。我在第三間,有事找我,?!?p> 夏綠點頭,,沒想到做個夢還能體驗豪門生活,讓她多來幾次也不是不行,。
“那第一間和第二間呢,?”夏綠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第一間是小藍,,第二間是小綠,。”
“……”
這簡直是男默女淚,,貓貓都可以住這種豪華大氣上檔次的房子。
夏綠嘆了口氣,,她得努力多久才可以給得起首付啊,。
“你先上樓休息一下吧,睡一覺你就下來,,我們還有其他的事,。”
夏綠聽話地扶著樓梯上樓,,環(huán)繞式樓梯很是高端,。
進門的時候,房間的燈自己就亮了,,桌上的裝飾沙漏也卡點開始往下掉沙子,。
這讓她有種莫名的緊迫感。
但是說不上來,。
3.
夏綠睡了個朦朦朧朧的覺,,聽到敲門聲后完全清醒過來。
她疏忽大意,,沒有鎖門,,陳樹野抱著胳膊漫不經(jīng)心斜靠在門框上,眼睛的弧度散漫,。
夏綠十分煞風景地打了個噴嚏,。
陳樹野憫然,回身從房里拿了件厚衛(wèi)衣出來,。
夏綠套上衛(wèi)衣,,小腦袋從衣服里鉆出來,又順手從盒子里抽出紙巾擦擦鼻涕,,埋怨這里的天氣怎么這么冷,。
衛(wèi)衣大了很多,像是一塊潦草的布料直接包在她身上,。夏綠別無選擇,,畢竟這邊太冷了,,她要是穿身上那身校服出去,估計得被凍死,。
夏綠站起身,,陳樹野走在前面。
“我們?nèi)ツ膬??”夏綠快步跟上他,。
陳樹野沒有搭話,氣氛有些微妙,,夏綠識相地閉嘴,。
小綠和小藍窩在沙發(fā)上,小貓靠著大貓取暖,,有些發(fā)抖,。夏綠在內(nèi)心喊了一百遍罪過,她忘了自己還有只貓在受凍,。
正準備把小綠撈起來,,就被陳樹野抓住胳膊攔下,然后一手提溜著小藍的后頸,,一手拉著夏綠的手腕,。
夏綠不知所措,眼光還留在小綠身上:“小綠它冷,,你要不給它找條毯子……”
陳樹野把她拖到玄關(guān)處讓她穿鞋:“它的適應能力很強的,,不用管它?!?p> 夏綠拐了拐手腕,,退后一步。
“你有沒有良心,,它只是一只貓咪,,我都這么冷,別說貓了,?!?p> 陳樹野耐心告罄,把鞋子踢到夏綠腳邊,,一言不發(fā),。夏綠被這種眼神瞪著,整個人微微有些發(fā)抖,,像個篩子,。
二人僵持著,最后以夏綠的妥協(xié)作為終結(jié)。
“那你給它找條毯子,,我跟你走,。”夏綠彎下腰去穿鞋,,鞋帶估計是被小綠玩過,,打了一個死結(jié)。
因為緊張的情緒,,導致她手心有汗,,簡單幾下根本解不開。
陳樹野將一切盡收眼底,,垂下眼皮弓身幫她解開鞋帶,,順便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
夏綠嘴角抽了抽,,原來表現(xiàn)得再狠的人系鞋帶都是蝴蝶結(jié),。
“不用管它,如果它真的冷,,會自己上樓?!?p> 夏綠極不情愿點頭,,陳樹野看她眼中的猶豫,把貓塞進她的臂彎里,。
好重……小藍的體重之前是小綠的三倍,。
夏綠蜷著手抱小藍,小藍轉(zhuǎn)動脖子,,她看到小藍脖子上掛了只藍色的毛織鈴鐺,。
她忽然想起小綠脖子上也有同款,跟著陳樹野出門的同時也不忘追根問底,。
“小綠脖子上那個鈴鐺是你掛的,?”
