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劍莊后院,,霎時澄光四散,。庭院里種植著一棵梧桐,與劍莊年紀一般大,,是建莊時種植在這里的,,細細算來,也已經(jīng)有一百六十余歲了,。一眼望去,,亭亭華蓋,濃密的一片金光,。陽光透過茂密的梧桐枝葉,,可見庭院之上層層斑駁,倒別有一番意趣,。
一衣著緊身玄袍的少年正在庭院里練劍,,少年移形換步,身影交錯,紅色劍氣宛若游龍戲鳳,,在劍鋒上盤縈,。少年劍氣的力度把握地正緊,掃合凌斬,,劍氣掠過梧桐樹,,震得梧桐葉如雨下。
這個玄衣少年正是暫住鼎天劍莊的辛棄疾,。算來辛棄疾已經(jīng)在劍莊住了半月有余了,,和聞人刀雨、聞人姝兄妹也已經(jīng)相識很熟了,。
“幼安哥哥好劍法,。”辛棄疾聞聲而望,,只見檐上一個衣著紅裙的女子抱膝而坐,,臉帶微笑,明亮地大眼睛正看著自己,。此人正是聞人姝,,當今天下第一閣鼎天閣閣主聞人拓千金。
辛棄疾面向聞人姝拱手行禮,,只見檐上紅影輕躍,,衣衫飄動,便已落在辛棄疾面前了,。
“幼安哥哥何必總是行此虛禮,,我和哥哥都沒把你當外人?!甭勅随倘灰恍?,倒是讓辛棄疾很是不自在。
正當辛棄疾欲開口時,,只見前庭大門一白衣男子緩緩走來,,正是聞人刀雨?!版f得沒錯,,幼安你不要把自己當做外人?!?p> “我一路流浪至此,,若非刀雨大哥和小姝妹妹的幫助,想必此刻我辛棄疾仍舊在集市街頭乞討,?!?p> 半個多月的相處,,三人也是坦誠相待。辛棄疾坦然相告自己是從北方失地而來,,在故里殺了不少金兵,,相貌被人識得,畫成畫像,,得其人頭者可得千金,,所以才從歷城一路流浪到這恬州來。而聞人刀雨和聞人姝也并未對辛棄疾做出半分隱瞞,,告訴了他自己的父親正是鼎天閣閣主聞人拓,。聞人刀雨已經(jīng)行過冠禮,所以父親便讓他下山掌管恬州的鼎天劍莊,,也算是歷練歷練,。而聞人姝,聞人拓本是打算讓她呆在鼎天閣里好好學習劍術禮法的,,耐不住聞人姝死磨硬泡,,覺得呆在鼎天閣每日對著風雪古籍無聊乏味,哭著鬧著要隨哥哥一起下山來,,父親聞人拓沒有辦法,,只是囑咐聞人刀雨每日要記得叮囑妹妹練習劍術,勤加管教,,不能太讓她由著性子來,。所以最后二人便一起來到恬州鼎天劍莊。
“你我本就是大宋子民,,身為天下第一閣,,鼎天閣自然有義務為朝廷分憂解難,更何況幼安你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難民,,身懷一身本領,淪落在乞丐群里豈不是埋沒了你,?!保罢?,早膳也已經(jīng)準備好了,。幼安,一起去吧,?!?p> 言畢,聞人刀雨便拉著辛棄疾準備上前庭門口走去,。
“幼安你可不知道,,姝姝平日里這個時辰要么還在榻上酣睡,,要么就是不知道跑出去哪里玩了,也就是你來了后,,她才起那么早,。”聞人刀雨打趣道,。
辛棄疾也是尷尬一笑,。一旁的紅衣少女聞人姝卻坐不住了,面龐羞紅,,輕捶了哥哥聞人刀雨兩拳,,怒道:“幼安哥哥你可不要聽我哥哥亂說,我起的晚只是前天晚上讀書讀的太晚睡得遲了些而已,,外出也只是想要換個環(huán)境練劍罷了,。”,,“再說了,,自從幼安哥哥來了后我每天都起的很早了,認真觀看幼安哥哥練習劍法,,我的劍法也長進了不少了,。”聞人姝努力狡辯著,,另兩人也只是戲笑打趣一番罷了,,并未有太多在意。
