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夜張了張口,,他發(fā)現(xiàn)自己想說不會二字,,卻無論如何說不出來,。
所以他立刻果斷的閉上了嘴,。
小狐仙的眼神幽幽地晃動了一下。
然后,,她就看見李長夜,,把自己身上掛著的五個葫蘆,取了一個下來,。
“重新認識一下,,貧道李長夜,草山葫蘆觀第一百零五代傳人?!焙J溫潤的感覺融入手心,,李長夜頓時鎮(zhèn)定了許多,微笑道,。
“葫蘆觀的道士,,自然擅長種葫蘆。我這五個葫蘆各有玄機,,這個是收妖葫蘆,現(xiàn)在里面有只紫貂,,還沒來得及教化一番,;這個是金剛葫蘆——”
他指了指那個硬葫蘆:“遇水不沉,遇火不焚,,百兵難破,,大小隨心。這個是造化葫蘆,,名字聽著厲害,,其實沒啥了不起,只是能收藏蘊養(yǎng)法器,?!?p> 這是那裝五色豆子的綠葫蘆。
“這個子母葫蘆,,我這個是兒子,,母葫蘆在我父親身上,嘿嘿,,關鍵時候用來拼爹,!”
李長夜恬不知恥地炫耀著。
“至于這個,?!彼麛傞_掌心,是一個皮色發(fā)黃,、很不起眼的小葫蘆,,相比起其他那些形狀標準美觀的葫蘆,這葫蘆簡直有些不像個葫蘆,,三寸來高,,歪歪扭扭,倒似個沒正形的小人兒,。
小人兒的腰間,,纏著一縷頭發(fā),李長夜細心解下頭發(fā),手一揮,,火光一閃,,將頭發(fā)燒化。他又運起玄功,,將葫蘆肚下幾個小字抹去,,遞給了小狐仙。
“這個是替身葫蘆,,沒什么用,,你回頭,把自己一縷頭發(fā)纏在葫蘆腰上,,就像我剛才那樣,,然后,把你生辰八字刻在底下,,每天練功時放在心口,,連續(xù)七天就夠了……嗯,若是,,真的有人下毒手,,這個葫蘆會替你擋一次死劫,你的真身呢,,會出現(xiàn)在我們葫蘆觀,。對了……”
他忽然有點不好意思,眼神不由自主飄開去:“葫蘆觀現(xiàn)在沒人,,但如果有人在,,如果那人不是我,那就是我爸回去了,,你跟他說,,你是我好朋友,他不會傷你,,記住了吧,?”
黃茗眼神中流過一抹濃濃的羨慕。
就算她不是修行中人,,但也聽出來了,,李長夜這幾個葫蘆,最為珍貴的,,怕就是這個替身葫蘆了,。
自帶回城的重生十字章啊,!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即使是在花樣百出的法器中,,能免替死劫的法寶,也絕對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
可他就這么給了小狐仙,?黃茗真的有些想不通,而且表示胸悶,。
“嗯,,記住了。葫蘆觀,,李長夜,。”
小狐仙安安靜靜聽他一直說完,,很文靜地點了點頭,,然后接過葫蘆,緊緊捏在手中,。
“本來以為你是道士,沒想到你居然是個葫蘆娃,?!?p> 小狐仙用盡全身功力保持著端莊的儀態(tài):“江州涂山氏,涂山月,!以后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小狐仙,不許再叫小狐貍了,。不然,,我就叫你葫蘆娃?!?p> 看著她滿臉緋紅卻努力一本正經(jīng)地模樣,,李長夜忍住沒嘲笑,點點頭:“嗯,,好,。”
如果這個女人不是一只法力高強的狐妖,!黃茗保證自己的飛腳已經(jīng)踹在她臉上了,,最好直接打出替身葫蘆的特效來。
可惜她是,。
李長夜可以無視對方一身妖氣帶來的威壓,,黃茗不行。
她只能轉(zhuǎn)開頭,,忍住自插雙眼的沖動,,不看自己的“前男友”當著自己的面送別的女人禮物。
李長夜拍拍手,笑道:“該放我們出去了吧,?”
小狐仙翻了個美不勝收的白眼:“我認為,,你得解開這些符,我才能使用法力,,你覺得呢,?”
李長夜一拍額頭,連忙解開雷震天罡縛妖陣,,三十六張符如流水般回到手中,,塞回挎包。
“哼,,葫蘆腦袋~”小狐仙貌似不屑地活動了一下手腳,,掐動法訣,李長夜和黃茗只覺眼前五彩光華一閃,,再睜開眼,,已經(jīng)身處一間香閨之中。
說香閨純粹是出于禮貌,,雖然這兩個字兒拆開都成立——
香: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奇香,,這種味道怎么說呢?結(jié)發(fā)三十年相看兩生厭的老夫老妻一聞,,都想立刻開始交公糧的那種感覺,。
閨:很明顯是女孩子住的房間,叫閨房沒毛病,。
為什么合起來就成了禮貌用語呢,?
因為這房間亂得實在配不上香閨這樣溫溫柔柔的字眼。
就連女孩子的小衣小褲都隨處可見,。
黃茗一眼掃過,,快速辨別出尺碼,驚得眼角都抽了兩下,。
狐貍精,!不愧是狐貍精!這種身材就是為了勾男人專門長得吧,!她心中不斷腹誹,。
“哎呀哎呀!”小狐仙面紅耳赤,,她忘了自己自打搬來就沒收拾過房間,!
早知道應該自己先出來,把法寶拿到別處,,再放他們出來,!
裝,,再裝!連自己都被小狐仙那含羞忍恥地小表情給刺激地小鹿亂撞的黃茗,,更看不下去了:狐貍精,,果然是狐貍精!