電梯里的味道有些悶人,夏綠放慢呼吸,。
陳樹野默然,。
不到一會兒,夏綠就感覺胳膊有些酸,,想把貓塞回陳樹野手里,,陳樹野沒接,以一種高高掛起的姿態(tài)看著她,。
“它要熟悉你的氣息,。”陳樹野的眼睛轉(zhuǎn)向變換的電梯層數(shù)上,,輕微一聲,,電梯門打開,。
陳樹野走路的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夏綠小口喘著氣追上他,。
“為什么要熟悉我的氣息,,它不是你的貓嗎?”小藍攀著夏綠的脖子,,貓臉貼在頭發(fā)上,,夏綠的姿勢十分奇怪。
出了電梯,,就是地下車庫,。
眾多車輛停放有序,陳樹野從褲兜里摸出鑰匙,,準確無誤地走到一輛保時捷前,。
夏綠認不得車牌,只當是一輛普通的轎車,。
她坐上后座,,懷里的貓輕松一躍飛到副駕。
……
夏綠一臉無語,,貓都知道副駕坐著更舒服嗎,?
陳樹野熟練地駛動車子,開口:“抱歉,,它坐習慣了,。”
夏綠一頭霧水,,說實話她覺得沒什么大問題啊,,畢竟他倆又不熟,為什么要因為這種小事道歉,。
她搖頭,,按下車窗,聲音隨著灌進來的風一起飄到陳樹野耳邊:“沒事啊,,它才是你的貓,,我又不是?!?p> 一句正常的話,,這個情景說出來就挺奇怪的,好像有股酸味,?
夏綠的臉面著窗外,,努力深呼吸緩解尷尬。
陳樹野眼神未動毫分,嘴角輕挑,,放了一首柔和的純音樂,。
夏綠咳嗽一聲,用手攏著自己被風吹亂的發(fā)絲,,加大音量:“我們?nèi)ツ睦锇,。俊?p> “周市,?!?p> 陳樹野收聲以后,夏綠愣怔住,,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周市,是她即使長大之后依舊不會忘記的地方,。
七歲時目睹那場觸目驚心的案件后,,她就整日整日做噩夢,嚴重到夜不能寢食不下咽,,奶奶帶著她搬家后才好一些,。
“為什么……去那里?!毕木G輕聲問,。
車外燈光連成一幀一幀的動態(tài)模糊壁紙,點點星色給黑夜增加了孤獨的筆畫,。
夏綠攤著手,,努力把手心的汗風干,。
“你忘不了那個場景,,對嗎?”車速忽然慢下來,,風也柔和許多,。
夏綠不確定他說的是不是自己所經(jīng)歷的,就轉(zhuǎn)過身看著他的側(cè)臉,。
冷淡的氛圍替她回答這個刁鉆的問題,,夏綠吸吸鼻涕。
“你會忘的,?!标悩湟暗穆曇舴€(wěn)著幾分安撫,如同三月的風裹挾了夏綠的心,。
“煩死了,。”夏綠低聲細語。
行駛差不多一個多小時,,車子停下的時候,,夏綠的瞌睡剛好醒過來。
一睜眼就被強烈的光刺激地睜不開眼,,夏綠緩和好一會兒,,才勉強看清楚面前的景象。
人潮擁擠,,川流不息,。
一切的場景與她少時所見重疊,巨大的LED屏正播放著化妝品廣告,,舉起紙巾擦汗的女人,,一臉悠閑喝奶茶的高中生,還有門窗也攔不住的火鍋店香氣,。
人群外站著一個眼熟的小女孩,,正在吃冰淇,一臉懵懂地四處張望,,在等她的奶奶,。
這是她自己。
這些畫面,,她此生難忘,。
“還記得那個人是從哪個出口出來的嗎?”陳樹野撥了一下夏綠的高馬尾,,后者回過神來,,愣愣地伸出右手指向邊上有奶茶店的商場門口。
