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傅君辭莫名其妙,,饒是他一身好脾氣,,此刻也有些對牛彈琴的無奈:
“林女士,,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反應(yīng)這么激烈,?,!就算是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熟人,彼此見面打個招呼也是正常的吧,,怎么到了你這里就這么不堪,?”
我一時竟無言以對。
想想也是,,他對所有的前因后果都蒙在鼓里,,我又有什么資格要求他感同身受?我今天說的這些話,,的確是過火了些,。當(dāng)下便想說些什么緩和一下氣氛,傅君辭卻被我嗆出了火氣,,轉(zhuǎn)身便要走,。
“你去哪里?”
我問他。
“離你遠(yuǎn)一些啊,,大姐,!”傅君辭翻白眼,“恰好我還有個手術(shù)要做,,懶得跟你這個更年期婦女胡扯,!”
我:“更年期?你說誰更年期,?”
從認(rèn)識他到現(xiàn)在就被他一口一個大姐的叫著,,現(xiàn)在還連更年期都出來了,我明明年紀(jì)比他還小,,有這么欺負(fù)人的嗎,?
我忍無可忍,抓住他的手想把他拉回來,,然而我忘記了手腕還沒好根本使不出力,,這一抓不僅沒拉動他還很丟臉地被他身子一帶,整個人直直的向他撲過去,。
“喲,?這么主動……投懷送抱?”傅君辭伸手接住我,,一雙星眸似笑非笑,,“可惜像你這樣的更年期婦女,我實(shí)在下不了口,!”
“你,?”我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使勁掙扎了兩下,,發(fā)現(xiàn)整個腰際都被他扣死了,,加上之前的傷勢使不出力,我竟然是被這人面獸心的家伙吃足了豆腐,。
“偽君子,!”我不甘心地看著他,委屈的眼淚在眼睛里打轉(zhuǎn),,“傅君辭,,你這個偽君子,,嘴上說下不了口,,手上倒是抱得緊啊,你特么敢不敢放了我,?”
“敢?。 彼恍Γ€真的聽話的把我放了,。
然而直到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之所以沒放開是因?yàn)槲冶澈笥幸诲伔序v的高湯,此時真要放任我落下去,,不送命也得毀容,。
“傅君辭,你個王八蛋,!”我怒吼,,右手下意識地去抓他的衣袖,他卻揮手一讓,,避開了,。只等到我快要掉下去才伸手一用力將我撈了起來。
“我就說嘛,,不能放吧,?現(xiàn)在得到教訓(xùn)了沒?”他笑容滿面,,“雖說長得漂亮的女人有點(diǎn)脾氣是可以理解的,,但千萬不要隨時隨地的發(fā)脾氣,更不要問一個男人敢不敢,,你要知道,,在美麗的女人面前,男人向來是什么事都敢做的,?!?p> “傅君辭……”盡管這是贊美,但我沒有半點(diǎn)因?yàn)樗馁澝蓝_心的意思,,反而是深深的憤怒,,被戲弄被羞辱的憤怒。
我冷冷的看著他,,倔強(qiáng)地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傅大醫(yī)生,,你這一手欲揚(yáng)先抑,很是撩撥人心,,可惜我林清雪不是你取笑的對象,,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再見,!”
說完話推開他轉(zhuǎn)身就走,,然而好巧不巧地,袖口的紅絲帶掛住了他西裝上的紐扣,,隨著我轉(zhuǎn)身的動作,,袖子散開,,整支手臂便毫無遮蓋地暴露在傅君辭眼前。
“這是……”傅君辭神情一滯,,怔怔看著我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青紫,,來不及收緊的笑容在剎那間落得一絲不剩。
“林清雪,,告訴我,,這是怎么弄的?”