咬牙切齒了片刻,,黃茗忽然念頭一轉(zhuǎn):不關我事兒?。“パ?,齊云歌小妹妹真慘,!
別說,這么一想,,心情神奇地好過了一些,。
李長夜很隨意地看了一眼房間,見到處都是女孩子的隱私衣物,,他便很自覺地收斂起目光,。
至于亂。
李長夜平生只看過三個人的臥房,,小狐仙的,,他的,他爹的,。
以他的視野來看,這就是很正常的臥房應該有的樣子啊,,而且還香噴噴的呢,,真不愧是女孩子的房間。
小狐仙儀態(tài)太失,,叉手叉腳地把他們禮送出境,,期間甚至還跘了一跤,踢起了一件由各種黑色帶子編成的古怪衣服……
這種“明顯的狐貍精的心機”,,再次氣得黃茗七竅生煙,。
外面是一間更亂的客廳。
小狐仙停都不停,,直接引著他們出門,,進電梯,這才吐出一口長氣,。
出了大樓,,李長夜認出來了,斜對面就是妖氣吧,。
小狐仙眼神亂看,,揮著小手給臉蛋降溫,,貌似若無其事地道:“行吧,那那那那那那就送你們到這兒吧,,以后有空可以來妖氣吧玩,,烏老大他們我會打招呼的……”
片刻后,聲音低低的道:“那個,,我會跟他們說清楚,,絕不許用妖法害人,嗯,?!?p> “啊,?哦,,好,這樣好,?!崩铋L夜連忙點頭。
難道他們當我不存在嗎,?黃茗悲憤,,怒刷存在感,拿出最大的膽量斜了一眼小狐仙,,用很譏嘲地口吻拿腔捏調(diào)的說:“呵呵,,你們是不是還得加個某信?”
“啊???”道士和狐妖齊齊瞪眼,互視一眼:“哦哦,!”
四個字兒,,兩個調(diào)兒,兩口同音,,高度一致,。
真就慌慌亂亂拿出手機,掃了二維碼,。
夜公子和花開永不敗老子超可愛分別進駐了對方的好友列表,。
黃茗吐出口郁氣,她忽然覺得幸好自己不是修真者,,不然此刻可能已經(jīng)筋脈逆轉(zhuǎn)走火入魔了,。
黃茗一拉李長夜:“走吧!你幾天聯(lián)系不上,。齊齊怕是要瘋了,!”
“對,!”李長夜神情一肅,跟著黃茗而行,,走了七八步,,他忽然立住腳,回身,,抱了抱拳:“涂山月,,你堂兄的事情,我會追查到底,,我輩修行人,,動手難留情,若是有得罪處,,我這里先賠個不是,。”
涂山月立在臺階上,,俏生生似笑非笑,,搖頭道:“說過了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參合。不過,,李長夜,,我涂山氏高手的確不少,如果可以,,至少留他條性命,,不然后續(xù)手尾重重,你也未必能盡數(shù)接下,?!?p> 李長夜聽得出,涂山月并非為了堂哥求情,,而是擔心他闖禍。
但此話一出,,二人心頭還是不免一黯,,隱隱感受到,所謂“正邪不兩立”這五個字,,絕對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李長夜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隨即扭頭,,隨著黃茗而去。
涂山月立在原地,,神色似喜似愁,,掌心摩挲著那怪模怪樣的小葫蘆,,只覺溫潤如玉,令人心安,。
李黃二人走了沒太遠,,找到黃茗的保時捷。
黃茗扯下窗前的票據(jù),,掃碼付了停車費,,二人上車。
黃茗目視前方:“現(xiàn)在去哪里,?”
李長夜想了想:“麻煩你送我去江大,,幾天不見,得和齊齊說一聲,?!?p> 黃茗一言不發(fā),發(fā)動汽車,。
開了一小段路,,黃茗冷笑了一聲:“其實,我覺得你還是和齊齊直接說,。畢竟你們真正見面認識,,也就一兩天,傷害肯定有,,倒不至于太深,。”
李長夜沉默片刻,,才道:“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黃茗諷刺道:“你這小小年紀,要學那些渣男一樣一腳踩幾船嗎,?你和那位涂山月之間,,還有齊齊的余地嗎?”
李長夜再次沉默,,良久,,搖頭:“我承認她有打動我的地方。但是,,人妖殊途,,以后大約見面都難?!?p> 黃茗側(cè)頭,,恰看見李長夜眼神中流出的一抹悵惘,心頭一軟,,語氣也軟了:“這幾天跟著你,,倒是把老子世界觀都顛覆完了,。我也不懂啊,我隨便說,,按理說,,妖怪既然能變成人,那她的DNA應該也變成人了吧,?”
“?。俊崩铋L夜奇怪地看了看她,,不知她要說啥,。
“我意思吧,就是如果DNA都變成人了,,那就是人唄,。總不能你們結(jié)婚,,生出一窩小狐貍來,,對不對?”黃茗皺著秀眉,,一邊思考一邊道:“不同物種之間是有生殖隔離的,,但古代那些傳說,現(xiàn)在我連妖怪都看到了,,那些傳說也有可能是真的吧,,人妖結(jié)合,比如許仙白素貞,,生出的是小孩子啊,,如果我們考慮到生殖隔離這一點,就能推斷出——”
她自己先點了點頭,,很肯定的樣子:“妖怪一旦變成人,,那就是人了,因為只有人才能和人生出人來,!所以,,你說人妖殊途什么,不存在的,?!?p> 李長夜若有所思,,點頭:“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奇怪了,以前大家怎么沒這么想過,?嗯,,干脆有機會,,我去找白娘娘問一問?!?p> 黃茗差點把車開溝里去,。
吱呀一腳剎車停在路邊,她扭頭,,驚訝無比地看向李長夜:“真有白素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