“那里,?!毕木G眼睛有些酸澀,她被陳樹野攬住胳膊朝那邊走,,夏綠聲音帶了幾分哭腔,,“你又要帶我看一次,你真的不是好人,?!?p> 陳樹野蹙眉,對于夏綠的敏感膽怯,,他感同身受,。早些年時,他也是這樣,。
“不是帶你再看一次,?!标悩湟叭崧曊f,“你要攔住他,?!?p> “我攔不住,!”夏綠的眼淚涌出來,,無奈打破了理智,“我試過,,時間會不停循環(huán),,我救不了他們?!?p> 夏綠的眼神四處掃射,,很多人的衣著她都有印象。
陳樹野拍拍夏綠的肩膀,,長嘆口氣,。
“這次,你可以,?!?p> 夏綠淚眼朦朧地抬起頭,滿臉的絕望,。
陳樹野從她手里接過小藍,,從衣服里摸出一包小包裝紙遞給她。
“等會兒小藍回去纏住那個人,,聽到槍響后,,你負責拉穿紫色碎花裙子的姐姐向橋上跑,知道嗎,?”陳樹野眼色瞥了瞥正前方,,一個穿紫色碎花裙的年輕女孩正在發(fā)語音,滿臉幸福,。
夏綠記得她,,很久之前的一天,,她渾身是血的照片被打了馬賽克用作新聞配圖,。
“那你呢?!毕木G攥著陳樹野的的衣角,,此刻他竟成了她唯一的信任。
“我去接應警察,?!标悩湟盎蝿邮掷镞€亮著的手機,。
“你報警了?,!”夏綠驚訝,,捂住嘴小聲問他,“可他沒殺人,,警察不能逮捕他啊,。”
陳樹野最后摸摸她的頭:“他是販毒人員,?!?p> 得到指令的夏綠緊跟著漂亮姐姐,距離不超過兩米,。
姐姐發(fā)語音的內(nèi)容她聽得確切,,應該是在準備婚禮需要的東西。
一股遺憾感油然升起,,貫穿了夏綠的心頭,。
漂亮姐姐在商場外一家首飾店買下一對耳飾,剛付完錢,,一陣響烈的槍聲驚動了顧客,。
夏綠不得多想,拉著視野里的紫色就跑,。擠開慌亂的人群,,橋頭近在咫尺,夏綠聽到身后的人說:“慢點啊,,小朋友,。”
夏綠心驚,,這個聲音分明不是漂亮姐姐的聲音,。她倒吸一口涼氣,拉錯了,!
不容思考,,她逆流而走,到處張望,,怎么也看不到目標人物了,。
夏綠急哭,離嫌犯出來的門口越來越近,,她有些崩潰,。
愧疚感翻天覆地地攻擊包圍了她,她沒有鎧甲,,只能退守城池,。
尖銳沖破云霄的警鈴就在耳邊,,夏綠看到一堆警察全副武裝地朝這邊過來。
黃色的警戒線迅速拉起,。
第四出口出現(xiàn)一個黑色身影,,身形和陳樹野很像,但不是他,。
是嫌犯,。
他顯然沒有想到警察抓的這么準,剛好是第四出口,。
夏綠眼尖,,注意到他右手掌外側(cè)有血跡。
血色發(fā)黑,,不像是人血,。
夏綠兩眼跟著發(fā)黑。
陳樹野從一堆警察中脫身而出,,快步走過去拉著夏綠的手腕到警戒線外,。
“陳樹野,我拉錯人了,,我沒拉到那個姐姐,。”夏綠帶著哭腔,,吊住陳樹野的袖子,。
陳樹野身體一僵,視野迅速轉(zhuǎn)動,,最后停在人群的某處,。
夏綠隨他望過去。
漂亮姐姐捂著嘴巴的手顫抖得厲害,,眼睛里全是淚水,,不可置信地看著黑色衣服的嫌犯。
嫌犯帶了口罩,,眼光也精確地找尋到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撥開人潮,靠近警戒線,。
陳樹野的聲音從頭頂傳進夏綠的耳朵,。
“這個姐姐,是嫌犯的未婚妻,。人很善良溫柔,,你不要怪她,?!?p> 夏綠拼命地搖頭,,看到漂亮姐姐淚流滿面。
嫌犯看著自己的未婚妻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側(cè)面過來的警察偷襲打下槍支,。