他的聲音沉靜而冰冷,。
“我做家務(wù)的時候不小心撞在墻上,!”我說,不想讓他看見我狼狽的樣子,,伸手將衣袖扒拉下來蓋住傷痕,。
“你最好老實(shí)告訴我真相!”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將我拉進(jìn)旁邊咖啡店的雅間里,,然后動作迅速的解開了我另外一只手袖,露出里面同樣青一塊紫一塊地手臂,。
“傅君辭,,你干什么?”
我惱羞成怒,,手忙腳亂地拉起衣袖上的絲帶,,想把他強(qiáng)行解開的結(jié)扣繼續(xù)扣上。
然而越忙越亂,,越亂越打不上,,我憤怒起來,指著他鼻子罵:
“傅君辭,,你有毛病是吧,?我的衣服明明好好的,你干嘛要解開,?解開又能怎樣,,看到了又能怎樣?你以為你是誰,?萬能藥,,還是救世主?你憑什么……憑什么……”
說著說著,,鼻子一酸,,后面的話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傅君辭于青天白日之下揭穿我的傷口,,帶給我的二次傷害不亞于一個被侵犯的女孩,,別人卻要求她眾目睽睽之下呈現(xiàn)被侵犯的證據(jù)。
一次傷害是身體,,二次傷害是心靈,。如果可以選擇,我寧愿將一切埋在心底也不會讓傅君辭如此輕易地洞查我的疼痛與傷痕,。
“傅君辭,,你放過我吧!”我強(qiáng)忍淚水哽咽道,,“我并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過得不好,。哪怕卑微如塵埃,狼狽如喪犬,,我也還想存一絲尊嚴(yán),,不被人觸犯,不求人同情的尊嚴(yán),,這就當(dāng)是我對世間最后的一點(diǎn)倔強(qiáng),,可以嗎?”
“不可以,!”他拒絕,,一雙深邃如星河般的雙眸怔怔地看著我雙臂上的的傷痕,平靜的視線里面似乎蕩著層層風(fēng)云,。
他就這樣愣愣地看著我,,看了很久,動蕩的眼神才平靜下來,。他伸手輕輕將我的衣袖拉下來蓋住傷痕,,然后雙手牽引絲帶,收緊,,打結(jié),,認(rèn)真的表情仿似在做著世間最神圣的事情。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任何超出男女禮儀規(guī)范之外的行為,,也沒有任何感天動地的壯舉。他的雙眸平靜而坦誠,,簡單的動作靜謐而溫柔,。
“你打算怎么辦?”
幫我衣服打好結(jié),,他坐到對面,,輕聲問。
我被他的動作弄得木木的,,聞言微微一怔:“什么,?”
“所有的一切,,你現(xiàn)在承受的所有傷害和痛苦?”
“如果我告訴你,,我什么打算都沒有呢,?”
“清雪,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他嘆了口氣。
“咱們好歹也共甘共苦過幾次了,,應(yīng)該算是朋友了,,作為朋友,我私心里總是希望你幸福的,?!?p> “但作為醫(yī)生,我可以負(fù)責(zé)任的告訴你,,傷口是一種客觀存在,,它不會因?yàn)槟忝鎸Χ黾樱膊粫驗(yàn)槟惴埏椂?。要想傷口徹底的愈合,,便只能忍痛下手,刮骨療毒,,早日剔除腐肉,,也早日超脫苦海,重獲新生,。明白嗎,?”
“可是那樣,太痛了不是嗎,?,!”我怔怔的看著他。
“痛,?”他挑眉,,“你現(xiàn)在不痛嗎?”
“清雪,,如果你是個被困在大山深處一字不識的女人,,我理解,畢竟保護(hù)自己的能力有限,。
“但你顯然不是,,你明明擁有聰明的頭腦傲人的學(xué)歷敏捷的思維,足可以護(hù)你在任何處境下乘風(fēng)破浪,,你為何要選擇如此……如此……”
說著說著,,卻是說不下去,,一臉郁悶的看著我,恨鐵不成鋼,。