飯桌上,,聞人刀雨更是說了不少妹妹聞人姝的窘事,,像聞人姝在行及笄禮那天獨自一人跑到正義峰在風雪中練習驚鴻舞,練的出神,,誤了行禮的時辰,,閣里一行人遍尋不得,還是最后夜幕降臨聞人姝才回閣子里,,把父親氣得只想用劍鞭揍她,,還好被哥哥聞人刀雨攔下了,聞人姝這才躲過一場皮肉之苦,,但最后還是免不了懲罰,,被禁足半年;還有一年聞人姝跟隨父親下山辦年貨,,相中了一個劍穗,,回鼎天閣后第二天劍穗?yún)s消失無蹤,遍尋無果,,于是聞人姝便在閣里一個人一個人地問有沒有誰見到過她的劍穗,,眾人不答話,,只是大笑,原來劍穗正系在聞人姝腰間的佩劍上,,只是聞人姝渾然不知……
這些話逗得辛棄疾吃飯卻也笑個不停,,只氣得一旁的聞人姝咬牙切齒,沒想到平常一向正經(jīng)的哥哥突然變得如此輕浮起來,,怒地想要拿針把哥哥的嘴都縫個嚴嚴實實,。
三人有說有笑地用完早膳,辛棄疾便欲到劍莊試劍庭去教鼎天劍莊那些新的門客練習劍術,。聞人刀雨卻攔住了辛棄疾,。
“幼安,我已經(jīng)讓孫先生來教習劍法了,,今日我和姝姝都沒有事情,,你陪我們一起到后山轉(zhuǎn)轉(zhuǎn)吧?!甭勅说队贻p輕拍著妹妹的發(fā)髻笑道,。
剛剛吃飯時還恨不得將聞人刀雨千刀萬剮的聞人姝,聽到哥哥這句話突然又對自己這個哥哥有好感起來,。畢竟雖然辛棄疾已經(jīng)在劍莊里住了半個多月,,但大多時間都是用來教那些新拜入鼎天劍閣的門客練習劍法,聞人姝與其相處的時間基本沒有,,再加上辛棄疾性情宛若冰塊石頭,,不喜言談,所以兩人基本都沒有什么交流的機會,。
辛棄疾點頭應允,,隨即兩人便走出鼎天劍莊,踏在青色磚石鋪成的街道上,,欣賞著恬州清晨的風土人情,。
一處接一處的攤子開始陸續(xù)擺弄起來,賣早點包子的,,蒸籠里的蒸汽撲騰而出,;賣手鐲玉佩發(fā)簪的攤主是一個年齡估摸十幾來歲的小姑娘,只見她用粉色的手帕把那一個又一個的玉石配飾擦拭的干干凈凈,,旭日的紅光照射在那些玉石上,讓那些配飾顯得更加明凈透澈,;還有左邊那一個賣綾羅綢緞的店鋪,,鋪門大開,從店鋪門口路過,,鮮艷的布匹琳瑯滿目,,想來等集市熱鬧起來后一定會有不少的妙齡少女在門前駐足流連吧……
“幼安哥哥,,你看我們恬州城是不是很繁華呀?”聞人姝發(fā)髻高懸,,三千青絲倒掛宛若銀川瀑布千尋直下,,右手緊握佩劍,其身上有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卻摒棄了閨閣女子的嬌羞拘泥,。聞人姝自幼便喜著緊身衣袍,雖說劍術一般,。但卻喜歡佩劍,,聽到有人恭維其“俠女”之時,便開心的像個孩子,。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市列珠璣,,戶盈羅綺’,,我一直以為柳七這首詞不過是所擬盛世幻景罷了,但不曾想到,,過了秦淮大散關后,,此景倒如此常見?!毙翖壖残Φ?,只是這笑顏之上卻另有意思。
聞人刀雨和聞人姝皆是啞言,,他們沒有去過北方,,也沒有親眼看到金人浮屠上沾染的鮮血。
北方,,飛雪肆意飛揚,,鋪天蓋地,冽風宛若利刃,,那些遭受金人無情欺凌的宋朝子民,,那些被滴著鮮血的鐵浮屠碾壓的北方失地,他們,,都在風雪中遭受著窒息入骨的痛苦,,也在等待,等待某日,,宋字旗在冽風中怒揚,,戰(zhàn)馬嘶鳴,家園再建,,重為宋人,、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