他們進行了長達一分鐘的對視。
警察拷上他的雙手,,正欲帶走,,男人撲通一聲跪下來。
后面的事情夏綠沒有看到,,陳樹野把她帶出人群,,繞過警車從另一個出口進去找小藍。
小藍蹲在門口,,安靜地等著他倆,。
夏綠搶先一步跑到小藍面前,檢查了一下它身上,,沒有傷口,。
她松了口氣,把小藍抱起來,。
“可是我拉錯人了,。”夏綠自責地說,。
“沒事,。”陳樹野動作散漫地摸摸她的頭,,似乎并不在意,。
“那個姐姐……后面會怎么樣嗎?我只知道上一次她好像被殺死了,?!毕木G壓低聲音。
“會患上抑郁癥,,會在長久的時光里消磨掉自己熠熠生輝的靈魂,,會在三十五歲那年選擇自殺?!标悩湟霸频L輕地說,。
像是被一個驚天雷擊中,她只覺得一股涼意襲來,,后背脊布滿了螞蟻攀爬的感覺,。
“你怎么知道?!?p> 日落了,,紫色的晚霞暈染開來,,飛機開過的直線開始溶化在云里。
烏鴉停在電線桿上,,一排黑色成了生動的河,。
鳴笛聲漸行漸遠,人群有的驚魂未定地作鳥獸散,,有的興沖沖講著剛剛看到的事情,。
小藍微微閉上眼睛,安然在夏綠懷中睡著,,小爪子還不安分地張開又合上,。
陳樹野的聲音很平靜,像是一潭激不起波浪的死水,。
“因為,,這是我所經(jīng)歷的?!?p> 4.
夏綠心跳漏了半拍,,喉間也被扼住,吸進去的每一口氣都艱難無比,。
忽然,,又松下提著的一口氣。
這是夢啊,,她擔心個什么勁,。
夏綠眨眨眼睛,裝作很自然的樣子:“那我們經(jīng)歷的不同,?!?p> 天色完全暗下來。
陳樹野把鑰匙插進孔里,,平靜地點頭:“你經(jīng)歷的在我之后,,當然不一樣?!?p> “什么意思,。”夏綠把小藍放到副駕駛上,,坐到后座,,對他的話疑惑不解。
“我十八歲的時候,,你還沒出生,。”陳樹野仿佛司空見慣,對這個問題并不詫異,。
這有給她當頭一棒的感覺,,夏綠噘嘴不服氣:“你看著也沒比我大多少,別說的像是七八十歲的感覺,,少年老成,?!?p> 車子開始行駛,,夏綠對剛才地漂亮姐姐放心不下,靠著窗戶邊,,看到一群人圍擁著嫌犯坐上警車,,漂亮姐姐也跟在警察身邊,應該是去做筆錄,。
“這件事就這么完了嗎,?”夏綠有些沮喪難過,就算是夢,,她一想到有人因為自己的錯誤喪命就深感內(nèi)疚,。
“不算完,再過幾個月,,我們還要過來一次,。”陳樹野做解釋到,。
“幾個月,?”夏綠狐疑道,眉間染上一起憂慮,,“你們這兒的‘冬至’可真長啊,。”
“對于我來只有幾天,,對于你來說是幾個月,。”
“那還真是度日如年,?!?p> 保時捷又滑進黑暗,夏綠靠著椅背睡了一覺,。來到這兒后,,她的瞌睡就特別多,一點也沒有高三學生普遍擁有的失眠癥狀,。
夏綠做了一個夢,。
夢里的場景熟悉,但她想不起是在哪兒。只記得在一條長長的溪流邊上,,面前高山環(huán)繞,,水聲清明悅耳,如奔跑的小精靈歡聲笑語,。
溪邊的大石頭上,,曲膝坐著一個女人。長發(fā)及腰,,隨風飄起,。淡黃色的裙子,雪白的手臂環(huán)地抱著腿,。
夏綠站在距離她較遠的地方,,身后的景色是白茫茫的,像是游戲的禁區(qū),,掃視一周下來才知道只有眼前是有效視野,。
夏綠邁出一條腿,才發(fā)現(xiàn)自己輕飄飄地,,下一秒就要飛起來的感覺,。
她快速走到淡黃色裙子旁邊,好奇地看了看,,正準備問,,女人就撥開了頭發(fā),露出臉,。
額頭下的眼睛猩紅,,應該是剛哭過,唇色蒼白,,滿面枯黃,。
夏綠想起一朵即將枯萎的連翹,想起那種破碎的美麗,。
“姐姐,,你怎么了?”夏綠背著手坐在她旁邊,。
泥土松松軟軟,,還有股香味,鉆進她的鼻腔,,沁人心脾,。
女人沒有說話,唇角微微笑著,,堅定的目光望向溪對岸,。
“姐姐,不要難過了。人各有因緣,,那不是你的錯,。”夏綠的手指在地上畫著圈圈,,無力的說辭沒有一點用處,。
女人猛地站起身,裙擺飄揚,。
夏綠驚住,,慢吞吞跟著站起來。
女人移動腳步,,慢慢朝著溪里走,。
夏綠著急忙慌伸出手要拉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撲了空,,她根本抓不住。
冰涼的溪水沒過女人的腳踝,,小腿,,膝蓋。
夏綠顧不得冰涼刺骨,,跟著過去,。
嘭。
煙花炸開的聲音,,高樓坍塌的聲音,,爆鳴聲,摔倒聲,,哭聲,。
如數(shù)擁擠上她的大腦,要把她活活剖開,。
“前面出車禍了,。”
陳樹野的聲音及時出現(xiàn),,如清水之源,。
夏綠睜開眼,太陽穴一陣一陣突突地疼痛,。
“車禍了,?”夏綠沙啞著聲音,咳嗽一下,,拉開車門,。
車燈閃爍排起長龍,場景壯觀無比。路況好像是盤山公路,,遠處的山一圈一圈全是亮光,。
天上的河博愛地瀉閘,與人類共享富庶,。
夏綠完全看愣住,,前十幾年都沒見過這種場景,她很想拍下來,。
她摸了摸衣兜,,手機沒帶來。
陳樹野開了副駕駛的車窗,,和站在路邊的夏綠說話:“上車來,,小心感冒?!?p> 夏綠聽話地上車,,縮在陳樹野寬大的衣服里。
“我們還得這樣多久,?”夏綠有些無言,,高速公路堵成這樣,在她那里交通系統(tǒng)早就癱瘓了,。
“對我來說一個小時,,對你來說一天?!?p> “……”
夏綠麻了,。
一天。
一天她可以做五套卷子,。
算算時間,,真實世界的她應該在二模,可惜肉身都不知道在哪里,。
“山上那些都是車輛嗎,,好壯觀啊?!毕木G扒拉著窗門,。
“不是,那是看山人,?!?p> 夏綠多多少少知道這個工作,但沒想到需要在山上點這么多人守護,。
“這座山是蛇山,,有燈的地方就是一個蛇場,。”
聽到這里她后脊發(fā)涼,,屏住了呼吸,。
“那這周圍,有蛇嗎,?”夏綠很害怕蛇,,從小就怕,看到當場跳激光雨的那種,。
“有,。”陳樹野點頭,,“附近挺多動物的,,什么蛇,狼,,獅子,,都有?!?p> “……”
夏綠不說話了,,默默弓起身子爬到副駕駛,,把小藍如同救命稻草摟在懷里,。
貓咪敢和蛇打架,小藍此刻就是她的護身符,。
車廂內(nèi)沉默許久,,夏綠打了個呵欠,腦袋里一個靈光乍現(xiàn),。
“對了,,你今天說的那個姐姐,是怎么死的,?”
“跳樓,。”
夏綠“嘶”了一口氣,,飄忽不定地小聲開口:“可我夢見她是跳河,。”
陳樹野擱在方向盤上節(jié)奏拍動的手頓住,,眼風也掃過來,。
“我做夢一直都挺準的?!毕木G吐了吐舌頭,,“所以這一次,,是改變了嗎?”
陳樹野轉(zhuǎn)過頭,,眉間鎖死,,眼霧波瀾。
“有可能,?!?p> “那我們怎么辦啊?!?p> “靜觀其變吧,,你還記得她跳河的場景嗎?”
“我看不完整,,只知道是在一條河邊,。”夏綠焦灼地回憶著,,思考怎么描述地理特征,,“對了!就是在我們上次見面的那條河邊,?!?p> 陳樹野挑眉。
“這個夢不準,,你別多想,。”
“為什么啊……”夏綠低聲嘀咕,,“以前的這種夢都準了,。”
“因為我們見面的地方,,是你的夢里,。”陳樹野無奈,,作答,。
“現(xiàn)在也是夢里啊,說明還是有可能的,?!毕木G狡辯道。
陳樹野確實是沒想到她還不能接受自己已經(jīng)不再從前時空的問題,,準備趁這個機會解釋清楚,。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做好心理準備,?!标悩湟绊诵」媚镆谎?,后者表情放松,完全沒當回事,。
“我之前說你已經(jīng)過來了的意思,,就是口頭意思。現(xiàn)在既不是你我的夢,,也不是你以前的那個時空,。你生物學應該選修過培養(yǎng)基吧?你可以把我們兩個人的世界理解成兩個培養(yǎng)基,,你從你的培養(yǎng)基過來我的培養(yǎng)基,,所以才能有效改變?!?p> 夏綠顯然不信,,雖然她確實經(jīng)歷過許多夢境預示的事情,但對于時空穿越這種聳人聽聞的傳聞一概不信,。
她相信科學,,只要科學沒證明出來的,那就是謠言,。
“謠言轉(zhuǎn)發(fā)過五百,,監(jiān)獄號子等你來?!毕木G冷不丁冒出來一句,。
“什么東西?”
“就是說你別再妄想說服我了,。我呢,,夢醒了就走了,是不會因為這種夢影響自己的人生的,。”夏綠侃侃而談,。
“你要相信,。”陳樹野理解她的心情,,順帶指了指橋旁邊的護欄,,“你信不信,你從哪兒跳下去,,死不了,。”
夏綠顫抖一下,,她從他的話里聽出了威脅的意味,。
“你就是篤定我不會跳才這樣說的,。”
“你想跳很久了,,不是嗎,?”陳樹野稀松地笑了一下。
夏綠泄了氣,。
“你怎么都知道,,連這個都知道?!眽衾锏娜诉€真是一點隱私都不給她留,,“不過那是幾年前的想法,現(xiàn)在好些了,?!?p> 陳樹野認真地盯著她,危險的眼光讓她無所適從,。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陳樹野毫不隱瞞,。
“喔,。”夏綠有些相信了,,答應一聲,。
夏綠閉上眼睛,再不睡覺她恐怕被陳樹野就要瘋了,。阻斷話題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陳樹野把她那邊的車窗關(guān)上,開始放純音樂,。
“你損不損啊,,我都睡覺了,你還放歌……”話音未落,,遠方傳來巨響,。
啥玩意兒。
夏綠再一次怔住,。
漫天的火光卷襲而來,,越來越近,前面的車輛都不翼而飛,,獨獨剩下他們這一輛即將被火海吞噬的保時捷,。
火焰的橙紅色占據(jù)完眼睛的前一秒,夏綠的視野被一雙溫熱的手掌覆上,。
“蠢了,,這都不知道擋一下,。”
夏綠心悸無比,,渾身沒有熱燙的感覺,。
“我們還活著吧?”夏綠抖成了篩子,。
“那不然呢,,死人能交流?”
“也不是不行,?!毕木G心態(tài)比以前強多了,這個情況還能玩笑兩句,,“畢竟你們這兒的貓都能纏人,。我們那兒的貓只是粘人?!?p> 夏綠想起自己不久之前在商場見到的畫面,,小藍窩成一個藍線團,慢慢恢復貓的形狀,。
就這,!你還敢告訴她不是夢?
她能把你打到天天做噩夢,。
夏綠吞咽下去一口水,,熟練地拉住陳樹野的手肘。
“算了,,咱倆一起死也挺值的,。可惜我死后做回人你就在我的夢里灰飛煙滅吧,?!?p> 還活著的陳樹野一臉黑線地瞪眼望向夏綠。
下一刻,,他無情地掙脫開袖子,。
夏綠扔閉著眼睛,不敢睜開,。
“現(xiàn)在開始你聽好了?!标悩湟皣烂C地發(fā)出聲音,,比以前冷了許多,“別隨時盼著我死,,我死了你也回不去,。還有,,我和你說的話都是真的?!?p> “這不是夢,。”
“你在我的世界,?!?p> 5.
“現(xiàn)在開始你聽好了?!标悩湟皣烂C地發(fā)出聲音,,比以前冷了許多,“別隨時盼著我死,,我死了你也回不去,。還有,我和你說的話都是真的,?!?p> 夏綠緊急反駁:“我不相信這不是夢?!?p> 陳樹野的話擲地有聲,,字字誅心。
“這不是夢,?!?p> “你在我的世界?!?p> “噢,。”夏綠慢慢睜開眼睛,,首先入眼的就是他陰沉的臉色,。
“信了?”
“不信又能怎樣,,我總不可能在這兒和你吵架吧,。”夏綠憋著一肚子氣,,陰陽怪氣地說,。
外面的景象又換了,黑蒙蒙的,,年前不再是蛇山的樣子,。
“我們被蛇吞了?”夏綠深吸氣,借著車內(nèi)昏黃的燈光拉了拉陳樹野的袖子,。
陳樹野搖頭,,繼續(xù)開車。車子前燈照得遠,,霧很大,,可見度相當?shù)汀?p> 陳樹野開地飛快,夏綠心率加速,,呼吸停滯,。
“你瘋了,霧這么大,?!毕木G顯然被驚嚇到,“我來這兒沒多久都快被你搞死了,?!?p> “咳?!标悩湟暗统恋乜人砸宦?,車速放慢,“注意措辭,?!?p> “措辭怎么了,不是中國話嗎,?”夏綠抱著雙臂,,小藍蹲在臺子上,專心致志看著前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小藍動都不動一下?!?p> “你不知道嗎,?”
“什么?”
“動物的眼睛可以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p> “……”
“陳樹野,做個人,,別嚇我,。”
回到家中,,夏綠首先癱到沙發(fā)上,,看著激動無比搖尾巴的小綠這時活蹦亂跳,,尋思陳樹野還真是個神,,這都能猜到,。
夏綠仰起頭望天花板,燈光刺眼,,她便闔上眼睛,。
確實是有些累,明明也沒做什么,,就是感覺四肢無力,。
陳樹野端來一杯紅糖水,杯底接觸到大理石茶幾的聲音清脆響亮,。
原來他在廚房站了快五分鐘是在等水開,。
夏綠挑眉,還算他有點良心,。
夏綠喝完一整杯紅糖水,,狀態(tài)可算是好了些。精神充沛以后,,開始對陳樹野發(fā)動問題攻擊,。
“對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說周趨日嗎,?怎么周市有白天?”夏綠摸摸自己的肚子,,不解地問他,。
陳樹野把電視柜上的盆栽移了個位置,靠著白墻,。
“那不是在這個世界,。”
“說具體點,,你每次裝酷把話說得云里霧里時,,我都想打你?!毕木G無語,。
陳樹野笑了,趿著拖鞋走到沙發(fā)的另一邊坐著,。
陳樹野穿的黑襯衫,,夏綠穿著白衛(wèi)衣。二人把沙發(fā)完全分成兩個溫度區(qū),。
說實話,,她見陳樹野這么幾次,陳樹野幾乎都只穿黑色,難為他居然有件白色衛(wèi)衣給夏綠穿,。
“我們開車的路上,,再次穿越了時空。你可以簡單理解為你的世界為第一世界,,我的為第二世界,,而剛才去的那個地方是第三世界。當其中的一個世界被改變,,另兩個世界也會有較之前出入的變化,。”
“哦,,原來真的是穿越了,。”夏綠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感嘆道,,“好酷啊,我還真沒想過我有穿越的機會,?!?p> “所以現(xiàn)在,我們的世界已經(jīng)有所不同了,?!?p> 已經(jīng)不同了嗎?
夏綠無從求證,,畢竟她沒有任何途徑去了解當年被殺害的那幾個人的方式,。
陳樹野知道她不信,就拿出自己的手機,。黑色的機殼遞過來,,清冷孤寂,和他人一樣,。
“你查查2008年周市槍擊案,。”
夏綠收到指令,,找到屏幕上的瀏覽器,,點進去搜索這個關(guān)鍵詞。
沒有相關(guān)網(wǎng)頁,。
夏綠咬唇,,把手機遞回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世界也改變了嗎,?”
“都變了,。”陳樹野點頭,。
“為什么啊,,你怎么去的第三世界,還有我們路上遇到的那個火焰球,,到底是什么情況,。”她一股腦把所有疑問說出來,。
“因為小藍是第三世界的貓,只要有它在,,我們就可以在世界系統(tǒng)微弱的地方到達另一個世界,。”
“所以小綠是第二世界的貓,,能帶我來這兒,,對嗎?”夏綠瞬間理解到這句話,,“可是我回家的那條路天天都走,,怎么會突然成為微弱的地方?”
“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就像結(jié)界,,它會隨著空氣和時間流動,這些都是看不到的,。他們都不能過來,,因為沒有引物?!?p> 夏綠點頭總算是相信陳樹野的“胡話”了,。
“火焰球只是幻覺,你低血糖犯了,?!标悩湟耙卦掝}。
“……損得很,?!毕木G黑臉,背過頭去,,“那你還假裝擋了一下,,真是沒意思?!?p> 陳樹野翹起嘴角,,他只是想嚇唬一下夏綠,,免得她不聽話。
周趨日真長啊,。
夏綠躺在床上的時候,,心想。
來這兒這么久,,居然還是夜,。
她打了個呵欠,沉沉地睡下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她翻身不小心掉到床下。
還挺尷尬的,,屁股摔得生疼,。
燈的開關(guān)在另一邊。
就離譜,,黑黢黢的環(huán)境,,她摸了半天才摸到床沿,艱難地坐起來,,準備開燈,。
奈何夏綠同學不僅怕黑,方向感還不強,,怎么找都找不到床頭,,伸出手在空氣中亂摸都用盡了勇氣。
終于,。
“陳樹野,!”夏綠提高一點聲音,想著他應該不用睡覺,,這個音量也不會擾民,。
十秒鐘后,門被擰開,,站在門口的陳樹野“啪”地按下開關(guān),。
“怎么了?”
男人眼神慵懶惺忪,,穿著黑色睡衣,,長褲直直地墜著。
夏綠哽了一下,。
“沒事,,找不到燈的開關(guān)了?!毕木G臉紅發(fā)窘,,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床尾,,而且再往前點就要掉下去了。
夏綠趕緊爬回被子里,,睡得像顆蠶蛹,,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陳樹野沒有半點不耐煩,,邁著長腿走過來把手機放在她枕邊,。
夏綠這才想起自從來到這兒,自己的手機都沒見過光,,可她不知道自己把手機放在哪兒去了,。
“你有多的手機嗎?”夏綠露出一顆頭,。眼神清澈地望著陳樹野,。
“有?!?p> “我手機不見了,你能不能把這個借給我用,?!?p> 陳樹野點頭,把垂下地上的一角被子抬起來放到床上,。
“你需要睡覺嗎,?”夏綠好奇,對于他來說,,這只是個夜晚的長度,。她還以為陳樹野可以通宵不睡覺。
這下輪到陳樹野沉默了,。
“我雖然和你不在一個世界,,但我也是人?!标悩湟罢f,。
“okok,你回去睡覺吧,?!毕木G用被子蒙住頭,聽到陳樹野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門被帶上才把頭伸出被子外,。
陳樹野這個……殺千刀的,還順便把燈關(guān)了,。
也行,,那就睡覺吧,。
十分鐘后。
夏綠精神抖擻地從床上坐起來,,摸到手機打開照明,,順勢開了室內(nèi)的燈。
手機上顯示時間:23:18,。
搞半天這才十一點,?
夏綠蔫答答地翻看著手機屏幕,都是出廠自帶的軟件,,壁紙也是深黑色,。
他真的很喜歡黑色。
夏綠點進個性主題,,給他換了一個青春靚麗的土豪色——香檳金,。
馬上又換回去了。
這樣不禮貌,。
夏綠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